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猫王 更新:2021-02-18 23:33 字数:4901
活着就是胜利。
天才不知凡几,流星或许能点亮历史的天空然不过是一刹那的光辉。而所谓的资质平庸之辈,若能足够努力坚持淬炼自身的实力、经验、心性,再加上足够的幸运从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中幸存下来,亦有望成材。
纵观忍者大陆的历史,登上实力顶峰的人,往往是那些活得足够长久的人。
对忍者来说,脆弱的孩童时期和不稳定的少年时期,是两个坎。
这一年,然生二十岁,作为忍者,开始进入人生中最辉煌的阶段。
“砂瀑送葬。”
我爱罗五指微屈,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不远处,砂子围成球形将一人困在中央。
却听“唰啦”一声轻响,注满查克拉的砂子均匀地碎裂成几瓣,散落在砂地上。
我爱罗冷峻的面孔上一阵释然。
“不会是在担心失手将我给杀了吧?”她说话时的音色,给人以冷淡的感觉,穿过正午的沙漠上空炙热的空气传到耳中,微妙的反差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视线所及,除了黄沙,还有几颗粗壮的仙人掌。
青灰色眼睛的女子静静地站在沙丘上,站在仙人掌边,身周飞舞着淡蓝的、近乎透明的查克拉线。
“新招吗?”我爱罗的手指一个轻微的弹动,地上的砂子迅速飞回了他背后的大葫芦里。他认真地观察着自褐发女子指尖延伸出的查克拉细线,良久,点了点头——“很厉害的技术。”
确实厉害。
几年前中忍考试上,宇智波佐助使出S级忍术,仗着“千鸟”以点破面的优势,亦不过是勉强破了他的“绝对防御”。
如今的他与当年早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全力施为之下,注满一尾查克拉的砂子竟然像切豆腐般被轻易地切开……只能说:不是在下不努力,是对手太强大。
“多谢夸奖……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然生拿出一条丝带,将在打斗中散落的头发重新扎好——这些年一直没剪,长着长着不知不觉已垂到腰部了。
“好。”我爱罗没有异议。沉默了一下子,他还是问道:“要回去了么?”
“恩。”
手指在发间灵活地穿行,然生咬着发带的一头,嘴里含糊不清:“离开村子两年多了,再不回去,恐怕我们的火影大人就该直接发文通缉我了……”
而且刚接到消息,说是那位一向以行踪飘忽著称的自来也大人,终于也在日前领着被他“拐带”的小还漩涡鸣人回到村子——她总不能比蛤蟆大叔还摆谱是不?
“这些天叨扰了,风影大人。”
“不会……”
砂隐村,是然生行程的最后一站。
得知我爱罗成为五代风影时,然生很是唏嘘了一番。
江山代有人才出。
这些年她在各地游历,也见识了不少所谓的“年轻才俊”。
有的是吹的,有的确有其事。
看得多了,愈发感到了木叶村的得天独厚:背负着未来的少年忍者们,无论心性实力,还是资质潜能,都明显比在其他势力的同龄人更胜一筹。
乱世将至。
不过没什么可担心的。
老头生前总念叨的“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并且,让新的树叶发芽……当想要保护自己做珍惜的人时,忍者真正的力量才会表现出来”,第一次听他说时,然生还寒得不得了。随着年岁渐长,她慢慢的,亦有所领悟。
上一次忍界大战时,然生还小,只赶上了乱世的尾巴。
对那个惨烈的时代,她的认知状态总像隔了一层透明玻璃——清晰,但不深刻。
人命轻比草芥,弹指间无数人的未来灰飞烟灭。血比水不值钱,一场会战后血流成河战场十年内寸草不生……杀啊杀啊便杀习惯了,砍着砍着切人头就像切菜瓜似的,人很容易变态。
量变会引起质变,似乎是一条通行各个平行宇宙的真理。
忍者从小就被教育:杀个把人不算什么。杀得人多了,也就不把人当人了。
所以从人文关怀的角度说:
乱世,不好。
另一方面,对在丛林里悠游,于和平之世磨利了爪牙的大型食肉者来说:乱世,才是他们大放光彩,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好时机
——包括然生。
好吧,也许你要说这和某人之前宣扬的“人生理想”背道而驰,但是我们应该理解: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如此矛盾的生物。
“在平淡之前,如果能轰轰烈烈地燃烧一把,那就更好了”——这家伙大概是这样想的。
典型的贪心不足。
所以说,贪婪是人类的原罪啊!
“最近,那些家伙的活动开始变得活跃了。请小心提防!”离开砂隐村前,然生正经八百地对前来送行的我爱罗说,“具体情况,自来也大人应该知会过贵村的警备负责人了,希望能尽快进入警戒状态吧。”
“恩,我知道了。”少年风影点点头。
听得进别人说话,自己从不说废话,性格冷静沉稳有担当,作事雷厉风行,还长得帅,……比起自家的怪力大婶,然生无奈地发现十几岁的我爱罗似乎更有“影”的范儿。
“有时间的话,还需要进一步提升实力。总之,不要随随便便死了就好。”末了,然生总结道。
“好。”我爱罗还是点点头。
呜……然生强忍住了伸手揉巴揉巴他脑门的冲动——人家身后还站着一整排的砂忍呢。
寒暄完,我爱罗手一伸,递过一袋子“土产”,然生无语地接过。走出砂隐村跑了几步,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地平线上一个小黑点依然站在原地不动,黑点后面伫立着一条细细的黑线。
啧,这小孩是何时变得如此可爱的?
回村的路上,然生遇到了好久不见的蝎……和他的拍档。
打了一架,不分胜负。
打发走一脸不服气的迪达拉,蝎和然生来到路边的一家茶棚,和和气气地坐下喝茶。
真的只是喝茶。
然生没问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条从火之国到砂之国的大道上,蝎也没问然生为何会出现在这条从砂之国到火之国的大道上。两人只是对坐着,静静地喝完一碗粗劣的浓茶,然后相互道别。
临别前,蝎突然对然生说起他在大蛇丸手下安插了一名“暗桩”,隔一阵子会传回最新的消息——“宇智波佐助,他现在很好。”
“是吗?非常感谢。”然生微微欠身以示感谢,顺便对蝎突如其来的人性表现表示疑惑。
“大概……是因为你人品好吧。”
红发少年单手支着下巴,目光涣散眼神飘忽,对着茶棚外,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马人流,一瞬间像是在发呆。
然生一挑眉:“过奖了。”
“那么,蝎君,就此别过。”
“恩。”
简单的相遇,简单的相聚,最后是简单的道别。
又过了许多年后,某日然生空暇时,偶尔想起了这位披了层人偶娃娃的嫩皮的老鬼,想起他们多年前“不打不相识”似是而非的交情,想起他漠漠的眼神,接着想到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人死后归于彼岸的净土,于是,她在心底为他祈祷一声:
请你安息。
然生赶到木叶时,已经是半夜了。
凛冽的寒风从山冈上刮起,风吹到脸上,带来点点冰凉的湿意。
她抬头——
自黝黑的天空,雪白的冰雪碎屑旋转着飘落。
下雪了。
24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黑暗中,他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
有细碎的响动在心底绽放、轻鸣。
他想起很多个黄昏时分,有一个小女孩儿常独自在湖边垂钓。
芦苇上开着絮絮的白花,墨蓝的天顶上,月亮和云朵点缀着青灰色的天空。胖胖的野鸭在芦苇的波浪上跳动,在湖边的细沙上留下小小的足印……在无数个梦境中,他站在小女孩儿身后——那树林的阴影里,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似有千言万语,却从未开口说。
梦中,那山,那湖,那森林色彩斑斓,鲜活得一如绞尽脑汁回想起的心底最深刻的记忆。唯有那小女孩儿,她从未回过头来。
她从未回头……
“鼬君,下雪了。”拍档的声音里多少有几分大惊小怪。
宇智波鼬醒了。
他睁开眼,起身走出他们暂时栖身的山洞。
这里是大陆的北方,外面雪下得很大。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山哪是树哪里有河流。
“这种天气,老大还非得催着我们赶路,晦气!……希望砂之国的天气会好些。”干柿鬼鲛忍不住一阵抱怨。
又看了一会儿,鼬整了整衣服,戴上斗笠:
“休息得差不多了,出发吧。”
人在旅途中,总会盼望着回家。
然生觉得,也许人生就是需要你涎着脸回到某个地方,按响门铃说:“真糟糕!我想念我的老朋友,但同时我也很想念你家的秋刀鱼。”
旗木卡卡西此时的心情挺复杂,复杂到一时半伙说不清楚。
门外熟络地向他打着招呼的家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即使化成了灰他都能认得。
“呐,虽然我承认这种说法很俗气,但还是不得不说——”
“好久不见了,卡卡西。”
喂,喂,我没说让你进来呢,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不要把丑不拉几的袋子随便往别人手里塞啊。什么,砂隐村的土产?你不提我倒差点忘了,一提我就来气。你说,这两年多来连点消息都没有,你就不怕大家以为你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一不小心踢到铁板被谁谁谁的给挂了吗?……好吧,我承认我对你的妖孽程度一向深具信心,但,话不是这么说的,事情不是如此想当然的——无论如何,要为担心你的人想想啊!
然生就见卡卡西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不停地眨啊眨,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活动。而最终,他只是耙拉了把头发,摸摸鼻子说——“回来啦。”
和喜欢亲自动手的然生不同,卡卡西致力于帮助木叶的餐馆老板致富。
当他一脸抱歉地说家里没准备做菜的材料,三更半夜的菜市场也早关门了,要不我们去街上吃吧时,然生显得非常好商量:“那好,我们去吃天妇罗。”
众所周知,卡卡西讨厌天妇罗。
然生或许会忘了卡卡西喜欢吃盐烧秋刀鱼和味噌汁茄子,但她绝对不会忘记卡卡西不喜欢吃的东西……也难怪卡卡西老怀疑这家伙其实是他的冤家仇敌死对头了。
两人又磨矶了一会儿,得出一个折衷方案:去吃拉面。
夜深了,大冬天的还挺冷,木叶的街道上,却依然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是新年的前夜祭。
各家店铺门前都挑起红红的灯笼,天空中飘着小小的雪花,下得不大,无碍人们出行,反倒给这新年的祭典平添了几分喜气与意境。
然生和卡卡西挤在人群里,随着人流慢吞吞地往前挪。
偶尔有小姑娘三五成群地走过,偷偷地拿了眼瞟向卡卡西,而当卡卡西貌似困惑地回望过去时,女孩子们一个个羞红了脸,像受了惊的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笑闹着一哄而散。
“真有趣。”然生道。
“人受欢迎,没办法。”卡卡西得意地说,说话时头上的白毛一晃一晃的。
卡卡西依然顽强地抵抗着岁月的侵蚀,事实上这位年青人的样子自从18岁成年以后基本就没变过——没心没肺的家伙不显老。
当然说到没心没肺,然生亦是不遑多让。
可以想见,她将在相当长的历史时间里,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挤来挤去,推来搡去,前行的速度跟乌龟有得一比,下脚时必须特别小心,注意别踩着在人群里窜来窜去的小萝卜头们……许是离开村子太久了,然生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只觉得总也看不够。
她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一双眼睛在黑夜里贼亮贼亮。
从街那头,走来俩熟人,黏糊得不得了的甜蜜样儿扎眼得不得了。
是阿斯玛和红。
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阿斯玛,猛然一顿——然生盯着红看了一会儿,扯了扯卡卡西的衣角:“卡卡西,那个莫非是……”
“干嘛?哦,这不是阿斯玛和红吗,怎么了?”卡卡西奇怪于然生的反应。
“看来你还真什么都不知道啊。”然生瞅着卡卡西,眼神带点小小的不屑。
卡卡西被她看得很委屈。
另一边,红则被她看得很害羞。
比起光看长相就知道很迟钝的阿斯玛,身为女性的红,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