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6 23:26      字数:4750
  “陛下小心!”
  险险地扶住差点从马上摔下的阳玄颢,方允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方允韶不敢再让他上马,领着他在林苑中散步。
  “陛下若无心学骑射,请告诉臣一声,骑射不比其它学习,一不小心会误伤自己的!”方允韶一手牵着马,一手轻拍阳玄颢的肩,提醒他留心自己的话。
  阳玄颢十分惭愧,只是点头,对这位只教自己骑射的太傅,他一向随和,不像对齐朗他们那般恭敬,而且方允韶鲜少涉入朝政,此时,他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口:“方太傅,您知道母后娘娘最近的举动吗?”
  方允韶一愣,看向自己的学生,看出他眼中的挣扎,他想了一会儿,才温和地开口:“陛下,其他几位太傅都说您会是一代圣君,但是,臣请您明白,您只有坐在皇位上,才能成圣君,否则,您再具备圣君之质,您也无法成为圣君!”
  “您是说,母后娘娘做的是对的?”阳玄颢有些无法认同,因为,他觉得母亲最近的举动与圣贤道理是相悖的。
  方允韶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微笑着对阳玄颢说:“陛下,曾经有人对臣说过,帝王所做的一切并不能以对错来衡量,只能以对国家宗社是否有益来衡量,臣不懂朝政,但是,臣想,太后娘娘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能以对错来衡量,只能以是否对您有益还衡量!”
  “齐太傅也说过,母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朕!”阳玄颢有所感触地轻叹。
  “臣相信,太后娘娘对您的心与天下所有的母亲没什么不同!”方允韶笑着安慰他,“一个母亲是永远都不会危害自己的子女的!”
  “朕第一次发现,方太傅也会讲好多的道理哦!”阳玄颢展颜笑道,终于有了开心的样子。
  方允韶点头:“陛下,这不是什么道理,只是天下所有人都明白的事理而已!孝道之所以被人重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个人,失去了父亲,他还能信任谁?失去了母亲,他还能依靠谁?陛下,您已经失去可以信任的父亲,您不应对您可以依靠的太后娘娘有不敬之意!世人都说父爱太过深沉,有时再细心的人也无法察觉,但是母爱,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只要稍稍用心,任何人都能感觉得到!”
  阳玄颢连连点头:“朕当然明白母后娘娘对朕的关怀!”
  “陛下若是有心思了,不如就继续今天的学习,如何?”方允韶笑着提议,阳玄颢没有拒绝,笑着点头。
  上午学完骑射,阳玄颢陪母亲用膳,用过午膳,紫苏对正要行礼离开的儿子道:“皇帝,哀家今天要去天华寺礼佛,明天早晨才会回宫,你晚上就不必过来请安了!”握着儿子的手,紫苏微笑着说道。
  “母后娘娘要去天华寺?皇儿侍奉母后过去,好不好?”阳玄颢偏着头,笑着问道。
  “不必了!”紫苏笑着婉拒,“你还有学业,再说,只是不想赶着时间回来,哀家才想在天华寺住一夜,没什么大事!陛下就留在宫中吧!”
  “是!母后娘娘!”阳玄颢也不再坚持,便离开了中和殿。
  去天华寺除了礼佛,紫苏还有别的事要做,所有人都知道她信佛,因此,无人会对她的行动生疑,而事实上,在进行完佛事之后,紫苏便在厢房换了衣服,只带着赵全离开天华寺,打算去宗人府。
  “赵全!”坐上轿子,紫苏忽然唤人。
  “奴才在!娘娘有什么吩咐?”赵全倾身询问。
  “去趟齐府,把齐朗也叫到宗人府!”紫苏吩咐,赵全立刻领命。
  当紫苏到达宗人府时,齐朗与赵全已经在等候了。
  “娘娘要见湘王吗?”趋前靠近轿子,齐朗低声询问。
  “没错!”紫苏下轿,却微笑着说了一个要求:“但是,我不想让人知道,要用你的名!”
  “臣明白了!”齐朗原也猜到她是想掩人耳目才让自己来的。
  将披风的帽子戴上,遮住自己的容貌,紫苏随齐朗走入宗人府,赵全跟在两人的后面。
  齐朗曾经掌管少府,与宗人府上下都很熟识,现在又是左议政,想领一两人去见湘王,哪会有什么问题,稍微打点一下,三人就进了宗人府的监牢。
  宗人府的监牢与一般的牢狱不同,这里关押的大多是皇亲贵戚,这里更多的是讲家法,而非国法,所以,只要关在这里也就表示上位者尚有宽赦之意,因此,可以说,除了行动不便,其他的条件绝对是最好的。
  “湘王!”走进布置简洁的牢狱,齐朗先开口唤道,正在看书的湘王的惊讶地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时,神色反倒平静下来。
  “罪臣拜见太后娘娘!”湘王从容地行礼,一口道出紫苏的身份。
  将帽子放下,紫苏也很平静地微笑着,略略抬手,让湘王免礼,赵全早已搬过一张椅子,请主子坐下。
  “娘娘深夜到此,不仅是为了探望罪臣吧?”湘王站起,开门见山地问紫苏。
  “湘王是明知故问吧?”紫苏轻笑着反问,平静地看入他的眼睛。
  湘王没有回答,唇边带着一丝浅笑。
  “太后娘娘,这儿是宗人府,您是皇兄的妻子,家事就在家人之间解决,可以吗?”湘王低头请求,他一身素服,但两鬓的白发却已更胜冬雪,紫苏眼神一敛,轻轻挥手让齐朗与赵全离开囚室,齐朗与赵全没有多说,安静地退离。
  “从小,哀家可是将您当成叔伯对待,父母都说过,您是值得尊敬的人,便是在两年前的事情之后,哀家仍然很尊敬您。”紫苏淡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您要将下面的事情当作家事,哀家没有异议,说到底,哪一桩国事不是阳氏家族的家事?”
  “娘娘是为南疆统帅的问题而来,罪臣可说对了?”湘王对她的话一笑置之,随即冷静地道出紫苏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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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风起云涌(中)
  更新时间2005…5…23 19:56:00  字数:0
  “不错!”紫苏点头,“哀家看了两年,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代替你镇守南疆之人!”见他挑明了问题,紫苏也毫不掩饰地道出难题。
  “不知湘王可否为哀家分忧?”
  “娘娘,臣给您看样东西!”湘王却没有回答紫苏的问题,从书桌的笔架上取下一只紫毫笔,“娘娘可知此笔的来历?”
  “不知!”紫苏答得坦白。
  “此笔乃先帝所赐之物,娘娘未曾查抄湘王府,罪臣便请家人送入囚中,可是,娘娘,这笔却不是一般的笔!”湘王向她说明,同时,缓缓地将笔头旋下,又在掌心轻敲竹制的笔身,里面竟有一卷丝帛。
  “这是先帝的一份密诏!”湘江将丝帛在桌上展开,那薄如蝉翼的丝帛竟有着不小的面积,上面是工整的字迹,那字迹,紫苏并不陌生,的确是先帝的亲笔。
  “太后娘娘,先帝虽然也明白您的才智,但是,还是担心女子主政极容易引来权臣之势,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且不说圣清的情况,便是我朝,章德皇后、钦仁太妃、显成太后三位掌权之时,信臣权重之事也是屡见不鲜啊!这份密诏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紫苏站起身,走到书桌旁,看着上面的内容:“……永宁王掌禁军兵权之时,顾命辅臣只一人退离之时,新帝满十五而后不归政之时,……先帝想得很周到!——哀家似乎很幸运!”
  “南疆兵权不问而换,娘娘,先帝似乎也猜到您的心思了!”湘王收起密诏,“太后娘娘,在您与古曼缔约之时,您就已经想到要与周扬一战了?”他问得十分认真。
  “仅仅是因为周扬策划的刺杀事件导致了上一位永宁王的死吗?”
  “如果哀家说毫无关系,您信吗?”紫苏反问,“还有,您将密诏就这么轻易地让哀家看到,您就不怕哀家动杀机吗?”
  “您今日是为了南疆之事而来,那么,罪臣相信,这份密诏再不会有用武之地了!”湘王将密诏放到烛火之上,看着它烧成灰烬,“太后娘娘是想重新用微臣吗?”
  “没错!”紫苏平静地回答他,不过,随即又道,“湘王不该烧了这份密诏,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
  湘王却微微一笑,很肯定地回答她:“既然已经给您看了,就不再是密诏了!而且,既然您可以为了国事而来见罪臣,您又怎么会有偏听偏信的时候?就算是齐朗的话,您也不会全部都听吧?”
  因为他说的最后一句,紫苏本来平淡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随即便轻笑着摇头:“虽然身陷囹圄,您的消息倒是不少!”
  “看来齐朗是您的底线啊!任何人都不能动,是吗?”湘王皱眉。
  紫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再与他在这个问题纠缠了,她沉默地看着他,湘王也沉默了一下,便直接道出答案:“威远侯有个庶子叫康焓,一直随威远侯在南疆驻守,立过几次功劳,七年前,中了埋伏,身受重伤,此后便一直在兵部挂着一个闲职,娘娘可以用他镇守南疆。”
  “他若真有才,怎么从没听人说过?”紫苏有些犹疑,湘王却笑了:
  “太后娘娘,康焓出身低微,虽然是侯爵之子,但他母亲只是个随军的军妓,无论他怎么表现,威远侯都不是太喜欢他,其他的家人就更不用说了,而您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聪明绝顶、身份尊贵,你们怎么会知道他呢?康焓这个人又比较寡言,不太会经营人际关系,您身居高位,不会注意到这种人的!”
  “这么说,您是不打算让哀家用您了?”紫苏听完他的话,不置可否地问了另一个问题。
  “罪臣身负谋逆重罪,怎么能重新启用?——这种先例,还是不开的好!”湘王苦笑,随即跪伏在地,真诚地请求:
  “太后娘娘,您的目光要更广一些啊!您和陛下不能只看到世族的人才,在那些寒门子弟与出身低微的人中,也有很多才华非凡的人啊!那些人也是元宁皇朝的根基啊!”
  “哀家知道了!”紫苏静静地听完了,却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便重新坐到椅子上,看似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湘王,您与质王是怎么打算的?”
  “先是恩科,再来是与皇帝密谈,您的目的不仅是推荐一个人才吧!”
  湘王没料到她会立刻将话题转到那件事上,不免一惊,见他这般,紫苏清冷地一笑,随即起身离开囚室。
  “太后娘娘,湘王说了些什么?”齐朗见紫苏一脸笑意,不禁有些奇怪。
  “他推荐了一个叫康焓的人,是威远的侯的庶子,你和谢清先去见见他!”紫苏说了一部分,其它的便无意与他说了,正要上轿,却见齐朗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难处,便对赵全说:“你先领他们回去,在出来的地方等着!哀家与齐相还有事!”
  “是!”赵全聪明地没有多问,立刻离开。
  “怎么了?康焓这人有什么问题?”紫苏走到齐朗面前,微笑着问他,齐朗摇头:“不是的!康焓这人虽然比较寡言,但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威远侯夫人去世,他正在丁忧之中,娘娘要用他,就必须夺情!”
  “先看看再说!边疆有急的话,夺情也不是大事!”紫苏却没怎么在意,随即便笑道,“你也认识这个康焓?”
  “他在兵部,见过几次,没什么印像!”齐朗轻笑,“不过,他南疆待过,我与随阳也查过他!”
  紫苏微微点头,闲适地转身离开宗人府的问口,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齐朗:“结果呢?”
  “结果倒还让我和谢清注意了一下他,只是没几天,威远候夫人就去世了,我们就没查下去!”齐朗跟着她一块离开,也一边回想着当时的状况,一边回答紫苏,“他没立过大功,但是,他一直都是在靖平将军麾下时,从没出过错,你也知道,靖平将军与威远侯一向不和,他还能立功,本身就够让我和随阳奇怪的了!如果湘王也这样说的话,那么,他倒真可能是个人才!”
  “这样啊!”紫苏沉吟,“若是真用这个人,威远侯与靖平将军都不会同意吧?”
  “应该是的!靖平将军倒还好说一些,他对康焓也很赞赏,只是,他本身是寒族出身,在兵部也说不上什么话!”齐朗客观地推测了一下。
  “如果你和随阳也认为他可用,让江楠上本推荐他!威远侯那边,看看他与质王的关系如何,可以先把他调回京!你认为如何?”紫苏转头看向身旁的齐朗,齐朗点头,表示可行。
  正事到此也算说完了,两人一时便都沉默了,齐朗先想到了个话题,笑着对紫苏说:“陛下对你最近的举动似乎有些不满!今天还差点在骑射课上因为分神而摔下来!”
  “是吗?可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