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1-02-18 23:46 字数:4932
过了一会,余墨道:“其实我刚才劝小姐你作罢,还有另一个顾虑就是外面都在传你的容貌毁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对你的人生大事造成阻碍……”
“没人娶我是吧。”凝玉冷笑:“我正还有这个意思,有人叫我在乞巧节入宫给他带一个美女过去,我既然毁了容貌,正好叫他彻底打消对我的念头。”
余墨一惊,小姐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是句句话似乎在暗示有人纠缠她。
难道是……嵘王世子?
“对了,余大夫……”凝玉笑眯眯的摇着团扇:“你有没有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余墨想都没想:“没有。”
“……哦?是么。”她不信:“可是听人说曼陀罗的汁液粹取后,就有这种功效呢。余大夫走南闯北不是最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么,不可能没见过吧。”余墨打定主意不给凝玉:“没有那种害人的东西。”
“害人的东西?东西哪里会害人,人心才会害人!”凝玉冷冷一笑,不再说什么。
这时就就听守门的丫鬟来报:“二小姐,芳姨娘和大小姐来看您了。”
碧珠一怔,继而悄声问:“小姐,见不见她们?”
“见见没坏处!”凝玉将面纱戴上,躺回床上去,然后示意碧珠去看门。碧珠开了门迎了芳姨娘,大小姐止菱和她的贴身丫鬟琉璃进来后,回到桌前合上祛痕膏的盖子交还给余墨:“大夫走好。”
“哎,余大夫不要走。”止菱温和的说道:“怎么我们一来,您就要走呢?”
余墨提起藤箱:“我还有事。”芳姨娘冷哼:“我们不来就没事,我们来了,您就忙了,一个府大夫,也看人下菜碟了。”说的余墨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终于知道后院女人的痛苦了,有些女人可真难缠。
“余大夫,既然芳姨娘不许你走,你就留下吧。”凝玉声音低沉的开口吩咐。余墨没办法,放下藤箱,在一旁站好候着。芳姨娘自觉脸上有光,当是凝玉给她面子了,不觉露出了笑容。
芳姨娘一摆手,一旁的丫鬟琉璃便递上一块白纱状的东西,芳姨娘拿了展开给凝玉看:“二小姐,知道你伤着了,我亲手给你绣了一块面纱,这是一点心意,你千万要收下,不能嫌弃啊。瞧,在颧骨的位置我特意绣了一朵花,就不用担心纱料通透让疤痕露出来了。”说罢,杏目一挑,尽是得意的挑衅。
019 携姊入宫
这分明是在暗讽凝玉的容颜被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改变不了了。碧珠黑着脸,死死盯着芳姨娘,一副生意的模样,她的模样看在芳姨娘眼中,又成了挑事的借口,芳姨娘一捂嘴巴,吃惊的说道:“大小姐,我说错了什么了吗?你的丫鬟脸色好可怕呢!”
凝玉装作无可奈何的说道:“这府的丫头目中无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有敢爬主子床的,有敢给主子胭脂里做手脚的,摆个脸子给主人看又有什么的?!”芳姨娘本是母亲的陪嫁丫鬟,第一句话分明是挖苦她的,这让她脸上挂不住,不过她很快就重新换上了笑容,若无其事的问余墨:“余大夫,二小姐的伤还能好吗?你说我这个心呀,整天都在担心二小姐的病情,就怕她年纪轻轻毁了容貌,耽误了终身大事。”
余墨面无表情的说:“完全康复是没可能的。不过我会尽力。”
芳姨娘听了这话,心中满是得意,但是压抑住心中的喜悦,长叹一声:“可怜见的,也不知这府是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要这么害二小姐!”而此时,止菱的表情更是哀伤,竟然拿着帕子,抽抽噎噎的啜泣道:“妹妹当真可怜,花容月貌就这么毁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有多心疼……而因为妹妹的事情,父亲和嫡母操碎了心,人都憔悴了不少,我看在眼中,帮不上忙,更是难过。”
芳姨娘马上拍了拍止菱的手,柔声安慰道:“……止菱,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这对母女一唱一和,全不顾其他人的感觉,只叫凝玉倒尽了胃口。不过她们来的正是时候,凝玉有话和止菱说:“大姐……我这个样子,乞巧节的宫宴,如果我去参加怕是会折辱曾家的面子,我想让……让大姐和我一起入宫,咱们姐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以后人们谈论起曾家的女眷,也不会光记住有个毁容的嫡女,还有一个人美心也美,照顾妹妹的长女,不是吗?”
芳姨娘没料到,竟然会天降喜事登时乐的合不拢嘴,推了下女儿:“还不快些答应了,你妹妹都这么求你了。”
止菱也高兴,但是不敢肯定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我可以参加乞巧节的宫宴?”那宴会是由皇后操办的,诰命夫人和京中贵妇都会参与,像她这样庶出的女儿能参加,简直像做梦一样。可她也担心:“父亲和嫡母会允许吗?”
“我娘历来是没脾气的,你们都知道。至于父亲,他很疼你,可能早就想让你接触外面的人了……我是不行了,这样做也是为了曾家好,姐姐就别推辞了。”凝玉眼睛一眨,闪出了泪光:“我是不行了,以后曾家就都摆脱姐姐了。”
止菱便抿嘴微笑,“勉为其难’的说:”既然这样,那我乞巧节就随妹妹一起入宫罢。“
凝玉幽幽的笑道:”那姐姐便开始置办新衣罢,光彩照人才好,不是么。“
该说的都说了,芳姨娘和止菱喜气洋洋的离开了凝玉的卧房,待她们走了,碧珠放心不下,难得的开口问道:”小姐,这样好吗?“凝玉摘下面纱:”与其让她自己动心思找父亲要这个机会,不如我做好人让给她。“见余墨还站在那里,一伸手:”把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给我。“
”没有那种东西。“余墨仍旧是这句回答。
凝玉一撇嘴,伸了个懒腰:”算了,我不要了。“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靠这个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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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七月初七,这天是乞巧节,宫中张灯结彩,用锦缎装点各个宫殿。皇后带着众人祭拜完织女娘娘,登上高台,对着月亮穿针引线,以一线穿过九个针眼为最。凝玉和止菱站在人群中,两人也和其他的嫔妃,官家小姐一起穿针引线。凝玉不善于分针走线,女红马马虎虎,此刻戴着面纱,又是晚上,视线模糊,一针刺到指腹上,疼的自己眼泛泪光。
祭拜完织女娘娘,下一步要去找一种叫喜子的小蜘蛛,待晚宴前,看谁抓的最多,谁便是最巧的女子,而这个女子还会得到皇后的封赏。于是各家女子和丫鬟便认真的在宫中寻找这种小蜘蛛起来。
止菱第一次进宫,处处拘谨,拉着凝玉的手,左顾右盼:”凝玉,我这是要去哪里?“
”抓蜘蛛啊。“
”可是人家怕啊……“止菱揪着手帕,忸怩的说:”妹妹真是厉害,一点都不怕那种东西呢,如果你不害怕,能不能帮姐姐我抓几个?哎,这里好黑啊,咱们不要往这边走了吧。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姐姐的气了,刚才四公主问我,你的伤势,我总不能欺瞒公主呀,就如实说了,我真的不是成心宣扬你的伤势的!“
凝玉心中冷笑,不过她知道好戏在一会的宴席上,此刻的她需要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抓喜子。她和丫鬟都一言不发,默默的低头寻找那个恼人的小东西,突然她在琉璃盏灯下的树丛中发现了喜子,立即兴奋的扑过去,拿手扣住:”碧珠,快把盒子拿来!碧珠?“听不到碧珠和姐姐的声音,她便带着责怪的眼神回眸看她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心脏吓的骤停。只见碧珠和止菱还有她的丫鬟玛瑙已经齐齐跪在了地上,而她们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金丝盘龙明黄衣衫的年轻男子,凝玉认得,正是本朝太子凌轩。
下旨将曾家抄家流放的未来皇帝。
”拜见太子殿下。“凝玉也赶紧小步走过去,跪到他面前。
”你们是母后的客人,不必行此大礼,平身罢。“太子静静的说。可是凝玉却不敢掉以轻心,她记得这位太子爷是以喜怒无常,残暴冷酷著称的。
”……曾凝玉吗?“这时太子身后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烨岚弄的伤口还没好吗?“
凝玉抬眸,正迎上奕枫略带绯色的眼眸,心竟一颤,低声回道:”不……“
”烨岚弄的?摘掉面纱,让本太子看看你的伤势,若是属实,定会严惩他!“太子凌轩冷冷的说。
020 再生事端
太子说完这句话,气氛瞬间变得严肃和压抑起来。凝玉更是紧张,虽然她很想让太子制裁烨岚,但却不想在今日在皇后的操办的筵席上,将事情闹大,对曾家和皇家都没有好处。
“……殿下,臣女的面伤和嵘王世子无关,乃是在家中被下人所伤。”凝玉哑声道。她知道太子凌轩的性格,阴鸷多疑,曾家一直安分守己都逃不过他的屠戮,如果被他发现自己的伤势其实无碍,还不知要怎么惩罚自己。
凌轩声音平直却透出丝丝冷意:“奕枫,那你为什么说曾凝玉的伤势和烨岚有关?”分明是在责怪奕枫说话过于随性,没有确定就信口开河。奕枫一怔,继而恭敬的回答:“皇兄,是臣弟误会了。”
凌轩冷漠的回答:“你和嵘王世子年岁不小了,也该收敛些性子了。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袒护你们。”然后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凝玉,带着随从继续前行。等太子一行人走了,凝玉才长出一口气,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妹妹,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璟王殿下说那句话?不是每个人都会袒护你们?难道太子殿下以为你在袒护嵘王世子吗?凝玉,你为什么说出真相,太子殿下肯定误会你在忤逆他的意思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太子殿下想借由你的伤势,恶整嵘王世子,你不遂他的意愿,肯定得罪了他!”止菱疾言厉色的说道,仿佛凝玉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痴傻,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凝玉冷笑一声:“太子得罪不得,难道嵘王世子就得罪的得了吗?”通过刚才的几句话,凝玉已大概猜测出了皇族内部的关系。太子把璟王和世子看做一伙,却不待见他们,想借自己的事情整治他们。但是璟王和世子关系也很微妙,璟王似乎并不像表面上和世子那么好。
如果交好,为什么一见面就要点出自己是被世子所伤呢?
如果曾家注定要被新帝所戕害,那么在此之前找一棵有别于太子的大树乘凉,是不是很有必要?
止菱仍旧担心:“妹妹,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凝玉不慌不忙的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继续抓喜子,参加筵席。”
止菱清了清嗓子,靠到凝玉身边,贴心的说:“妹妹,在筵席上,肯定会有人问你的伤势,或许还会口出恶言,你千万不要生气呀,否则会丢咱们曾家的脸。”
“你放心罢,我会忍住的。”凝玉道:“曾家还有姐姐你呢,不是么。”
止菱抿嘴一笑,心里舒坦极了。
抓完喜子回到琉璃殿的时候,殿内已经候着许多世家女眷了。虽然乞巧节的筵席是皇后操办的,但是皇族内的年轻男子也会参与,所以各女子皆精心打扮,为的就是脱颖而出,若是得到某位殿下的眷顾,不仅自己可以荣升妃嫔,连带整个家族都会一路荣华。
“你瞧啊,那就是镇国公的嫡女曾凝玉吧,戴着面纱,听说是因为毁了容貌呢!”
“那干嘛来进宫来,我要是她宁可一辈子老死闺中也不戴着面纱出现。”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众人的嘀咕声传进凝玉耳中,她只一笑了之,都做耳旁风,自个偷偷的打开盒盖观察小蜘蛛,突然觉得身旁靠过来一个身影,侧眼一望原来是自己的表妹韦蕊含。她的母亲是凝玉母亲的妹妹,父亲是兵部尚书之子。
“凝玉姐姐,你这是……难道传言是真的?”韦蕊含说完,抱着肩膀朝一旁的止菱冷笑道:“呦,爬床丫头生的竟然也来了。”止菱面上一窘,心中有火,可是不敢和韦蕊含争锋相对,只得装作委屈的咬紧嘴唇,一颗晶莹的泪珠,滚在眼眶中,就要落下,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凝玉一看,心知坏了,自己这个表妹性子耿直,是个眼中不揉沙子的,历来一张口就是得罪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哭了止菱,人们都会指责她不敬姊姊。果不然,早就有和韦蕊含有间隙的世家女眷,见了这个状况,站出来指责她:“韦蕊含,论辈分她到底是你姐姐,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
韦蕊含哼道:“吾家家事,与你们何干?”言语间分明就是挑衅,凝玉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