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双曲线      更新:2021-02-18 23:53      字数:4827
  苏非掐着指头计算半晌方点点头,又皱眉道:“殿下,这解药的调配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其他草药都好找,这位军医大人应可在期门内搜齐,只是还有两味药引,却是有些难寻。”
  容笑抢着问:“什么药引?”
  苏非昂首不答,一双白眼翻得灵活至极。
  刘迁无奈一笑,亲自问:“什么药引?”
  苏非这才恭敬施礼回禀:“殿下,是新鲜的蛇胆与剑叶透骨草。”
  李敢有些好奇:“我不懂医,但常听人说蛇胆是驱毒良药,长安城的药铺应该就有。那剑叶透骨草,却是闻所未闻!司马兄,你曾周游各地,可听说过此物?”
  司马迁细细思忖半天,摇摇头:“迁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此草。请问苏大人,何处可觅此物?”
  苏非背着手挺挺肚子,傲然道:“李宿卫说的不错,蛇胆的确到处都是,只是若要解掉如此剧毒,必要新鲜的蝮蛇胆方够药效。故此,这蛇胆从取出到服用,不可超过两个时辰。至于那剑叶透骨草么,倒也凑巧,出了长安城,向南走五十里地,便是秦岭北脉。书上说,岭中最为钟灵毓秀的山峰便是翠华山,那山巅峭壁耸立,险不可攀,故此人迹罕至,生出许多奇花异草。其中最难得的,便是这剑叶透骨草啦。而且听说,那山巅灵蛇成群,少不得便有我们需要的秦岭蝮。我们若骑快马前去,一来一回只需一个时辰。爬上山巅,捉蛇采草耗时久些,但两个时辰也尽够了,回来恰巧赶得及熬药喂药。”
  刘迁溜一眼众人,盘算道:“苏非你识得此草,是必要去的了。霍队首性命攸关,本殿自然要出份力。李尚心细,也同去相助。”
  容笑沉声道:“我当然要去。敢兄,可否请你留下来看管犯人?司马兄,在下想请你照料霍队首,不知可否?”
  司马迁知她将霍去病托付给自己,代表她对自己极为信赖,心中一暖,便含笑点头应允。
  张仆射眯着眼睛颌首:“如此安排最好,老夫还要亲往未央宫向陛下与皇后请罪。李敢听令,自此刻起,期门的一切事宜便暂交由你代管。”
  李敢大惊而跪:“大人,这万万使不得!”
  老人肃然摆手:“此事之所以发生,皆因老夫管教不严,自是责无旁贷。你不
  必多说了!自此刻起,你便暂代期门仆射之职,直到陛下再下御命!”
  容笑倏然长跪,向仆射叩头:“大人,恳请大人在陛下面前求一御命。”
  张仆射纳闷:“你要求何御命?”
  容笑直起身,朗声道:“若是容笑此行取得解药,救回队首,恳请陛下饶过李广利性命!”
  众人皆惊,纷纷喝道:“容笑,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李广利最为惊奇,睁大了双眼,似乎实在想不通容笑为何要替他这个生死仇敌求情。
  …
  【番外之练功】
  霍平疆每天挖空心思地为她准备最棒的食物,送她最美的衣服,给她最出人意料的惊喜,满足她最难满足的虚荣心。
  唯一一件让容笑不满意的事,是平疆有天莫名其妙地逼着她跟个练泰拳的壮汉学功夫。
  那位老师最爱脱衣服,一脱就露出满身的横肉。
  很遗憾,那不是她喜欢的型。
  相对而言,她更喜欢阳光美少年,纤细些,柔美些。
  就像总是用诡秘眼神盯着她瞧的霍檀。
  大小二霍几乎天天同进同出,她夹在其中,偶尔忧心忡忡,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引发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豪门恩怨。
  为了避免悲剧,她十分婉转地向霍檀表达了自己最痛恨一脚踏两船的真实想法。
  霍檀那小子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怜爱有余而领悟不足。
  她为此深深苦恼,只好听从霍平疆的安排,开始勤学苦练杀人于挥手之间的泰拳。
  将来万一恩怨爆发,她跑路用得到。
  可惜,好景不长。
  学了三个月,她破产了。
  她拽着霍平疆同学的衣角先发嗲功:“伦家不喜欢泰拳,伦家不想练,伦家手指都快练出茧子了,伦家的气质越来越不像个英法双语小翻译了,扒拉扒拉扒拉。”
  霍平疆先生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
  他不是个爱生气的人,但他生起气来不是人。
  容笑的脑袋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说到最后的重点:“伦家昨天在公司不小心拽折了两把转椅的椅背,是、
  老、板、的。”
  早就被容笑安排在侧翼做合围攻势的霍檀同学点点头随声附和:“是啊,哥,这是他们公司给的发票,两把转椅一万块。麻烦你给签个字,报一下。容笑说了,这无论如何得算工伤。”
  容笑不满地用手指捅捅霍檀:“跟你说时,你不也觉得是工伤么?怎么在你哥面前就开始栽赃嫁祸,转移视线呢?你这孩子,太不地道了。”
  霍檀用手指捅回去:“我哥让你练功,也没让你趁机打击报复你们公司老板,破坏公司财产哪!谁让你作案时被人抓个正着人赃并获了?是你自己没有做坏人的自觉,好不好?”
  两个人对着翻了半天白眼,才想起来领导还在场。
  容笑心中暗叫:“沉默是金哇,容笑,你咋忘了捏?”真是恨不得用万能胶把自己嘴巴粘上。
  霍平疆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阴郁不定。
  小容和小霍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头颅沉重,心情压抑,万念俱灰。
  良久,霍平疆同学长身玉立,负手长叹:“我霍家终于又出了个习武奇才,骨骼清奇,破财免灾。”
  说罢,绝尘而去。
  小容和小霍观望了半天领导潇洒的背影,热烈击掌雀跃:“Hi;Five!平疆(我哥)没生气耶!”
  跳了半晌,两人同时静默下来。
  小容用手指点点自己的下巴,犹豫道:“捏个,你哥是不是忘了神马事情?”
  小霍咬牙切齿地点点头:“嗯嗯,他没给钱就跑了。忘了告诉你,我哥他最近在练凌波微步,而且,跟你一样,都是练武的奇才。”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亲对后来的剧情进行了预测。老尉还是一句话,不剧透!
  但是,老尉的现代版番外其实就是各方面剧透,请大家仔细参研,哈哈,你们会有结论滴。
  不妨写下来给老尉瞧瞧,我看看哪位亲全中。
  不过,就算全中,老尉也是不会承认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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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3天子按剑思北方:短匕
  第四十三章 短匕
  听见容笑为李广利求情,仆射大人显然也是不解其意,敛眉肃容发问:“容甲员,你这却是为何?”
  容笑躬身抱拳道:“李乙员误伤霍队首,理当重罚,但若属下找回药引,救回队首,便请大人在陛下面前求个情,恳请陛下赐李广利——”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她的后语。
  容甲员顿了顿,深深看了李广利一刹,眸中寒光一闪,淡然续道:“便请赐他腐刑吧!”
  众人大骇!
  腐刑?!
  让一个男人去势,是比死更让人痛苦的羞辱与惩罚!
  李广利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突发凄厉惨叫:“容笑,你还是不是人?你好毒的心肠!我死后必化为厉鬼,索你性命,你……”口中喊着,双手成爪,状如利钩,身体猛扑,好似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容笑比他更快!
  没人看清她的动作,只听“呼”的一声,她人已跃在半空,腿影一闪——
  “啪!”
  爆响声起。
  李广利整个人猝然趴在地上,容笑以右足踏住他背,竟好似将他活生生钉在那里!
  他此时才将那句话喊完:“不得好死!咳咳!容、笑,你、咳咳,不得好死!”
  咳嗽间歇,他连喷几口血沫。
  旁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滩血里还明晃晃淹着两颗门牙。
  容笑脚下用力,偏着头看那人的狼狈惨状,脸上无悲无喜,平静道:“你要怨,便怨自己命不好,害错了人!你若是捅我一刀,我可以忍;可谁要是敢伤他一分,我必以十分相还!李广利,你自尽那日,便是你满门被屠之时,我说的出,做的到。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说毕,腿一收,敛容抱拳:“仆射大人,属下无理了,但寻解药之事,刻不容缓,属下想即刻动身!”
  众人盯着她的眼神情绪复杂。
  是意外?是震撼?还是惊惧?没人说得清。
  霍去病在她心中竟重要至斯?
  刘迁垂眸,用手指不住缠绕破袖上的布条,玩个不休。
  长长的眼睫在他面颊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李敢与司马迁面面相觑。
  胖子苏非挺肚昂头,面带冷笑。
  瘦子李尚规矩站立太子身后,面无表情,好似什么也没看见。
  张仆射沉默着点头,示意李敢将李广利拿下,这才当先行出帐外。
  《
  br》  仰头望,夜如泼墨,星子寂寥,远处弯月幼细黯淡,正被一片薄云渐渐逼近。
  老人叹口气。
  又是漫长的一夜。
  夜尽时,谁人兴衰?
  军营马厩长长,时不时传来马儿的响鼻声,或轻或重。
  容笑等一行四人举着三支火把,脚步匆匆,打破静寂。
  军马中有几匹极机警,竖着耳朵略显不安,轻轻用蹄铁敲地,似是在向同伴发出警告的讯号。
  火光中,胖子苏非挤出众人,率先挑选出一匹极强壮的。
  此举看似无理,却也情有可原。
  毕竟,那马儿若不是膘肥体壮,驮着他老人家跑,只怕跑到二十里便会吐血身亡。
  容笑同情地看了看那匹悲催的马儿,心下开始嘀咕。
  她刚尝了几滴血,速度有,力量有,骑术——
  没有。
  刘迁似乎看出她的焦虑,坦然一笑:“容甲员,若你不嫌弃,便与我共骑吧!”
  容笑下意识摆手推拒:“不成的!一匹马驮两个人,要几时才能跑到山脚?”
  奇葩瞅着她,眼神温暖,口气戏谑:“若是容甲员自己骑马,跑上一里地便摔上那么一跤,我们就是跑至天亮也是到不了山脚的!除非,容甲员是怕你我……有别?”
  容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省略的是“男女”二字。
  霍去病的命重要,还是这些细枝末节重要?
  咬咬唇,她下了决定:“殿下,如此有劳!”
  李尚此时已为太子挑好一匹脚力极快的良驹,牵了过来。
  刘迁背着手,嘴角噙笑,颌首示意。
  容笑不再客套,左手扶鞍,右手持着火把,飞身上马,动作英武利落。
  奇葩看得眼睛一亮,不由击掌赞道:“容甲员当真英姿飒爽……”
  容笑居高临下,冷冷斜睨奇葩:“殿下谬赞!”
  太子笑容更盛,续道:“可惜全无用处!”
  容笑大怒,正要反驳——
  刘迁双臂一震,殷红长裳展至半空,左掌轻击马身,人已轻飘飘落在容笑身后,快似鬼魅。
  容笑还没反应过来,刘迁已劈手将马缰抢过,两臂宽袖一左一右围过来合拢,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驾!”
  一声厉斥出口,骏马如腾云驾雾般急窜而出!
  容笑惊惧心起,轻叫一声,火把险些脱手而出。
  “看你天不怕地不怕,想不到竟会怕马!”刘迁在身后吃吃
  笑着调侃,温热的鼻息喷在容笑后颈,激得她身上一阵麻痒。
  她生气回头,想反驳几句,谁知两人挨得过紧,一扭脸,眼睫就扫上了刘迁嘴唇。
  登时想起那夜他吻住自己的眼睛……
  脸一红,手也有些不稳。
  不知为何,刘迁的嗓子有些喑哑起来:“别乱动!你快将火把拿好,我看不清路了!”
  容笑忙端正坐好,火把前探,为二人一马照亮前路。
  夜幕下的都城幽香沉寂,正是安枕的好时节。
  长安城四墙一十二门皆沉睡在这微凉的春夜里。
  中南墙的安门前,有几个守城兵拄着长戟打瞌睡,遥遥的,突然传出越来越清脆的马蹄声。
  守城之将得到通禀,率几个小兵,快步跑下城楼马道,站在栏栅之前,高声喝问:“来者何人?不知申时便已宵禁么?”
  三匹快马须臾之间驰到眼前定住。
  火光照耀中,一个胖子端坐马上,朗声道:“这位乃是淮南国太子,有十万火急的军务要连夜出城,尔等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方便通行么?”
  守城之将年过四十,官职不大,见过的人却不少。
  此时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