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6 23:27      字数:4768
  ”
  “嗯!?”
  “但是,”齐朗加了备注,“随阳,这是一个永远不能挑明的错!”
  挑明了,便不只是尹相的错,更是朝廷的错,元宁朝廷也就失去之前的所有立场,也不可能让国内上下一心对敌,因此,那个错误,无论多少人知道,都不能作为处置尹朔的理由——身为议政首臣,他不能犯这个错。
  谢清对齐朗的回答有些失望,不过,到这个时候,齐朗也明白谢清的意思了,因此,起身打算告辞。
  “若是换一个错呢?”谢清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追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错?”齐朗反问,又有些兴趣了。
  谢清却语塞,齐朗笑道:“等随阳你想到,我们再谈吧!我先行一步了!”
  谢清点头:“既然迎了,我就不送了!”
  “自然!”齐朗笑着离开。
  对谢清前来迎接,齐朗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不说朝中的情势,只凭两人多年相交的情谊,谢清也不可能坐在府中等他的消息,但是,刚到城门口,他一眼看到梁应时,就不得不惊讶了。
  同样一身便服的梁应仍然十分显眼,宦官与常人总有些不同,再加上他身边护卫的侍从,着实扎眼,齐朗认出梁应,自然不好视而不见,只能下马招呼一声。
  “齐相,小的总算等到您了!”梁应一见齐朗,便满面带笑地迎了上来,又急又喜地连忙开口,齐朗不由苦笑:“有劳您了!您专程在这儿候在下吗?万一在下路上耽搁了,今日不到,您不是空等了吗?”
  “不提了!”梁应连连摆手,“小的奉主子之命,连着三天在这儿等您,今儿您不到,明儿,还是得来!”
  “您真是辛苦了!”
  “主子吩咐了,您一到,便请您立刻去见他!”毕竟在宫外,梁应也只是含混地指代,齐朗却很犹豫:“立刻?”
  “是!”梁应连道,再一转念,便笑道:“不过是装束而已,主子说了无妨,不然,小的也不敢作这个主的!更何况,你的身份在那儿,也不是正式谒见,这一身虽不正式,也绝不失礼!”
  齐朗这才答应,随他一起前往皇宫。
  不过城门前这点工夫,齐朗回朝的消息便在京中传开了。
  各人各样心思,不过,同样看不见前路到底如何!
  战争的预兆仍在,北疆军报现在是一日一报,虽未开战,但是,那紧张的气氛却比战时还让人难受,一些世族子弟已经有了“这样耗着还不如尽早开战!”的心思了!世族各家的掌权人也不想这样漫无止境地担心下去!
  对朝中各人来说,士气可鼓不可泄的道理无人不知,一而再、再而三的后果也可以预见!
  开战,似乎成了必然的选择!
  这点众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愿意去挑明,齐朗的回朝是否会促成开战呢?毕竟,一直以来,齐朗对“战”似乎并无抵触的情绪——许多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齐朗自己直到见到皇帝前,仍在斟酌用辞,他对这一战实在没有太多把握,主战的心思并不重。
  第十一章 吴钩霜明月(中)
  更新时间2007…5…30 17:53:00  字数:0
  退到殿外,齐朗才忍不住苦笑起,为阳玄颢的固执,也为自己即将开始的行动,因为,想起阳玄颢最后的吩咐,他才敛起那个苦涩的笑容,眉目间更添了三分凝重。
  “太傅既然来,就去见见母后吧!”他告退之后,阳玄颢用可以称得上漫不经心的语气如此说了一句,他只能应下。
  因为这句话,齐朗冷下了神色,因为这句话的警告之意太重了——他要见太后,何时要由皇帝来准许了?
  不过,齐朗的确想见紫苏一面,按下所有情绪,他转身往慈和宫走去。
  到了慈和宫,齐朗却被告知紫苏不在慈和宫。
  “太后娘娘这几日一直有些不爽,一早,皇后娘娘便劝太后娘娘去华林斋散散心,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一名小内官口齿伶俐地告诉齐朗,齐朗却凝神不语,好一会儿,才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在此等候吧!”
  小内官眨眨眼,有些发愣,觉得这话似乎不太对劲,一寻思,他向齐朗行过礼,转身进了慈和宫。
  宫中人员调配自己有定例,除主子近身的总管、尚宫、尚仪之类,大多不会长时间在一宫久留,这名小内官也是刚调来慈和宫不久,也就负责门禁之事而已,并不认识齐朗,齐朗也没有对他们表明身,不过,能到慈和宫做事的便不会太差,一听齐朗的话,他便觉得不寻赏,打算回禀主事的人。
  此时,慈和宫中主事的几个宫人都随侍在紫苏身边,只有叶原秋身边的一个宫女能做几分主,听了回禀,她也先是一愣,不敢随意决定,便想见见这人再说。
  “齐相!”那个宫女一眼认了出来,更加不敢怠慢,连忙过去行礼,又道:“奴婢这就去回禀娘娘。”
  “不必!”齐朗阻止她,“太后娘娘既然是去散心,就不必打扰了,我等会儿也无妨!”
  “这……”宫女不敢答应,只能陪着笑道:“这不太妥吧!奴婢也不敢做这个主!您请!”一边说,一边引领齐朗进了慈和宫的正门,进到和安殿奉茶。
  慈和宫与长和宫的规制不相上下,但是,元宁皇朝的风俗是主母管事,也就是说,当家人的正室才管事,太后位份虽是至尊,可是,一旦册立了皇后,等闲事情便不会过问,否则便会被认为是失当,因此,慈和宫除康宁殿外,并没有可供外臣晋见的宫室,可是,康宁殿是正殿,除了主位便没其它座位,和安殿是东配殿,布置的稍稍舒适一些。
  既来之则安之,齐朗并不为难宫人,一个人静静地饮茶,直到太后仪驾的声音传来,他才搁下茶盏,起身迎候。
  “臣参见太后娘娘!”看到紫苏出现在殿门前,齐朗低头行礼。
  一见之下,齐朗暗暗心惊,因为紫苏神态中的憔悴,显然,身体不适并非托辞,因此,他想到了方才与皇帝晤谈的情况,紫苏看了齐朗一眼,默然无语走向主位,身后是随侍的宫人,坐下后,紫苏地轻轻抬手:“不必拘礼,坐吧!”
  说了这句话,紫苏便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齐朗显然也无意在宫人面前有逾越的表现,同样沉默不语,好一会儿,紫苏才再次开口:“你见过皇帝了,是吗?”
  “是的!”齐朗抬起头,看着紫苏回答,“臣觉得,陛下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紫苏沉吟着重复了一遍,笑得清冷淡漠,“你说太委婉了!”这样的话也只有紫苏可以说,齐朗不好接口,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臣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是,是否周扬再次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阳玄颢近乎失态地宣告,元宁目前的敌人不是古曼,而是周扬,这给他更大的回旋余地,但是,这并不符合阳玄颢之前的行为。
  阳玄颢一直很清醒,比起周扬,正在兴起的古曼要更具威胁,因此,他并没有坚持要永宁王出战周扬,在他看来,从周扬身上得到些东西是迟早的,但是,古曼却是敌人,即使是同盟也仍是敌人。齐朗对这种观点并无意见,而方才阳玄颢却说得明明白白,一定让周扬付出代价,甚至可以考虑适当地对古曼作些让步。
  齐朗不能不惊讶。
  紫苏再次冷笑:“没有!你问随阳就会知道了!”
  齐朗不禁皱眉,因为之前谢清并未与他说到有事发生,只谈到尹相……
  想到这儿,齐朗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看向紫苏,却没有说话。
  其实紫苏并不想说这些,可是,她又不便在齐朗回朝初次晋见时就撤去随侍宫人,其他尚可不管,可是,齐朗出使在即,这个时候,让阳玄颢对他更怀不悦,对他的安危绝非益事。
  这样一来,殿中再次静了下来,齐朗不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他与紫苏都好静,但是,这种近于疏离的安静并不令人欢喜,更何况,这种两人都心有顾忌的交谈于他两人实在是少有的情况,心中就更冷了几分。
  这样一想,齐朗便再次开口:“臣已奉诏,三日后北行,当而谒见古曼皇帝,请太后娘娘训示!”
  这句话说出口便是请辞了,紫苏做在主位,身边无着无落,只能将手握成拳,淡然一笑:“景瀚并非初次出使古曼,哀家又何必作训示,说了也无非就是那些寻常辞令,景瀚居于相位,还要再听一次吗?”
  齐朗轻笑,低头道:“臣愿再聆听一次!”
  这次换紫苏皱眉了,她那番话语气亲密,但是,也不无提醒她已非摄政的意思,齐朗不可能听不出,如此答就有些意外了。
  “我累了,景瀚一路辛苦,先回去吧!”话至此,也就不能再说了,紫苏摆手让齐朗离开。
  见齐朗已经离开和安殿,赵全才俯身对紫苏道:“娘娘……”刚开口,什么都没有说,就被紫苏挥手阻止。
  紫苏并不想听他的说法,反而一直沉思不语。
  赵全与叶原秋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与惊讶。
  还是要出事了吗?
  “太后娘娘,长和宫总管有事禀报!”
  殿中的寂静被殿外宫人的一声通禀打破,却令赵全与叶原秋同时感到——山雨将至时的狂风已起了!
  出了宫门,齐朗便看到家人已经备了车在等候了,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在车动了之后才道:“去永宁王府!”
  永宁王府的正门紧闭,家人敲开门,奉上名贴,那名家人立刻打开门,请齐朗入内,王府的大门随后便重新关上。
  齐朗刚至中庭,就有一名家人上前行礼:“王妃有吩咐,请齐相到碧云榭。”
  “哦?王妃知道我要来?”齐朗闲适地随他往碧云榭走去,不在意地反问。
  “小的不知!”那名家人沉疑了一下,又道,“谢相也在。”
  齐朗不禁扬眉,轻笑无语。
  碧云榭中,谢清仍是那一身紫袍,永宁王妃穿着淡黄色的对襟长衫,两人正在下棋,几个侍女侍立在榭中,除了棋子敲落的声音,便只轻风拂过树梢、荷叶的绵细声响,齐朗在放轻脚步,悄然进入榭中,摆手阻止侍女出声,坐到一旁的春凳上,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自在地看着榭外的一池碧色。
  “我输了!”不多会儿,谢清便投子认输,刚要说笑两句,就看到一旁的齐朗,不由微笑:“景瀚?!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这么枯坐着?”
  倩容这时也微笑着看向齐朗,等他回答。
  齐朗搁下茶盏,同样报以轻浅闲适的笑容:“何必呢?难得我现在还有这样的风景可看,再过些时候,说不准,我是否还能够看到这世上的一切呢!”
  倩容一惊,随即因为齐朗投在谢清身上的目光而皱眉,同时也就咽下了本要出口的话语。
  这时,谢清哪里还听不出齐朗的指责,但是,他毫不在意,一边将棋子收回棋盒,一边笑着说:“何至于到那种地步,景瀚,你危言耸听了!”
  “怎么会?我现在觉得,就算有命逃过成佑皇帝的刀,也会被你给害死!”齐朗说得漫不经心,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与用词的严厉截然相反。
  谢清笑了两声,便收到表妹“适可而止”的眼神警告,连忙收起笑容,正色对齐朗解释:“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先说了,你未必有太深刻的感觉!”
  齐朗点头,算是接受他的解释了,但是,眼中仍旧一片冷然,显然没有释怀。
  倩容轻笑着起身,走近齐朗,亲自为他添了水,才道:“景瀚,表哥真的没有恶意,他这些日子,天天来王府呢!”
  齐朗叹了口气,摇头:“王妃,您这位表哥可没有您这么好心!”
  倩容抿唇轻笑,知道不会有事了,也就轻松地笑言:“至少,也没什么恶意,也就有几分坏心而已!”
  “我有吗?”谢清无辜地反问,却被齐朗狠狠地瞪了一眼,连忙拱手:“我也就是没告诉你,周扬使节昨天直接绕过外政厅,在议政厅里和尹相闹了一场,朝中上下都愤恨非常,我们的陛下更是气急败坏,差点就要直接拿了周扬的使节团!”
  齐朗听了简直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出声,就说了四个字——“不至于吧!?”
  “鬼才知道!”谢清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也因为这件事被阳玄颢迁怒,谁让他负责外政厅!
  “为什么找上尹相?”齐朗皱着眉头细问。
  谢清冷笑:“因为之前就是尹相作的承诺,之后又不闻不问,人家周扬也算有理有节!”
  齐朗知道缘由,因此略有不满:“你后来没有善后吗?”
  谢清无奈地苦笑:“我再如何,也不至于拿国事作筹码吧?周扬这次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闹上议政厅!”
  议政厅是什么地方?除了皇宫,元宁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议政厅,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