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双曲线      更新:2021-02-18 23:53      字数:4755
  敢对她如此羞辱;怕的是他们撕票,自己再无机会见到霍平疆、姨妈,以及据说远在法国的父亲。
  盼只盼,霍平疆可以尽快想出办法,救她逃出生天。
  绑匪打过去的电话被接通了。
  霍平疆声音冷漠,拒付赎金。
  霍氏美艳的女秘书,玄如是,一声接一声地催着霍平疆共浴。
  玄如是!
  容笑闭上眼睛,想起出事前夜,霍平疆灼热的身体于起伏中倏然痉挛,汗水黏在两人紧紧贴合的腹部,他灼热的呼吸急促却满足,柔软的双唇贪婪地吸吮着她敏感的耳垂,似乎想将她整个吞入腹中,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他寸步。她脸上的羞涩还未褪去,满心欢愉,延伸双臂,颤抖着用指尖划过他弧度优美的腰线。就在那一秒,他似乎情难自抑,在颤栗中轻轻吐出如斯两个字。
  玄儿。
  两字轻轻,思念浓浓,痛楚沉沉。
  身体僵直,酒店柔软芬芳的床铺,瞬间成为无情的冰窟,寒冷刺骨。
  他将头埋在她胸膛喘息悸动,双手紧紧攥住她,像是攀附浮木的溺水行者,又抖得像只需要她来保护的幼兽。
  她被攥得有些疼痛,心却被那两个字击碎成千万片,再也拼不成形状。
  玄如是,玄儿!
  姓、霍、的!
  在玉门关赵家村,容笑日复一日地坐在村口,咬牙切齿,念的便只这三个字:姓、霍、的!
  躺在宝儿家的榻上,容笑夜复一夜地筹划,如能再回到那个世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掐住霍平疆的脖子,狠狠一口咬上他脖颈动脉,吸尽他身上的每一滴血!
  长安
  街头,一众百姓胆颤心惊地看着容笑,看着她踩住淮南国太子的脖子,因为雷被亮出的长剑,惊惧得紧闭双目、浑身发抖。
  胖子苏非对容笑的表现很满意。这样才对嘛,放眼大汉,谁人不惧怕天下第一剑客雷被?被吓得发抖才是正常人的表现。
  瘦子李尚对容笑的反应很放心。如此才合理,不管是谁,站在天下第一剑客雷被眼前,唯有束手投降的份儿!
  天下第一剑客,雷被,面对浑身颤栗的容笑,心中涌上一股怜悯之情。说实话,他对容笑很有好感,如果不是时势迫人,他绝对不会对这个胆色过人的少年倒戈相向。他捏紧剑柄,心中暗想,只要这少年安全交还太子刘迁,自己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在淮南王那里护他周全。
  一直被容笑踩在脚下的奇葩刘迁也感到了她的异常,心中暗骂:我堂堂淮南国太子的名号吓不住这臭小子,区区一个雷被就将他吓得抖若筛糠!混账雷被,害本太子今日如此丢脸,日后若是饶了你,我就不叫刘迁!
  念头还没转完,一阵轻风倏然吹过,几粒尘土直直冲进奇葩的鼻孔,太子刘迁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容笑正仰脸闭目,幻想到霍平疆在自己的利牙下缩成一团痛哭流涕苦苦求饶,脚下传来的一声响而又响的喷嚏猛然打破这最完美的幻境。
  睁开双眼,她才醒悟,自己怕是回不去了,霍平疆此时此刻想必还在那个世界与他的“玄儿”卿卿我我共浴爱河,终她此生,报仇无望!
  胸膛翻涌似海的恨意无从发泄,容笑咬紧牙,将所有的恼怒都集中在脚上,足微滑,回勾,鞋尖狠狠踹上奇葩这二十年来保养得宜连他亲爹淮南王都舍不得碰一指头的太阳穴!
  她边踹边在心中念咒:狗屁太子,跟霍平疆霍混蛋一路货色,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色狼,我让你打喷嚏,让你打喷嚏!
  堂堂淮南国的太子,不知自己白挨一脚,实属无辜被霍大少殃及的池鱼,白眼翻了又翻,白沫吐了又吐,脑袋“啪”一歪,在地上僵成个受难耶稣型,再无声息。
  这一脚,实出各位观众意料之外,犯罪现场一片静默。
  李小姐看不出容笑一张脸长得比她三哥还俊,做事却如此鲁莽狂妄,不由吓得急喘,双手死死地抓住胸前的衣襟,一句话也说不出。
  宝儿栽倒在地上,从没见过容笑这么咬牙切齿的表情,
  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两只眼张得大大的,只在心里叫:笑笑,笑笑!
  过了半晌,还是胖子苏非反应快,他抖着一身的肥肉,跺脚大哭:“太子!你死得好惨!想不到王爷居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王爷呦,我可怜的王爷呦,您修仙未果,太子却已羽化登仙……”
  瘦子李尚几步冲过去,一把用手捂住胖子喋喋不休的嘴,生怕他此刻语无伦次,日后被人抓住话柄。
  胖子犹自挣扎,要夺回话语权,李尚只死死摁住他,回头尖着嗓子嚷:“雷被!太子没气了,你还不快快将凶手拿下?”
  雷被被胖瘦二人喊得发慌,只好咬牙持剑而上,招式不见花样,动作迅捷如猿,剑锋搅出的寒气于瞬息间便笼住容笑全身。
  围观的众位百姓“啊”地一声齐齐大叫,丢下刚在集市上采购的瓜果蔬菜飞禽走兽,纷纷逃远,生怕被误伤。
  决斗现场霎时鸡飞狗跳,瓜果满地,一片狼藉。
  一颗新鲜的大白菜被位老眼昏花的婆婆随手掷出,好巧不巧,正拦在雷被的剑前!
  雷被不为所动,锋利的剑尖贯穿那颗丰满的大白菜,照原定轨道继续前进!
  细幼的剑身携带着臃肿的白菜,风声越显凌厉!
  容笑见天下第一剑客如此执着,就连那么可爱白嫩的蔬菜,他也狠得下心,下此毒手,心底着实惊慌,急退了两步。
  她虽在前世被霍平疆逼着去泰拳馆习武,毕竟只是跟师父师兄们在武馆切磋,以武会友,何曾真刀实枪地跟人以性命相搏?更何况那些师兄们因为她是霍大少的女友,长得又格外出众,巴结都巴结不过来,哪个肯真的与她动手?是以,她偷袭个把奇葩还行,要与天下第一的剑客动手,纯粹是找死!
  雷被来势汹汹,须臾之间,剑尖沾着白菜汁,直直刺到容笑的面门。
  众人心思各异,眼见着容笑就要被他一剑刺穿喉咙,和颗白菜在剑上成双作对!
  ☆、008偏坐金鞍调白羽:李敢
  第八章李敢
  众人心思各异,眼见着容笑就要被一剑刺穿喉咙,和颗白菜在剑上成双作对!
  “嗖——”
  “叮!”
  耳边传来一长一短两声骤响,容笑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雷被的剑尖锋芒兀地转了方向。
  良机就在眼前,岂容错过?
  心思电转,她就地一滚滚到雷被近前,就势一腿横扫对方左膝!
  雷被遭人暗算,心中吃了一惊,更未料到容笑不但不趁机逃远,反倒拼力近袭,匆忙之中,来不及撤剑移步,只等硬生生去受容笑一腿。
  他运气凝神在左腿,谁知容笑竟十分狡诈,右腿为虚,左腿为实,后发而先至,左脚对准雷被右臂臂弯便是凌空一劈!
  雷被吃不住力,“啊”的一声,宝剑脱手而出!
  一声闷响,剑身串着的白菜砸在地上,嫩白镶绿的大片叶子散开,汁水四溅,剑尖和剑柄像跷跷板似的,此起彼伏于满地尘埃之中。
  不远处的地上,静静躺着一支长尾黑羽箭,显见得便是方才偷袭雷被的暗器。
  这一惊~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众百姓屏气凝神地环在周围,不发一响。
  这时,容笑才听出有马蹄声由远而近,急促起落。
  雷被的脑子一片空白,呆怔了一瞬才回过神来,瞧着那柄从不离手的心爱宝剑,心如死灰。
  他纵横半生,苦寻对手而不得,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有战败的一日,更何况是败于区区一合!这不是耻辱!这是奇耻大辱!
  容笑曾见他苦苦劝阻淮南太子,再加他言语间对自己颇多维护,对雷被不免心生好感。此时见其这副模样,心下十分不忍,赶忙拾起宝剑,撸下白菜,将剑身在衣襟上擦了又擦,确定没有秽物后,方才双手捧着利剑,恭恭敬敬地奉还给雷被,朗声道:“多谢雷大哥手下留情,饶我性命!”
  一众百姓虽不懂武,却也知道方才是容笑抓住时机,空手夺刃,险胜。此时见容笑对手下败将恭恭敬敬,一反其偷袭淮南太子时的张狂,不禁生奇,更是看得目不转睛,不肯离去。
  雷被本来心中十分恼怒,此时见容笑如此低眉顺目,脾气难以发作,只是双臂有如千钧之重,怎么也没有力气将手举起来、伸出去、接过爱剑。
  容
  笑举着剑,对方不接,她也不好硬塞过去,唯有耐心等待。
  两人如此这般尴尬僵持了须臾,只听两匹马儿哒哒驰近,嘶鸣不休。
  李小姐突然在旁欢呼雀跃:“三哥!司马大哥!”喊声中,人早已双手提起曲裾下沿,向来人奔跑过去,朝一个少年纵身入怀。
  西汉时,程朱理学还未出现,男女大防封建礼教并不像明朝以后那般森严。这一路行来,容笑常见青年男女期会于街头,招摇过市,偶尔还可见男男暧昧,更听闻市井谣传,说汉武帝最看重之人并非宫中后妃,乃是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韩嫣韩王孙,可惜斯人已逝,只好将满腔情怀转到韩嫣的弟弟韩说的身上云云。所以,李小姐对男人投怀送抱的举动,丝毫没有引起路人的侧目。容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更过分的举止都看得习以为常,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少年爽朗一笑,双手搂住李小姐的腰身,原地转了一圈,方停步笑道:“雁妹,一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今天父亲回来,我特此在营中请了假出城迎接,要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回家接你同去,险些错过了回府报信的舒儿!”
  容笑听李小姐李雁唤他“三哥”,心知他是李广的第三个儿子,一时激动,忍不住多盯了两眼。只见李家的三公子年约十七八岁,身姿挺拔,修长玉立,一身戎装,绛红色的军服外面罩着纯黑甲胄,右腰配军刀,背后斜挎箭筒,红缨结冠,修眉直鼻,眼珠灵动,英气逼人。
  瞧见他左手上所持的一张劲弓和背后箭筒内的黑羽簇簇,容笑恍然大悟,原来方才偷袭雷被的一箭是他放的。那时,并不曾听见清晰的马蹄声,可见他在雷被抽剑时,人尚在远处,因赶之不及,这才射箭解围。如此眼力箭法,可谓出神入化!李广的骑射,闻名天下,不想他的儿子年纪轻轻,居然也如此了得!
  雷被显然也想通了这一层,心中恼怒李家人偷袭,冷哼一声,恢复常态,单手接过容笑所呈宝剑,“仓啷”一声插剑入鞘,负手而立。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来的少年身上,一时都忘了去管淮南太子刘迁的死活,唯有忠臣胖子苏非跪在奇葩身边泪如泉涌,险些哭成望夫石。瘦子李尚心思细密,伏在地上,仔细审视刘迁面色,再用手去试鼻息,脸上渐渐露出欣喜之色。
  李小姐李雁见兄长来到,心里一块巨石放下,立时笑靥如花,拉着兄长走到容笑眼前,落落大方介绍道:“这是我三哥李敢
  ,现在期门军中任职!”
  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少年轻女子,正值青春少艾,见了长得还算顺眼的异性就忍不住多看两眼,与闺中密友议论一番。其中有几人,本来见李敢箭法精湛又生得俊俏,就已忍不住窃窃私语,此时听说李敢出身期门军,更是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喊:“原来是期门郎!怪不得。”
  容笑不懂什么期门、奇门的,但见众人艳羡的眼神,自然知道这来头很大,于是装模做样一抱拳,客气道:“原来是李兄,久仰久仰!”
  李敢哈哈一笑,目光灼灼,瞅着容笑道:“这位兄弟,若你说对我父亲大名是久仰久仰,我还相信!可我李敢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期门郎,你说久仰久仰,这不是折杀了我么?”
  别人闻言倒吸一口气,替容笑感到窘迫,容笑自己倒不以为意,心想素闻李广是个直脾气,想不到他的儿子很像他,也是有话直说之人。与口蜜腹剑之人相比,心直口快的人更让她愿意交往,于是再不客套,朗声道:“在下容笑,村野之人,想学着别人客套,不想画虎不成反类犬,让李兄见笑了!”
  李敢听她如此说,心头大喜,转头向站在树下的一位年轻男子展颜道:“司马兄,你快过来,这位容笑兄弟很对我的脾气!”
  那人将两匹马的缰绳稳稳系在树上,这才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初时与李雁一起看杂耍的那个小丫头。
  容笑反应过来,那个丫头必是李敢方才所说的“报信的舒儿”了。这个舒儿倒是个机灵鬼,见事不好,溜走报信,对她的消失,旁人竟一丝也没察觉,可见将军府调~教得好。怪不得李雁自出事以后,只是气愤,并不见如何慌张,还有胆色长篇大论,原来是要稳住对手,等待府人来救,看不出她年纪不大,居然颇有心计。
  想到此,忍不住又掠了李雁一眼,孰料李雁恰巧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