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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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 更新:2021-02-18 23:59 字数:5029
我又说:“上高中的时候,班里的人喜欢用星座推算一个人的性格。他们还说过:‘水瓶座是最聪明的星座,看仙道就知道了。’其实现在想想,所谓最聪明的星座也是最容易自作聪明的星座。看仙道就知道了。”
他还是不说话。任凭月光眩目的环绕在他身边。
“你记得神奈川海边那个堤坝吧,过去带你去,你都睡着了,你没有看见我钓鱼。每次,我都把钓上的鱼重新放回水里。那个时候,我想的是:如果我把海里的鱼钓光了可怎么办。其实,那不过是我不珍惜得来的借口。要是那条被我钓起的鱼和我有缘呢,我就辜负了和它的缘分了。”
我在说傻话,可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最最聪明的仙道的傻想法。
“这学期,越野交了个女朋友,很漂亮的女孩。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们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越野说要爱她一辈子,那个女孩说:一辈子不够,还要下辈子,下下辈子……”说着我笑了起来,“真好笑,一个人连他下一分钟要干什么都保证不了,还要保证一辈子,一听就是谎言嘛,还有人竟然相信这个谎言,做出更甚的要求,下下辈子,我们都是谁了呢?可就是这些夹带着无数谎言的爱情还被人们盛赞为真爱。一个人的真心能有多好?不好的真心却要拿出来去爱人,不知道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枫,如果我是个黑心的坏人,却拿我的黑心来爱你,不知道你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他嘴里轻巧的蹦出两个字:“白痴。”
我就依然的笑,“你要求很高嘛。可是你能说出什么样的爱是真的,什么样的爱是没有保留的呢?”
没有回音,我也不期待他的回答,我想他也说不清楚的。
可一会儿他却开口了,“我妈说,当初我爸向她求婚的时候,在海上开了一艘写着她名字的游艇,傍晚的时候在紫色的天上放烟火,送了她99朵玫瑰和最好的钻石戒指。你说,如果他不爱她的话,怎么肯为她做这么多……”
我笑,“原来这就是你想的真爱,跟金钱关系的太厉害了。”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他们在相爱的时候结婚了,都以为能爱一辈子。但是,只有四年就离婚了。谁也不能说他们没有真心爱过,只不过,爱不了一辈子罢了。”他抬眼看我,“我应该吸取教训才对,不该祈望这样的爱。只是,很遗憾,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一辈子都不变的爱,而你,是那个人吗?”
我大笑起来,“是吗,告诉你吧,我就是那个人。”我随口开开玩笑。
“你想我记住你对吗?”就知道小孩会认真,果然他没有理我的笑,昂着头问。
我索性说:“是。”
“我这个人忘性很大,能让我记得的东西太少了。要我记住你,总要有点特别吧。”
我冷笑一声,“特别不过是要我一辈子爱你是不是?很简单的。那干吗还要走,留下见证我的爱不就行了。”口气并不认真,虽然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坐起来,揉揉腰,腰伤已经基本痊愈。
背对着我,他的背影一动不动,我看见他的头发被月光染上一层银色,黑色的头发变得透明起来。我伸出手要去摸。他却站了起来,回过头,我把手收了回来。
“永远得不到,你才会爱我一辈子。”他毫不动容的说出这句话,眼睛闪烁了30秒。就转身进屋了。
这倒挺对的。我凄然的笑。
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得不到的人会不由自主的去珍惜。没错,到了手上的东西终归不是好的。钓到的鱼不珍惜,把它们放回海里,可就是这条次次从我手里脱离的鱼让我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一定要钓到它。
不过,也只是耿耿于怀而已,我还不至于去逼迫和改变他人的人生。 六.
夏天结束了,他离开了,继续他向梦想冲击的进程。
我留在东京不认真的晃日子,不定期的换个女朋友,我在等着一个夏天,我在等一个他从天而降的夏天,等一个有爱情的夏天。
只不过这个夏天迟迟没有来到,我从东大毕业,本来想在父亲的小公司做起,但他坚持要我向外发展,积累了经验再回家经营。于是我顺利的找到一份所谓的优差,东大的高才生别人自然青眼有加,事业上平步青云。
父亲说:“你这孩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的时候恋爱谈得挺勤的,现在倒没有了。”
我装模做样的对他笑:“成熟了嘛,太太一定得挑好的,要不然对不起我死去的妈。”知道他又要拿妈来压我,就提前说出来。
他深深看我一眼,“你,太像你妈妈了。”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
他在成功的顶峰努力的生活着。不断他的消息,他如何成为主力球员,他如何的契而不舍,他如何向总冠军和MVP冲击之类之类。
听在我耳朵里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关心他会不会来找我。
不过,他一直没有来找我。这五年来,他也有回国,参加国家队的比赛,参与新闻界的活动,回神奈川的湘北高中参加校庆。不过他没有找过我,我知道,他需要我的时间还没有来到,来了,他自然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27岁夏季的一天,爱情从天而降,他来了。不过随之带来的是“明星球员流川枫将于近日结婚”的消息。
我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我的声音超乎想象的平静,期待太久,反而麻木了。
他说:“想见见你,后天可以过来神奈川吗?”
我回答:“可以。”不屑于口头之争。
“那到时见。”
在神奈川幽蓝的飘着点点白云的天空下,在神奈川碧蓝碧蓝平静的暗潮汹涌的海边,他拖着长长的影子在等我。
我们拥抱,我听见他说:“夏天来了。”
我的心兴奋起来,夏天终于来了,我紧紧的抱住他,把我全身的力气都寄予在他的身上,强迫他接受我的重量,如果也能强迫他接受我的爱情。
我们到鱼住学长的寿司店买了寿司,他结婚了,有个小男孩,那个小孩管流川要签名,流川痛快的大笔一挥。而鱼住学长也很大方的把寿司送给我了。
临走了,他还哲学家似的的对我说:“仙道啊,人生也就那么回事,真是没什么新鲜的,人人都得结婚生子,你要是老想脱俗,不如来个英年早逝。”
我就笑他,“不要咒我。”
接着,就在荒废了的小球场狼吞虎咽了两盒寿司,他没有吃饱,想把我的据为己有,可我不给他,偏爱看他生气的样子,像是侥幸的拣回了过去的岁月,不想再释怀了。
在神奈川的旧宅里,我们一起做大扫除,把家具上的灰尘抹掉,但愿也能抹去时光,就这样永远停止。
在做爱之前,我跟他说:“别结婚了。”
好像早料到我要说这句话,他接口:“为什么?”
“我爱你。”我说。
他摇头,“这个不能做理由。”
我又说:“那个女人不会让你快乐的。”
他还是摇头,“我从来都是自己争取快乐的。”
我停止半晌,脑子里一片空白,“你结婚,我就会在你生命里消失。”
他眼里有点笑意,但还是摇头,“和我无关。”
我静默的从他身上起来,躺到一边。
我们在黑暗中开始我们习惯了的沉默。
过一会儿,他轻轻吻我的耳朵,冰凉的身体靠过来。
“你介意我结婚吗?”
我耸耸肩,不必明知故问吧,多夸张的小孩。
他又说:“我结婚了,你不再爱我了吗?”
多么自我和任性的问话,引得我笑出了声,我侧头问他:“那么你,为什么要结婚,你爱她?”
他仍然是摇头,“这是个无所谓的题目。”
我点点头,“我明白。”我说。
他的气息温热的在我耳边环绕,我吻他,在黑夜里,感觉还是很美……
神奈川有熟悉的同学。
我们手拉手去拜访樱木花道,据流川说,樱木备了份大礼给他,他说:“难得白痴发善心。”
我说:“应该新娘子陪你去吧。找上我不伦不类的。”
他面无表情,“我高兴!”
我大笑了两分钟,这世上,长到这个岁数,也就只有他能说出这三个字。拉张死脸,还能肆无忌惮的和人家说:“我高兴就行了。”
樱木娶了个彪悍的女孩,对樱木好是好,不过凶起来据说很可怕。
本想问他为什么终究没有娶晴子,不过,这的确是个简单的答案:那个时候爱了,这个时候就不一定爱,一个人在人生的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心情的。
樱木看见我们亲热的样子。不太爽,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半天才怒吼了一句:“喂,流川枫,你是要和这个臭仙道结婚吗?那礼物我就不送了。”
我把一口茶差点喷到地上。流川枫却并不觉得有趣,他冷冷看樱木,然后轻蔑的说:“真白痴!”
“喂,我在问你呢。你又骂我,你这个混蛋狐狸!”
剑拔弩张起来。
我说:“呵呵,樱木啊,即便我们要结婚,你也不至于这样啊,好歹我们以前是同学……”
“哼,混蛋狐狸。”他不满的念叨着进屋拿他的大礼去了。
我问流川:“不知道这个抠门会给点什么?”
“哼,那个白痴。”他斜眼瞪了眼樱木的背影。
送大礼的樱木拿出了一块表,倒是块名牌表。
“我说樱木,你也小气点了吧,哪有送结婚贺礼,送一块表的,要送也送一对才对。”我拿起这块运动款男表打量着。
“没你的份。”他说。
我笑:“得得,也不稀罕。我是替流川不值……”我想说,新娘不是我。
不过流川一把拿过表来,“爱给不给,不愿意要了。”他把表塞兜里,“我走了,白痴!”
樱木在后面说:“小气鬼狐狸,连顿饭都不肯吃。”
最后,两个人连打带骂的终于一起吃饭了。
那个彪悍的女孩手艺很好,可樱木和流川只知道在一边打架。
我就和她搭讪,说了几句,我问:“怎么嫁给樱木的。”
她耸肩,“机缘巧合呗!”
“听起来,还有点不甘心嘛。”我笑着看她。
“咳,有谁甘心了。”她朝我咧嘴一笑,“比如说吧,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在电视上打球的流川枫,不过也不能嫁给他,嫁给那样的人,怎么会有幸福呢?所以说啊,喜欢是独立的一回事。”
看不出一个小姑娘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引得我注意的看她好几眼。
她感觉到我的目光,就夹菜给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他。”
我微笑,“很明显吧,不过他不相信。”
她笑得厉害了,“那你要检讨你自己了,这样让人没有信任感。”
“是啊是啊。”我随口附和着。心里想:那样的人,只相信他自己而已。
后来,他把那块表戴在我手腕上,比着看看,就不摘了。
我说:“这算什么,结婚贺礼戴到我手上,我会遐想联翩的。”
他当时往床上一躺,“借你戴戴。”
我坐在他身边,摸他的头发,“也行,到时候还你吧。”
“再说吧。”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摸着腕子上冰凉的手表,套住我,他想套住我,用一块手表吗?
真是小瞧人啊。
共度久违的夏天,不过是在炎热中寻找冰凉而已。我们光着膀子在屋子里大吹空调,最后他被吹成热伤风了,天天缩着吸鼻子,他坐到哪里,哪里就多出一大堆餐巾纸团。
我调侃:“结婚前生病,不是好兆头。”
他白我:“爱是不是。”
我去彦一家要了一堆感冒药,被他们姐弟的强大攻势挡在家里,问长问短,当然多数在问我的个人问题。
“学长啊,听说了吗?流川枫要结婚了。”
“知道。”
“啊,这个没神经没情趣的人也要结婚了。”弥生插嘴说,“看来结婚大潮到了,连流川枫都结婚了,没结婚的要着急了。”
“哎呀,姐姐,你胡说些什么。”彦一推她,“仙道学长还没有结婚呢。”
又扯到我头上了。
“是吗?仙道。”弥生把眼睛凑到我跟前,“不要眼光太高哟,仙道,不如我帮你介绍一个如何。”
“好,有劳了。”
好容易从他家出来,走在路上忽然想:原来流川要结婚的事情已经闹得这么热闹了,不过想想他结婚,对我也无甚影响。结婚不过是履行一个人生手续,他无所谓,我又在乎什么呢?
回到家里,看他对着电视擤鼻涕,外加打几个喷嚏。
我给他倒水吃药,坐在他身边,把药分类一种一种的放到他手上,他乖乖的伸手接着。
喝药汤的时候,他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