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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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牢 更新:2021-02-18 23:36 字数:4827
塞西莉亚冲到画像旁,试图解开诅咒,但是连试了几个咒语都不成功。
直到这时候她才深刻地意识到,不管是魔力还是能力,甚至见识上,自己都远远不如这个女儿。
瞧瞧这个姑娘。即使她坐着,自己站着,却总感觉她在俯视自己。冷静、理性、强大。她是称职的弗拉梅尔。这令塞西莉亚感到嫉妒。
“你感到委屈吗?觉得我欺负了你?”感受到对方怨毒的视线,西尔维娅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你知道自己无法胜任家主,所以想到了我。你希望推卸责任,而只享受利益。后来,你鬼迷心窍,要把弗拉梅尔的家产献给布莱克,所以弗拉梅尔们一致决定,驱逐了你。”
西尔维娅冷冷地看着这个干瘦、苍白、颧骨突出的女人。
“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或者你愿意给点补充?”
塞西莉亚双手扭着衣角,看上去不安而羞愧。良心没有在她身上完全死去,只要没有某个阴魂不散的老巫婆教唆。因为雷古勒斯还有用,西尔维娅本不打算他妈妈赶尽杀绝,但是她改变了主意。
塞西莉亚最开始对家族是忠诚的。从她坚持没有改姓,并且生下的孩子也跟随母族姓也可以看出来。但是,这些年来不见天日、离群索居的封闭生活,已经使她陷入了疯狂。
“我不管你生这个孩子是想干什么,霸占弗拉梅尔家,或者继承布莱克家,又或者真的出自于你对雷古勒斯的——爱,”勉强自己说出这个字,西尔维娅感到胃部一阵抽搐。
而塞西莉亚神经质地叫嚷道:“你不许提他的名字!”
这女人永远抓不住重点!西尔维娅气得笑起来。“总之,和我签订牢不可破咒。这个孩子以及他的子嗣,还有你可能将有的所有子嗣,从此以后,都和弗拉梅尔家没有一个纳特的关系。”
塞西莉亚像被刺伤了一样,大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逼我!”
西尔维娅右手一翻,一只小瓶子出现在她右手中,里面翻腾着银色的雾气状的液体。
“它会将父系的血脉从你身上完全剥夺。”西尔维娅一面逼近她,一面冷冷地说:“喝下去,你就能从弗拉梅尔的名字里彻底解放了。家族的责任,那不是你一直以来所要逃避的吗。”
塞西莉亚惊恐地死死盯着她的右手,一边向后退去,背部陡然撞到墙的时候,她一惊,挥舞魔杖向西尔维娅发射魔咒。从旁边射来的金色光线阻挡了它,来自一直沉默不语的教授大人。
“西弗勒斯?你怎么可以对付我!原来你不是来拜访我的?我说你怎么来得这么巧!”
塞西莉亚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身体颤抖着。
“你为什么要包庇她!当初是我救了你,当伊利安要杀你的时候——”
这女人简直恬不知耻!听到伊利安的名字的从她嘴里说出来,西尔维娅感到一阵烦躁。
“塞西莉亚。”斯内普低沉地开口了:“地面很凉,对你的身体不好。如果你还想保住孩子,就最好先起来。”这令西尔维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对付塞西莉亚这种女人,逼迫绝不是最好的办法。刚柔并济才是取胜之道。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自己扮恶人,而他在扮好人。
塞西莉亚智商和情商都不怎么样,但是她拥有一种敏锐的女性直觉。
“她竟然连这么隐私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质问道。
斯内普没有做声,代替他回答的是西尔维娅:“那不关你的事。”
在这两个人身上看到默契,塞西莉亚陷入了绝望。一个西尔维娅就让她毫无反抗之力,而她旁边还有一名实力强悍的男巫在保驾护航。自己这边,连妈妈的画像都被封印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塞西莉亚哭诉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是‘无能者’,可是我又能怎么做?见鬼的弗拉梅尔!那么重的担子、当时又那么混乱,我不能杀生、不能说谎,觊觎我们的人那么多……这不是叫我只能束手待毙、任人宰割!你说说我能怎么做?!”
“你忘了你还有脑子!”西尔维娅烦道。“你手能动,脚能跑,嘴能说,这已经够仁慈了。”
这个人太软弱了。她只会对亲密的、不能伤害她的人发脾气,却不敢对外面的敌人有丝毫呛声。而且她有种奇特的直觉。知道自己实际上不会对她怎样,因而一再挑战自己的底线。
“我又不像你!”塞西莉亚用一种自卑、嫉妒混合着伤心的神情狠狠盯着她。“你六岁时做到的事情,比我二十六岁时还要多,这怎么可能!你一定不是我的孩子!你是恶魔的孩子!”
西尔维娅发出了嗤笑。“夫人,我记得,你的传承记忆,我并没有从你脑中抹去。是什么令你变得如此孤陋寡闻、狭隘偏执?我认为,身为一个弗拉梅尔,我的表现再寻常不过。”
“你已经遗忘了我们传承里的精髓。”姑娘高昂起头,眼里闪动着不屈的光芒。“如果是我,哪怕是手脚全部断掉,哪怕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要我脑子还在转动,就绝不会有什么令我屈服。”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弗拉梅尔,斯内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整个人仿佛都在散发着光芒。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西尔维娅冷冷地俯视塞西莉亚,把瓶子凑过去,“要么和我签订契约,放弃对弗拉梅尔的一切权利;要么喝下去,彻底抹消家族血脉在你身上的印记。”
“不、不……”塞西莉亚叫道,就像躲什么致命病菌一样头拼命向后仰。
西尔维娅的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她直接揭开底牌。
“你不会死,你孩子也不会死,丈夫也还是你的。只不过你们再也不用被布莱克这个名字所束缚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沃尔布加不能再以布莱克家的荣耀、延续来要求你做任何事。”
塞西莉亚呆了,不敢置信地问:“你、你,为什么……”
“我猜你已经做出正确的决定了。”西尔维娅下达最后通牒。“没有人逼你。是你不要逼我。”
签订了牢不可破咒后,西尔维娅掏出一张手帕扔她脸上,冷漠地说。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伊利安看到,会绝望的。你这辈子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就是及时地离开了他,在你还最美好的时候。”
塞西莉亚仍处在恍惚中,斯内普朝她走过去。两人的交谈给了西尔维娅时机。
西尔维娅走到老布莱克夫人的画像前,拿出一块棱形的绿色石头,把它按进画像里,与画像胸前的一枚绿宝石胸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任谁也看不出这块石头是后来加进去的。
“事不过三。我一再警告你,不要试图挑衅我。但你一错再错,这是你自找的。”
在沃尔布加惊恐的眼神中,西尔维娅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这是产自西奈的绿松石,古埃及人用它来镇守坟墓、防止恶灵作祟,因为它有一种特别的特性,能够吸收灵魂的能量。”
西尔维娅露出邪恶的笑容:“我特意调整了它的密度。它会很缓慢、很缓慢地削弱你的灵魂。直到有一天,这幅画,只剩下空空的背景。在那之前,你身上的永久粘贴咒绝不可能被解开。你将在永远动弹不得的禁锢中,慢慢地享受一点点变虚弱、一步步走向消亡的每一分、每一秒。”
在那之后,西尔维娅大步走出这个阴暗恶臭的房屋。
外面已经是午后,温和的阳光令西尔维娅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她一走出门,就被一个充满阳光气息的怀抱接住。这是名英气勃发的短发帅小伙,是她父亲派给她的侍卫队长克雷格·雷恩斯。
他是孤儿,被收养在雷恩斯庄园里,和西尔维娅打小就熟识。他参过军,毕业于法国海军学院,在少校军衔上退下来,现在正在伊利安所控股的一家雇佣兵公司里担任队长。
克雷格早就等得心焦,一见到小主人,他像大狗一样扑上去,一边抱起她,一边嗅着她的头发,还把头在她肩膀上拱来拱去,一边连声问:“您的帽子呢?手套也不见了?您的嘴唇是被谁咬破了?您的身上满是灰尘!上帝啊,您在里面遭遇了什么?我要怎么向老板交代!”
西尔维娅埋在他强健的怀抱里,用力嗅了嗅他身上的阳光味道,感觉到自己被治愈了。
“车里可有备用的?”她撒娇地笑道:“帽子可是淑女必备的武器。”
“必然有!如果其中没有您满意的,我也能十分钟内给您找来!”克雷格自信地说。
正说笑着,教授大人走出来,一见到这副画面,立刻抓住她的衣领,要把她拉下来。
克雷格的右手还揽在小主人的腰上,左手已经稳稳地拿枪指着对方。而教授大人一只手紧紧捏着西尔维娅的手臂,右手所持的魔杖尖端也直直指向士兵的头。
“克雷格,住手!”西尔维娅推开克雷格,叫道:“他是自己人!”
忠实的士兵不得不放下枪,并且在西尔维娅的命令下,带队退出了巷子。
对于西尔维娅如此识相的举动,教授大人还算满意,但是下一句话却被理解为“他是我的男人”。(He’smyman。)
他清晰地听到啪的一声。那一定是脑子里有根弦断掉的声音。视线不受控制地定在她被谁咬破的嘴唇(其实是摔倒时被自己牙齿磕破的),也难以忽略被刚才那条类人犬弄乱的衣襟、发丝。
“我可没有那个荣幸。”斯内普再次把她压在墙上,在极近处瞪着她,眼睛有些充血,语音低沉,饱含怒意与暴躁:“你就这么喜欢搂搂抱抱?和一些年长的男人?”
西尔维娅瞪大眼睛,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眼光看着他。接触到她仿佛是谴责的视线,教授大人感到胸口有阵钝痛。可一想到方才那副情景,叫做理智的东西就被熊熊怒火给吞噬了。
“只要是‘父亲’,不管有没有血缘,你都来者不拒?”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毒液自发地、不受控制地喷洒出来:“还是说,你故意报复你母亲,而去勾引你的继父?”
西尔维娅快气疯了。她想尖叫,但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胸口撕裂般地痛,头也痛得快炸开。她只觉得眼前冒着金星,而向前倒下去。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教授大人惊痛、悔恨的脸。
☆、CH 34。Kiss You Goodnigh
西尔维娅做了一个梦。在黑色的湖水里;自己被阴尸拖进湖底。
惊醒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嘴里呓语着“雷古勒斯”。她勉强爬起来,一块干手帕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她看到床边有一个破旧的矮柜子;上面放着她的魔杖。
这是一件狭小的卧室。天花板很低,高度不足两米。狭长的窗户紧闭着,黑色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分不清现在的时间。房间里干净整洁,但无论是墙壁还是摆设,都显得破旧而寒碜;看上去并不像常有人在此居住的氛围。西尔维娅猜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忆起晕倒前的事情;西尔维娅发出了闷哼。
噢不,她竟然是被气晕的!这一定是她此生最丢脸的事情。
其实她不过是体力和精神力双重透支;导致身体虚弱,病魔入侵。在她晕倒时,斯内普及时地捞住小女孩,把她带回了科克文思镇的蜘蛛尾巷。
西尔维娅整晚都在发烧。看着她惨白兮兮的小脸,汗津津的额头,原本教授大人心软下来,并且满怀愧疚,却因为她陷入梦靥时不停地呓语“雷古勒斯”而再次拂袖而去。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西尔维娅看到教授大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把水放到矮柜上。
她嘴里还留有魔药的味道。她昨晚一定出了很多汗,但是脸上和脖子上却十分干爽。一切都说明,自己得到了良好的照顾。但是,教授大人宁愿对着沉睡的她发呆,却不愿多看清醒的她一眼。
一放下玻璃杯,他就转身又要走。
西尔维娅只来得及喝下一口水,就呛得拼命咳嗽起来。剩下的水都洒在了被子上。
她忍住把杯子朝他扔过去的冲动,用嘶哑的声音,冲背对着她的男人叫道。
“给我一个冥想盆。”
不能放过他。西尔维娅心想。必须让他知道他的错误。
像是对她的话毫无反应似的,斯内普径直走了出去。
但是不多久,一个灰色的盘子就被放到了床头柜上。
西尔维娅把属于雷古勒斯的那部分记忆都抽出来,除了自己和雷古勒斯的谈话之外,都展示给斯内普看。关于湖底的那一部分,是她摄魂取念时获得的。
看到魂器、挂坠,斯内普大吃了一惊。他简直不知道这段记忆中,哪个部分更震撼一点。是黑魔王居然撕裂了自己的灵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