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炒作      更新:2021-02-19 00:00      字数:4927
  越。
  他唇上冰寒的触感,让我一生难忘。
  我相信,这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一个吻。
  “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他别过头,“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你就是菲荧的人了……”犹如与羽毛接触般轻柔的接触,这是汶夕所有的感情,却又远不足以代表他所有的感情。
  “你会发现以女孩子的身份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其实也是很美丽浪漫,你会变回一个普通的女人,只是……我不是那个让你恢复普通女人的魔法师。”汶夕说完转过身,背对我离开,头也不回地。愈下愈大的雨点打落在他背上,透过大衣和层层布料,我看到我在他背脊留下的伤痕。
  以及一株滴着晶莹红色血水的水仙花。
  我就这样静静看着汶夕消失在街角,无法停滞我的泪水。我大哭特哭,不顾仪态,不顾其他路人,冲着天空撒下的水滴,流泻下我无法弥补的所有难过。
  上天啊!你也和我一样,被自以为是遮蔽双眼吗?难道你没看到,那个男人,那个善良温柔的大男孩,他在受伤害?明知道他善良无人能比,才要伤害他?你怎么忍心?你没看到那样晶莹的棕色双目中流连的水滴,比我这个笨蛋嘶哑的哭喊更绝望吗?
  我知道,不同于上次我的自以为是对汶夕造成的伤害,这次我是知道结果才做下选择,也正因如此,才更痛撤心扉。
  我说不出道歉的话,我害怕,看到那么善良总微笑看着我天使一样的男人流泪的样子,是怎样天地崩溃的风景线。看到他离开时的背影,他微微缩起身子,我知道是因为他怕冷,如果可以,我想给他所有我的温暖,只因无法想象他颤瑟的表情。
  我哭,正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比我更应该得到幸福,也更有资格,可是上天并不公平,否则又怎会留下如此结果?
  我缓缓移动脚步,带着我未流完的眼泪。
  我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天,我舍弃了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人,要去找全世界我最爱的男人。
  传单10。 寻找一个理由
  依照汶夕给的地址,我坐车到简氏,走进这间大公司。看到内里华丽的装修,庞大的员工体系,井然有序的部门安排,我已经深切感觉到我和菲荧是两个世界的人。
  无所谓,这时候我什么都不怕了!比起我对汶夕的伤害,其他的根本没有任何好怕!
  我径直走到前台,顶着哭到如兔子般的红眼睛:“你好,我找简菲荧!”前台小姐疑惑得拿起电话,在询问过后却给我个意外的回答:“简先生他去香港工干了,要下周才回来。”什……什么?!
  那个混蛋,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啊!!
  “他是什么时候去的?”“今天啊!他刚刚才走,十二点的火车。”我抬起手表,现在十一点二十,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可恶,我不要在这种心情下等一个星期啊!
  “谢谢!”我冲出简氏,拦下出租车赶去火车站。
  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我见到菲荧要说什么。告诉他我选择了他,没有选择汶夕?还是说我发现自己爱的是他?或者说……不行!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见他,很想见他!
  ——爱情到底是什么,要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辉爸爸、生爸爸、昂爸爸:爱情是,即使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我该爱上汶夕,可是我却爱上了菲荧!
  为了让我和汶夕在一起,他没有牵我的手;为了让我和汶夕在一起,他笑着说他放弃了;为了让我和汶夕在一起,他回到他最不想回去的家,甚至对我们避不见面。
  然而,我看到他在骂我的时候,掩藏在凶恶话语后面的担心;在给我擦眼泪的时候,他想不让任何人知道的心痛;在他家人出现时,他本能把我藏到后面给我的保护。
  在他笑着祝福我和汶夕时,我看到他眼睛深处想隐藏但是藏不住的心碎。
  汶夕欲掉的眼泪,让我仿佛看到零下十三度的雪花,美丽而伤感,带着无尽虚空的冰冷。可是菲荧想忍住的眼泪,却是炙热得伤人,所以他把这热能留下,宁愿烧伤自己也不愿给身边人带来半点伤害。
  他总是如此,所以他才走,把我留给汶夕。
  可是他估计错误。我终于明白到为什么辉爸爸、生爸爸、昂爸爸可以那么爱那个瞧都不瞧他们的女人,原来爱情真的没有为什么——当爱上了,除了他,什么都看不进,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宁可伤害最不愿伤害的汶夕,也不愿意放弃菲荧,他心中的烧伤,是我一生最痛的伤痕,比起汶夕背上的水仙还在乎。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虽然我心里很痛苦,虽然眼泪从不曾停止,还是很想很想见菲荧。
  然而,现实总有其残忍一面,不论在心里如何祈愿,我还是晚了十分钟。
  那天我淋得一身湿透回到没有人的家,洗过热水澡就睡了,一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都睡得很不舒服,第二天早上是被门铃吵醒。
  打开门,看到汶夕担忧的神色,我奇怪他为何会出现,可他什么都没说,走上前摸摸我额头,然后马上把我再次送到床上。
  我看到床头的闹钟,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难怪他担心得赶过来,我忘记去上班了。
  喂我吃退烧药,给我煮稀饭,还买了很多补充体力的饮料,汶夕一句都没有问过我昨天和菲荧怎么样。当我喝下那味道温度都调至恰到好处的稀饭时,我的泪水忍不住掉落在碗中。
  “汶夕……”“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稀饭太烫了?”汶夕紧张得问。
  我突然明白到许多。例如,为什么我会喜欢上汶夕,以及,为什么我会爱的是菲荧?
  温柔善良体贴的汶夕很像爸爸们,他总是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容忍我所有的任性和自以为是,不会责怪我半点儿。最重要是,爸爸们看到的是像妈妈的我,而汶夕看到的是真正的我。
  可是菲荧说的话才是我一直以来渴望听到的。温柔的爸爸们和对我漠视的妈妈,我其实是希望有人能像其他父母那样,责备我的错误,可他们从来没有。我迷上BL,我逃学,我不干正经工作,我去同性恋酒吧,我任性又刁蛮,但是都没有人来责备我。
  只有菲荧,他狠狠得打在我左脸上,告诉我:我做错了。
  那一巴掌让我痛到心里,一生难忘。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不忍心看到汶夕担忧的神色,忙擦干眼泪:“是你的稀饭做的太好吃了,我太感动。”突然门铃又响了,汶夕去开门,没想到冲进来的是昂爸爸:“裳伊,你怎样了?你生病了吗?”昂爸爸看着我躺在床上眼红红的样子都快掉眼泪。
  我抬头看向门口的汶夕,他微笑看着我和昂爸爸:“是我打电话给你亲人的。我想至少该跟他们说一声。”说完他出去为我装稀饭,把房间留给我和昂爸爸。
  不到五分钟,辉爸爸和生爸爸也急急得赶过来。辉爸爸说他也打了电话给妈妈,但是她在上课,要等下课才能过来。我觉得爸爸们就是天真,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在乎我生病,就算现在我在垂死边缘,她也只顾着看她的小女生,没准还要加一句:啊?她还没有死吗?
  “我没事啊,辉爸爸、生爸爸、昂爸爸!只是发烧而已,人怎么会没有发过烧!我很快就会好的。”“真的吗?”生爸爸眉头都快绞到一起了,“你不如回家来住吧,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不好照顾自己。我天天都在担心你一个人怎么样!”“对啊,回家来吧!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辉爸爸正说着,突然手机响了:“喂?……什么?客户?……还什么客户啊!我今天都不回来了,你们随便帮他记一下案发情况吧!……啊?工作?我女儿都生病了,你还跟我讲工作!!!我今天绝对不会回来了,明天看情况吧!!”说完又靠到床边担心得看着我。
  我鼻头一酸,忙笑笑:“我真的没有事啊!你们有工作就去工作吧,你看我精神很好啊!”“傻孩子!”生爸爸开口,“你都生病了,我们怎么可能有心情去工作啊!你别想这么多了,先把病养好吧!”“是啊,”昂爸爸也不甘示弱争着说,“裳伊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啊,万一你有个什么,我……”昂爸爸话没说完,已经大哭起来,吓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三个大男人扔下工作立刻赶过来围在我床边忧心的神态,我心里真的很感动,“谢谢……谢谢,爸爸……”可话到嘴边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谢什么啊,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女儿啊,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当然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你。”虽然我没有亲生父亲,可是有三个这么爱护我的爸爸,我深感这是母亲这辈子唯一为我做的好事,只是可怜了三个好男人,一生就这么给了我们两个变态母女。
  “不过啊,”生爸爸忽然凑到面前,严肃得问我:“刚才那个男人就是裳伊你的情人吗?”生爸爸拼命摇头:“不行啊!那个男人太弱了!你绝对不能选择那个男人!”“这……”我无言以对。
  “不对啊,我看他长得不错,很好啊!不亏是裳伊,找的男人真好!”昂爸爸则持反意见。
  “什么不错?!男人要有健康能打的身体,才能保护女孩子!像你那样长着个人妖脸有什么用!”“你说谁长的人妖脸!”昂爸爸生气了。
  “就是你!难怪当年会被人打扮成女人上台,简直是男人的耻辱!”“我最恨人家说我像女人了!”“那你就不要像女人一样那么容易就哭啊!”“我是担心裳伊而已,你老是说我像女人,你自己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完了!看着生爸爸和昂爸爸吵架,我只能翻白眼,不明白这两个已经快四十岁的男人为何还如三岁小孩般整天为这芝麻绿豆小事浪费口水。幸好还有最年长也最稳重的辉爸爸在,他从不像生爸爸和昂爸爸那样吵吵闹闹。
  辉爸爸无奈得看着两个打闹的大男人,叹口气才对我说:“其实我觉得长得像不像女人,或者会不会打架都无所谓,最重要是他对裳伊很关怀。刚才他打电话给我时,他只是静静得说:你的女儿生病发烧了。尽管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我马上就听出他很关心你,才会打电话给我们三个。裳伊,你确实挑了一个很好的男人啊!”我早就是知道汶夕对我的好,可是……“不是的,辉爸爸,汶夕他……”“你们弄错了!我不是裳伊的情人!”汶夕端着稀饭和切好的水果,走进房间,笑着把东西放在我床头柜上。
  “弄错了?”生爸爸和昂爸爸停止打架,一起脱口而出,连辉爸爸也疑惑得看着我。
  “是啊,裳伊的真命天子不是我。对了!你们可以放心,菲荧身体很好,也很会打架,从小他就是我们附近小孩中最厉害的!”“那么,”昂爸爸紧张得问,“他长得好看吗?”汶夕笑得很温和:“他长得很帅,一直很多女人喜欢他。不过……”他慢慢把视线转向我:“他只喜欢裳伊一个人。”汶夕……
  “那么他是干什么的?”“他最擅长什么?”“他有多高?……”生爸爸和昂爸爸争着追问汶夕,辉爸爸突然冒出一句:“裳伊,我只问一个:那他现在为什么不在你身边?”我低下头,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汶夕尚未来得及开口,屋子的门铃就响了,汶夕走到厅外去开门。这次进来的人才真得把只是发烧的我彻底吓死。
  “天啊!这是什么小房子!只有一房一厅?我看五十平方都没有,真不知道怎么住人!”从厅一直嫌弃到房间,进来五分钟都没有慰问一下我这个病人,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如此厚脸皮。
  “哦,'真抱歉啊!'难道你要我这么说吗?!你进来这么久都不问问我病得怎么样吗?”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母亲扫了我一眼全然不在乎得冷哼:“我看你精神好得很,根本没有什么。都是辉紧张得夸大其词,不然我还不稀罕来这种小地方呢!”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起烟自顾打开电视看起来,再不理睬我们几个。
  爸爸们都不敢跟她唱反调,没想到汶夕走了过去,礼貌得询问她:“阿姨你好!要不要烟灰缸?烟灰掉在地上不太好。”母亲转过头,看到汶夕时才发现他的存在,然后一手勾过汶夕的颈部,拉近两人的距离,用她只有泡小女孩时才用的性感声调:“叫什么阿姨,叫姐姐就好了。”那张猪嘴都快贴到汶夕唇上了!我看看在旁边伤痛欲绝可无能为力的三个爸爸,只有靠自己了!
  不要啊!我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