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寻找山吹 更新:2021-02-18 23:46 字数:4908
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奇怪:洛沙大公怎会挑上她呢?其实她的脸孔很完美,挑不出什么缺点,但显得呆板没有生气,像一座仿制的大理石像。那双灰色的眼睛总显出一副倦怠,疏远、强忍厌倦的神色。也许呆板和冷漠是亚辛斯王族的特征,或者说习惯——用来掩饰内心世界,不让人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和心思。
伽兰德已经搬回尼普亚宫,不过却没有见到泽尼莎,因为绮思蒙娜安排她去尼曼宫陪伴费兰大公妃了。
有一天,伽兰德到尼曼宫去看望希亚琳大公妃。礼仪式的寒喧结束时,泽尼莎带着费兰式的齐拉琴出来了。一年之后的会面没有带来欣喜,只有默默的叹惋。泽尼莎有意不看伽兰德,调好弦,开始唱一支动听的歌曲……
你好象蓝天上艳阳高照
白云悠悠飞过远山
看冰雪融化
成溪水铮琮
唱着歌儿
奔向你
你好象寒夜里篝火熊熊
星光灿烂照亮夜空
看心火燃烧
成灰烬飞扬
此情不灭
永志不渝
一曲完毕,余音绕梁。伽兰德注视着泽尼莎,她的眼睛象梦幻般美丽。希亚琳大公妃也为之动容。“在我的家乡,也有一些歌曲,但都很长,是史诗。如果你们愿意,我将最动人的片断译成费兰语,让泽尼莎唱给你们听。”
原来亚辛斯王族的公主也精通音律。希亚琳调好琴,弹出一串动听的音乐,然后开始背颂译诗。泽尼莎一边默记音乐,一边记忆歌词。大公妃背颂完一大段后,泽尼莎就开始唱起来。
极北区的冰雪世界有一位玉洁冰清的女神
没有人见过冰车雪辇中她的真实倩影
但所有的人都在传颂她无与伦比的风彩
据说她的内心和身体同样冰冷无比
……
伽兰德沉浸在音乐和歌声中……从那以后,他迷上了音乐和歌唱。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请尼普利亚最出名的音乐家兼歌手倍林卡教他音乐和歌唱。不过,伽兰德的音乐课没上多久便结束了,因为他学得太快了,而且他那无与伦比的美妙嗓音令倍林卡很没面子。
与此同时,泽尼莎则花了许多时间去翻译那首据说很长的北方史诗。后来她的手稿传下来了。
伽兰德王子在凡森利尔森林的新居已经建成。早在图纸阶段,他就非常喜欢毕安达的设计。 现在,这个漂亮的居所已经出现在眼前——这是综合费兰和尼普兰高级宅邸的优点的建筑物——器宇轩昂而精致巧妙。房间里将有隐蔽的采光装置,里面可以看见外面花园,外面却看不里面。晚上打开天窗还可以看见星辰……
按照费兰最高级别贵族的习惯,这个住宅还预留了给主君休息的房间,墙上要装饰蒂托的壁画,以彼拉迪亚女王和佩利克亲王的模样绘制阿兰西斯女神和太阳神……费兰传说和尼普兰传说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了。
伽兰德很乐意地支付了丰厚的报酬给毕安达。不过,伽兰德大部份时间还是住在尼普亚宫,很少去那里住。尼普亚宫给伽兰德“家”的感觉,尼曼宫也一样——准确地说,彼拉迪亚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再说,佩利克亲王也慢慢地成为他的亲人和朋友……搬出去住的理由已经不复存在。
毕安达拿了钱便离开尼普兰。临行前他去向一些朋友道别。他在大神殿工地上找到弗里萨克。弗里萨克毫不掩饰对毕安达的鄙视。“你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你不肯为密尔森教会做大神殿,却肯为女王的宠臣建造住所!收到很多报酬吧!”
毕安达苦笑一下,没有反驳。说实在的,他也不记得当时为什么就接下这个工程。“我已经为不同的神祗设计过许多风格的神殿了,现在想为凡人做点什么。”他自嘲似的回答。
尼普兰21年春天,希亚琳大公妃离开了尼普兰。同时,彼拉迪亚女王准备出巡南方。佩利克很想跟她一起去,但彼拉迪亚只带上迪埃蒙,而要佩利克留守在尼普利亚。佩利克很生气,堵气地搬到格利昂城去了。据说他们吵架了,关系冷到极点。
第十章
尼普兰21年3月9日,尼普利亚发生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培尔康特公爵发动策划已久的政变,反叛彼拉迪亚女王。他麾下共有六个军团中,除了镇守边境的三个军团,全部听从他的指挥。
作为来自费兰的功勋权臣,培尔康特元帅无意反抗吉泽尔士皇族。他只是想铲除博利斯首相的势力,废除《信仰赦令》,重建费兰军阀的统治。为此,他需要佩利克亲王作傀儡。
在他的计划中,索斯…雷纳克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利用身为佩利克亲王的近侍的机会,索斯…雷纳克盗取了亲王的印玺,培尔康特以佩利克亲王的名义发布命令,宣布由佩利克亲王执掌政权,调动军队,包围重臣住所及要害机关,要求军界和政府无条件服从。
尼普利亚一片混乱。伽兰德率领宫廷卫队,拼命抵挡培尔康特的第一军团,守卫尼普亚宫。与此同时,在格利昂城,索斯…雷纳克胁持了佩利克亲王。
正如索斯…雷纳克低估了佩利克亲王,培尔康特也低估了彼拉迪亚女王。女王出巡本身就是一个圈套。确实有人假扮女王继续向南方行进,但彼拉迪亚就在维萨利大区没有走远。三个驻外军团都调回来了,随时待命。此刻,正火速地赶往尼普利亚。
正当培尔康特的第二军团闯进博利斯首相府时,发现博利斯一家已经不在那里……
佩利克亲王摆脱了索斯…雷纳克和他的同党,跟其他忠于他的亲卫队会合,企图冲出格利昂城,返回尼普利亚。但他们陷入叛军的围困,佩利克认出是第三军团。虽然佩利克亲王也是英武善战的吉泽尔士人,但他的人毕竟势单力薄,而敌人越来越多……
佩利克停下来,持剑跳上一个高台,高声喊:“我是佩利克亲王!在此代表尼普兰王室和诸位说话!我不知道是谁在谋反叛乱,但可以肯定有人为谋一已之私利而牺牲尼普兰的和平安定!虽然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但你们追随叛逆之徒,除了不必要的牺牲,你们还可以得到什么!诸位都是尼普兰的军人!首先应效忠彼拉迪亚女王!”
佩利克的声音激昂而动听,充满一种奇妙的魔力。据说吉泽尔士皇族的君主都有这种攫住人心的力量,看来确实如此。
交战的军人们不由自主地垂下刀剑,敬畏地注视着那个俊美年轻人,这才知道那位最勇猛的武士竟然是彼拉迪亚女王的丈夫。不知谁高喊起来:“彼拉迪亚女王万岁!”
顿时一呼百应。一转眼之间,佩利克已经成为这支连队的指挥官。“英勇的神鹰连队!不要辱没军旗的颜色!请跟我一起回尼普利亚,铲除叛党,恢复尼普兰的安宁!”
当佩利克率领军队赶到尼普利亚时,彼拉迪亚和迪埃蒙及三路大军也赶到了。“佩利克!你没有事,太好了!”彼拉迪亚高兴极了。“伽兰德王子呢?”
“估计还在宫里……”
城门紧闭着,培尔康特最信赖的罗特利将军率第二军团精锐部队守城,他拒绝投降。“吉泽尔士族的魔法吓不倒我的!”他高声叫嚣。
最艰难的攻城战开始了。双方死伤惨重。彼拉迪亚和佩利克心情沉重。
自相残杀的感觉实在不好……伽兰德心想,“青蛇女郎怎么还不行动呢?”这时,他果断地放弃王宫,率卫队从秘道撤离,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城门附近,突然地向守城的第二军团进攻,乘机打开了城门。第二军团崩溃了。大多数将士投降了。
在培尔康特的大本营。培尔康特想不到为什么这样完美的计划居然难以实施。博利斯等重臣都不知去向,一个也没有捉住,最糟的是彼拉迪亚女王还如此飞快地赶回尼普利亚……
他的参谋桑多莱公爵走进来了。“大人,我带来新的消息和计划。可以让周围的人退下吗?”
培尔康特点点头。桑多莱走近培尔康特公爵,以迅雷般的速度,将剑刺进培尔康特胸部。培尔康特大叫一声。侍从们闻讯冲上来的时候,大群精锐的士兵也冲上来,将培尔康特的侍从砍成碎片。
培尔康特还没有死,他惊愕地看着桑多莱多色的眼睛,“你……你……叛徒!我待你如亲生儿子!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是啊,您确实待我恩重如山,我想不出如何回报您,只好杀死您了。”
“啊,我竟然收留了一条毒蛇!”培尔康特公爵绝望地说。
桑多莱笑吟吟地凑在他耳边说,“不错,我就是青蛇女郎,我从来没打算过效忠于你的。为了报答你的养育之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突然,桑多莱一剑刺入培尔康特的心脏,高声喊。“大人,带着我的秘密去死吧!”
到3月12日,叛乱已经被彻底镇压,彼拉迪亚女王、佩利克亲王和伽兰德王子回到尼普亚宫。大清洗又开始了。培尔康特及其党羽的许多家族惨遭灭门。
3月11日深夜,泽尼莎心神不定地呆在自已家中。她心里很担心索斯…雷纳克,她还不知道她的兄长因参与叛乱正在被追捕。突然,索斯狼狈不堪地敲开了她的家门。泽尼莎见他这个样子,马上猜到几分。“怎么啦?我宁愿你是赌输了又来向我借钱的!”
“快,我们赶紧逃走吧!”
泽尼莎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急又怒。“你参加了谋反?笨蛋啊,这么没头脑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我不逃,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逃?”
“真对不起,我连累你了。你一定要逃走,不然,会被牵连的!培尔康特家已经被满门灭绝了!”
泽尼莎想了想。拿起一把剪刀,将自已美丽的长发剪得象索斯…雷纳克一样短。“将你的衣服脱下来,换上我的!”她打开衣柜。
“什么?!”
“这是惟一的机会了。”
不多时,泽尼莎和化了妆的索斯骑上马,飞快地从小路奔向东城门。城门已经关闭。他们耐心地等着,当黎明出现第一缕曙光时,守城的士兵们睡眼惺松地打开城门,准备检查来往行人。就在这时候,穿着男装的泽尼莎风驰电掣一般地飞奔出去,扬鞭打倒守城的四个卫士。
“快追!”守城的一队士兵迅速地骑上马,紧追不舍。索斯…雷纳克趁这个机会,也冲出城去,向另一个方向逃跑。
迪埃蒙神情沮丧地找到伽兰德。伽兰德见他心情不好,叫人端上美酒。迪埃蒙沉默地喝了好几杯后,便开始说话了。“我不知道彼拉迪亚竟然如此嗜血……培尔康特元帅有罪,但他家的女人和孩子应该是无罪的吧……还有寄住在他家的……”他突然不说话了。
伽兰德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虽然自从他追随索洛尔大公以来,已经见过太多的流血场面……但对灭绝全族还是感到难以接受。当然,如果不那样做,小孩会长大,女人也会复仇,别人觉得谋反的代价不算沉重,也会作相同的尝试……
“相反,如果培尔康特成功了,你我会有什么下场?”伽兰德苦笑着说。“对了,谈点别的吧,这样血腥的话题令我反胃呢。”
迪埃蒙长叹一口气。“唉——”
“对了,这一年来,你的名声正迅速地败坏呢……”伽兰德不满地责备他。“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好色之徒啊!你变了。你非得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谁吗?”
“是啊,我已经堕落到你无法想像的程度了。”迪埃蒙咬着杯缘,“我还□处女呢。本来我不想碰她。可是她那样地提防着我,好象我是狼似的;她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已,象守财奴一样守着自已的童贞,令我厌恶!”
伽兰德震惊得跳起来。“其实你只是想让‘贞洁’这个字变成笑话吧!”伽兰德明白迪埃蒙的心思。“你非得这样叛逆吗?象大多数人一样生活不好吗?”
“就是因为我曾经听过类似的说法,所以我决定做相反的事情。”迪埃蒙半醉了。“未来的人会嘲笑我们的贞操观念!为什么新娘一定得是处女?如果只有处女是洁净的,那么,所有男人都是肮脏的;如果我们要嫌弃失贞的女人,为什么不嫌弃令她们失贞的男人?这不公平。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男人害怕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继承他的财产。我决定不结婚,就让诺顿家族到此为止。”
伽兰德反驳说:“你可以自私自利地离径叛道,但爱你的人们却不得不遵循公认的道德准则,这给他们带来痛苦!”
迪埃蒙将杯子摔在地上。“算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你这不懂事的天真小孩,哪天你以最不名誉的方式丧失童贞时,再想想你的话吧。”
迪埃蒙不止一次地在格斗场上输给伽兰德,妒嫉发作时他就嘲笑伽兰德是个“小孩子”。此刻,他信口地开了一个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