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节
作者:
双曲线 更新:2021-02-18 23:54 字数:4775
夏侯目光奇异地盯着花朵哼哼哈哈,摆手命她快走。
容笑行到中途还是不放心,跺跺脚,脱下鞋子又溜了回来,果然见到夏侯还在对着花儿赞叹,炉灶上煮的药汤都快扑锅了,他却毫无反应。
“师父,被我捉到了吧!说,你是不是想把这花私自藏匿了!”容笑遽然揪住夏侯的衣领,厉声大喝。
夏侯吓得浑身一哆嗦,哭丧着脸看看她又看看花,拎起菜刀飞快地将花给剁成了碎末,统统丢尽锅里翻搅,然后抓着头发四处乱走,捶胸顿足,状似野兽。
容笑再不敢离开,瞪着眼珠子看住他,又见汤汁慢慢收干,只剩了一碗的量,这才按夏侯的吩咐滤干药末,将汤汁搅得温热。
药汤极苦,容笑光闻着都要缩脖闭眼,但是又无
甜食佐药,只好另备一碗清水方便病人漱口。
嬗儿已经醒了,本来饿得大哭,被父亲揽在怀里一哄,就嗯嗯啊啊地开始对话,讲了半天驴唇不对马嘴,顿感挫败,于是用双手抱住右脚开始啃咬白嫩嫩的小脚趾,啃得一身口水。
霍去病吭哧吭哧笑着,用方干净的丝绢拭去儿子嘴边的银丝,又低头响亮地亲了亲孩子的脸,怎么抱也抱不够,因为淮南叛变一事而起的心头阴霾也尽散开来。
容笑端药回房,一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幕,立时痴了。
霍去病抬头瞧见是她,笑着将嬗儿放在床上,自己站起身迎到门口,接过木案,道一声:“别站在风口,小心吹到。”
窗外大雪沉落,房内炭火融融。
霍去病独坐窗下,就着烛光,闭眼喝药。
容笑坐在床侧,解开半边衣襟,抱着嬗儿喂奶。
一大一小都是喝得咕咚咕咚的。
小的很好满足,喝饱了乳汁立刻沉沉睡去,被容笑安置在床榻里侧,盖好了被子。
大的漱口完毕,还是苦得不行,趁人不备,皱着眉头张嘴吐舌,用手扇风。等容笑转过身来瞧向他,立刻把脸上表情放得坚毅沉着,怎么看都是位高权重成熟冷静的伟男子,区区一碗苦药何足挂齿。
容某人暗自发笑。
这位伟男子还不知道,方才她转过身哄嬗儿的时候,早在墙上瞄到了他不住扇风吐舌的侧影。
胸中积攒了多日的相思意霎时爆发出来。
走过去坐在他怀中,扯脱发带,长发垂落,搭在肩上。
双臂勾住对方脖子,二话不说,用唇抵住他。
霍去病僵着身子,任她胡舔乱亲,因她衣襟半散,两只手握着她的腰,木木然一动也不动。
容笑逗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心中有气,一拳捶过去,忿忿道:“装什么柳下惠,你现在坐怀不乱给谁看,陛下会因此给你再封个一官半职的么?”
霍去病苦着脸长叹一声:“容斥候,你可是刚生完孩子,这样挑逗别人,根本就是害人害己。而且,生孩子真可怕,那夜的血水一桶一桶的往外端……说实话,本侯被吓到了,以后再不敢碰你了!”
容笑气得牙根直痒痒,隔着衣裳猛然攥住一样坚硬的物什:“既然如此,它起来做什么?不听号令,当斩!我的玄武呢?”说着,眼珠子四下乱转,一下发现短匕原来横躺在枕头边上,挣扎着就要起身执行军法。
冠军侯大骇
,立刻死抱住她不撒手,苦苦哀求:“容斥候饶过小的吧,我不想做李延年……”
容某人一阵阴阴桀笑,坐上别人的腿~根左扭右扭,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用手拍拍男人的俊脸:“这回从了么?”
霍去病慎重地点了点头,视死如归道:“容斥候号令,无不听从,虽战死沙场亦无惧。”
二人果然一夜鏖战,风骤云乱,又怕嬗儿惊醒啼哭,只好辗转于房内各个角落,唇舌相堵。
第二日清晨鸡鸣过后,式鸾快手快脚备齐了饭菜,招呼各人出房用餐。
众人坐在案前等了许久,才见霍氏一家三口面色诡异地走了出来。
赵破奴等人赶紧溜须拍马,给冠军侯盛饭夹菜。
霍去病却打个饱嗝,摆手道:“我不饿,你们先用。”
霍嬗听了此话,扁扁嘴,大怒而哭,小小婴儿立时变成了泪人。
式鸾逗了孩子半天不见好转,纳闷道:“挺爱笑的孩子,这是怎么了?”
容笑脸一红,对她耳语道:“饿的,你想办法弄点软粥汤水来喂他吧。”
式鸾还是不懂:“美人,你喂奶不就成了么?为何要奴婢准备……啊!”
猛然后知后觉,颤着手指点点容笑,又点点霍去病:“你是喂、喂了……啊——”
一句话没喊完,以手捂面,狼狈逃窜。
可惜没看清路,一脑袋差点撞上顶梁柱,幸好夏侯飞身挡在前面,这才挽救了她岌岌可危的脑袋。
强作精神,谢过了救命恩人,抬头瞄一眼对方的容颜,脸越发红得像要滴血。
赶忙认路去了厨房准备粥水,结果水缸被不小心脱手而落的碗给砸出个口子,陶碗碎成渣掉了一地。
听她砰砰乱撞个不停,夏侯摇头叹气,只好进去帮忙,结果式鸾越发乱套,一把枯柴探进炉膛,窜出来的火苗把头发都给燎了,夏侯又赶紧给她拍火苗。
干等饭不好,霍嬗小宝委屈得难以克制,在容笑怀里百般翻滚、千种哀嚎,声如洪钟,震得村子里鸡飞狗跳。
一顿早膳千辛万苦地吃完,大家均感乏力,各自手脚抽筋回了房。
霍去病更了衣,单独拉住赵破奴,找他在房后耳语了几句。
赵破奴神色凝重,蹙眉道:“此事非同小可。若那李广利听从侯爷,倒还好说;若他记着从前的恩怨,不肯依计行事,那就大事不妙了!侯爷若前往相迎,少不得要被他趁机奚落欺负!”
霍去病戎装在身,负手站在深雪之中,点点头:“所以此去必要将厉害剖析得清楚明白。你放心,我深知李广利,他虽无将才,但也绝不糊涂,定然不会以身家性命犯险。更何况,此人极疼手足,若是提起李延年的未来前程,他岂会一意孤行?我此来有违皇命,受他冷言也是意料中事,但这同我大汉的安危相比,实在无足挂齿。照李广利一行的速度来看,即使有大雪相阻,他们今晚也定能抵达寿春城,我不能再耽搁了。你只帮我稳住容笑,让她照顾嬗儿等我回来……”
“不,侯爷,我要同你一起去!”赵破奴猝然下跪抱拳,“属下怎可让侯爷孤身犯险?”
霍去病正要阻止,突听一个女子朗声道:“不错,我们也是要一同去的,想把我们丢下,那可不成!”
二人转头,正见容笑披盔戴甲,手握军刀,带领十余名汉兵踏上皑皑白雪。
她精神抖擞,手臂一振,率众人跪下行礼,沉声道:“票姚营兵士容笑,愿随侯爷前往阻止叛军。”
众人纷纷道:“属下愿跟随侯爷赴汤蹈火!”
霍去病目光灼灼,看向容笑俊秀的眉眼,微微一笑:“如此,欢迎容斥候归队。”
又慢慢扫一眼众人,肃然道:“我票姚营从来都是以一敌百,无往而不利,这次也绝对不会是个例外。众人听着,我们现下就去寻找李广利军使所率的五千人马,将淮南叛乱的阴谋告知,与其汇合,将八公山上所藏的万名叛兵一举拿下。此事若成,可免我大汉生灵涂炭;若败,不只是淮南,怕只怕普天之下都要血流成河。故此,切切不可疏忽大意,更加不可心慈手软!”
说到最后一句,眼睛突然瞟向容斥候,似笑非笑道:“有些人的性命,绝不可留!”
容笑对上他突转阴冷的目光,猛然打个寒噤,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139陇上横吹霜色刀:夺权
作者有话要说:我了个去去去,原来盗文网是秒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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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算无遗策;当日傍晚时分,果然在寿春城外二十里的地方堵住了李广利一行。
一别四年,物是人非。
李广利铠甲闪耀,周身被赤红的霞光勾勒出血一样的轮廓,半边脸上翻着道伤疤,好像一条粗壮丑陋的的蜈蚣般吸附不去。新肉早就生出绷紧;拽得另半边脸孔微微变型,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得像只恶鬼;再不见当年初入亥队时的俊美模样。
见霍去病等人拦住去路,李军使微微一愣;旋即认出领头的二人。
伸臂举起马鞭向前一指,眯着眼,阴阴地扯动嘴角;可惜像哭远远多过像笑:“呦,你们快瞧这是谁,不是霍队首和容甲员么?哦,抱歉抱歉,本军使忘记了,现在得改称二位为霍侯爷和容美人了!啧啧啧,容笑,真没想到原来你不只会由男变女,还特别擅长见异思迁啊!怪不得当初淮南太子对你百般维护,原来你们两个早就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了。可你抛弃霍侯爷、投奔太子才多久啊,为何又变心了呢?唔,我知道了,你定是消息灵通,得知陛下要捉拿罪人刘迁,眼见大靠山要倒,所以当机立断再次倒戈,又和霍侯爷搞在一起了!唉,本军使这辈子不服别人,就服你容甲员,你总是知道在最恰当的时候巴结最能给你好处的人!”
容笑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他,等他说过瘾了,抱着军刀一拱手:“李军使过奖了。四年不见,军使的嘴皮子功夫见长,若你领军打仗的本事也这般厉害,那我大汉第一名将不做他想了。”
李广利身后有心腹大喝道:“混账!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对御命军使如此无礼?”转头看一眼左右,厉叫一声:“此人乃是罪人刘迁的家眷,还不速速拿下?”
立刻有身手矫健的亲卫飞马而出,挺戟猛刺,好像根本没打算留下活口。
马蹄声中,尘雪飞溅,戟尖如白虹划过,直奔容笑咽喉而去!
李广利满怀期待地挑挑眉毛,嘴角也抽搐得厉害,嗜血的眼睛亮得怕人。
却听“咄”一声,长戟被人凌空削成两段。
众兵士一愣,看清了断戟之人乃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霍去病。
余晖零落,霞光渐隐。蹄声止歇,雪影沉没。
冠军侯将手中的锋刃慢慢插回匕鞘,再交给容笑,轻声道:“还是你拿着。”
容笑稳稳地接过匕首,斜乜身边之人,抿唇一笑:“谁拿着都一样的。”
举着半支戟杆,那兵士进退两难,讪讪地偏头瞄一眼李广利,发现军使恶狠狠地
看向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霍侯爷,军使临行前,陛下曾亲自召见,特意嘱咐道——此次淮南太子刘迁罪犯欺君、藐视陛下,与其家眷的所作所为脱不了干系,故此不止要缉拿刘迁,还要将他后宫中人统统擒回未央宫,如遇反抗,格杀勿论!侯爷怎可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前程?再说,陛下并未派侯爷出使淮南,您现身于此,已经是自身难保,何苦再受别人牵累?”
霍去病冷冷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么,本侯问你,你可知本侯方才所用的匕首为何物?”
兵士缩回戟杆:“小的不知,但、但这与捉拿要犯有何关联?”
霍去病看也不看他,面向五千兵士,朗声道:“这是御赐的四神匕之‘玄武’,见匕如面君,你们还不听命么?”
李广利脸上的“蜈蚣”慢慢抖动,沉吟一霎,放缓面皮,冷声道:“霍侯爷,你少唬人了,随便拿出把匕首来,就说什么御赐、什么四神,有何凭证?”
他身后的心腹却眉心一皱,贴近他耳朵道:“军使,属下的确听说过四神匕,这把匕首看起来也确实与传闻一一吻合,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莫非,霍去病此行其实是要同军使夺权抢功?”
李广利一惊,从牙缝中吐出字来:“怎么说?”
那心腹继续嚼耳根:“军使的兄弟现下是未央宫第一红人,那卫后算什么,人老珠黄的摆设罢了,不被陛下放在眼内久矣!此次陛下派军使出兵淮南,自然是看重了军使的将才,希望您排除万难,立他一件天大的功劳,来日才好给军使一家厚赐,加官晋爵啊!这卫家老谋深算,岂能算不出这点,故此派出霍去病拦在这里,想哄骗军使交出指挥权,而后带着犯人回长安邀功哪!其心恶毒,不可不防!”
李广利倒吸一口冷气:“亏得你提醒……咳咳,当然了,就算你不提醒,本军使也是心中有数。”
容笑耳尖,听得一愣,转首也对霍去病耳语几句。
冠军侯皱皱眉,无奈轻语:“亏他们想得出。”暗道不好,千算万算,竟忘了李广利一家历来有以色事人的传统,争宠之心也就非比寻常,会把任何事情都往这方面去猜。
想了又想,忽然醒悟一事,狐疑问道:“奇怪,他们讲话声音这样小,你如何听得清?”
容笑被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