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6 23:26      字数:4771
  “是!”赵全正要去,又听见紫苏对一个宫女说:“原秋,你先做着,宣政厅的旨意明天才能颁下!”
  “是!”叶原秋低首应道。
  赵全看了她一眼,不禁眉头一皱,却是什么都没说,便要往外走,但又被紫苏叫住:“赵全,再把齐朗和谢清请过来!”
  “是!”赵全不敢耽搁,连忙去办。
  交代完,紫苏便进了内间,随意抽了本书来看,没多久,便听到外面的尚仪禀告:“太后娘娘,谢太守大人求见!”
  “请进吧!”紫苏搁下书,淡淡地吩咐。
  谢清进来行过礼,紫苏便让他坐下,问道:“景瀚没和表哥在一起吗?”齐朗尚未大好,紫苏也没有给他政务,这两日,按赵全的禀告,齐朗都与谢清在一起,此时却只有谢清一人来,紫苏不禁有些惊讶。
  “是!”谢清笑说,“一早郑秋郑大人便邀了他,似乎是陛下学业上的事!”
  “这样啊……赵全就要多跑一段路了!”紫苏笑说,随即也就不再多说,直接进了正题:
  “各国的使臣,表哥都见过了吗?”谢清虽是外职,但是,他的身份那些使臣只怕无人不知,会找上他的人也不会少。
  谢清点头,这些也没必要否认:“大多见过了!太后您一直没个回复,那些使臣自是坐不住。”因为是在烟爽斋,并不算正式应对,谢清也说得十分轻松。
  紫苏笑着摇了摇头:“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人吗?”她比较想知道这个。
  谢清皱了皱眉,回答道:“倒有一个人让臣过目难忘!”
  “哦?”
  “是古曼的使臣。”谢清很认真地说,“依臣之见,此人决非一般人!”他语带深意,却又有所保留,毕竟,他没有证据。
  “难不成是成佑皇帝亲至?”紫苏笑说,倒没有当真。
  谢清却不说了,可以算是默认了,这让紫苏的精神一振,有了兴致:“那可就有趣了!”
  “虽然只是臣的猜测,不过,应是差不了的!听说成佑皇帝前些日子入宗庙祈福,可能要有一个月之久!”谢清说出另一份情报。
  “是吗?”紫苏微微惊讶之后,轻笑着反问。
  “娘娘……”谢清的话被尚仪打断,又是一声通报:
  “太后娘娘,齐大人到!”
  “请进吧!”紫苏没有犹豫,倒是门外的齐朗怔忡了一会儿,自从那天夜里之后,紫苏便没有再露面,等他略好些,也没有宣召,只让内侍前去抚慰了一下,下赐了一些东西。
  “景瀚以为这次的事该如何处理?”没等齐朗行礼,紫苏摆手示意不必行礼,微笑着问道也算当事人的齐朗。
  不必想也知道,各国最关心的便是此次遇刺事件如何了结,紫苏此刻虽然只问了齐朗,但是她笑着望向两人的眼神表示她想听他们两人的建言。
  “臣以为娘娘此次的目标只在朝中。”齐朗微微皱眉,语气平淡却也有着不解,更多的是因为,她并不避讳谢清的姿态。
  “是那样没错!”紫苏承认,不过,她只是道出另一个考量,“没有必要将好时机推拒掉吧?”对齐朗真正的疑惑,她并没有解释。
  谢清笑了:“娘娘想重新考虑外政?”出身谢家,谢清对这些要更熟悉些,也就直接道出。
  紫苏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我不喜欢周扬!而且,我比较好奇古曼的成佑皇帝想做到何种地步,又能做到何地步!”
  齐朗沉吟片刻,明白她只想就事论事,方道:“一直以来,元宁都是与周扬结盟,对抗古曼,或是与普兰结盟,对抗兆闽,娘娘想转变一下?”
  “不可行吗?”紫苏反问。
  “那倒不是……”齐朗摇头,“只是古曼与我国并无信任可言,很难有实质上的改变!”
  “我想等见过古曼的使臣之后再说具体如何操作!”紫苏也明白他所说的困难,因此也就并未太坚持,一笑过后,便说起另一件事:
  “倒是表哥,刺客的事查得如何?”在易州出的事,紫苏又说了由地方官员处理的话,谢清这位太守自然是责无旁贷了。
  “从现在的调查来看,的确是娘娘所想的情况。”谢清如实禀告,“但是,与刺客联系的到底是什么人,暂时还没结果。”
  “恐怕表哥要快点查清楚了!哀家就要接见各国使臣了,到时候,总要对外有个说辞!”紫苏淡淡地说,也挑明了自己到底要什么样的结果,也表示她暂时不想追究得太深。
  “臣明白,定不会让娘娘失望!”谢清领命,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这点我绝对相信表哥的能力!”紫苏笑说,转头又问齐朗,“对了,景瀚,郑大人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是皇帝在学业上有什么问题吗?”
  齐朗笑说:“算是吧!陛上昨天把郑大人问得哑口无言,所以郑大人找了我和尹相,跟我们商量想将陛下的课业略做调整!”
  “皇帝问了什么问题?”紫苏挺奇怪什么样的问题能将郑秋这个博学的状元问倒。
  “是那个‘上胡不法先王之法’的问题吗?”谢清也凑了一句。
  齐朗点头。
  “上胡不法先王之法?”紫苏皱眉,“这个能有什么问题?”说是如此说,她心中却有一个不悦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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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月榭凭栏(中)
  更新时间2005…5…8 21:56:00  字数:0
  “陛下问‘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敬天法祖?先王之法既然未必全适于今,但是子孙又不能违背孝道,那该怎么做才对?’郑大人算是措手不及吧,便说下次再回答陛下!”齐朗淡淡地重复皇帝的问题,神色却很是复杂。
  紫苏也是一愣,脸色一变,问齐朗:“那郑大人的意见是什么?”
  齐朗沉默了一下,方问答:“郑大人建议增加礼制与义理的学业!”
  “我是问,他对陛下问这样的问题是什么想法?”紫苏尖锐地问道,语气虽不太冷淡,却也很恼怒。
  齐朗只得回答:“王道无私,陛下有帝王之资,但是需要加以约束,道入正轨。”
  “你们还知道要‘加以约束,道入正轨’?我还以为你们只看到陛下的天纵英才了!陛下敢如此质疑孝道,你们身为帝师太傅,竟然无一人斥责,你们以为这样是理所当然吗?”紫苏第一次对齐朗用上如此严厉的语气,齐朗和谢清都被吓住了,齐朗虽然明白她定然会生气,但是如此程度的恼怒却也出乎意料之外了,只能低头听着。
  紫苏发完第一通怒气,看到两人惶恐的样子,也发现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便深吸了一口气,收敛起怒火,缓下口气,对齐朗说:“天伦孝道是皇帝也无法违背的大道所在,历史上敢有大不孝之举的皇帝从无好下场,我不希望我的儿子重蹈覆辙。”一听到原因,她就有这种预感,因此,心中的恼怒也是成倍的。
  “臣明白!”齐朗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因此他才会在回答时感到犹豫。
  “算了,历史你们都比我还清楚,该怎么做你们也应该清楚。”紫苏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作罢。
  齐朗与谢清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室内却陷入一阵寂静之中,直到赵全在外面禀告各国的文书已经准备好,紫苏才挥手让他退下:“你们先回去吧,把刚才说的事再想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她办法!”
  “是!”两人依言退下。
  出了内间,两人才真总轻松下来,看了彼此一眼,不禁都苦笑了一下,一起向外走,因为太沉浸于自己的心思,竟然没注意到一个宫女正捧入端砚走进来,那个宫女也专注于不让其中的墨汁撒出,因此,等看到前方有人,砚台已经撞上了齐朗。
  “啊!”那宫女失态地惊呼一声,慌忙跪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没事!”齐朗看着衣袍上的墨渍,微微皱眉却也不想与宫女计较,径自越过她向外走。谢清看了那宫女一眼,见齐朗没说什么,便也走了。
  两人都没发现,紫苏已经将一切收入眼中,不过同样什么都没说,在他们离开后,便开始看那些文书。
  赵全走到那个宫女身边,低声斥责:“叶原秋,你怎么这么莽撞,还不快点收拾!”
  “是,总管大人!”那个宫女,也就是叶原秋,忙低声答应,无声地收拾好一切。
  “那个宫女似乎……”谢清悄声对齐朗说,却又没说完。
  齐朗耸了耸肩:“太后身边的人,太后自然有数!”
  “那倒是!”谢清点头,随即笑道,“你我还是第一次被太后这样教训吧?”
  “是啊!这种经历也是难得!——不过,是我被教训吧?”齐朗微笑着纠正他的说辞。
  “没什么差别!”谢清笑说。——以往只要他们在场,紫苏都不会太严厉,更不会像今天这样迁怒到他们身上。——今天的事情,确切说来,齐朗只是被无辜地迁怒了!
  “……景瀚,太后这次到底如何打算!”谢清终是问出口。
  齐朗看了他一眼,只是叹了口气,却是什么都没说,不过,也是回答了他。
  谢清明白,这是齐朗能表示的极限了!
  “随阳,她还是在乎你的想法的,你可以再与她说说!”齐朗不忍见他如黯然,却只能如此安慰。
  谢清摇了摇头:“算了,如果她能完美地完成她的计划,做牺牲品也无妨。”
  “随阳……”齐朗想说什么,却被他笑着制止:
  “不过,也许不像你我想得那么糟,尤其是今天这件事的影响,我们还不知道。”谢清乐观起来。
  “你是说……”齐朗很快就想到了。
  “文宗皇帝在慈顺太后的殿前跪至吐血;世祖皇帝明知生母的死因,仍对章德皇后孝敬有加;安闵王被康仁太妃废黜,幽禁至死;宪宗皇帝一生都未能给生母加封、追谥;……还有很多例子呢!”谢清淡淡地举例,“太后总不会认为只用孝道就能说得通一切吧!”
  “的确!”齐朗同意,“不过,太后可是陛下的生母!”
  “你是要我再举些例证吗?”谢清笑言,“景瀚,太后不会轻易放手的!而且,这也是历代的皇帝的必修课!”权位之争是帝室无法逃避的历史。
  齐朗不语地点头,再无异议。
  历史总在发生前,就将蛛丝马迹泄露给人们知道,端看世人是否能看到,又是否愿意阻止它发生。仁宣太后当时到底有没有发现日后那场悲剧的预兆,无人能够说清,后人只能从前人的行迹中进行推测,却永远无法去验证,这也是历史的可悲之处吧!
  崇明元年七月二十六,仁宣太后命外政厅随驾官员拟定使臣晋见程序,七月二十八,外政厅将获准的程序告知各国使臣。
  首先晋见的是古曼使臣宏忽剌·;天旭,也就是那个让谢清印象深刻的人。宏忽剌是古曼皇室的姓氏,但是,此人据说只是皇族的远支,是个名不见经传之人。
  在承清行宫的正殿——和清殿,御座后垂下一层纱幕,紫苏穿着繁复的礼服,端庄地坐着,坐在御座上的皇帝阳玄颢也是一身正式的衣袍,但是脸色很黯淡,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皇帝不舒服吗?”紫苏的声音冷淡,但是眼中关切之色却是难以掩饰的,只是隔着纱幕,阳玄颢并不能看到。
  “孩儿没事,母后娘娘!”阳玄颢忙回答。紫苏无声地叹息,不过,说出的却是冷淡的教导:“一国之君要喜怒不形于色,臣下才会无法揣测上位者的心思,敬畏之情正是因此而起,皇帝要牢记!尤其,您将要见的是他国使臣,您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将回报他们的君主,您更要将一切心思收好,只能将您希望给别人知道的情绪外露!”
  “孩儿记下了!”阳玄颢连忙按母亲所说的打起精神,虽然那一番话他并不是全懂,但是喜怒不形于色却是帝王的必修课,这点他自是早已学过,因此,也就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古曼使臣宏忽剌·;天旭晋见!”礼官正色通告,同时,那位使臣也走进了和清殿。
  “外臣参见皇帝陛下,太后娘娘!”宏忽剌·;天旭按外交礼节拜见御座上的两人,因此并未下跪,但也无任何不敬之举。
  隔着纱幕,紫苏并不能看清他的样子,但是从他的动作也就明白谢清的意思了——他绝不是习惯屈膝弯腰之人,不禁微微一笑。
  同时,阳玄颢也静静地打量这个使臣,反正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必做,唯一要做的就是安稳地坐在御座上,一切应对自有母亲来做。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使臣长得很普通,没有任何特质可言,不过他对那人腰间的环佩却是很感兴趣,那种环环相扣的样子,他还从没见过,不过,他也记着母亲的教诲,并未太过表示出来,只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