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6 23:26      字数:4766
  谢清立刻明白了,却笑道:“既然如此,太后娘娘还要让尹家的姑娘入宫,是示好吗?”
  紫苏不由苦笑道:“当时没有这个打算,现在也可以这么说。”
  “臣倒是有个建议。”谢清沉吟着道,一个计划在心中渐渐成形。
  “说来听听。”紫苏看着他,很有兴趣。
  谢清已经想清楚了,笑道:“太后娘娘本就想让赵全对抗尹相,臣以为,不如将赵人摆到明处,断绝两人联手的可能性。”现在最麻烦的还是,尹朔有赵全在支持,解决了这一点,也就不可怕了。
  紫苏失笑:“景瀚也是这么说的。”他们的想法还真是相似。
  “……”谢清只能与齐朗对视一眼,随后笑而不语。
  “可是,赵全是内官,内官不入外朝是祖制,怎么让他到明处?”紫苏不太想破例。
  “无须给官位,只要明文给权就行了。”齐朗进言,“只要让所有人明确知道,他拥有怎么样的权力,就足够了。”
  紫苏点头:“好的。”
  商量过件事,谢清与齐朗便离开了中和殿。
  “随阳,听说,你这次是用一个丫环打开局面的,是不是真的?”齐朗笑着问他。
  谢清失笑:“流言的速度可怕才是真的。”
  “不是吗?”齐朗看向他,谢清只能点头。
  “人呢?你不会把人带回了吧?”齐朗难得有机会调侃他,自然不放过。
  谢清没好气地道:“胡说什么呢?她一心为孙海静祈福,在承州的伽兰寺带发修行。”
  “知道得蛮详细的嘛?”齐朗是什么人,谢清只好不理他。
  走在皇宫里,这种轻松的时候并不多,谢清也不是真的恼,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朝房,敛了敛神色,两人才走进议政厅。
  第九章 风云变幻(下)
  更新时间2005…6…28 22:34:00  字数:0
  《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四年十一月十三,仁宣太后降旨命赵全督察京畿官员行止,朝野俱惊,三司上书谏言不止,百官聚于长清门,奏请太后收回成命。二十,仁宣太后通谕群臣:“内官不理朝政,祖制也,未亡人岂敢违矣?然值非常之时,非常之举亦出无奈,帝少威轻,非议难断,人心叵测,为全祖业,哀家方行此举,待归政退离,各安其位,哀家自当跪入太庙,请罪于先祖皇帝灵前。”百官方无言。
  这是紫苏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出归政一词,但是,后世多认为此举只是为了转移朝臣的视线,使所有人默认赵全的权力,也使得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皇帝亲政这一事上。
  在皇帝十岁不到的时候便提及归政,仁宣太后是第一个,按照元宁的惯例,幼主登基,摄政的后妃第一次提到归政,便意味着大婚的临近。
  皇帝大婚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可是,朝野上下唯一关心的一件事是,太后选定皇后了吗?
  一时间,尹家成了倍受关注的焦点。
  “老爷,韫欢真的会入后宫吗?”尹夫人疼爱孙女,自然也关切此事,但是,她并没有昏头,无论如何,尹家都是寒族,历来寒族只有王氏能出皇后。
  尹朔刚下朝,正在更衣,听到夫人的问话,笑着点头:“应该是的。皇帝见过韫欢了,很喜欢她呢!”因此,他近来很高兴。
  尹夫人理着丈夫的衣襟,闻言,手不由一顿,更关心地问他:“那么,皇后会是谁家的女孩?”
  尹朔也不由皱眉,道:“应该是杜家或者谢家的女孩吧!永宁王妃近来一直在见娘家的女孩,谢清的夫人也没闲着。——这些不是你说的吗?”女人自然有女人的消息来源。
  尹夫点头:“妾身很担心,不知道未来的皇后是什么样啊!”
  尹朔却不担心,他看得比妻子明白:“这个不需要担心,看太后娘娘的样子,就知道,未来的皇后首要就是温良恭顺,才情倒在其次,你也要教教韫欢,什么才是妇道?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倔强,平常看不出,到要紧事上认死理,她会吃亏的。”自己的孙女自己清楚,那孩子平常一副好说话的温和模样,但认定的事情却从不回头。
  “从小就教了,可是,韫欢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当着你的面,点头答应,回头却是我行我素。”尹夫人好笑地回他。
  尹朔无奈地点头。
  另一边,谢清也在与妻子商量这件事。
  “这些天可有看中的女孩?”谢清叫住来送夜宵的倩仪,直接问道。
  倩仪看了一眼旁边的齐朗,见谢清摆手示意无妨,才笑道:“谢家的人可不少,这些天,京中的传言又那么多,我们家的门槛都要踩断,不过,我倒没有一个看中的。”
  谢清皱着眉叹了口气,齐朗却笑道:“表姐考虑得周到,自然不可能看中几个。”
  倩仪一愣,随即也笑了:“你是聪明,有好主意吗?”
  谢清却是不解,倩仪解释:“谢家的女孩好的自然有,可是,多是远房,我总不能给自己的儿子设绊吧?”
  “这个,我倒是忘了!”谢清一凛,点头,“慢慢来,也不急。”
  倩仪摇头:“不是急不急的事,太后虽说允了七分,可是,若找不到一个合适女孩,只怕你的打算要落空的。”随即看向齐朗,认真地道:“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人选。”
  倩仪与齐朗谈不上十分熟悉,不过,到底自小玩在一些,若不是有办法,齐朗是不会插这个口的,这一点,她还是知道。
  齐朗点头:“是有一个人选,是你们谢家的人,也是内人的邻居。”
  谢清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来,也看向齐朗。
  “女孩今年十岁,有一个七岁的弟弟,家境清苦,不过,论起血缘,却是你的亲侄女。”齐朗还是不明言,倩仪掌理家事也几年了,但是,听他这么说,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谢清却想起来了。
  “啊!”
  “是他们家!”
  齐朗点头:“不错。”
  “到底是谁啊!”倩仪好奇地问谢清。
  谢清淡淡地一笑,回答妻子:“是祖父的一个外室生的儿子,入了族谱,却没进过家门,那一房,每年有例钱拨过去。那女孩是他的孙女吧?”最后一句话是问齐朗。
  “是的。”齐朗笑道,“不是正合适吗?”
  “母亲早逝,父亲是独子,有宿疾在身,又是近支旁系,怎么算都没威胁,据我所知,谢家给的那些钱可不够他们生活,内人几乎是月月有资助,让她入宫,她会感激不尽的。再不放心,就把那个男孩过继给谢源。”齐朗不太意地说道,谢源是谢清三弟,先天有心疾,一直卧床养病,成亲后也没有孩子,过继一个也是应该的。
  倩仪考虑的是,谢淇与公主成婚后,谢家有三代不能入仕,若是让远支亲戚成为后家外戚,日后出了五服,便能入仕,自己这一系自然争不过,便得让出本家宗主的位置,这可不是谢清本意,而那个女孩却是近支,家中又没有亲戚,当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其实主要是谢府内没有适龄的小姐,只能从旁系选,否则便没有这么多考量了。
  “女孩长得如何?性格怎么样?”谢清问得更详细了,齐朗一摆手:
  “你问我,我问谁?让表姐见见不就知道了。听内人说,是个好孩子。”他也只是听说,根本没见过。
  倩仪点头,表示自己会安排的,见两人还有事,便收拾了一下夜宵,离开了书房。两人正继续方才的谈话,正说着,齐朗忽然想到:
  “随阳,那个外室什么出身?”
  谢清也是一愣,但是,还是答道:“是个寡妇,前夫是个商户,谢家的规矩,这种人不能入门,听说,当时太祖母咬定了,不准他们母子进谢府的门,祖父也没办法。”
  “那就好。”齐朗点头,解释了一下,“不是良贱不通婚吗?未来的皇后可以是清苦出身,但是,必须是良家出身,可别正好撞上。”
  谢清刚想说什么,但是,随即谨慎地道:“我会向祖母再求证一下的。”
  他们议的就是这事,的确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齐朗便告辞了:“就这样吧!措词的问题,明天到议政厅再议吧。”
  谢清点头:“也好。”
  将齐朗送出门,谢清却没回房,直接去了祖母房里。那里,谢清已经很少去了,便是去,也多是匆匆告退,毕竟,看到躺着的祖父,他无法不内疚,今天这个时候过去,更是少有,但是,谢清却发现祖母的院子仍然很热闹,远远就听到声音。
  “大少爷也来了。”一见到谢清,在外面伺候的下人便连忙通报,话音没落,里面的人就迎了出来,倩仪也在其中,见到他便笑道:“刚说你忙,不能过来,你便到了,老夫人刚大安,心情好,我们都陪着老人家说话呢!”
  谢清见母亲与几位婶婶都在,谢源的妻子也在,便笑道:“想着许久没请安了,想过来问一声,没想到这么热闹。”
  说着便先给几位长辈请安,随后才进房给祖母请安,谢老夫人自然高兴,拉着长孙问寒问暖,又交代了倩仪一通,倩仪都微笑着应着,时不时说些笑话。
  别人不了解丈夫,倩仪哪会不了解,见他的样子,便知道是有事才过来的,于是,不多会儿,说笑间,便送几位长辈与弟媳回房,留下谢清一人。
  “祖母,孙儿有件事想问您。”谢清打发下人离开,笑着禀告。
  “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门。”老夫人长叹一声,“什么事?”
  “祖父不是有一个外室,生了一个儿子,却没能进门,祖母记得吗?”谢清问得小心,老夫人想了想,才点头:“我记得,怎么问起这事?”
  “没什么,就是,孙儿想知道那女人是什么出身。”谢清连忙道,老夫人皱眉看了长孙一会儿,才道:“普通出身,祖上世代务农,也算清白,只是嫁过一次,不能入门。你问这些做什么?要议亲吗?”也只有议婚事的时候,才会追究身世,老夫人当然是一清二楚。
  谢清见祖母猜到了,便索性挑明了:“孙儿想选一个合适的女孩入宫,家里没有合适的,听说那一房倒是有一个女孩,还算好。”
  老夫人许久不理事了,但是,心里还是明白的,听他这么一说,便立刻知道他的打算,点头,道:“你想得周到,算起来,合适的人选是不多。”
  谢清想了一下,又道:“这几日,倩仪会见见那女孩,若是合适,她还有个弟弟,孙儿想过继给阿源,弟妹也苦,有个孩子好些,您意下如何?”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样便有些对不起他们了,不过,阿源不是有子嗣的命,你弟妹自然也会对那孩子极好,也弥补了。”言下之意自然是允了。
  “是,孙儿也是这么想。”谢清应承。
  “不过,也不必急着见那女孩,先细细打听一下才好,快过年了,今年办得热闹些,把京中的谢氏族人都找来,再看看那女孩才是真的。”老夫人毕竟阅历不同,自然想得更深些,做事还是不留话柄的话。
  谢清笑道:“祖母说得是。”
  谢家的这些动静自然瞒不过赵全的耳目,第二天一早,这些话便已经呈报给紫苏了,紫苏却是一笑置之,等尹朔他们过来议政,也没有说这件事。
  “太后娘娘,将奴婢列入贱籍,是不是太过分了?一入贱籍,子孙世代都在其中,脱籍更是难于上青天的事。”他们议的是限制世族的事,将奴婢列入贱籍便是其中一项,尹朔却有些不忍,开口劝说。
  以后世史家的看法,元宁皇朝的身份区隔虽然严格,但是多在经济与政治上的体现,并不限制交往,世族与寒族通婚虽然少,可也不是什么禁忌,唯一在人际交往中设禁的便是良贱之间,可是,元宁皇朝对贱籍的设定是历史最少的,只有妓、伶等少数几个行业被定为贱籍,一旦入了贱籍,想脱籍便是极其困难的,不仅要上报官府申请批准,而且,要三代之后才能真正称得上脱籍,在三代中,若有家人重入贱籍,申请便会驳回,五世之后才能重议脱籍,在三代的时间里,那些人并没真正的户籍,还有诸如不得离开申请地、不得与良民通婚、男子不得参加恩科等限制。
  紫苏没有开口,谢清却摇头,对尹朔道:“尹相说得不对,既为奴婢就要卑颜屈膝以侍他人,不认君父,只识主人,这种人如何能成国之栋梁?可是,现在的情况,尹相也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只看到奴婢的好处,根本不在意别的,若是朝廷没有举动,如何限制此风?”
  尹朔自然知道这些事,于是只能无言,紫苏笑道:“尹相,哀家给了一个月的时间缓冲,为的就是让那些人想清楚,说白了,哀家是醉翁之意不酒。”
  尹朔不由奇怪,齐朗微笑着为他解释:“奴婢一向是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