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双曲线      更新:2021-02-18 23:53      字数:4814
  身子左扭右扭,好不容易自崖壁挤出身子,找到块空地,将奇葩身子放平。
  容笑自己也是被冻得身躯颤抖,手指僵直,脑子发木。
  呆怔怔站了半晌,方想起李尚,这才挪着脚步,过去将挺尸之人给拖拽过来。
  弯月如钩,凄清的月光照在太子脸上,只见他容色惨白,白里透灰,灰中还掺着一抹紫,总之没有人色。
  他一身寒气透骨,浓眉长睫上坠着厚厚的冰碴,手足抽搐,右掌还死死握着那柄四神匕,容笑拼了命也扒不开他手指,索性将李尚胳膊举起,对着匕刃就是一划!
  李大人于昏迷中隐约感到自己像死狗一样被人拖拽,刚要开口抗议,手臂外侧便是一痛!
  他痛醒尖叫,趴在地上,抬眸惊望,正见那妖女将嘴巴凑向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想起苏非曾讲过的可怕传说,李尚险险肝胆俱裂,忍不住嘶吼起来,其声越发尖细刺耳:“妖女,你要作甚?”
  容笑恍若未闻,张开嘴巴,对着伤口痛饮一顿,咕咚咚将朱红温热的液体咽下喉咙,这才抬起头来,用舌尖轻轻扫去唇角沾染的一滴嫣红,淡然反问:“你既已唤我妖女,我要作甚,还用问么?你欠我的,自当加倍奉还!”
  体内血液奔腾不息,
  四肢力量充沛,容笑深吸口气,不再理他,“唰”一声,猛地撕扯去刘迁的前襟!
  右手五根手指白皙如玉,倏然袭上太子裸~露在外的胸膛!
  李尚大怒,想爬起来与敌人同归于尽,却苦于手脚僵直乱颤,全身一丝力气也无。
  以额抢地,李大人怒斥连连:“妖女,你若要饮血挖心,尽管向我下手!千错万错,皆是我的错,不该对你起了歹意,害你被封冰洞,可此事与太子无关!你莫要伤他!”
  凄清月色中,却见容笑置若罔闻,手指竟开始缓慢移动,仿佛下一刻便会剖开太子的胸膛——
  李尚绝望大恸,禁不住热泪盈眶,哀恳悲戚道:“容姑娘,殿下对你一往情深,请你看在这份情谊上,莫要伤害他吧……如你真想吃人,便来吃我,莫要伤害殿下!殿下,殿下……”说毕,抽抽噎噎,啼声不断。
  容笑往日里只知胖子苏非爱表忠心,想不到瘦子李尚也不遑多让,心想这定是淮南的企业文化,就像保险公司的销售人员上班前都要喊口号一样,淮南国的太子病了,属下也要适当捶胸顿足做一番痛苦状,自己还是莫要打断的好。
  因此,她只是以掌用力揉抚刘迁胸口,并不多言。
  直到太子胸口的皮肤下又有了蓬蓬勃勃的暖意,容笑才转而揉搓他抽搐的手脚。
  李尚趴在地上哭得正高兴,被自己的忠君爱国情绪感动得不能自已,也没工夫去看容妖女到底如何荼毒太子,只管以额砸地,泪水涟涟,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一两棵野草钻入口中,还要忙着往外吐。
  容笑这辈子什么都不会,就是善于装聋作哑,听李尚呱噪不停,索性把那杂音当成背景音乐,按他一抽一吸的节奏来推拿,长此以往,倒也颇得乐趣。
  这二人做自己的事都做得全神贯注,是以,在奇葩魂归人间的激动时刻——
  这对极品谁也没去搭理人家。
  刘迁躺在地上,深深地感到被人忽视、遭人凌~辱。
  瞪大眼珠,仰望苍穹,于悲愤中,他终于忍不住哀叹:“你二人可哭够、摸够了么?”
  “太子,你醒啦?”
  容李二人同时怒吼,两颗头齐齐凑在太子上方,认真观赏。
  三张大脸,两上一下,互相凝望,皆是激动万分,无法言表。
  就在最暧昧的时刻,太子一声惨叫:“李尚,你的鼻涕滴在本殿脸上啦!”
  李尚尴尬,匆忙抬头闪身,背着人,以袖口
  悄悄抹去脸上泪痕。
  容笑紧握太子左手,一边推拿,一边笑着问:“殿下,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方才凿开冰层,自己却被冻昏了,你可还记得?”
  刘迁见她笑意盈盈,感到她掌心温度,只觉胸臆间生出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心道,方才便是真的长眠冰窟,倒也不算冤枉。
  凝视对方清亮双眸,刘迁慢慢起身坐直,淡然一笑:“本殿从来只记自己英明神武的风采,旁的事,一概记不得!时辰不早,我们这便回营去吧!”
  容笑心中惦念霍去病伤势,早就恨不得插翅飞回他身侧,只不知如何开口才能不伤太子的心,此时见对方主动提起,心中暗暗感激殿下善解人意。
  登时再不犹豫,主动收拾好众人的兵器火把。
  下山时,刘迁李尚二人相扶相搀,一个袒胸露怀,一个灰头土脸。
  可惜,这两位仁兄皆是手足残废,一条山路走得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天边已经露出一线鱼肚白,这两位却才滚到山腰。
  容笑大感不耐,再不多言,直接扑上去,一把捞起刘迁背负在后,双足如踩风火轮,“嗖”地一声便已转到山脚,放人下地。
  奇葩扶树而立,手指容笑,指尖乱颤,两个眼珠转成了圈,口一张,“哇”一声吐了个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顾不上给他拍背,容笑“嗖”地窜上山腰,捉住还在目瞪口呆的李尚,依样画葫芦,又将他擒下山。
  刘迁李尚两位英雄再见彼此,惺惺相惜,扶住对方肩头,尚未开口,两人头一扭,齐齐向树根处呕吐。
  容笑心急,牵来上山前缚在山脚的两匹军马,将马缰塞在二人手中,朗声道:“殿下,你与李大人现□体虚弱,不如就在此地安歇片刻,一会儿再骑马上路。我先自行回营。”
  太子面朝树,点点头,猛然想起一事,扭脸道:“回去时慢些跑,小心——”
  话未说完,只听“嗖”地一声,鬓边乱发飞起,眼前已变得空空荡荡杳无人烟。
  “——撞了人!”太子嗫嚅着嘴唇,将话勉强续完,突然眼又晕,抱着大树,再次吐了起来。
  长安城城门在寅时便已开启,门口排着长队,尽是南来北往的旅人。
  兵士们手执长戟正在盘查众人,突觉一道诡异阴风扑过。
  飞沙走石间,众人衣襟飞起,一个汉子摆在路上的筐滚倒在地,里面的野果撒得到处都是。
  待风停歇,一个兵士连打几个喷嚏
  ,自路上拾起一枚野果,放进口中,含混不清道:“春日多风,果然不假,早知道就多穿件中衣。”
  门将笑着拍拍他肩膀:“就你体虚,这样如何娶得了妻?哈哈哈哈!”
  容笑心急如焚,脚下一溜烟,从山脚跑到长安,又连闯城关和军营门口,免了盘查的麻烦,心内窃喜。
  待行至期门湖处,突感体力不支,知道吸血所得到的能力已全然消失,她扶住一棵树喘息了一会儿,咬咬牙,又向亥队寝帐奔去。
  路上的巡逻兵士都认得她,没给她任何麻烦。
  终于又见到了那顶熟悉的帐子,也不知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是生?是死?
  那苏胖子可曾尽心?
  距离越近,容笑心里越是害怕。
  帐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撩起,帐内走出一人,站在帐口,见到晨光中奔跑的容笑,眯起眼睛。
  “司马兄!他……”容笑奔向那人,颤着声叫。
  月白色衣襟被风卷起,司马迁露出和煦微笑,点点头,开慰道:“放心!苏大人已喂霍队首喝了解药,算算时辰,应该就快苏醒!你既已回来,我便回帐了,昨夜未合眼,此时真是有些困倦。”
  容笑大喜,一叠声地对司马迁道谢,待他身影走远,忙抢步入帐——
  帐内烛光闪耀,幽幽笼着一股药香。
  软缎军被包住一个少年,只留双臂在外面。
  少年虽双目紧闭,脸颊却比昨夜添了几分血色。
  扑过去,跪坐在少年身侧,她低声呼唤:“队首,队首?”
  霍去病毫无反应。
  容笑颤着指掌,慢慢伸过去,抚上他略显憔悴的脸颊。
  指尖过处,温热一片。
  他还活着!
  容笑泪盈双睫,用右手指腹轻轻描绘他的眉毛眼睛,好似要将他的面容牢牢记在心头。
  突然,一只手猛地抬起,紧紧攥住她右腕!
  霍去病黑睫紧闭,唇角却一点点弯了起来。
  容笑激动得脑子中一片空白。
  过了须臾,突听少年哑着嗓子道:“容甲员,你胆敢偷袭长官——”
  “看我怎么罚你!”
  作者有话要说:【闲话】
  这章是周六的作业,现在补上。
  【悲催】
  这章老尉写了两遍。。。
  老尉睡到日上三竿,爬了起来,又是八卦,又是聊天,偶尔码字。好不容易用了一整天码完一章,老尉心满意足地去外面晃了晃,结果——
  晃回来的时候,正要更新,突然发现txt中一片空白。。。
  不好意思,老尉撒谎了。
  不是一片空白。
  那上面竟然还有个问号啊,你妹的问号啊!!!!
  我想了又想,真相只有一个——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我家狗狗!
  书桌上原本摆了一袋鱼片,老尉回来时就发现鱼片不见了,只剩个口袋在那里干干瘪瘪的,好生可怜。。。
  定然是那坏狗跳上椅子,摸上书桌给偷吃了!
  你丫的是狗,是狗吧?
  你丫的肿么那么爱吃鱼???
  你丫的吃就吃吧,为毛敲我键盘?把整整一章都给我删了啊——啊——啊——
  老尉抓着头发撞了N久的墙,只能泪流满面地重写一遍。
  问题是,老尉自己写的啥,自己根本没记住哇!!!!
  好吧,树洞完毕,老尉吃饭去。回来继续写下一章。
  我要是半夜前弄不完,就明早发。但是肯定会补上的。
  【掳胳膊挽袖子,老尉去揍狗先】
  …
  入V公告
  亲爱的菇凉们,老尉接到通知,本文将于周二8月28日入V。
  请注意,048…078章为倒V部分,一直在追连载的亲不必购买。
  原定于周一的更新延迟至周二,周二入V当天三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老尉和本文的支持与鼓励,期待在V章部分仍能看到你们伟岸的身影。
  鞠躬叩谢。
  对于在V章中热情讨论剧情的妹纸们,老尉在本文完结时将有神秘礼物相赠。
  ☆、048天子按剑思北方:惩罚
  第四十八章惩罚
  少年双目紧闭;哑着嗓子道:“容甲员,你胆敢偷袭长官,看我怎么罚你!”
  说着便攥住她手腕,用力一扯,容笑登时跌倒在他胸口。
  隔着被子,她还是听得到他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有力,一声更比一声快!
  她睁大双眼;见他清雅俊秀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可闻;略显急促,暖暖的气息中透着股淡淡的清香,好似这帐中弥漫不去的药味;又好似明媚阳光下的花草相依。
  少年的黑睫乍然分开,幽深墨瞳里旋着她的容颜。
  他用手指紧紧勾住她,仿佛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腕上被他勒得生疼,可她满心都是喜悦。
  容笑想,也许,二十多年来经历那许多风雨,穿越两千多年来到此地,不过是为了这一瞬。
  与他凝眸相对。
  霍去病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蹙起眉心:“身上为何这样湿?是汗么?怎的跑得那样急?”
  容笑怔了怔。
  想必是洞窟中的冰霜融化吧,可这如何能够告诉他,若他知道自己是苏非李尚口中的妖……
  打个冷噤,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哦,是雾。属下刚去了期门湖晨跑,湖边雾大。”
  听她自称“属下”,少年心感好笑,戏谑地用两指夹住她鼻尖左晃右晃:“你既自称属下,如何敢压在我上面?而且,你少骗我了,你是去了那翠华山为我寻药引,你当我睁不开眼,开不了口,便什么都听不见么?姓容的,你知不知道,听见你要去寻蛇胆,我当真很是担心!”
  少年如此开诚布公,容笑心里暖洋洋的,只觉山上受的一切苦楚都在这瞬间化成了青烟。
  瞧瞧少年亲昵的神色,她突感有些难为情,当即便要爬起身,谁知少年胳臂一弯,又将她摁在胸口不准离开。
  她被搂得老脸一红,不由得小声抗议:“队首到底要属下如何?压着也不对,起来也不对。”
  霍去病用手臂牢牢困住她肩膀,板着脸叱道:“大胆!你个小小的甲员,也敢揣测队首的心思?你别乱动,本队首中毒未愈,全身没有力气,仅有的一点力气全都耗在与你撕扯上了,你也过意得去?”
  容笑撇嘴,伏在他胸口唧唧歪歪:“得了便宜卖乖。”
  霍去病勃然大怒,立刻搂着她翻滚到席上,隔着一层被子,用身子压住她,眼睛瞪得大大
  的:“好你个姓容的,越发不懂军规了,今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