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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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牢 更新:2021-02-18 23:36 字数:4772
“我不得不遗憾地提醒你,弗拉梅尔。太过明显的谄媚,只会适得其反。”
他已经软化了。西尔维娅认为现在他能听进去一些话了,于是她认真地说:“教授,您瞧,表象是不可靠的。人们的潜力远远我们的超乎想象。在看不到的地方,就算再意想不到、看上去再不可能的人,也会有令人钦佩的一面呢。”
判断完全正确。斯内普确实听进去了,并且疑心这姑娘意有所指。
在出了塞西莉亚的事情后,斯内普已经了解到弗拉梅尔和布列塔尼的情报网叠加起来,所覆盖到的范围,可以事无巨细到怎样匪夷所思的地步。
她从一开始就清楚他的食死徒身份。也应该对他不堪的出身了如指掌。甚至有可能更多……
意想不到,令人钦佩。这个小姑娘,一直是这样看待他?
针对艾塔的事情,斯内普迟迟没有表态,西尔维娅也并未心急。
大概并非一时之功。但是她相信,总能够解决的。
“教授,您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都快要凉了呢。”
西尔维娅望着他,娇艳的脸上绽开令人目眩的笑容,一副娇俏而心无城府的模样。
这是个狡猾的小混蛋。斯内普在心里暗暗骂道,但却有一丝莫名的轻松。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每当他觉得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她总会做出些超出他想象的事情。没有和他顶撞,没有针锋相对的叫他不许干涉她。面对冲突,以那样聪明柔软的方式,一点点地让他的怒火消弭。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与那时完全不同。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跟着她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却发现她的决定根本毫无变化。
在晚饭过后,西尔维娅准备去熬药。而斯内普叫住了她。
“最近有一些,关于你的——传言。”
现在西尔维娅已经很善于从斯内普看似毫无表情的扑克脸上捕捉到各种情绪。看到他脸色略显不自然,西尔维娅立即想到,他说的是海伦娜·罗德放出的流言。
教授们也有搜集学生流言的渠道?那么是不是说他对于学生背后对他的议论,也了如指掌?
这么一想,西尔维娅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又不具备大预言术。她说上一千一万遍,我的房间也不会真的变成巨怪栖息的巢穴。”西尔维娅轻蔑地笑道:“就让他们说去吧。”
有什么比得知一个从家世到容貌再到学识都完美的姑娘,私下里房间脏乱成性、私生活混乱不堪来得刺激呢?人人都喜欢这种八卦。
“你知道是谁,并且了解动机?”
“如果说今天之前我还犹有存疑,但是今天、恰好,”西尔维娅露出诡秘的笑容。“获得了一点提示,使我想通了前因后果。”
看着她一脸尽在掌握的神情,斯内普低沉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现在很忙,腾不开手。就让她再蹦跶几天。”西尔维娅微扬起头,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
先观察,再行动,永远是弗拉梅尔的行为准则。
她还需要时间,来看清楚形势。都是哪些人最早发起、哪些人在推波助澜;哪些是真的被蒙蔽,哪些是唯恐天下不乱。等摸透每一波人都在想什么之后,再定好策略,一举击中。
周历又被撕去了一页后,时间已经临近万圣节。
西尔维娅向弗立维教授请了假,希望周五的课程结束后,她能获准离校,到周日再回来。她如实提到母亲的身体状况。塞西莉亚也曾是弗立维教授的得意门生,听说她身体堪忧,和蔼的矮个子教授也担心不已,并对西尔维娅充满同情。他一口答应了西尔维娅的请假,并且自动给她延长了时间,表示周六周日她都可以外宿,只要周一赶回即可,他会替她和校长亲自沟通。
万圣节晚会正是本周五的晚上。
当格丽埃塔兴冲冲地跑来问:“茜茜、你晚会上准备装扮成什么?”的时候,西尔维娅不得不告诉她,她压根没准备参加晚会。这令满心想和西尔维娅扮成双胞胎狼孩的艾塔大失所望。
西尔维娅安抚了她,就匆匆地转身离去了。望着她的背影,艾塔暗暗握住拳头。
关于西尔维娅的流言愈演愈烈,最近已经逆袭到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就连一部分的本院学生,甚至都产生了疑惑。万圣节晚会,若是茜茜缺席,海伦娜·罗德一准又要大放厥词,诸如什么“羞愧过度而无颜见人”之类的。想到这里,艾塔怒不可遏。不就是个级长么!英勇的艾塔骑士在心里呐喊:战斗吧!为了友谊与忠诚,赌上她英勇无畏的名誉!
在地下教室,西尔维娅把坩埚里的最后一点魔药倒入水晶瓶,然后来到隔壁的办公室。
斯内普正坐在沙发上,在翻阅一本杂志,西尔维娅瞟了一眼,眼珠就定在了那里。
那不是《魔药研究》或者《魔咒深度观察》,而是——《巫师周刊:女性版》?!
斯内普放下杂志,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您是指……?”
在瞬间的疑惑后,西尔维娅领会了他的意思。是说他要一起去?
“谢谢您的好意,教授。”西尔维娅有些不可置信,又觉得感动。但是决定仍然不会改变。
“我准备自己一个人去。”
然而对方完全没有在听,只是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出发的时间。”
“不,教授。”西尔维娅坚持。
“我感激您给予的建议与所提供的帮助。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您。”
自己到时候一定会翻脸的。她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看到她那样的一面。
斯内普瞥了眼,没有再作声。当然决定也没有改变。
看看她做的那些药水!再想想她那恐怖的破坏力。若不是亲眼所见,真难以想象,这么瘦弱的身体,可以造成那种仿佛数十个霹雳爆炸叠加起来的效果。
这样一个缺乏管束、脾气暴躁的破坏狂,一个诡计多端的小恶棍,即将上门拜访抛弃了她的母亲,以及对方现在的家族。斯内普很怀疑布莱克家在此之后会不会成为又一个历史名词。
她要毁掉什么也不要紧,问题是别把自己陷进去。他必然要在场盯着。
☆、CH 30。Visit To The House Of
伦敦。十月的第三个周六,上午。
黑色的中型商务车悄悄地驶进伦敦东区。这是一辆克莱斯勒的定制保姆车,内部极为奢华,外壳所使用的材料也同样用在装甲车上,使得它即使被持枪歹徒围追堵截,也能给车主带来一线生机。但它的外型却绝不张扬,看上去和二十万英镑上下的奔驰面包别无二致,尽管价格是它的十好几倍。
但这一片是传统的贫民区,就算这辆车十分低调,也仍然引起了诸多猜测。
在众多道窥视的目光下,车子停在一个脏兮兮的小广场上。两名身穿迷彩衣的壮小伙迅速从前座上下来,绕到后面,不发出声音地拉开车门。一见他们矫健的身手和那身行头,其中一些蠢蠢欲动的视线便知趣地收敛了。他们鼓鼓囊囊的前胸,行家一看便知里面穿着弹夹背心。
从克莱斯勒的长车厢里,伸出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再是一截莹白笔直的小腿。
这是一名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女士,披着大而厚实的黑白格子三角围巾,头戴一顶黑色女士呢帽,帽檐上的珍珠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看身形约莫十五岁,穿着黑色风衣,一看便知出自班宝丽的经典款式,黑色呢料,质地十分挺括,完美的剪裁极好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双腿显得极为修长。
西尔维娅在保镖小伙子们的护卫下,走进一条宽度不到两米的窄街。
巷内阴暗而潮湿,扑面而来一股可疑的骚臭味。道路左边是粗糙的红砖墙,右边是一条尖顶平房。房型狭小,墙壁肮脏而布满黑褐色的油污。缺乏检修石板路面极为不平整,杂草在路两边生出来。西尔维娅的鞋跟踩在青苔上滑了一下,幸好身后的侍卫队长及时扶住了她。
“这里路况很糟,请允许我搀扶着您,小主人。”年轻英俊的士兵请求道。西尔维娅微微颌首,同意了小伙子揽着自己的腰。往里走了约莫一半的路程,停在11与13号之间。
西尔维娅看了看手表。距离约定的十点还有将近十分钟。按照英国人的习惯,晚一点上门是礼仪。西尔维娅十分有耐心地一直等到十点半钟,仍然没有主人将出现的迹象。
西尔维娅往身后扔去一个眼神,侍卫队长迅速点头,立刻分配下去。训练有素的精悍小伙子们极有效率地散开,将附近区域清场,确保这条街上的居民都老老实实关上门,拉好了窗帘。
西尔维娅抽出魔杖。拿出一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黄金制罗盘,四下踱了两圈,找准四个点,用魔杖在地上做了标记后,她取出四块宝石,手一挥,它们便依次落入方才标记的地方。
随后,她高高一挥魔杖。
伴随着刺目的光芒,拥有风火水地四种能量的宝石爆炸开来,发出巨大的声响,掀起气浪。漫天的沙石灰尘隐约勾勒出一个四方形的透明罩子,而它正在迅速坍塌。眼前的场景就像扭曲的画一样。左右的房子轰隆隆地向两边挪开,露出中间原本不存在的一个金属制大门。
西尔维娅摘下帽子,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挺直身板,优雅地走上多出来的台阶,戴着手套的小手扣了扣银色的蛇形门环,使它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门打开了一条缝,出现一双警惕的灰色双眼。
那是她许久未见的母亲,正从门缝里愠怒而不安地瞪着她。
“西尔维娅、你竟然暴力破除结界!艾默瑞斯啊,你真是太、太——”
塞西莉亚嗓音沙哑,金色的细卷波浪长发被盘在脑后,使得她颧骨过高的脸庞显得更为瘦削,肤色苍白得有些憔悴,惨白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神色看上去紧张而神经质。
“艾默瑞斯已经不保佑您了,布莱克夫人。”只用淡淡的一句,西尔维娅就令塞西莉亚闭了嘴。在她羞愧难当的面色下,西尔维娅优雅地抬起手,将夹在两指间的白色信封递到她眼前:“这是我的拜帖,与一周前送上贵府的那封相同。写明十点,准时,若未收到回复,便视为您已认可。”
塞西莉亚没话可说了。她压根不想接待这个和自己一点也不熟悉的女儿,但是也没理由拒绝,所以想让她吃个闭门羹,或者至少给她个下马威也是好的。然而直到现在,都处处被她压制。
看着对方面色由青转红,西尔维娅在心里冷笑。班门弄斧。妄图用从弗拉梅尔家流出去的技术来拦住一个弗拉梅尔?而且只不过是个山寨版。
塞西莉亚极不情愿地让开:“进来。”然后对着门外的保镖们喝道:“他们留在这里!”
霎时间,上膛的咔嚓声齐刷刷地响起,小型冲锋枪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小伙子们的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门内的女主人,把她吓得尖声惊叫,却因嗓子过于干涩而只发出漏风声。
看着塞西莉亚举着魔杖的手在发抖,西尔维娅嗤笑了一声,抬起两根手指。小伙子们点头退下。
“他们不会进去。”西尔维娅说道:“但是当我召唤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出现。不惜一切代价、即使夷平这里,也会把我带出来。”
塞西莉亚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低吼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把这里当成什么,龙潭虎穴吗?谁还会打你的主意不成!”
西尔维娅冷哼道:“谨慎是弗拉梅尔的美德。这个地方能够把一个好端端的弗拉梅尔吞下肚去,洗成了黑色(布莱克),我不得不存疑,轮到自己时,是否会被吞噬得渣都不剩。”
塞西莉亚的脸已经涨得血红。深吸口气,她高昂起头,讥讽道。
“我注意到你今天穿着一身黑。我得说实话,西尔维娅,这个颜色一点也不适合你。你知道,过于苍白的面色,会被黑色衬得更为苍白憔悴。你在穿衣打扮上永远是那么不成体统。”
西尔维娅带着面具一般的微笑:“您今天的灰绿色裙子,十分适合您的年龄,将您衬得皮肤更加幼嫩,脸色更为娇艳。您的卓越品味,真是十年如一日。”
塞西莉亚差点被噎得岔了气。哼了一声,她转身走了进去。西尔维娅在门口微微跺了跺脚,蹭掉鞋跟上的泥泞,才优雅地走进门。
沉重而锈迹斑斑的大门在背后呯咚合上了。
这时,窄街上出现了一名黑发黑衣的男子。
这才是刚碰面,还没迈进门槛,她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看着姑娘消失在门内,斯内普有种没白来的想法。
西尔维娅走进门,一股寒气迎面而来。面前是一条幽深的走廊,左边的墙上有一排黄铜吊灯,蜡烛微弱的光芒,照出地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