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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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更新:2021-02-18 23:32 字数:4732
他所能决定的。
正因如此,他只能多关照姚静贞照顾好自己,每晚回来后早点休息罢了。
☆、第五十二章
太医们被皇帝责骂了一顿;心下忐忑;不由拿出了十二分的本领。再加上姚静贞的精心照料;太后的身子终于在八月痊愈了。此事之后,太后便毫不吝惜在各种场合表现对这个孙媳的宠爱;而朝堂民间对太子妃也多有赞誉之声。
而皇帝念着太子妃的一片纯孝之心,懒得去做棒打鸳鸯之人,给太子安排的事便少了些。这种结果刘安晟自然喜闻乐见;他前些日子忙着处理官员校考,因而没多少时间陪着姚静贞。这会闲了下来,小两口甜得如蜜里调油一般。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便到了秋收。饶是国库此时仍满满当当;但皇帝对秋收的重视却没有丝毫下降。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还是农业;一年收成若是差了;许多农民便只得破产成为流民。而流民多了,免不得会出些动乱。一年两年倒还罢了,万一连续几年都是如此,情况便不太妙了——前朝之所以被灭,不正是因为连续五年的大旱导致流民无数么?
幸好今年陈国大部分地方收成都还不错,不少用了新式农具的州县甚至称得上丰收,皇帝看了呈上来的奏章,颇有志得意满之感。没过几日,他便在朝堂上宣布在整个陈国推广新式农具,并将此事交给了张行之和苏锦炜负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有意提拔他俩,推广农具这种事又不会损害谁家的利益,以两人的能力办事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刘安晟瞧着形式,也猜出这事结束后,张行之恐怕也能更上一层——当今丞相的年纪也到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而张行之一行人离开帝都还不到半月,张萱便在姚府生了个大胖小子。
姚静贞本来正慵懒的倚在躺椅上看书,听见这个消息后眼刷一下亮了起来,转头看向刘安晟,道:“原本就算的是这几天了,果然没差,可惜的是兄长和张大人都不在帝都,只能从信里知道这个母子均安这个好消息了。”
刘安晟自然听出她言下之意,便含笑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想见侄子,不妨等洗三时咱们一道去姚府好了。”得了他的允诺,姚静贞喜不自胜的收了书,又开始念叨起送些什么礼物。刘安晟笑吟吟的在一旁搭着话,窗外晴空明媚,日头正好,东宫内气氛一派安逸。
洗三那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端的是个好天气。东宫的车架刚至姚府,便有下人一路将刘安晟和姚静贞迎到了前厅,这会儿洗三宴已快开始,周围张姚两家的亲友坐的满满当当。他们二人身份不同,自然被迎到上首坐下,旁边正招待来客的姚氏看见他们,忙过来与女儿说了两句。
“嫂子和侄子还在后院吗?”姚静贞环视了周围一圈,发觉没找到想看的人,不由问道。姚氏抿唇一笑:“孩子方才正闹腾着,一会等洗三宴开始时再抱他出来——你也不必心急,一会等人散了,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看他。”
刘安晟也笑道:“不过是一会的功夫,琼玉耐心等等便行了。”
如此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张萱才抱着孩子出来了,她虽才生产没几日,但容色却与往日相差不大,反而别添了成□人的风韵。待旁边专门负责洗三事宜的收生嬷嬷接过了孩子,这场洗三宴便算是开始了。所谓洗三,无非是三个步骤:洗浴、赠洗儿钱、举行酒宴。洗浴的用具也是有讲究的——皇家多用金盆,而官员用次一等的铜盆,民间用的则是木盆。
收生嬷嬷满脸笑容的把孩子抱出了襁褓,将他身子浸入到已放好凉水的铜盆中。孩子受凉,不由嚎啕大哭起来,这并不算犯了忌讳,反而被认为是吉祥之兆,谓之“响盆。姚静贞瞧着孩子哭的响亮,忍俊不已的对刘安晟一笑:“瞧他这音量,便知道将来他定是个身体健壮的。”
待沐浴完了后,姚泰始亲自擦干了孩子身上的水滴,又把他抱在了怀里。亲友宾客们也送上准备已久的礼物,无非是些有寓意的东西,不在贵重,求得只是那个好兆头。姚静贞送的是特意请长广寺大师开光的长命锁,她逗弄了那孩子几下,突然呀了一声。刘安晟凑过去,正巧看见孩子用手指紧紧拉住她。
他又对上了那双乌黑透亮的眸子,不知怎么回事,竟想起游戏中的先太子来。这么一想,他不禁细细打量着这孩子。许是出生没多久的缘故,这孩子皮肤尚还带着点红,但眉眼间却仿佛能看出些先太子的模样。
“哥哥寄信回来了么?这孩子什么时候起名?”姚静贞一边逗孩子,一边抬头问张萱。她的声音打断了刘安晟的思绪,他抬起眼,恰好看见张萱噙着抹微笑,道:“今早信便到了帝都,你哥哥亲自为他起的名——大师说他五行缺水,因此小名唤作润儿,大名按照排行叫宣润。”
命运仿佛一个圆圈,失去的事物终究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身边。
刘安晟心中一动,伸手去摸了摸那孩子的脸颊,只觉得入手温热,生机勃勃,不禁笑了起来。旁边姚静贞似有所感,拉住了他的衣袖,冲他莞尔一笑。
此时此刻,岁月静好。如此便已足够。
待礼物送完了后,便又是一场酒宴开始——姚府这次请的是帝都颇有名气的戏班,一番觥筹交错,自然是宾主尽欢。宴后两人又在姚府逗留了会,姚静贞对这个新生的侄子喜爱的紧,抱着就不肯撒手。刘安晟在一旁跟姚泰始聊的也颇为投机,直到傍晚,两人才回了东宫。
姚宣润的洗三礼过了半个月,大食使者的信书便到了刘安晟桌前——他们已至淮阴郡,估计再过几日便会至帝都。
***
陈国国土富足,整个南方和中原都属于它的国土,这些年军事实力也上来了,论起综合实力稳稳当当的称得上是第一大国。北方匈奴马战虽强,但却极不开化,因此陈国上下虽忌惮匈奴武力,但言谈间还是多有鄙夷。而陈国对大食的态度却一直不错——虽然这些金发碧眼的洋人看上去像是妖怪化身,但他们每次前来时总能带上不少奇异的玩意。再加上大食疆域也颇为辽阔,对铁炮等新式武器研究也别树一帜,两国之间还有匈奴与天竺作为缓冲线,历代皇帝自然不介意用用远交近攻这个方针。
皇帝自从犯了头风后,身子就一阵好一阵坏的,他又觉得太子对公文处理能力不错,便将一部分不太重要的奏章交给刘安晟处理。这会西方大食来使,陈国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落了下乘。可皇帝的身体却不允许他操劳太久,因此他早早便将招待使者这事交给了礼部尚书与太子一起负责。
刘安晟心里其实也对大食使者颇感兴趣,当年他虽玩了两周目的游戏,但大食却从未派使者来过陈国。因此他对大食的了解不过是从游戏介绍中得来的罢了,就算穿越后从游记或他人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大食的事情,但还是过于浅显。既然未来他必然会与大食打些交道,倒不如抓住这次招待使者的机会。
他这么想着,自然对这事十分上心。礼部尚书不知其中缘由,见太子这么认真办事,不由对他大有好感。
大食使者紧赶慢赶一路,终于在十一月底到了帝都。两国关系虽好,但远未到盟国的地步,因此迎接仪式不过中规中矩——来使乃是大食皇帝的第七子罗卡,非嫡非长,陈国能派太子在城门处亲自迎接已经算是给面子了。大食这边自然也没有异议,刘安晟将他们带到使馆所便离开了,反正他们在陈国要呆上不短的日子,没必要太过着急。
当晚,皇宫内便为大食使者举办了场宴席,文武百官俱都按官位大小一一坐下。陈国以左为贵,刘安晟自是坐在左边第一位,他瞥了眼坐在对面的罗卡,不由蹙眉——罗卡旁边怎么坐着名金发蓝眸的年轻少女?他今日虽亲自去城门处迎接了罗卡,但并未在一众随从中看见这名女子,想来她当时应该坐在马车中并未出来。
那名异国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窥探,伸手捋了捋披散的金发,朝这边微微一笑,却没有半点惶恐的样子。她相貌不同于陈国女子,五官格外突出明艳,澄蓝色的眸子清澈如天空,皮肤极白,甚至能隐约瞥见隐藏在肌肤下的细小血管。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容,也吸引了不少官员的眼光。不过刘安晟前世见多了这样的美人,倒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就在这时帝后二人终于携手而来,底下文武百官齐齐行礼。罗卡是外国使者,因此并不用行陈国的大礼。他站起身,右手放在心脏处,朝着皇帝鞠了一躬,道:“罗卡见过陈国皇帝陛下,我代父亲向您致以真挚的问候。”
皇帝落了座,方才对下面众人淡淡道:“此次宴席不过是为欢迎大食来使罢了,诸位爱卿自不必多礼。”又对罗卡微一颔首:“贵国皇帝的好意朕心领了,王子也入座吧。”他唇边虽带着笑意,但刘安晟与皇帝相处多年,自然看出他眉眼间的疲惫之意,心底不由发酸。
英雄白发,美人迟暮,时间终究不留情。
旁边那名少女却在此时起身行礼,笑容甜美:“薇妮卡见过陛下,愿陛下武运昌隆。”
☆、第五十三章
她一口发音纯正的陈国官话;比之前咬字不太清晰的罗卡皇子好上太多;众臣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罗卡在一旁介绍道:“陛下,薇妮卡乃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排行第三,素得父皇宠爱。她在国内就听闻陛下战绩赫赫,因此这次出使陈国时便非要跟来,只为亲眼见见战无不胜的陛下您。”
他说的这话算是衬了陈国上下君臣之心;皇帝身子靠在椅上;狭长的眼眸在薇妮卡身上驻足了番;原本淡然的笑意也更真实了些:“虽然先前文书中倒没提到公主的事;不过既然来了,公主不妨在帝都游玩一番,恰好也能领略异国风情。”
薇妮卡笑吟吟的应了下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罗卡又说:“这次父皇派我来陈国,除了往日那些奇珍异宝外,另外还带了件别致的小玩意献给陛下与皇后娘娘。”
皇后不由起了些兴致,道:“哦?不知王子所献何物?且呈上来让陛下与本宫看看。”罗卡得了允许,示意两名下仆从身后端上了一面一人高的镜子。
这面镜子正面光滑透亮,人影映照上去极为清晰,刘安晟瞧见却怔了一怔——不过是块玻璃镜罢了,在陈国这东西早就被普及开来,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稀罕物。旁边的大臣也有些纳闷,但顾忌着场合,到底没出现嗤笑声。
“王子莫非是在戏耍朕么?”皇帝淡淡的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刘安晟和他相处多年,自然察觉到他这会并未生气,甚至心情不错。
想来也是,罗卡皇子并不是傻子,怎么会故意那一面普通至极的镜子出来耍人?刘安晟又仔细打量了番镜子,突然发现一点不同来——这面镜子似乎有点厚了,而且只有正面呈现出来,反面则是用一层幕布遮挡的严严实实。看来所谓的别致,恐怕就应在镜子反面这一点上。
罗卡还未搭话,薇妮卡却在一旁笑道:“陛下可别生哥哥的气,这镜子看上去普通,但却别有洞天呢。”又吩咐下仆:“将反面那层幕布掀开,再给陛下和皇后娘娘看看。”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刘安晟不由一晒,又将视线投注在镜子的反面。那面镜子这会正面朝着皇帝,反面则是殿门,他倒是什么都看不见。下仆解开幕布后,又移到镜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始移动镜子。正因如此,下仆的身影恰好被映入镜中——下方的大臣几乎瞬间倒吸了一口气,刘安晟有些惊讶的往旁边一看,竟发现好几个人脸色惨白,如同活见鬼了般。
大殿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哪里会有鬼怪?刘安晟不由对他们所看见的充满了好奇,想必这镜子反面映照出来的东西颇为古怪。皇帝自然也猜出这一点,眼底竟有了些许笑意,显然很是期待。
待镜子反面移到刘安晟这一面时,他终于明白底下大臣们为何会表现如此奇怪。不过他见多识广,虽然心中诧异,但面上表情却没多大变化。大食那边的人似乎没料到他是这种表现,不由有些惊讶。罗卡望了他一眼,才转过头对皇帝道:“这面镜子乃是由我国一渔民捕鱼时丛海中打捞出来的。一面不过是普通的玻璃镜,但另一面却颇为奇特。”
“粗一看,镜子反面不过是古时人们所用的铜镜。但当人或动物在镜子反面时,却会发现镜中的身影变了个模样——无皮无肉,只余骨节与脏器,可谓一大奇观。”罗卡话音刚落,镜子反面便完全呈现在皇帝眼前。果真与罗卡所说无二,镜中的那名下仆只余骨节脏器,骨节莹莹如玉,恰好能衬出脏器搏动的节律。
这般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