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1-02-18 23:33      字数:4898
  卡卡西被她看得很委屈。
  另一边,红则被她看得很害羞。
  比起光看长相就知道很迟钝的阿斯玛,身为女性的红,感觉自然敏锐得多。话说回来,如然生这般大大方方毫不掩饰过于放肆的视线,别说忍者了,普通人被她盯了这么久只要神经没彻底坏死也该有感觉了。
  倒是阿斯玛皮粗肉厚,义不容辞地往亲亲女友前面一站,堪堪挡住了某人如X射线的凌厉目光。
  他虎着脸,冲然生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啥时候回来的?”说话时,眼角的余光带点指责意味地瞥向一旁正极力淡化自身存在感的卡卡西,似乎是在催将“猛兽”领上街的责任人负起“看管”的责任。
  卡卡西无奈地摸摸面罩——那也得我看得住啊。
  “刚刚。”对两个大男人间的眼神官司混不在意,然生简单地回答了阿斯玛的问题,上前几步,顶着阿斯玛杀人般的凶恶目光——将手放在了红尚还平坦的小腹上。
  然生温吞地道:
  “猿飞兄……做人要厚道,上车要补票。”
  掷地有声,证据确凿。
  说话者表情不可谓不严肃认真,目光不可谓不真挚诚恳……用心不可谓不险恶异常。
  阿斯玛脸红了。
  隔着络腮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脸红了。
  至于红,白皙的脸蛋这会儿跟个西红柿没两样——她掐着阿斯玛,手指拧着他的胳膊使劲地肉转啊转。
  卡卡西同情地看着阿斯玛“咝咝”地直抽冷气。
  眼见阿斯玛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青,很是有几分恼羞成怒,意欲杀人灭口的征兆,卡卡西当机立断,一把拉起还杵在原地不动的然生跳上了街边的屋顶,丢下一句哈哈一溜烟跑了:“不打扰到你们约会了,玩得开心点啊!”
  有句酸溜溜的话叫: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照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的确是不远了。
  像上一波“婴儿潮”出生的小子姑娘们,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快要成为下一波“婴儿潮”的制造者。
  一个典型是:奈良家的小子正领着一姑娘逛大街。
  走近了看,发现是手鞠。
  然生和卡卡西路过时,鹿丸和手鞠正靠在丸子店的门口,像是在排号等位。
  这家丸子是老字号了。
  十几年前,那会儿然生还在忍者学校上学,放学后,她和同桌常来这儿捧场——她对甜食是没有特殊的嗜好,喜欢吃丸子的是她那同桌。
  想到这里,然生很惆怅很惆怅。
  这种惆怅一直持续要他们来到“一乐”拉面馆,掀开门帘进去,听到一个大嗓门陡然高声咋呼起来——漩涡鸣人“噗”地一声喷出满口的汤和面,手拿着筷子不敢置信地指着两人:“原来卡卡西老师在和然生姐姐交往吗?”
  “鸣人啊……”卡卡西笑眯眯地一掌拍上鸣人的脑门,用力之大打得他一阵晃悠,“你这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啊?”
  不理会师徒俩“交流感情”,然生直接走到同样张大了嘴一脸吃惊地瞪着他们的春野樱身旁,挨着她坐下:“大叔,来两碗拉面。”
  “好嘞!”
  “真的好久不见了,小樱。”然生转过头,平淡地招呼道。
  “是……是呢,然生姐姐。”春野樱局促不安地扭了扭身体,像是有些紧张,“师父若是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最初知道“然生”这个人,是在她得知小时候常去的糖果店的老板,那个长得好看又很神气的姐姐其实就是佐助的监护人那时候。后来接触得不多,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总会下意识地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直到作了纲手的徒弟,不可避免地接触了一些村子的辛秘,小樱才隐约明白原因——狮群里的高等狮子,即使吃饱了躺在地上打盹,其震慑力亦不会有丝毫的减损;有些人即使表现得再无害,别人仍然会本能地感到敬畏。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身边女子的侧脸——线条优雅而秀美的面庞上万年不变的木无表情。
  这就是木叶的暗部长了。
  神秘、美丽、优雅、强悍……是她希望成为的女性类型呢。
  “你的面要凉了。”
  “呃?”
  然生见小樱还是一脸迷糊——从“自我世界”到“现实世界”的暂时性转换不能——便难得的良心发现了一把,抬了抬下巴,指指她面前的碗:“看,都没什么汤了。”
  小樱这才发现在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的这点时间里,卡卡西已经完成了对鸣人“再教育”,两人此时也都一脸古怪地盯着她看。
  “看……看什么看!鸣人,专心吃你的拉面!”
  卡卡西在吃这方面表现出来的高效性,很早以前曾让鸣人等大为叹服自愧不如。而今,鸣人和小樱赫然发现: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然生姐姐,竟然也同时具备了鳄鱼的牙口和鲸鱼的胃口。
  这让鸣人想起卡卡西在给他们上的第一堂课上说得话——
  “忍者,是不能以常理推断的。”
  换言之,丫都是变态。
  放下碗,餍足地叹了口气,然生拿了张纸巾在手里,卡卡西自觉地掏出钱包结账。在鸣人和小樱无比崇拜的目光中,两人留下一堆空碗,扬长而去。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间点想在木叶找一处能够坐下来不受打扰地说说话的地方,选择并不多。
  转来转去,然生和卡卡西的脚步停在了酒酒屋门前。
  酒酒,同“久久”。
  店名取得吉利,让人听着顺气,据说里面的酒也不错。
  之所以用“据说”,是因为然生前几次来时都未满18周岁,虽然在店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进来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她多半只点个果汁啊牛奶啊等等的凑合着喝,尽量不让店主人难做——天晓得酒馆里为什么会供应牛奶!
  无论如何,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出所谓的“大人的世界”,名正言顺地吆喝店小二“好酒好菜统统一起端上来”,即使是“二度成年”,然生心里也能偷着乐一把了。
  她愉快地往前一步,推门进去——
  正对着门堂的那桌,纲手和自来也在拼酒。
  两位“传说中的三忍”都晕陶陶地说着胡话舌头老大,明显是喝了不少。
  静音坐在一旁,端着酒瓶子笑得十二万分贤良淑德。
  于是然生又默默地退了出来。
  “啊,我突然想起来新小队成员的名单还没作好……”短短的几秒钟,已足够卡卡西看清门内的情形,他当机立断地转身往回走,“哎呀,哎呀,名单明天就得上交,我怎么会忘了呢?这下得回去赶工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耽搁你了。”然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脚下也没停,“赶了一天路好累好累,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这时,静音似有所觉,抬头往这边看来,依稀只觉得两人的背影很是眼熟。不及细想,两只酒杯伸到她面前——“满上满上”,“再来再来,”“小静音要不要一起喝”,“自来也滚一边去,我的人你也敢动”……酒鬼二人组又闹上了。
  卡卡西将然生送到家门口。
  雪停了。
  “晚安。”然生摸出钥匙,打开门。
  “呐,小然生……”卡卡西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恩?”
  “‘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刚才,我是这么想的。”
  路灯下,卡卡西的脸虽用面罩包得严严实实,但良好的视力让然生看清了他两只通红的耳朵。
  然生笑了:“啊,我知道喔。”
  ——我知道。
  25旋转的世界
  因为是冬天,庭院里好歹没有出现杂草丛生的景象。
  池塘引的是后山的活水,围着池塘种下的一圈诡异的花花草草们,其生命力不是一般两般的顽强。而然生离开前从山上移植的,本该用来制作盆景的小松树苗,粗壮的根系早已撑破瓦盆,整体长势——
  十分“喜人”。
  拉开房门,尘土飞扬,蜘蛛在角落里结网。
  推开门,打开窗,扒出一套寝具,然生在近三年未打扫的房间里睡得分外安然。
  出门在外有诸多不便,尤其然生这样平头正脸的年轻单身女性,更是容易招惹麻烦。她这通身的气派,固然让人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善茬,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家伙,鬼迷心窍见色起意,不怕死地使一些龌龊手段。
  苍蝇绕着转不痛不痒,声音大了拍死了就算,可数量多了,也很麻烦。加上长期的暗部生涯养成的高度警觉性,然生在外头就几乎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只有回到木叶,才能让她真正的放松下来。
  意识在黑暗中浮沉,依稀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里出现的一双金色眼瞳,和多年前一样,寂寞而清冷。
  那是她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萧萧寒夜,一个荒芜的大院子,结冰的池塘边有一棵枯树,枯树下有一块大石头。
  他抱着小小的自己,两人一起坐在池塘边、枯树下、石头上,静静地看雪花自天顶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我想要再见他们一面。”那时,他似在解释给她听,更似在自言自语。
  那个给了她此世最初的温暖的人,有一张苍白的脸。
  还有,他已经不在了。
  她的养父,已经不在了……
  遥远的音忍村,地下训练场,两个正激烈交战中的身影倏然分开。
  “你又进步了,佐助君。”大蛇丸舔了舔嘴唇,注视着对面的冷漠少年,并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眼神。
  他甩了甩手,血珠从指尖滚滚滴落。
  “是你退步了吧。”少年不为所动地收刀入鞘。
  “不,是有进步的。”大蛇丸阴沉地一笑。
  药师兜蹲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世界变化真快,现在的年轻人委实不得了。
  虽说很没出息,看多了音忍村的人在大蛇丸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唯唯诺诺模样,第一次见识宇智波佐助对这位大人不假辞色的表现时,他还真吓了一跳。
  “佐助君,你应该对大蛇丸大人更礼貌一点。”最近,这句话快变成他的口头禅了。
  可惜,他说教的对象从来不鸟他,我行我素。
  说来这位佐助君也是一奇人,来到这里以后就没见他给谁过好脸色看。硬要说他有什么“优点”的话,大概是这位仁兄对谁都“一视同仁”——即使面对大蛇丸依然是那副债主嘴脸。
  而大蛇丸对这位天才少年的纵容,比之对当年的君麻吕有过之而无不及。
  “呵呵,没关系的,兜。”大蛇丸不以为忤地摆摆手。
  怎么说呢,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这是一间典型的“大蛇丸式”的实验室,摆满了瓶瓶罐罐,点着蜡烛,四面是厚厚的墙壁,没有窗。
  屋子里非常暖和,然而屋子里的人并不会为这种假象所蒙蔽,昨天夜里夹杂着大团雪花的北风刮过山岗,呜呜地吼叫了一夜。虽说此刻已悄无声息,不过可以想见外面肯定是冷得要命。
  屋子的一角,兜忙着给佐助作例行的身体检查。
  屋子的另一角,大蛇丸靠在椅子上,胳膊上的伤口已上了药,经过了处理包扎好了。
  他在闭目养神。
  大蛇丸闭着眼想着此刻外面的光景,便有几分恍惚:仿佛闻到了雪花划过鼻尖留下淡淡的水与尘的气味。
  这气味引起他淡淡的怀旧情绪。
  大蛇丸通常能够压制怀旧情绪。只不过,在这样的冬日,他放任思绪泛滥,淹没记忆。
  忍者总是在不断地失去。
  与实力无关。
  乃是宿命。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认命。
  大蛇丸在拥有他人所无法比拟的才能的同时,亦拥有了他人所无法比拟的骄傲。父母的早逝,徒然间发现这世上还有依靠他的双手无法抓住的东西,那一刻的无力感,让他感到羞耻,自尊心受伤。
  从那以后不久,他开始研究禁术。
  最初的目的,也许不过是为了再见死去的父母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的深入,那种操纵生命、掌控一切的快感,渐渐如毒药般让他着迷,上瘾,入魔,最后不可自拔。
  直到有一天,心中升起执拗与野望的火苗,灼烧着灵魂。
  野心夹杂着血腥,血腥带来毁灭,毁灭又膨胀着野心。
  愚弄死者的秽土转生,嘲弄生命的“长生不老术”……一个个挑战法则的禁术在他手底下诞生。大蛇丸恣意地践踏规则,他从来是一个对什么都不会感到敬畏的男人,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