第 4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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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19 00:13 字数:4843
司徒中平低头一看,只见一泓剑光直直埋入他胸前,出手的正是那连城璧。剑太快,血并不曾涌出,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让司徒中平瞬间没了力气,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你还是这么蠢。”连城璧不理死不瞑目的司徒中平,只将剑收起,牵着阿碧的手就要离开。
花平看了看地上两具尸体,心中暗暗替曹大不值。只是如今处境不明,不宜多生事端,所以他还是跟上了两人:“你杀了司徒中平。这追杀你们的人是谁,又没了头绪。敌暗我明,只怕接下来的日子要艰难了。”
花平只是陈述事实,连城璧的声音也很是平淡:“那就让他们来。”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我写混蛋写得很顺手啊。
渣男什么的一串一串的orz
☆、四海宾
夜幕降临;寂静笼罩大地。白日里的纷争疲惫;在黑暗的掩护下;似乎都慢慢地被抚平。
连城璧看着烛火映照下阿碧的面容;只觉得心中所有的烦郁一扫而空。
阿碧小心地用药巾子擦拭着连城璧脖颈上的伤口;生怕自己动作稍大就会让对方伤上加伤。
素素射出的针肯定不会是普通女儿家的绣花针。这短短半日过去;连城璧伤口处已经结了一层黑色薄痂;黑中带青的血痕凝结在领口,看得阿碧心里一跳。
虽然连城璧看起来双眼清明、神志清醒;她还是按着对方的手替他把了一会脉。这脉搏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比起常人都要更是健康。阿碧眨了眨眼,最后确认道:“连大哥没有觉得难受么?这伤口上好像中了毒。”
连城璧温笑摇头:“你忘了,我之前说过,我们都用了药,寻常的毒奈何不得我们?”
此刻花平不在,阿碧也不必顾忌其他,索性就问了出来:“是之前的那逍遥侯所下的毒药么?莫非那以血为媒的解药还有百毒不侵的功用?”
连城璧眼中暗光一闪,唇角的笑又深了两分:“这药的功用远不止于此,我也是近些日子才知晓。”
阿碧不解,眼含好奇地看着连城璧,等着他继续解惑。
可连城璧却少见地卖起了关子:“那些效用一时也无法说清,你只需知道我们不但百毒不侵,而且还能彼此心灵感应便好。”
“什么样的心灵感应呀?”阿碧思索着连城璧话中的意思,余光瞟到了连城璧脖颈上的伤痕:“莫非是……当时你受伤的时候,我心中猛地难受了一下?我还以为是我……”
还以为是我太关心你,所以心不由己……这话阿碧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光是自己想一想,她的脸就红了半边。但连城璧又怎么听不出阿碧想说之语?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被阿碧小心包好的伤口,只觉这原先看来微不足道的伤痕此刻倒带上了不同的意味:“不错。以后不管你遇上什么危险,我都能立即感应到。”
这药的效果倒是奇妙得很。阿碧头一回听说有这种功效,心中很是好奇,又暗暗下了决心。日后决不让自己受伤,免得带累了连大哥。
只是这种痛苦与欢喜彼此共享,所有的秘密都能被另一人感受,这样的事情,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又甜蜜又害羞。
阿碧偷偷瞄着连城璧,害怕连大哥不乐意被这药效所控。谁知眼神刚刚顺着对方衣角、脖颈、下巴飘到脸上,就对上了连大哥戏谑好笑的目光。
这四目相对,阿碧方才半红的脸蹭地就变作全红。只是想到今日她暗下的决心,还是咬着牙不曾像往常一样将视线垂下。
江湖险恶、朝不保夕,所有想说的话都要立刻说出,所有想爱的人都不能错过,这是这些日子、特别是今日的经历给阿碧的教训。阿碧在心中给自己鼓着劲,口中小小声、磕磕绊绊却认真地说着:“连大哥会不会讨厌这样?以后……以后,连大哥就不能,不能留我一个人了。那些名门小姐、江湖美人,连大哥,连大哥都不可以接近了……你,你会不会,会不会不高兴?”
说完这些话,阿碧简直想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她活了这十七年,从来不曾讲过这么不守规矩、胆大包天的话,也不知连大哥会不会瞧不起她。只是这话,她憋在心中好久了,自从当日听说那沈大小姐与连大哥的渊源,就隐隐有着这样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念头。
今日既然下了决心,总是要趁着她还有勇气的时候,全都吐出来。就算明日她想起这事,再没脸见人,也要问出来。
她双颊滚烫,眼中满满是豁出一切的晶亮。往日温柔似江南春水的姑娘,因为这份决然,变得璀璨夺目如烈焰一般。连城璧见此,笑意愈深,眼中异彩连连,似是满足,似是惊叹。
他顿了许久,久到阿碧几乎要控制不住夺门而出,才如春花绽放一般彻底地笑开:“青青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话应该男子先说?”
阿碧的心砰砰跳,头一次没有乖巧应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不能让自己沉默下去,不然她肯定会没有办法呼吸:“我,我不知道。”
“唔,那连大哥只好说些其他的了。”连城璧就像是看见小羊入了陷阱的猎人,面上满满都是轻松快活。若是江湖上的其他人见到此刻的连城璧,只怕绝不会相信这个笑得见牙不见眼、得意忘形的男子,会是那个素来难测深浅、永远淡笑示人的无垢庄主连城璧。
连城璧替阿碧将手中那个紧紧攥着,都要变了形的药巾给放到一边,把那双握得十指隐隐泛红的素白小手合在自己掌心中。他满含笑意的眼睛对上那双只有自己的剪水双瞳,声音里是让人心醉沉迷的宠溺诱惑:“连大哥是历经生死的活死人,那些名门小姐、江湖美人,每一个,我都曾见过她们私下里不堪的模样,每一个我都知道她们背后藏着的阴暗目的。从前我不会与她们亲近,往后也必定不会。能让连大哥心甘情愿去服同心花的人只有一个。”
阿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又努力压了压,不愿真的笑出来。
连城璧看着阿碧这孩子气的模样,声音里更多了两份温柔:“那姑娘又单纯又固执,又乖巧又迷糊。她会跟着我去闯龙潭虎穴,却只当是闲庭漫步,会陪我抚琴练剑,绝不会嫌弃平淡无趣,会在暗夜为我留灯,而不会抱怨我迟迟不归,会关心我是不是冷,是不是饿,是不是受了委屈。她是我这么多年,生而死、死而生,遇到的最美好、最特别的姑娘。”
阿碧终于扭开了脸,抿着笑问道:“哦。”
连城璧戳了下阿碧腮帮子上的甜甜酒涡:“我想把那姑娘绑在我身边,让她与我共度这漫漫人生,看每一天早晨的日落,道每一句爱去。我想和那姑娘从此甘苦与共,不离不弃。却不知道那姑娘可是愿意?”
阿碧没有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那颗心就从口中跳出来。过了半晌,她才习惯了自己越跳越响的心跳,低着眼回道:“那姑娘没有亲人,也没有家。她长得不是顶漂亮,武功也不是顶好,就连走江湖都傻乎乎的,老是会做错事情……就算这样,你也愿意和她一同走下去么?”
连城璧目光灼灼,语声坚定:“我要的妻子本就不用武功盖世、容颜倾国,更用不上家世无双,我要的从来只是一心一意。无垢山庄的女主人,也只需要这一点。”
阿碧连头都垂下去了。一心一意,她表现得好像太过明显了。
连城璧的声音就像是醇醇的酒,由耳中灌进来,流进心里,让听的人也迷了、醉了:“现在那姑娘可以答应我,当我的妻子,与我一同走下去么?”
阿碧停了好久,才几不可闻又坚定无比地轻轻恩了一声。
甜蜜温馨的气氛,在这一刻弥漫在两人之间。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死危机,此刻暗处潜伏着的重重暗手,都远离他们。
再没有什么,比此刻眼前这温柔注视自己的人更加重要了。
两人彼此相视,眼中有无限话语,短短的一眼,就像是诉说了无数,又像是一言未发。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窗外砰砰砰三声轻响。
连城璧恋恋不舍地收回一只握着阿碧的手,甩手就将桌上的茶盏破窗砸了出去。好不容易和心上人表白,又得了佳人允诺,正是马上墙头、花前月下的好光景,偏偏有人这时候来打搅。
连城璧没有把暗青子砸出去已经是靠他两世的世家教养才能做到了。
只听窗外传来一声女子娇媚呼声,这话却是不太好听:“没听到老娘是敲窗户么?乱砸什么茶杯,阿碧妹子你也不管管他。”
这声音可真是熟悉,阿碧与连城璧对望一眼。连忙推门而出,果然看到半身茶水、面含微嗔,十分狼狈的风四娘。旁边跟着的自然是眼中只有四娘,用衣袖手忙脚乱替四娘擦着茶水的杨开泰。
“风姐姐?”阿碧讶异开口道:“你怎么会来?”
风四娘好端端地被泼了一身茶,心中自然不快活:“你个小丫头,有了情郎,就连风姐姐都不待见了。果然是见色忘义的坏丫头。”
阿碧一慌,连连摆手:“不是的,风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阿碧记得眼角微红的模样,风四娘扑哧一笑:“好啦,不过是开个玩笑。偏你最老实。”
杨开泰可没顾得上管其他人,他替风四娘将身上的茶水擦得半干,还是不放心地说道:“这秋夜的风可凉了,四娘你这湿衣穿在身上,万一受了寒可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换衣服吧?”
风四娘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一个男子整日像她早就死了的娘一样围在身边嘀嘀咕咕这些琐事,她都快要烦死了:“难道你觉得我是不懂事的孩童?还是柔弱不堪的娇小姐?”
“我……”杨开泰语塞,急得连汗都要下来了。
这时客栈院墙外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年轻男声:“这样的悍妇,杨兄又何必如此容忍。女子无义,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
来人语声中满是落寞伤感,似乎经历了人生不可承受之悲痛,大彻大悟,万念俱灰。阿碧等四人顺着来人声音看去,只见那早就离开的徐青藤正满脸胡子拉碴、一身萧索地自院外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质的突破了吧~挺胸~
☆、将进酒
“徐将军?”阿碧诧异开口。经历了那场暗林夜雨;阿碧没有想到徐青藤居然还会去而复返。
连城璧与阿碧都曾目睹了徐青藤作为男人最为耻辱的一幕;此刻就算两人心中再是同情对方;与他见面总是难免有些尴尬了。
可风四娘与杨开泰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全不同往日的富贵公子心中的苦痛;风四娘杏目一瞪;正要开口。杨开泰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徐兄慎言。在下心中明白徐兄是为了在下着想;但四娘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性格直率又讲义气,还请您不要误会她。”
杨开泰平素刚直严谨;对着风四娘又是一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整话的怂样。往日风四娘最是看不上他这一点。
可此刻看着立在身前宽厚的肩背,听到杨开泰因着一句话就与自己好友正面对上;只为替自己辩解,又有了那句“四娘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她的心就算是再冷再硬,此刻也要暖上几分,软上几分。
其实这呆子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人厌烦么。
这边厢风四娘因为杨开泰的挺身而出而心中稍暖,那边厢徐青藤的脸却阴沉了下来:“呵,你今日这般护着她,到得来日,她为了别的男子将你的心放在地上随意践踏的时候,就别怪我做朋友的不曾给过你忠告。”
说完,他也不理皱眉想要反驳的杨开泰,直接绕过这两人走到了连城璧的面前:“我回江南的路上遇到了你无垢山庄的人。说是前几日你庄上来了个自称东瀛一刀流掌门太玄信机的家伙,要与你约战。我看那小丫头蓬头垢面、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派了她来,索性就让手下将她送回去,替她来和你说上一声。”
“太玄信机?”连城璧面上闪过一丝怀念与几分淡漠:“倒是很多年不曾见过他了。无妨,他既然愿意来,自然也是愿意等。只是劳烦徐兄跑这么一趟了。”
徐青藤嘴角僵硬上挑,笑得如同哭一般。光看他眼下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