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2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8 23:29      字数:4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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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情分析?众人一愣,迅即便理解过来他要干什么,顿时一个个打点起了精神。
  容若见邬思道还在思索,便抛砖引玉,率先说道,“啸弟,你是戌时三刻到的正阳门,申时末,侦知处就向皇上禀报有信物谣言在官员缙绅之间流传。衙门当时都还没有散衙,显然,流传的场所该是大都在各部院为主,尚未扩散到各勋贵官员的府邸中去。那可不可以认为。谣言的制造传播者,本身就是六部之中地重要官员,而且是颇有摇旗呐喊的一群呢?不然的话,他们就算参加了迎接你。但却不太可能炮制和传播的速度如此之快。”
  毫成和胡涛马上表示支持这一观点,“说得好!闲散地王公贵族、勋贵和小官员们,要是没事在六部里面乱窜,侦知处只怕早就注意到了。只有那些部院堂司官员,才能有借公务名义串联的可能!”
  凌啸想了想,却仅仅记下了“政治职务非边缘化”四个字,然后望着没有说话的邬思道和胡涛,想看看他们有什么看法。胡骏眉头紧锁半天,想的是该要向礼部和吏部索要一份名单的实务,但邬思道却开言就把众人说得大吃一惊。“王爷,谣言的传播者邬某不敢妄猜,但编造出这个谣言的人。却绝对该有一点特征,那就是此人绝对不喜欢娈童,而且之前的地位,定然不是很高!”
  先生的话,实际上是部分否认了容若的推断。大家瞠目结舌地瞪着他,等他说下去。邬思道架起拐杖站起身来,笑道。“王爷请想一想,这信物谣言,恶毒就恶毒在,炮制这种谣言地人,深深知道不爱娈童之好者,一听到走后门之情事就会恶心。。。。你想,他能这么快就炮制谣言,会是一个喜好娈童的人吗?不仅不是,而且这个人肯定是非常反感娈童的。说不定,当时看到皇上和王爷你地场面,他就有想吐的切身体会呢!”
  凌啸恍然大悟过来,万万没想到邬思道看得如此至深,竟是把“非背背”对“背背”的心理揣摩得这么精辟,刚要赞先生一声,毫成几个却还有些不理解,“那。。先生,那也只能说明造谣的家伙不喜欢娈童罢了,您怎么会觉得他之前的地位不高呢?”
  邬思道两手一摊,嘎嘎笑道,“我大清朝是严禁官员嫖娼狎妓地,正是因为这一关乎宦途沉浮的规定,使得我朝官员娈童的比例大大超过了明朝,如今都有好多坊间小说,讲得就是劝戒大人们不要耗损无用精血地呢。所以,身边同僚中喜欢娈童的,大有人在,官员们早就对此司空见惯,自己不喜欢不要紧,却很少会大惊小怪的!呵呵,除非是这个人,既不好这口,却偏偏曾经遇到过喜好娈童者的威胁。。。。地位高的,可能吗?”
  毫成他们这才算是服了,却觉得更加茫然无绪了-大官就那不超过两百人,可小官嘛,京城之中起码有两千呢。
  但凌啸却觉得很有收获,写上“强烈喜好对号入座”四个字,便转到串改十里亭为“风波亭”一事上,问道,“小骏,扈从们抓回去的那些围观百姓,可全部审问甄别过了?”
  “爷,我们已经按照爷的要求,对他们的姓名籍贯、经过事由和可证明人都做了询问,但府中扈从经过核对之后,没有发现疑点。看来,那三十几个被我们砍了手脚的窥视者,应该就是受指使前来专门蹲点地!爷,我们要不要去刑部,请二阿哥许我们介入?”
  凌啸笑了笑摇摇头,“风波亭挑拨的,是我的心,我不宜大做文章,再说刑部又是老二的正差,让他审吧。但我估计,抓得太容易了,似乎与那指使者的智能水准不符合,这些家伙们恐怕现在已经都死了,甚至搞不好本身就是故意抛出的疑兵。。。。把那些百姓都放了吧,嗯,你们有什么看法?”
  “风波亭”一招上,敌手恐怕是最难抓到行迹的,那里人来人往的,夜黑风高时候去篡改,谁能查得到?所以,大家一起望向邬思道,看这个先生,有没有什么石头里榨油的想法。邬思道还真就开始石头里榨油了,示意沈珂帮他续茶之后,先生长叹一声道,“王爷,其实思道已经派差事给了贾纵,让他去兵部和礼部查驿报的借阅档案了。哼,连负责迎接王爷的礼部,都弄不准王爷你抵达十里亭的准确日期,推算之余,还要派出骑弈去廊坊探你踪迹,那些人却能提前一晚上篡改亭名,可见,定然有蹊跷!”
  凌啸大喜,这也是一个突破口呢,即使不能百分百确保揪出敌手,却也能做为大致怀疑对象的参考,连忙提笔记录了下来。可是,凌啸的笔一停下来,屋里的气氛,就开始凝滞起来了,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大家的头上盘旋压顶而下,一时间全都无语。
  邬思道知道,凌啸接下来就要讨论分析“前明公主后裔’和“霸占迟姗姗”两件事了,而这两件事情,实在是机密又机密的事情,宣扬出去的途径,总让人有一种出了内奸的感觉!
  前明公主一事,或许是天地会出了叛徒,但康熙明言他知道凌啸会见了金老爷子一事,这可是就透着邪门了。虽然那金老爷子自知绝无幸理而自裁身亡,但凌啸密见他的事情,就连西禅寺之中都鲜有人知道,咋就会被康熙知道了的呢?而迟姗姗一事,尽管凌啸是真的可能“霸了,,可官面上,却是康熙念其“帮凌啸挡了一刀”,才发配给黛宁为奴的,而且迟姗姗随从出使的时候,就连登船都是秘密到了厦门后才上的,怎么就被人言之凿凿地捅了出来呢?
  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凌啸也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呵呵笑道,“呵呵,这是怎么了?邬先生,你们都是我的老师、哥子和贴身肱股,咱们今天不谈内部的事情,就事论事来谈敌手剩下的那两步棋。。。。。也许我们谈开了,或许就能发现,有些事情并不如同我们猜想的那样。”
  胡涛显然十分介怀被武丹挡住的事情,把两个告状的浙江恨上了,“好!爷,既然你定了调子,小涛就先谈谈浙江人告御状的事情。既然皇上已经认为你的出身并无大碍,那我们就该把那两个原告严加审讯,一定可以有所得。”
  “哥哥,审讯他们?不可能吧。”胡骏却没有太大的信心,“他们告状之初,就该知道即使告赢了,也会流放三千里,而如果告输了,就是西菜市口咔嚓的下场,但他们还是来告状了,就是说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再说都是七老八十岁的年纪,也打不上手啊,说不定,你就连想要抓他家人威胁,现在恐怕都找不到人了呢!”
  啪!凌啸一拳擂在了桌子上,震得杯子碟子一阵蹦响。一想起那两个汉族老头,不仅不欢喜自己有长平公主“血脉”,居然以此为罪来向康熙告状,凌啸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道,“!怎么不?给爷严刑活活打死也是好的,这帮老王八蛋该死!”
  众人全是一愣,没想到凌啸居然发这么大的火,但一寻思就知道,凌啸着实恼怒被宣扬出了母族血统,对日后的改革大事很有障碍。
  豪成拍拍他的肩膀,嘻嘻笑道,“啸弟,稍安毋躁嘛。这两个原告死不死,怎么死,都不是重点啊。重点的是,他们急巴巴地赶在你抵京的第一天就告状,可见,这件事筹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嘿嘿,你还记得在湖北,我第一次见到婶婶的时候,婶婶是为了什么事情来何圆的。。。。。那个化名荃儿的黄蓉,她可是天地会的密探,你不是说,她被八阿哥迷得。。。。记起来了?”
  一听豪成的提醒,当日亲历此事的胡涛胡骏兄弟顿时醒悟过来,一拍大腿惊道,“对呀,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凌啸和邬思道面面相觑,眼神急速地交流,都是满脸的疑惑之色。。。。。老八有胆子惹流毒亲王?
  《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三 不问鬼神问苍生 第五百另九章 初撩迷雾(四)
  凌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放过她一马的黄蓉。
  这个受天地会指派,化名为荃儿的女秘探,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风度翩翩的八阿哥,在湖北差点让自己不明不白地被利用了一把,事发之后,因为铭记着她在江宁和自己共过患难的情分,凌啸当日实在下不了毒手,告诉她芳心所动其实不过是“祟爱上狼”罢了,劝她远遁山野穷林,便释放黄蓉而去。可万一,黄蓉没有听凌啸的忠告,陷在爱情中不可自拔,又回到了八阿哥的怀抱,帮他去做反卧底天地会的话,那倒很有可能接触到天地会的最高机密-甚或,草莽云集的天地会,根本就没有把凌啸是“长平公主后裔”之事当成机密,以黄蓉的身份经历,要得知这一点,简直是易如反掌水如此一来的话,要是黄蓉把此机密送给胤祀,胤祀再用来“安排”浙江人来告自己御状,就很能说得通了。
  见到凌啸脸上阴晴不定,大家都以为他是在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当日一刀杀掉黄蓉一了百了。对凌啸一向在女人之事上的“妇人之仁”,众人不敢指出他这是自食其果,但就这一可能性该要作出的建议,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再迁就凌啸!
  “不能再犹豫了,啸弟。既然不能排除黄蓉是老八奸细的可能,那你对天地会在福建活动的默许,就可能曝露在官场上。你是可以用怀柔之策与和平演变来解释,却也可以被人诬陷为护敌以自重!与其谣言满天飞的让人心烦,还不如明朗个态度,以绝后患!”
  豪成最担忧弟弟。不等凌啸反应便大声命令胡骏道,“小骏,你马上用猎鹰给西禅寺去令,请贞观大人立刻知会黄百家、甘凤池等人。天地会倘使不立刻交出黄蓉,就不要怪我们在福建开始大剿了。。。。。记住,告诉顾先生,一等他们交出黄蓉,立刻驱逐天地会出福建!”
  驱逐天地会?凌啸铿地一声站起身来,张嘴刚要阻止,却只听邬思道截口就道,“小骏,加一句两天的期限!去发信吧。”
  凌啸讶然半晌,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中。瞪着显得有些“擅权”的哥哥和先生,等他们地解释,心中很有点难以排遣的失诺感。
  邬思道端起精致的蝶双飞紫砂壶。斟上一杯后缓缓向凌啸面前一推,一抬幽幽闪亮的眼睛,笑道,“二公子,现在地局势。是有人躲在暗处对付你,这个敌手是谁,我们现在都还只是在臆测之中。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不是大智慧,很难一两天之内就确定。可是,看这敌手一天之内就连出两手的速度,让我们不能不做好些防范,免得破案前陷入更大的被动。要是敌手真的如大公子所说的,再告你一个收容反清复明叛贼的罪名,皇上当然会继续护住你。皇上的性情就那样强悍,人家攻击你攻击得越狠。他就会护得越紧,可这种满族王爷不剿反贼的罪名谣言,实在不好反驳,时间长了,压力就更大。而且天地会却并不是王爷你当家的,莫说他们突然爆出个什么刺杀官员的事情,就算是发生个在县城劫法场地小事,皇上也定然会陷入护短的责难!他护你,会护得很辛苦啊。。。。。现在,你脚下的船,只能踏一只啊!”
  凌啸一下子蔫了。先生说得既透彻又隐讳,但凌啸是能听懂邬思道话中未尽之意地是人要是觉得很辛苦了,连亲密爱人都会有些啮龊抱怨,更何况康熙只是享受臣子为他考虑惯了的一国之君?
  恰好香案上的自鸣钟忽然响起了寅时报点声,同时远处的雄鸡唱晓一声接一声传来,有些郁闷的凌啸,只觉得一阵疲倦袭来,意兴阑珊中说一声“先这样吧”,便散了这次密议,再次劝慰容若节哀之后,和邬思道豪成等向公主府中赶了回来,各自打着呵欠困觉不提。
  接连几日地马背疾驰和一整天的风波横起,让凌啸的这一觉真是黑甜无比,要不是一阵怎么抓也止不住地鼻子痒痒侵扰,他真的是要鼾声如雷地睡到下午去。
  “咯喀。。。吵我睡觉?痒你。。咯喀。。”笑声总算惊醒了凌啸,一睁眼,就只见两只黑漆漆的大瞳仁正盯着自己,而一双肉乎乎小手拿着的纸条,使得凌啸明白过来,这是已经快两岁的儿子宏夏,在逗自己这老豆玩儿呢!凌啸很喜欢这兰芩为自己生的长子,止住了吓得失色的乳母们上前,起身将宏夏抱在自己胸前坐了,见他不仅已经牙牙学语,而且有胆子“欺负’大人,哈哈大笑道,“呵呵,曾拉了老子一脸尿的臭小子,还认得你爸爸不?”
  但那虎头虎脑的小子却胆怯了,哇地一声哭出来,声音惊天动地得凌啸得耳膜都麻。凌啸正要鄙视这小子地胆色不过如此,却冷不丁发现宏夏的小拳头到了眼前,凌啸竟是活生生被儿子擂了一下,愣怔中,这小子已经嚎啕大哭地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