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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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山吹 更新:2021-02-18 23:46 字数:4912
存的技巧,还带他作长途旅行。迪埃蒙和凯琳一开始就已经告诉他:“你来自遥远的西方,你一定要回去,跟你的父母家人团聚。他们一定在思念你,等待你。”
“回家……”绿叶喃喃低语。他好想回家,但是,对于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他又感到说不出的留恋……
尼普兰30年3月14日,彼拉迪亚在费兰帝京生下一个女儿。彼拉迪亚想要的是儿子,因此她的失望可想而知。
但洛沙却欣喜若狂:他盼望自已的孩子已经盼了很多年,更何况这是彼拉迪亚为他生的孩子!他认为这个女儿将永远地联结他和彼拉迪亚的关系。洛沙在多年前就准备好的命名清单中,给爱女挑选了一个名字:安瑞西亚。虽然她不是合法婚姻的后代,却毫无疑问是尊贵的吉泽尔士家的公主。
兰斯洛迪也很不高兴。他不接受这个可能威胁到他的妹妹,并怀恨母亲离弃佩利克。
安瑞西亚满月的时候,洛沙再次向彼拉迪亚求婚。彼拉迪亚冷冷地拒绝了他——她可从来没想过要跟洛沙结婚。
彼拉迪亚很快又以别人难以理解的狂热投身于繁重的工作。她要设法扭转费兰的颓势……但是,事情比她想像的要困难。这更令她怀念尼普兰,怀念佩利克,死去的毕安达,没有死、但已经不复存在的伽兰德……
一缕自嘲的冷笑浮上她倦怠的嘴角。以前没有给予毕安达的,她竟然给了洛沙这个……怎么说呢——这个她最瞧不起的人。她依然跟洛沙同居,与其说想再生个儿子,不如说是自虐或自暴自弃……
只有尼普兰的来信令彼拉迪亚感到一点安慰。切安诺尔太医定期写信报告佩利克国王的健康状况。“自从佩利克国王接手王国事务以来,他的大部份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了,精神状态有了很大改观。最令我高兴的是:国王陛下的失眠症状很少出现了,夜晚成了受欢迎的休息时间。只要能睡得着,他的忧郁症就可能完全治愈。”
博利斯首相则告诉彼拉迪亚,“佩利克国王很尽职,也很称职,他很快赢得了尼普兰人的信任和爱戴。我恳求陛下早日返回尼普兰。”显然,博利斯首相不支持她挽救费兰帝国的想法。
尼普兰30年5月,绿叶跟迪埃蒙、凯琳和齐格里特依依惜别。他带着弓箭、刀剑、一包金币(那是迪埃蒙尽可能筹措的)、一些干粮和索洛尔国王的《西征圣战手记》踏上漫漫归途。他的行程是这样的——先去阿克雷,在那里往西走,经过科特尔王国,北上潘佩尔沙王国,然后重复当年索洛尔国王西征的路线。
一路上,绿叶惆怅不已。起初,他以为他想念迪埃蒙一家;但后来,他意识到这种情绪来自于他无法解释、甚至没有对象的思念和眷恋……宛如一根柔韧无形的绳索,系住他的心,他走得越远,他的心就扯得越痛。
绿叶到达尼普兰王国和科特尔王国交界的尼维科关。只要他走过去,尼普兰就永远地被抛在身后了。他站在边关上,眷恋地回望东方。一阵令他发狂的空虚霎那间充满了他的心胸,“我不可以这样离开尼普兰!我好象失落了什么东西……在那里……”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拨转马头,朝东方行进……
尼普兰30年6月,达西亚元帅与世长辞。佩利克国王急忙召回迪埃蒙伯爵,任命他接任尼普兰元帅。于是迪埃蒙带着家人离开费平军训营,返回尼普利亚。佩利克国王见到迪埃蒙一家三口,却不见他日夜思念的伽兰德,心中怆然。在单独会面中,佩利克再也忍不住了,“伽兰德现在怎样了?”
迪埃蒙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于5月初离开费平,踏上西归之旅。”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句话将佩利克勉强维持安定的精神心智再度撕裂。
佩利克没有说什么,只是茫然地站起来,撇下迪埃蒙径自走回他的寝宫。他关上门,拒绝见任何人。切安诺尔太医急忙赶来,企图喂他吃一些刚试验出来的催眠药。佩利克愤怒地将切安诺尔推倒在地,“我再也不能忍受这些又高又厚的墙壁和天花!你们将我活活地埋在这里……可我还没有死!”他用头撞墙,当侍从将他拉开时,他头上已经鲜血淋漓。
“佩利克国王陛下!”切安诺尔惊恐地大叫起来。今时不同往日,这一回,佩利克可真是神经失常了!
“我叫伽兰德……你为什么用他的名字称呼我?”佩利克脸上表情从未如此古怪、如此陌生……那吃惊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回凡森利尔的官邸!”他挣开侍从,抽出侍从的佩剑,指着最接近他的一位侍从,“谁敢阻挡我!”
蒂亚纳张开双臂,“伽兰德王子殿下,我们这就安排马车,请放下剑好么?”
佩利克放下剑,但没有丢开。蒂亚纳知道他的剑术水准,不敢轻举妄动。过了一会儿,佩利克不耐烦地问:“准备好没有?你想让我等多久呢?!”
蒂亚纳没有办法,几乎是擅自决定送佩利克去凡森利尔。除了让佩利克缓和情绪,他想不出什么办法。马车来到凡森利尔森林时,佩利克的情绪便平复了。蒂亚纳松了一口气。他让佩利克在床上躺下,关好房门,然后走到前厅,忧虑地等待天明……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佩利克。
黎明前,蒂亚纳从梦中惊起,发现自已竟然坐着睡着了。他赶紧跑去看佩利克,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第二十七章
佩利克国王走失的准确时间已经无从判断。惟一可以断定的是:佩利克跳窗进入花园,然后越墙离开凡森利尔官邸。当蒂亚纳和侍从们找遍了整个官邸及附近地区,都找不到佩利克的踪影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自杀谢罪。“不,我不可以像克林纳一样,一死了之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蒂亚纳飞快地赶回城里,向博利斯首相请罪。博利斯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令他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费兰帝京,向彼拉迪亚说明详情。
当天,尼普兰王国宣布佩利克国王因病休养,由博利斯首相暂时摄政。尼普利亚禁军和佛利伦所能召集的“七防”成员立即以凡森利尔为中心向四周作拉网式的搜索。七天过去了,搜索线已经扩展到难以作地毯式搜索了,佩利克国王依然杳无踪影。尼普兰王国的权臣们心中都有着最坏的预感……
绿叶返回费平军训营,可是迪埃蒙一家已经迁走了。“他们一定对我隐瞒了许多事情,我得问清楚。”他这样想着,动身前往尼普利亚。
无论绿叶走到哪里,人们都不禁回首注目。虽然风尘仆仆,他的绝美姿容依然令人震惊。为了避免困扰,他还是戴上全面具头盔。“为什么一路上见到那么多军人呢?没听说哪里打战啊?”绿叶对此深感困惑。
在一个客栈休息喝水时,绿叶出神地望着门外经过的军队,意外地将水倾洒在桌面上。他望着那滩流动的清水,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沾着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佩利克——这是什么意思?他迷惘地又写一遍,还是这个字……他记得这是当今尼普兰国王的名字。
店主从他身旁走过时看见了,饶舌地说:“啊,据说佩利克国王病了,正在某个偏僻的行宫疗养呢。”然后,他凑近绿叶,压低嗓门补充说:“其实,大家都知道国王失踪了,到处都有正在寻找他的士兵……”
绿叶有些困惑,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尼普兰30年8月的一个清晨,彼拉迪亚再次跟洛沙发生剧烈的争执。彼拉迪亚决心重整军权结构,甚至准备铁腕镇压或暗杀手法去铲除军阀异已。但洛沙顾虑重重,不肯承担可能的重大风险和代价。彼拉迪亚想继续说服他,但皇帝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答非所问地说:“亲爱的,你就忍心让我们的女儿一直承担着私生女的恶名吗?”
彼拉迪亚感到她在跟一头蠢猪谈政治,一时情绪失控,破口大骂:“费兰帝国就快要完蛋了,身为皇帝的你却只记挂这件事!我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你还不满足吗?”
“你不肯跟我结婚,是因为佩利克那个混蛋吗?”洛沙也发火了。在他们亲近的时刻,彼拉迪亚时常情不自禁地叫出佩利克的名字,令他妒火中烧。
“你这么惦记着佩利克,可他会惦记着你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佩利克跟伽兰德鬼混的丑事!”洛沙明知这句话会揭开彼拉迪亚心头最痛的伤口,依然口不择言。
彼拉迪亚果然气得发抖,“佩利克和伽兰德都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我并不因为他们彼此相爱就怀恨在心!我体谅他们!你明白吗?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何时为我着想呢?”
盛怒之下,彼拉迪亚刻毒地报复:“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比佩利克差远了!就在床上也是!你的前妻们离开你的时候,心里应该感到轻松吧。”
洛沙气得发疯,脸色惨白。洛沙举手想打彼拉迪亚,但一想到可能打不过她,又悻悻地放下了,愤怒地转身离去。彼拉迪亚郁闷地想:“在这里,我也变得卑劣了。”
时光流逝,记忆倾向于保留最美的片断:清澈的眼波,雪白的衬衣,阳光的笑靥……她可以啜饮着他热烈如火柔情似水的爱,不醉也不倦。在漫长不眠的夜晚,彼拉迪亚痛苦地呼唤:“请回到我的梦里来!”
八月中旬,蒂亚纳终于赶到费兰,见到彼拉迪亚。当彼拉迪亚得知佩利克精神失常、衣着单雹什么也没带地离家出走时,当场昏倒。当她缓过气来时,不禁失声恸哭,五内俱焚。悔恨和焦虑压倒淹没了她,令她艰于呼吸。“佩利克!佩利克!你就这样走进一个凶险冷酷的世界!天地茫茫,我去哪里找你?你让我的心永远悬挂!”
绿叶继续上路。仲夏的尼普兰炎热而干燥,长途旅行变得苦不堪言。在烈日当头的时候,绿叶也像其他过路人一样,在路边树荫下乘凉休息。
一个吟游诗人走过来,开始弹唱。这个人琴弹得不好,歌也唱得不好,树荫下嘘声响起,有的人甚至想赶他走。
但那个主题旋律宛如来自久远往昔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唤回灵魂深处湮灭已久的情愫……绿叶听得入神,情不自禁地叹息落泪,内心激动不已,几乎忘却身在何方。一曲完毕,绿叶如梦初醒。“请您再唱一遍吧!”他恳求地说。可是旁边有人不满地叫起来,“唱得那么难听!不要唱了!”
“那么我们走远一点吧!”绿叶拉起吟游诗人,移到树荫的尽头。吟游诗人又扯开沙哑的嗓子唱起来。这一次,绿叶留意着歌词。
你的手抚过我的脸
掠过我的心
我的灵魂颤栗不敢言
你一去不复返
从此我再也看不到你
你只留在我心中
我承受着你的记忆
你却一无所知
乌云聚拢雨丝飞扬
万木凋枯
你在我心头飘舞
永不停歇
绿叶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这首歌是你写的吗?”
“是的……”
“我也会唱这支歌,但歌词不是这样的。”绿叶轻轻地唱起来,这音乐更加流畅动人,加上无比美妙的嗓音,人们都着迷地侧耳倾听。
你的手穿过我的头发
拂过我的心
我的灵魂颤栗不敢言
生怕被你鄙视
我的视线追随着你
但留不住你
我承受着你的伤痛
你却一无所知
不经意地你又回来
轻轻拭去我的泪
这温柔的怜悯
已超越我的期望
一曲完毕,人们纷纷叫好。“这才是好歌碍……”
“你以前听过这支歌吗?”吟游诗人吃惊地问绿叶,然后不无窘迫地承认:“这支歌不是我写的,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教授的。那天他看见我的琴,夺过来弹唱一曲后就走了……我凭着记忆重弹,难免要走样……”
“你还有别的歌可以唱给我听吗?”绿叶给了他一枚金币。吟游诗人立即一首接一首地唱他的歌。天色暗下来了,吟游诗人嗓子也哑了。但再有没有哪一首歌,具有那首歌的风格和打动人心的力量……绿叶好生失望。
“太好了,我对音乐的记忆竟然如此深刻……”绿叶欣喜地想,“也许可以帮我找到一些线索……”
“你是在哪里遇到那个疯子的?当时他又往哪里去了?”绿叶急切地问。
“大约是在恩尼诺大区……当时他好象往西方向去了,但我不敢肯定……”吟游诗人说,“疯子的想法和行为是无法预测的。”
绿叶偏离了他原定的旅程线路,前往恩尼诺大区。他在那里漫游了好些日子,但一无所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绿叶忘记了他旅行的目的,一味追寻吟游诗人、流浪艺人的身影,倾听民间传唱的歌谣,期待再次听见那触动灵魂的音乐。
到了深秋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