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作者:
双曲线 更新:2021-02-18 23:54 字数:4788
涕眼泪别都往我身上蹭呀……容笑,你可真脏!娶了你这样邋遢的女子,你男人委实可怜!”
容笑噗嗤一乐,从夏侯怀里抬起头,站远了些,这才用手背抹干眼泪,笑着道:“师父,多谢你告诉我这个喜讯。若不是你说,我还当真没想到。怪不得这些日子,我总是觉得体乏身倦,骑马都觉辛苦,本来还以为……”
话到此处,脸色大红,难以为继。
夏侯始昌听到这里,怔了怔,瞧一眼她脸色,登时醒悟:“哦,还以为是你家男人太过操劳所致!”
容笑大惭,双手捂面,噼里啪啦一通跺脚:“师父,你偷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笑话的?”
夏侯回过神,想起来此行目的,遂敛容正色道:
“我来找你,是因为——”
“霍去病所中之毒,终于被我寻
到了解救之法!”
☆、107黄沙战血映天赤:火鹤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称
【第107章 火鹤】
…
阅读提示:本章内容又充斥着老尉的各种胡编乱造,别当成史实来看哈。而且,秦始皇小盆友烧书的那段往事,又被老尉牵出来遛大街。。。。嬴政这孩子真是躺着也中枪了。
容笑呼吸一紧;眼中现出几分焦急之色,两只手猛然攥住夏侯的手臂:“师父,你……不是在说笑吧?”
夏侯始昌哎呦一声抗议:“疼,掐出血了!松手,你快些给我松手!”
容笑大惭,忙松开手指;又狗腿地拍拍床具,为夏侯让位:“嘿嘿;师父,你看你鞋子都磨破了;定是跑了很远的路!很累吧?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徒儿给你捶背!”
夏侯老师父点点头,大喇喇地栽歪在床具上;伸直一双修长的腿。
略有些黑污的长衫衣角下,有两只脏兮兮的大脚趾自磨破的布鞋鞋尖露出头来,将其俊雅如仙的形象颠覆殆尽。
努一努嘴,他命令道:“先拿肩好了!对,就这样,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啊,舒服舒服!”
徒儿心急如焚,边捏肩边追问:“师父,你快些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救他?”
夏侯始昌闭目养神,被容笑服侍着,舒服得直哼哼。
腿不再酸痛了,他这才转转脖子抻抻腰,神气活现道:“为师不是去了太学冒充儒生么?结果发现,太学的藏书阁里悉心保存了一些秦嬴未能彻底焚毁的医理孤本残片。你再也猜不到,其中有卷残简名唤《尉氏圣济方》,残存的简片上竟提及了百花散!”
容笑听得心砰砰乱跳,拳头一顿,停在夏侯肩头,哑着嗓子道:“那残片上写了解救之法?”
夏侯摇摇头,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凝重:“着书之人道,百花散者,上古之秘,为天下至阴之花草所配,性极寒,少食虽于身体有亏,但也只是折寿;若不慎服食过量,体内阴毒随血游走,再想驱毒,便极难。解药的关键,乃是天下至阳之草——火鹤轩菱!”
“火鹤轩菱?”容笑蹙眉,一字字咀嚼,“那残片上可曾提及此草生于何地?”
夏侯喟然长叹:“想必着书之人是写了的,可惜,那竹简的剩余部分皆被烈火所焚。就这段记录,还是为师费了千辛万苦才读懂的。”
听到此处,容笑有些失望,眼里的光黯了一霎。
失落过了,转念又想,既然知道了那草药的名字,就不是全无希望。
正所谓,天下虽大,奈何有心!
只要慢慢去查,总会有眉目的。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自己因为些许挫折就灰心丧气,实在是个蠢材。
夏侯看她脸上风云变幻看得有趣,不禁笑嘻嘻道:“傻徒儿,你先别急,若是只查到这里,为师如何敢来见你——自那以后,我先后又参详了
许多医书,最终确定,那草定是生长在淮南境内。”
容笑听得先喜后忧,踌躇沉吟:“淮南不比长安,若去寻药,怕是要费些周折。”
夏侯点点头:“不瞒你说,我已先行乔装去淮南打探过了。可惜,前前后后问了多家医馆和药农,他们皆对此草闻所未闻。就在我失了信心,想要回转长安之际,突然得知一条淮南王宫的秘闻。”
容笑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紧张询问:“这与王宫有何关联?”
夏侯粲然一笑,眸若朗星:“你可知,那淮南王最爱神仙黄白之术?他一心想修成神仙,遂召集了天下的能人异士为其炼制不老丹药。最得其重用者,共有八人,号称淮南八公。说起来,其中二人,你也十分熟悉,那便是日日跟着淮南太子刘迁的苏非和李尚。”
容笑“嗯”了一声,“这我知道。当年在太乙山上之时,太子曾赠予我很多书籍简卷,里面有不少淮南的风土人情,其中还提过一座八公山,山名应该便是由此而来!”
“不错!”夏侯点头肯定,“不止于此,还有句话在淮南境内秘密流传,你可能没听过——八公山上,草木皆兵!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容笑偏着头,用手指点点下巴,揣测道:“莫非……那淮南王意图不轨,竟在八公山上埋伏了精兵不成?”
夏侯嘿嘿一乐,展展宽袖,悠然道:“这回,我们一向冰雪聪明的容姑娘可是猜错了!八公山上是有守兵不假,但那座山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人,而是机关!那里的每一棵草、每一株树、甚至每一块石头,都有可能暗藏杀机!”
说着,借着三分月光,他用手在地上轻划起来,地上淡淡的灰尘被他勾勒成型。
容笑看得分明,那是个山峰起伏的模样,其间还有道路纵横交错。
“瞧见没有,这是山的入口。我初去山上查探时,为了省去麻烦,特意从旁边的峭壁处攀了上去,哪料到即使如此小心,还是没能躲过山巅的机关。当时我身法虽快,却还是中了数箭,跌落山崖。唉,我若是凡人,那夜必死无疑。纵然是妖,也还是在山脚的杂草中挨了半夜,捉了只兔子喝血,方才能活动自如,全身而退。”
容笑吃惊之余,不由暗暗感激,插嘴道:“师父,真不知该如何谢您才好!您都是为了我……”
夏侯翻翻眼皮,嘲讽道:“哈,哪个为了你?你又脏又丑,连看你一眼,我都替你男人感到心酸!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为师是听说世上有如此神秘的草药,却遍寻不到,心里实在不
服气才去的淮南,同你有何关联?哎呀,说到哪里了?你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打岔……哦,对,方才讲到我捉兔子。说起那只兔子啊,它生得真是又肥又白,风华绝代……”
容笑猛然捶他一拳,心里的感激全变成了气愤:“谁要听你和一只兔子的奸~情?快说吧,你在八公山上究竟有何发现?那火鹤轩菱可是生在山上?”
夏侯抿着唇看她,暖笑道:“你当师父是神仙么?当时痛都要痛死了,哪还顾得上看草药?再说,我压根也不知道那草生成什么样子,便是真见过,为师也是认不出的。”
见容笑垂头丧气,手托下巴故作忧愁,他又抚掌大乐:“真把师父当成个无能的糟老头么?好了,不逗你了。我已查探得知,八公山上有一秘洞,洞内养着许多天下难寻的奇花异草,供淮南王炼丹使用。火鹤轩菱乃是天下至奇之草,性又至阳,绝对是修仙不可或缺之宝,那淮南王定是将之隐秘地保存了。所以,此事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
容笑仔细想了又想:“淮南太子一向待我很好,若是我相求于他……”
夏侯会意,摇头否定:“别傻了,之所以说它是宝,乃是因为此草极为罕见,淮南如能有一株两株,已然很了不起。刘迁兴许肯帮你,但他父王是绝对不会答允的。此事必得隐秘进行,千万不可向任何人吐露半分,以免打草惊蛇。”
容笑听得浑身一凛,口中称谢:“不错,是我考虑不周,多谢师父提点。”
两人各怀心思,默坐半晌,夏侯突然转移话题道:“你打算将身怀有孕的事情告诉给那小子么?”
容笑想起这件喜事,脸现甜蜜笑容,柔声道:“他是孩子的父亲,自然是要告诉的!到时候,还不知他会如何欢喜呢!”
想起天明之际,霍去病定会第一时间来接自己出去,那时告知这个喜讯,他定会将自己抱紧,亲个不住……
一念及此,脸颊立刻飞起羞红,不由暗骂自己厚颜。
夏侯看着她,突然叹口气道:“也许是为师杞人忧天了——试想,他若得知你腹中有了骨肉,怎会不请御医为你诊脉?血妖体质,与常人大为不同。唉,到时候,你的这个秘密决计隐瞒不过,你可曾想过?”
容笑经他提醒,身子一震,惶然道:“那、那我就坚决不让人给我诊脉好了!”
然而,口中虽如此说,自己心里也是不信服的。
“徒儿,为师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血妖之子在母腹中孕育时,会汲取母亲体内的精
华。母亲体质越好,胎儿吸取的精华就越多。故此,到了足月产子之时,凡女往往憔悴如行尸走肉、精神匮乏至极,可谓九死一生。你是半血之妖,并不会死于生产,但在孕期也难免会感到精神萎靡、力气枯竭,越到后来,这种感受越是明显。若你还同霍去病居住一处,他早晚发现你的不妥,你可要想好。”
容笑本来一味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之中,全然没有想过随之而来的麻烦事,此时被夏侯提醒,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与众不同的。对别人来说很简单的事,对她来说却有可能是新一轮灾难的开始。
若是将实情向霍去病全盘托出,他会如何表现?
震惊,而后宽容、体谅、接受?
抑或是被欺骗后的愤怒、不甘、仇视?
一时之间,心如乱麻。
正在烦躁,突觉夏侯坐直了身子。
狐疑向他望去,却见他将食指竖在唇角,做个“嘘”势,“有人来了,我先离开,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一闪身就不见了。
少顷,屋外传来一干人等打哈欠的声音,想必是得了夏侯的解药,醒了过来。
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有数人的脚步声在庭院内响起。
领先那人的脚步声沉稳霸气,径直走来,停在了暴室的门口。隔着一扇门,听来还是有些耳熟。
容笑缩在墙角,双臂抱膝,睁大眼睛机警地向门口看去。
窸窣碎响中,门锁被内侍们卸下。
一人负手走入暴室,站在床具之前,目光清冷地看着容笑,不言不语。
容笑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大吃一惊,忙跪下磕头,声音恭谨道:“罪妇叩见陛下!”
☆、108黄沙战血映天赤:韩嫣
作者有话要说:【108章】韩嫣
常融等内侍宫娥屏气凝神;自屋外将门轻轻关阖,独留一室清辉二人相对。
刚过而立之年的君王负手而立,墨色襟袍随着动作微拂,腰间佩剑闪着寒光,眸色清冷,薄霜覆面。
小小的暴室似乎承载不了这份凌厉;就连空气都被冻住。
容笑跪在窗前。
瘦弱的身影由着月光无限拉长,被刘彻牢牢踏在脚下。
“你叫容笑?”
长久的沉默被男人淡然的声音打破;容笑伏身回话:“是,陛下。”
刘彻垂眸凝视那个恭谨有度的女子;命令道:“抬起头来。”
声音沉静,不知喜怒。
莫名的压迫感兜头而至,容笑双肩紧绷;慢慢跪直身体,举首仰望。
精巧的下巴一寸寸抬起,二人四目相投。
浓睫下,她一双眼灼灼其华,隽秀无双。
黑色宽袖内,他十指指尖僵硬麻木,没了血色。
倏然间,男子额角透汗,身子微晃,整个人似乎摇摇欲坠。
“陛下!”容笑见势不好,忙伸手相扶。
她的指尖刚刚触到墨色的袖角,刘彻回过神,狠狠将那手掌拍落,眼中全是愠怒之色:“休碰朕!”
容笑一片好意却得到如此回应,心中未免有些怨气,于是低下头,再不看他。
皇帝又不满意:“朕让你抬起头来!你没听到?”
容笑彻底火了:“陛下,罪妇姿容粗陋,不敢污了圣眼。”
“大胆!你以为你有冠军侯相护,朕就不敢杀你么?”
容笑霍然抬头,清亮的黑瞳中全是桀骜不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只有愿不愿,没有敢不敢!就如罪妇,没有愿不愿,只有服不服!”
刘彻骇然而笑:“什么?就凭你这奴婢,也配说个‘服’字?”
容笑唇角高翘,从容道:“秦嬴铁蹄踏平六国,一统江山,其雄霸之气可曾逊过三皇五帝?然其二世而亡,无他,皆因忘了一个‘服’字!想当年,我大汉高祖顺民心、应天命,终秦之暴~虐,救万民于水火,虽出身泗水小吏,然则天下哪个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