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19 00:13 字数:4823
逍遥侯以眼神示意自己右边袖袋,连城璧取出果是当日闻到的那股半近半远,若有若无的幽香,他确认无误,捏起逍遥侯的双颊就把半瓶药丸丢了进去:“你最好保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然你就要忍着这彻骨寒去春满楼里快活了。”
逍遥侯怨毒地看着连城璧,最后还是开了口:“把赤蝎丹换成犀角香丸,其他不变。”
连城璧狠狠踹了那逍遥侯一脚,拎起他消失在了这暗室里。当务之急,是要去救阿碧,他无法想象那双剪水双瞳中再也没有自己身影的情景。光是想一想,他就有冲动要夷平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正式出场的存稿箱君。【认真鞠躬
阿绿现在不在线,如有意见请温柔地告诉我。
嗯,牢记温柔,这是防抽法门。
另外把3w换成v也是防抽法门。【人人都爱阿绿,扭腰笑
☆、同心花
此刻阿碧身体虚弱、晕迷不醒,那徐家又远在杭州,这七日之限简直像是一把钝刀,在慢慢割着连城璧的心。
依稀间他仿佛听到阿碧害怕时唱的小调,曲声婉转,意韵悠扬。
可再回头看,阿碧白得透明的小脸还是埋在披风里,纤细长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梦中也被那寒意所扰。连城璧将她往怀中又拉了拉,心乱如麻。
突然间,连城璧想起了什么,他敲了敲马车壁:“去云杉客栈。”
云杉客栈是一间极普通的客栈。就算他的客房格外干净,布置格外舒适,价格看起来再高贵,对连城璧这样的世家公子来说,它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小客栈。他们出行总是有别院庄园可住,住在这种客栈的时候,是少之又少。
它此刻对连城璧的意义,在于云山客栈此刻有一个他要寻的人。世袭的杭州将军、少年六君子之一,沈家大小姐的夫婿徐青藤。
连城璧到的时候已是傍晚。他不等马车停稳,就飞身自马车中跃出,怀中是包裹严密的阿碧。
客店的小二本想招呼下这看起来气势不凡的客人,可他脚步尚未迈出,那抱着一人的新客已经脚步一挪,消失在了原地。
连城璧到了西厢,他知道徐青藤在这。他甚至知道不止徐青藤在这。只要进了这个客房,他之前所说不再管割鹿刀的纷争,与阿碧回无垢山庄躲开一切都会成了空谈。但此刻在没什么事,比得上怀中人,就算是用偷用抢用骗,就算是堕入无间地狱,他也绝不会放走这个世间最信他的姑娘。
他站在原地片刻,那隐隐有着波澜的眼神重新归于平静。连城璧又成了那个冷静自持,永不失礼的连城璧。
他抱着阿碧踏进那厢房,果见徐青藤、海灵子、屠啸天、赵无极、厉刚与南七北六十三省七十二家镖局的总镖头,江湖中人称“稳如泰山”的司徒中平正围坐在桌前。见到连城璧不请自来,作为主人的徐青藤不由讶异起身:“连兄不是已回了无垢山庄?怎么出现在此?”
连城璧慢慢将阿碧放在榻上,小心地替她整好衣物。他黯然垂眼,长叹一声:“你我本是多年交情,嫂夫人失踪,我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安心返家?我与阿碧循着嫂夫人失踪的痕迹追寻,不想中了暗算。”
徐青藤本就为了妻子的失踪忧心如焚,听了连城璧是因此而返,真是又喜又忧。喜得是有了连城璧助力,璧君归来更添一分把握,忧的是这掳走璧君之人是何等高手,居然连无垢山庄庄主都中了暗算:“这,你们可寻到了什么线索?”
连城璧沉痛一叹:“我与阿碧到了一处迷障,那里断肠草密布,非要同心花护身方可以通过。这同心花本是徐家之物,不知徐兄身边可有?”
徐青藤连忙从贴身衣袋里翻出一朵半白半红的小花:“我身上只有这一朵。”
“一朵足矣。那山壁陡峭,若是多带几人只怕反而不便行动。”连城璧自然地接过那多小花,满面真诚地对徐青藤承诺:“我先替阿碧处理下伤势,明日一早我就带着花去将嫂夫人带回来!”
徐青藤与连城璧相交多年,自然对连城璧的话毫不怀疑。他松了一口气:“连兄可需要帮忙?我的仆从都在东苑,可随意指使。”
连城璧感激点头,将阿碧抱到了旁边的客房中。
一夜过去,连城璧未曾交睫片刻,牢牢盯着阿碧的脸色。而其他几人也俱是辗转难眠。
天光微亮的时候,阿碧终于睁开了眼:“连大哥?”
连城璧长舒一口气,至少阿碧还记得他,这就够了。阿碧疑惑地看着连城璧如释重负的模样:“你不是要去那沈家庄看赏刀会?是不是我贪睡拖你后腿了?嗯,风姐姐呢?”
阿碧的记忆显然是有些乱了。她本是与风四娘相识在赏刀会后,此刻却只记得自己与连城璧坐了马车前往济南。阿碧说完后,自己也觉得古怪得很。她好像已经去过了赏刀会,还认识了风四娘,见到了凶狠毒辣的小公子,甚至是她还到了一个光怪陆离会将人缩小的玩偶山庄,可她却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和谁一起经历这些事。
关于连大哥的记忆,更是停在当日无垢山庄中对方说要参加赏刀会起,就戛然而止。
她敲了敲自己迷迷糊糊的脑袋,想变得清醒些:“连大哥,我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连城璧摸了摸她稍有些血色的脸,只觉得自己吓得飞出去的三魂六魄此刻方才稍稍归位:“不是你的错,是连大哥没照顾好你。你先喝点清粥,养养神,连大哥慢慢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温柔哄劝的声音,阿碧在无垢山庄中从不曾听连城璧说过。她越发好奇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腹中也确实咕咕作响,阿碧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听连大哥的。连大哥也陪我一起吃一些吧。”
这一顿早点吃得格外久。阿碧听着连城璧细细讲述他们被药物抹去的对话,努力填补着自己残缺的记忆。当听到连城璧说以人血为媒作解药时,阿碧连连摇头。
“为什么要用这种药,这断肠草毒性剧烈,连大哥你直接服下岂不是很危险?”阿碧虽不算精通医道,这断肠草是什么药草,她还是清楚的:“我现在感觉很好呀。不觉得冷,记忆乱也没关系的。只要连大哥再告诉我就好了。你告诉我,我就知道啦。”
一个人的记忆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这是真正属于自己,谁也无法夺走的东西。那些悲伤喜悦,那些秘密的情绪若是真的被抹去,对谁都是一种残忍。可阿碧却笑得好像不过是丢了一条帕子一个荷包,又轻松又自在。
连城璧心中清楚,阿碧只是不想他自责,又不愿他涉险。才这样用尽力气地对着自己微笑,可她到底还是稚嫩了些。这说到最后,那尾音里的哭意真是掩都掩不住。
阿碧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咳了咳,不敢再说话。只一双秋水剪瞳眼巴巴地看着连城璧,等着他回答。
连城璧也不提这解药之事,接着说道:“我与那徐青藤要了同心花,方才已经服下。从今日起,你我二人便是真正不离不弃,誓死不分开了。青青可介意如此?”
“耶?”阿碧没想到自己晕过去之时,连城璧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她闻言眼底一慌:“连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会难受?那逍遥侯是个大混蛋,他的话怎么能信。万一,万一他是无法害到你,所以想要借着我……呜……”
阿碧心中压力终于击溃了心防,她一想到自己成了别人害连城璧的工具,那恐惧惊慌与负疚自责都快把她淹没了。一颗接着一颗的泪,像是晶莹的珍珠一样顺着阿碧白透的脸庞向下滚。
连城璧也板不住那张神仙脸,他忙乱地将哭得一抽一抽的阿碧拉到自己怀里。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巾帕,神仙公子连城璧居然慌得直接用自己雪白的衣袖抹到了阿碧泪湿的脸颊上。
这外袍再珍贵,对阿碧白嫩得几乎要出水的脸来说也显得有几分粗糙。连城璧的袖子抹了几下,就将阿碧的小脸带出了几条微微红痕,连城璧见此连忙弃袍袖改用手背擦泪,这眼泪越擦越多,连城璧也越发坐立不安。
此刻的他哪还是那清傲高远、不动如山的无垢山庄庄主,就是个被心上人哭得乱了分寸的傻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好青青,乖青青,不哭,你哭得连大哥都想哭了。连大哥让他试过药了,不会有事的。而且连大哥也不在乎这个,若是你忘了我,我宁愿我们两一起走那奈何桥,我不会扔你一个人。好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阿碧抽抽噎噎地打着秀气的哭嗝:“你说的……嗝,你不会有事情的,嗝。”
连城璧腾出右手四指并立置于耳侧,左手扶着倒在怀中的阿碧:“我保证,我发誓,若是我抛下青青,不论生死,永不入轮回。”
“嗝……不许,嗝,说不吉利的话。”阿碧连忙遮住他的嘴,边抽泣边阻止对方的毒誓。
连城璧见阿碧惊得忘了落泪,这才觉得被人紧捏着的心重新获了自由:“好好好,我不说。连大哥必定活得长长爱去,守着我家青青成为最漂亮的老太太。”
阿碧脸一红:“这世上漂亮的人可多了,大约要和那徐夫人一般,才能算得上最漂亮呢。我这样的哪能排得上号?”她提起那失了踪的徐夫人,突然又坐直了身子:“连大哥,你方才说你是用沈璧君的下落换了这同心花,那我们不是要去寻她么?他们现在大概不在莲花山上了吧,否则凭徐、沈两家的势力,无论如何也不该现在都没找到呀?”
连城璧点点头:“不错,他们的确不在莲花山了。”
阿碧忧愁起来,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连城璧的袖子:“那你要到哪里去寻一个徐夫人还给徐青藤呀?”
连城璧捏了捏阿碧微微一点红的鼻尖:“我们家的爱哭鬼难道不知道你连大哥有卜卦算命的本事。一会我和你一起到三里外的路口去接她就是了。”
阿碧瞪圆了眼,重重点头。
连城璧看着阿碧这副乖乖巧巧、毫不怀疑的模样,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乖,你身体还虚。先上床再睡一会,等要去接她的时候我再唤你起来。”
阿碧顺从地走到床边躺下,将被子拉到脖颈,双手还搭着被沿。那双因为泪水而更加清明通透的眼柔柔地望着连城璧:“连大哥会在这里陪我么?”
连城璧嘴角含笑:“我自然会陪着你。你睡着的时候,我什么地方也不去。”
阿碧的脸像是初春暖风下微微抖动的粉嫩花蕾,嘴角一点小痣给一口碎玉一般的牙添了几分柔媚:“那连大哥要走的时候,一定会叫上我对不对?”
连城璧认真地看着她的脸,眼底的暖意让阿碧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当然。不管我去什么地方,青青总是要在我身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腆着肚子上场。
☆、竞短歌
离云杉客栈三里远的官道旁有一个小茶寮。茶寮的主人是一对长相普通的祖孙,他们在这里卖茶卖了一辈子,见过的人都没有今日所见的出色。
晌午时候,来了一对看起来清雅斯文的小夫妻。那丈夫就像是戏文里唱的白衣神仙似的,又清贵又淡远。那妻子则是一身青衣,满脸的温柔和气,看起来柔得像一汪春水似的。
小夫妻在店里呆了一会,都和气得很。那夫人还替老头搭了把手。虽是一样的茶叶,可被人家沏出来就是生生多了股讲不出的味道。后来那丈夫好像看见了熟人,从那半路上被大石头拦路的马车上请下了一位夫人。
要说这夫人,论起五官细致美丽,真是祖孙两生平仅见。只是这美丽的程度老头和那刚成年不久的小孙子起了些冲突。
老头姓马,过往的熟客也称一声老马头,因为他的脸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长得惊人。现在这张爬满皱纹的老脸憋得通红:“你小子懂啥?啊,懂啥?你爷爷我看美人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这夫人虽漂亮,但只就是漂亮。论起这韵味,还要看刚才那个绿衣小夫人。美人靠的可不只是那张脸!”
孙子小马被爷爷训得垂头,只得不情不愿地嘀咕一声:“那小夫人长得虽然不错,可哪比得上后来这个精致,爷爷说话就是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