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6 23:26      字数:4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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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玄颢一震,愣愣地看着方允韶。
  “这样……不是惩罚吗?”他茫然地低声自问,眼睛却求助地看着方允韶。
  方允韶淡淡地微笑,轻轻摇头,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深遂起来,声音也飘忽不已:“陛下,臣有一位兄长,您知道吗?”
  “他被所有人贬斥,所有人都说他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所有人都说他不配做方氏子孙——他的死讯传来时,并没有骸骨送还,他当时是宫廷侍卫,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任职宫廷的人只有在犯有大罪的情况下,才会连死后归葬家墓的权力都被剥夺。
  阳玄颢被方允韶的声音吸引,不由自主地点头。
  “族中的长老要求将兄长族谱除名,尽管父亲是族长,也没有办法反驳,但是,最后兄长的名字仍留在族谱上,因为,兄长的母亲代他进行了洗罪仪式。”
  阳玄颢惊呼一声,他知道洗罪仪式——在至略若有人犯下大罪,除了国家的刑罚外,家族也会做出相应的惩罚,轻则驱逐,重则除籍,成为贱民,但是,若有至亲愿意代其洗罪,便可免罚,只是洗罪仪式等同酷刑,须有最坚定的意志才能完成,这也是为了避免洗罪仪式成为儿戏,像阳氏皇族的洗罪仪式,便是一步一叩从元宁殿赤足走到太祖皇陵正殿,而且,从元宁殿到皇城正门,皇陵神道,全部铺满碎瓷铁钉,当年,安闵王被废,宗人府议定削其宗籍时,正是安王妃进行了洗罪仪式,才保住了安闵王及其后嗣的宗籍。
  “方氏的洗罪仪式很简单——滚钉床,兄长的母亲是个很懦弱胆怯的人,可是,那天,她却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一点点地滚过长钉。”
  “三天后,她就去了,我和兄长最亲,我曾问过她,怎么敢做呢?她告诉我,她是个无能的母亲,什么都不能为儿子做,但是,最起码,她可以让儿子的神位摆在宗祠,受香烟供奉。”
  “陛下,子以母贵啊!您难道看不到太后对您的维护吗?”
  “无论您日后成就何等大业,您始终是太后的孩子!那是无法断绝的血缘!”
  方允韶看着阳玄颢越来越黯然的神色,明白他不会再与母亲对立,也许以后,权力仍会让这对母子反目相向,但是,至少现在,阳玄颢会向母亲低头了。
  也许阳玄颢早已无法坚持,只是方允韶给了他一个最佳的理由。
  第七章 大礼将成(上)
  更新时间2006…5…15 21:37:00  字数:0
  《元宁史记&;#8226;湘王世家》
  崇明六年二月初,湘王以疾终,时帝将行元服之礼,闻讯大恸:“先帝留王叔辅朕,今未见服礼即薨,他日朕请求何人?”
  “娘娘,奴婢刚才打听到一件事!”谢纹正在用早膳,一个宫女冲了进来,连声大叫,尚仪气急,正要发落,就听见谢纹笑问:
  “什么事?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失?待一会儿,徐尚仪又要罚你了!”
  那个宫女吐了一下舌头,却很自信的说:“不会的,娘娘,这件事可以让我将功折罪。”
  “你还不快回婕妤娘娘的话!素清,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徐尚仪更恼火地瞪着宫女。
  “皇上今天给中和殿递了请安笺!”不敢再拖,素清放低声音,很神秘地对谢纹说。
  话音一落,就听啪的一声,谢纹竟然摔了手里的银箸,脸色大变。
  “娘娘……娘娘……”见谢纹一言不发地愣着,素清有些担忧地唤她。
  “你确定?”谢纹回过神,立刻激动地问她。
  “……当然了,娘娘!奴婢认识昭信殿的一个内侍,他亲口告诉我,就是他把请安笺递过去的!别人还不知道呢!”素清很肯定。
  谢纹平静下来,却再次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微笑着拿起银箸,继续被打断的早膳。
  “娘娘……”这次出声的是徐尚仪。
  “这么久,终于可以安心用次膳了!”谢纹笑着说道。
  同一时间,尹韫欢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不过,她没有继续用膳,而立刻吩咐:“更衣,本宫要去中和殿给太后请安。”
  尹韫欢选的时间正好,朝臣的晋见刚结束,紫苏还没有开始批阅奏章,自然也就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中和殿。
  “慧婕妤用过早膳了吗?”紫苏正在用膳,随意地问了一句。
  尹韫欢恭敬地回答:“臣妾用过了,谢太后娘娘关心。”
  “坐吧!有什么事吗?”紫苏没有太在意,叶原秋让宫人挪了一张椅子,尹韫欢谢恩坐下。
  “臣妾只是来给娘娘请安的,并无其它事。”尹韫欢乖巧地回话。
  紫苏放下银箸,示意宫人撤去早膳,目光这才转向尹韫欢,笑着道:“慧婕妤的孝心,哀家领了!哀家早吩咐过,你们不必过来请安,也只有你十天半个月地还过来一趟。”
  “前几次,臣妾来得不巧,今天才真正给您请安,臣妾惶恐。”尹韫欢低头回答,声音柔雅。
  紫苏站起身,尹韫欢也跟着起身,随即听到紫苏温和的声音:“孝心到了就行,慧婕妤退下吧!哀家也要看奏章了。”
  “是,太后。”尹韫欢有一瞬的讶异,却没在脸上流露出来,平静地回答,行礼退出。
  紫苏看着她退出殿门,转身离去,面上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容,却一个字都没说,随后便静静走进书房,开始批阅当天奏章。
  后世的文学作品中,对尹韫欢没能封后的猜测很多,但是,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顺宗的皇后是由母后直接提出的,这一点从册后诏书上就看得出,也就是说紫苏并没有提出谢纹之外的其他人选,而当时,无论是朝廷,还是后宫,都认为已经册为昭仪的尹韫欢是后位的不二人选。
  与后位失之交臂是尹家败亡的开始——研究元宁历史的学者在这一点达成了惊人的共识。
  “原秋,你说湘王的病真的严重吗?”看着一本奏章,紫苏忽然出声问道。
  叶原秋愣了一下,因为,这是紫苏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回过神,她连忙回答:“奴婢不知。”
  “是吗?”紫苏执笔在手,却没有下笔,似乎有些犹疑,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代哀家去看看湘王殿下吧!”
  “是!”叶原秋没有犹豫,立刻躬身领命。
  “让宗人府尽量满足湘王的需要!”紫苏又补了一句。
  叶原秋再次低头领命,退出中和殿。
  看着叶原秋退下,紫苏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在奏章上写下朱批:“下都察司,与宗人府、刑部共议。”
  这是湘王世子的第五份奏章,内容没有变化,仍是说湘王已在弥留之际,请赐恩典,让湘王归家。
  湘王的封地在江南,但是,从未就藩,王府也在京中,湘王谋逆后,紫苏并未罪及家人,也没有裁降王爵,越是这样,越显出湘王之案的禁忌度,没有朝臣敢提及之件事,也只有湘王的家人,才会一再地上书,尤其是在湘王病重之后。
  湘王的病已经拖了半年了,太医院的奏章上早已说明,湘王绝对拖不过今年三月,世子此举也属理所当然,可是,之前,紫苏一直留中不批,直到这次,才真正发下审议,这已经是松口的表现了。
  叶原秋听到紫苏的命令,已经明白紫苏之意在两可之间,一时有些拿不准,前思后想之际,马车便到了宗人府。
  湘王的确是弥留了,但是,叶原秋发现,即使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湘王的神智仍是清醒的——见到叶原秋,湘王的第一句话是:“皇上……太后……不和了吗?”
  叶原秋惊讶极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刚回神,就听到湘王的下一句:“现在……现在……怎么样?”
  “陛下已经递了请安笺,太后谕示礼部、少府与宗人府准备元服礼。”叶原秋恭敬地回答。
  “那就好……”湘王似乎放松了些,神色不再那么紧绷。
  叶原秋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湘王的下一句话,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直到她抬头,看见湘王那交杂着欣慰与伤怀的目光,才猛然一震,跪倒在榻前。
  “殿下,原秋辜负了您。”她无法不愧疚。
  “不怪……你!”湘王很费力地说出这三个字,“你……不……只……咳!!”
  剧烈的咳嗽让湘王的话无法继续,郑云颜上前伺候,在他的目光示意下,为叶原秋解释:“王爷的意思,尚宫您并不是王爷的属下,而是太后的掌印尚宫,无论您怎么做,都谈不上辜负二字!”
  “是!”湘王模糊地道了一声。
  叶原秋无言以对。
  叶原秋无言以对。
  郑云颜送她出门,温柔地安慰仍在自责中的叶原秋:“叶尚宫,您大可不必如此自责,王爷并非矫情之人。”湘王何等人物,向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好恶。
  “殿下字字诛心,我如何……”叶原秋低叹。
  “叶尚宫,您误会了,对王爷而言,太后娘娘是对手,是政敌,但是,永远不会是仇人的,您不必看得过重,只怕连王爷自己都说不清,他是不是真的要对付太后。”郑云颜摇头感叹,笑得很无奈。
  “郑夫人?”叶原秋不解她为何如此说。
  郑云颜微笑:“是妾身逾矩了!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叶尚宫不必放在心上。”
  叶原秋要相信她这话才怪,湘王虽然不曾给郑云颜侧室的身份,但是,谁不知道,自隆徽十六年纳她为妾之后,湘王便不曾让其他妻妾近身服侍。——湘王的心思,她会不知?
  郑云颜却没有再开口,只是行礼恭送叶原秋,叶原秋也无奈,只能低头回礼,离开宗人府。
  “叶尚宫若真想明白,请将这些话转告太后娘娘,也许会得到答案。”郑云颜忽然出声,叶原秋一惊,转身看去,只看到郑云颜修长的背影,她不由暗暗皱眉。
  出了囚室,自有跟随的宫女上前为叶原秋递上披风,随后一同离开宗人府,身份所限,叶原秋的马车并不能进宗人府。
  一行三人刚出宗人府,就有一个亲随打扮的人上前一步,向叶原秋行礼。
  “什么人?”叶原秋不解地皱眉,也有几分不悦,虽然戴着披风,看不出她们是宫中之人,可是眼前的马车有明显的宫廷标记,怎么有人敢上前。
  内官不与外臣相交,在元宁是禁令,宫外之人等闲是不会与宫廷之人结交的,一旦被御史弹劾,可是三族流放的刑罚。
  “我家主人有请尚宫一叙。”那人不卑不亢地答了一句。
  “你家主人是……?”叶原秋试探地问道,心中有数,除了三位议政大臣,没人有胆量在宗人府前拦人。
  “尚宫去了就知道了。”那人并不露口风。
  “如何去?”叶原秋知道避不过这种邀请,只能答应。
  “尚宫请上车。”那人恭敬地请三人上车,随后驾车而去。
  两名宫女都是叶原秋的心腹,虽然面面相觑,却没有出声,叶原秋闭目养神,也是一言不发。
  “齐相?!”
  马车停在一个夹道中,叶原秋没让宫女下车,自己独自下车,按车夫的指示,向前走,转弯就见一个人身着天青色袍服的人背对着自己,但是,那背影已经足够叶原秋认出是何人了,她不由惊呼。
  不能怪叶原秋太过惊讶,在她想来,尹朔、谢清都有理由找她,唯有齐朗,是不可能找她的,一来,齐朗不需要;二来,她并不涉朝政,不像赵全,可以在朝政上影响太后,手中也很大的权力。
  “叶尚宫去宗人府见湘王?”齐朗闻音转身,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探望湘王的病情。”心下有一丝了解,不过,叶原秋底气很足。
  齐朗扬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再次出声:“湘王说了什么?”
  叶原秋之怔,下意识地道:“湘王已在弥留之际,哪里能说什么?”
  “那就说说你将要回报太后的话吧!”齐朗冷淡地要求。
  “齐相,您逾越了。”叶原秋大惊失色,她怎么能将要回禀的话先告诉他呢?
  “本相自会向太后娘娘请罪,你不必操心!”齐朗冷冷地回应。
  叶原秋犹豫了一下,也感觉到齐朗势在必得的威压,心中不由苦笑,暗道:“难怪赵全说齐相最难对付!根本不留一丝余地嘛!”
  心下这么想,面上,叶原秋也只能一脸为难地将宗人府内的事重说一遍,眼角瞥见齐朗的脸色不变,眼中的冷意却越来越深,心中不禁慌乱。
  “叶尚宫选定自己的阵营了?”听完她的话,齐朗漫不经心似地问了一句。
  叶原秋一震,不知他如何竟一语中的,直指关键,只能苦笑:“奴婢之前拒绝了殿下,背叛之名是洗不掉了。”
  齐朗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确定话中的真伪,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