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大热      更新:2021-02-18 23:59      字数:5008
  讲过电话,他长舒一口气,就去卧室了。
  我跟着他进卧室,猛然见到墙角已经收拾好的两个箱子。
  忽然明白过来,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恩,要走了吧?”
  他点点头,把箱子扔到一边:“你也收拾收拾搬了吧!”。
  我点头:“自然!”
  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问:“东西要不要分下?”
  好象离婚的夫妻在讨论分手的细节,方式有些腻人,不是我的风格,我于是耸肩道:“没关系,你想要的就都拿走的。”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他坐在床上一开一关鼓捣着床头的台灯。
  我说:“准备走了?”
  他点点头,“是,很久以前就说过的。”
  看他表情肃穆,我忍不住自己的挑逗之情。笑嘻嘻的凑过去,“哎!那我呢?舍得吗?”
  他看看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搂着他笑,“喂喂,不用这么老实吧,分都分了,多少也得顾及下我的感情吧!”
  大概是觉得有道理,他抬抬眉毛,“恩,那换个说法吧,主要是舍不得也要舍。”然后他异常温和的对我默然微笑。
  他走后,我就去了东京。在大学中,我依然挂着那副慵懒的笑容,漫不经心中透露出几分厌世的风情,也许感动了不少异性吧。我的身边逐渐围绕起许多花朵,每一朵都差不多,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看到一个比较特别的,于是我就做蝴蝶在百花丛中穿梭,在各处稍做停留,沾了一身的花香却没有摘到一朵花。
  惯常成功的人很容易的记住自己的挫败,其实我一直是耿耿与怀的,有些事情不是当事人说算就可以算的。
  舍不得也要舍,他说的,不过为什么呢?我想,我还是很想他的。
  三.
  流川枫回国,他先到了神奈川,然后紧接着来到东京。
  他来过东大,在阶级教室和大学生们见面。
  他还是老样子,冷着张脸,坐在讲台上,底下有人不断的在照相,他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眼睛没有焦点,我知道,只有在打篮球的时候,他的眼睛瞳孔处才会出现一个橘红色的焦点, 像烧了把火一样。
  我站在后排静默的看他,学生问的问题,他都做简略回答,比起以前的沉默寡言来讲,现在的他只能算是不善言辞,他让人感动的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的。他身边的经纪人为他做全面的补充,经纪人是个漂亮爽快的女孩,一脸的精明能干,眼珠灵活的转动着。
  因为我站在人群后面,他一直没有看见我,他的眼睛很安定,隔得那么远还是被他的光芒晃得心急。
  听到半截觉得无聊,就走了。
  又到那个酷热的阳光最容易直达的看台去坐着,底下的“热血”们还在踢球,足球爱好者倒一点都不关心篮球明星来校的事情。看台上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我一个人享受着阳光的眷顾,晒多了阳光所以笑容也不自觉的有点像阳光了。
  过了很久,我听见脚步声,我知道是他,他做任何事情都有种特别的频率,这个频率除了在打球的时候会有点变化外。
  见他走近,我低声笑道:“好久不见了。”
  他垂着脸上的肌肉站在我上边的台阶上,手插在裤兜里,一直看着操场上的热血们,感到我的眼光后,才微微低头,把目光投过来。
  他俯视我良久,我也仔细的看他。
  流川是很得天独厚的,在这样的天气下,他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油光,全套的运动服很切实的穿在他身上,整整齐齐,没有半点多余。
  阳光为他做了一个金色的边线,我伸过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让我的手也染上那片金黄。
  我笑着站起来,然后我说:“你看,我好象还爱你!”依然搞不清楚的真情假意,只知道在那个时刻有些话是不由自主的就出口了的。
  我们互相凝神定气的对视,自觉气氛温柔。
  他抬手摸摸我的头,“大脑没坏吧。”他说。
  我握住他的手,“还没!”我笑道。
  他说:“好,就继续吧。”
  得其允许,我们缓慢相拥,接了一个深刻的deep kiss。
  他温和的接受了这个吻,然后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那是与他的第几个夏天,当时我并没有数清楚。
  在夏天,我总愿意坐在阳光里,呼吸着阳光酝酿出来的草香,呼吸着阳光调配出的空气。血液里流淌着阳光,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亮了起来。而流川在身边,这光亮就更加不一样了,一切的一切都透明起来,带出了一阵自然的冰凉,沁人心脾。
  我住在东大旁边的一座小公寓,到了大三,基本没有人还留在学校的宿舍里,大家都搬出来单住,只有越野那个家伙为了一个大一的女孩才留在学校里,美其名曰:为了爱情放弃自由。果然啊,人和人想的不同哦。
  我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好端端的又去玩火,放弃东大里才貌双全的姑娘们不追,偏偏跟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耗上了。
  流川住在郊区的流川家别墅里,每天做腰部治疗,甚少参与外界安排的活动,与新闻界的交流由他那个精明的女经纪人全权代理。
  一天傍晚,我接到他的电话,他简单的说:“你今天过来一下吧。”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继续说:“再过30分钟会有车去接你,我在我房间等你。”
  “啊!今天我好像没有时间哎!”
  对面似乎愣了下,不出声。鼻息很沉重,大概闷声不满想着对策呢。呵呵。
  想到这里,我不由笑起来,“好了,那一会儿见!”
  沉默一下,他似乎轻笑一声的挂上电话。
  明星球员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据说那个别墅是修在私家路的山顶,是不允许闲杂人上去的,流川枫拒绝接受一切采访,全力做腰部恢复治疗,而周末他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回答日本记者的问题,回应媒体的好奇和关心。
  流川枫果然是个有保护欲的人,天衣无缝。
  下楼后看见已经有车在等候了,很美的车子,车里的人也很漂亮,是那个精明的女经纪人。
  走近,我在车外冲她挥一下手,吹了声口哨。
  她毫不吝啬的冲我展现她的笑容,她穿一件颜色有点耀眼的红色,戴一个巨大的墨镜,红唇闪着光,咧开嘴露出一嘴的白牙,很美。
  我坐上车,“你好,我是仙道彰。”我做自我介绍。
  她笑着点头,表示知道,发动车子,开得很快。
  车子驶进闹市,再转上半山,上了一条迂回的私家路。远远的看见那座洋房蹲在山顶,像一座鹰巢。
  而我们周围却没有半辆车的影子,显得过于空旷了,原来流川家的财力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可是在少年流川身上丝毫看不出来,他身上的一切看来过于简单,并不像处于如此富裕家庭的孩子。这一点甚是难得,记得父亲生意场上的同事们常自叹家里孩子不争气,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就是无一技之长,让父母烦恼不已。
  是这样的,往往是什么都不缺的人想不出来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因不需要努力就不必把生活安排满当,慢慢也就不习惯紧张努力的生活,终于到了最后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不行也就罢了,麻烦的是人人都会空虚,又找不到事情做寄托,那么只有麻痹自己,除了吃喝玩乐,外加吸毒之类的以外,实在没有什么可做麻痹工具了。久而久之这种行为就被局外人称为堕落了。
  堕落也是有理有据的,我能够理解,不过堕落的人,还是要称他们为弱者的。
  至于流川家,如此宏大的财力,流川枫下十辈子也花不完了,而他本身又不是学习工作的材料,他非常有道理堕落,但并没有堕落。这么看来流川家应该感谢有篮球这个东西,让流川全心于此,抵制了花花世界的一切诱惑,安静本分的生活,甚至在同辈中也算个杰出青年了。
  车行很快,一会儿就到了。
  大门打开,宽敞的大理石客厅并没有辉煌的悬挂布景般的水晶灯,客厅的灯光很好,光线却不知道从哪里而来,柔和的洒满地板,效果很好。屋子很大,陈设却很简单。
  我慢慢走上楼,走廊的尽头有个房间,我走过去,直觉他就在那里。脚踩在丝绒地板上上却没有声音,整个屋子静得不得了。
  他在房间里等我,我推门进去时候,看见他站在窗边。
  我走近他,却实在没有想到那扇窗户是落地的,整个外界的景色一览无余的展现在面前,此时夕阳西下,天空成橘红色,这种颜色在流川的冰凉的眼里投入倒影,使他生动异常。我站到窗前,好像站在悬崖向下望一样,有恐高症的人大概住不得这样的房间。
  我一只手贴在玻璃上,一只手捧着他洁白的脸。
  我说:“很好嘛。”
  他不说话,我轻轻的用唇吻过他的脸,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怀念异常。
  他开口:“仙道……”
  被我打断了,因为他的气息让我兴奋起来,久违的冰凉让我的火热找到宣泄的机会,我说:“嘘,现在不要说话。”我吻住他。
  事隔三年再一次熟悉了对方的身体,他依然是美丽和有诱惑力的。如果一个人凭身体爱另一个人的话,那我的选择一定是他。
  接着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是新鲜的法国菜,坐在电视前看NBA的录像,他用那个特有的频率咀嚼着,眼睛没有离开过电视。我坐在旁边一手搂着他,一手吃着自己的饭。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几年前,我们靠在一起吃饭的情景,现在想来也是一样的温馨。
  至少在我心里有了一点暖意,如果我们再认真一点,说不准就会爱上对方呢。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他对我说:“暑假有事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笑道:“怎么,要我陪你吗?”
  他喝着牛奶点点头。倒是很洒脱,或者他心里本来就没想那么多。
  我说:“我回去把学校和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就过来陪你。”
  他批准般很威严的点一下头。
  在我吃完饭,准备回去的时候。他静静的发话了,“仙道,你这个夏天是属于我的。”
  我愣住,回头看他。他也抬起头看我,眼睛微微眯起,只有一条一条的光芒送出,不寒而栗,我是这样觉得的。
  我随即笑道:“当然。”
  他看着我没说话,好像要看到我的骨子里去。然后垂下眼睛低头吃饭了。
  我觉得有一种被冰冻在那里的感觉,他的话给人感觉奇突怪异。
  四.
  我对蜷在宿舍的越野说,这个暑假他和他女朋友可以先住到我那间公寓,我要去度假。他千恩万谢,“哈哈,仙道,你终于想通了,决定利用一下暑假了。”
  当然,我会好好利用这个暑假的。
  爸爸那里,也用同样的话敷衍。
  他问:“要去哪里,有同伴吗?需要多少花销?”
  花销?不用担心,流川枫会全权包办了。
  我说:“有个同学一起,花销我自己解决就好。”
  他注意的看我一眼,“彰。你也不小了,该想一下自己的前途了,不要胡闹了。早干出番成就来,也对得起你死去的妈。”
  又来了又来了,一提起我死去的妈,他就格外来劲。我母亲和他是极为恩爱的,但是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我爸还满痴心的,余生未娶。
  做人如此执著,想作为此情不渝的证据,但也许不过是自己为难自己,有谁看的到呢?我自问没有这么傻。
  “是了,爸。您放心就是了。”
  在街上溜达了下,买回了个篮球。在东大也有接受训练,不过日本没有职业比赛可打,篮球实在不能作为一项职业,况且我是不准备吃青春饭的,还是趁年轻学点东西,学一个一辈子都能用到的技术。
  篮球,年轻人的游戏,等我岁数大了,就把它摆在家里,只当是青春留念了。
  还可以对孙子说:瞧,爷爷年轻时候篮球打得可棒的。
  我总是想的很远的。
  不过有的人竟然把这种注定停滞在青春时代的东西深刻的带入生命,以全身心的代价去追求。每每想到这点,我在心底会有一丝热流,流川这个人是难得的,抛除其他所有,他这个人也是值得喜欢一下的。只是他的感情都倾注在篮球上了,很难再有其他的人或物能分得一点。
  不过也许总会有人会让他有些须留恋,如果是我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我有点高兴。
  我给他打电话,“我把事情都办好了。”
  他问了我的方位,“就在那里不要动了。等着吧。”
  不一会儿有个人开车来接我,是老司机,很有经验的,整个路上一言不发,做工恐怕有年头了,懂得沉默如金的好处。
  这样,我和流川枫又一次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