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8 23:14      字数:4948
  他并不笨,也并不愚蠢,他在智商上虽然欠缺了一丝,但是在人情世故上,他总是明明白白的。他用他的眼睛轻易地就看穿了一切。
  在他的面前,我无所遁形。
  然而我还是傻乎乎的把自己送到他的面前去,以补习的名义。
  ——真是可恶。
  止水的笑脸此时也无法安慰我了,我是那么懊恼。
  白色的花开了,在我的梦里。
  在我的梦里,开出了白色的花。
  止水拿着剑在河流旁边的樱花树下,站得很直很好看。樱花瓣飘落在他的发丝上肩膀上,那么迷茫。他微笑的看着我,他说,鼬,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他说,鼬,再见。
  放下酒资,我稳稳地走了出去,天地仍然是清明的,——我没有醉。
  我再也不会碰酒了。
  十三
  我回宿舍换了衣服狠狠地刷了好几遍牙,装作跟没事人一样跟着鸣人一起吃了午餐,又给迪达拉买了粥。
  鸣人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即使他盯着我跟之前一摸一样的衣服看了很久。
  ——他真是明白。可恶的小混蛋。
  下午的时候,天上的云彩多了起来,遮住了太阳,风一吹,就觉着丝丝的冷意。到底是春天,春寒料峭。
  我说,回去吧。
  鸣人问,回哪里?回你的宿舍,还是回木叶?是你回去还是我回去?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鸣人说,迪达拉还在医院里,没有人去看他。
  这世上竟有如此多情的人物,他是不是连上苍也要怜悯?
  我冷冷的一笑,“鸣人君,不要到处播撒你的同情心,很无聊。”
  鸣人用他那双海水般蓝而清澈的眼睛盯着我,他说,“你……”
  我狼狈的别过头,加快了脚步。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失态过,从来没有。
  我是名门宇智波,是木叶的天才宇智波,有一双墨黑色的眼睛,从来没有人能看得透我的表情。
  然而在他的面前,我无所遁形。
  好吧,我承认,我遇到克星了。
  不,我不需要在他的面前自卑,他只是一个万年吊车尾的白痴罢了,我不需要怕他。
  但是这世上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它总是很辛苦很辛苦。
  如果不自由,我为什么还活着?
  止水站在我面前,面目模糊。
  我为什么还活着。
  佐助用他那双明澈的黑色眸子望着我,他说,我很想你,鼬。
  天色越来越阴暗了,很有些要下雨的征兆。这天气真古怪。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鸣人说:“看朋友也不能成为不学习的借口,鸣人君。今天晚上背诵一篇英文和一百个单词,做一百道数学题,还有,要写一篇一千字的作文。完不成不许睡觉!”
  “你……小人………
  ……
  …”!!!
  【第二部分,社戏,完】
  【第三部分,阿Q正传】
  一
  四月四日,星期三,多云转雷阵雨,摄氏七到二十一度,傍晚放晴,有晚霞。
  我在床上呆了一整天,连午饭也没有吃,却一直都不感到饿。收音机里面响着很久以前的校园歌谣,淡淡的忧愁弥漫在房间里,很有些怀旧的感觉。外面时而传来一阵啪啪的雨声,很有些凄冷。然而屋子里是暖的。
  鸣人早上打电话来问今天晚上还去不去他那里了,我说去,鸣人君你的作业还不够多,必须得再加一些,才能对得住你那过于旺盛的精力。
  迪达拉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重新生龙跳虎了,他又回到电脑游戏旁,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打游戏,偶尔发出刺耳的“啊”的声音,我照例不理不睬。然而他对我的态度却显然不像之前那么计较了,有时候还会对我笑。这真是奇异的现象。我以为并没有什么变化,日子还是照旧,然而看到他的微笑着的脸,心情居然真的放松了些许,感到了愉快。
  于是我也试着微笑一些,但也最多嘴角划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做不到更加开放的笑,比如大笑。然而迪达拉看起来很满意,说,这才像个人嘛。
  我很想问,现在的我像个人,那么之前呢?如果不像人,那又像什么呢?
  然而我不想弄出这样会搅扰气氛的事情。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终于从床上爬下来。走到阳台上一看,外面的云朵果然开始收缩远去,不一会儿就见着了太阳——不过是落日的余晖,逐渐的沉下去了。通红的晚云在天边久久不散去,颜色缓缓的变淡变暗,一层层的深下去。天气预报很准。我知道,明天大概是个晴天。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跟妈妈和佐助打了个招呼,就去了鸣人家里。
  鸣人正在看电视。我听着那里面传来依依呀呀啊的声音,不禁头皮发麻。他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唱戏的片子。他总是带给我意外。
  “你听得懂么?”
  “完全不懂。”
  “那为什么还看?”
  “就因为不懂才看——什么也不用想,而且啊,你看那女人舞得多美!”
  我仔细看过去。那的确是个很美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妆。胭脂色的霞衣袍子长长的垂在地面上,衣服上绣着大朵的颜色艳丽的华贵花朵,白色的袖子很大很长,也是几乎拖曳在地。头上戴着蓝色花坠的凤冠,雍容华丽。女人尖细的嗓音低低的升起来,时而拔高,时而低落,然而那样的调子听起来,的确很有几分忧伤唯美。
  女人一边唱着,一边慢慢的往上振着袖子。长长的白色的袖子缓缓地升起来,终于露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手上握着一把淡黄色的折扇。女人的手慢慢的扭动,打开了折扇,扇面上是一幅非常好看的牡丹图。女人的手臂慢慢的伸长,以一种非常优美的姿势将扇子举到头上。袖子坠下,露出了一小截粗壮的手臂。
  我惊讶的望着电视里无比艳丽的“女人”。
  “那不是女人。”
  “什么?”
  “那不是女人。这个女人是男人扮演的。”
  “啊……真的!”鸣人叫了起来,“骗人的吧,哪里有这么美的男人?”
  并不一定长得美,化妆画出来的吧。
  “这是什么戏剧?”
  “我看看……‘贵妃醉酒’啊。”
  “贵妃”醉酒。
  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的样子,还真有些醉酒的姿态。
  我想起了自己一个人为了某件极度无聊的事情而买醉的愚蠢行径,心中的愉悦立刻消失了。
  “鸣人君,你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啊——”
  二
  鸣人的房间里。
  墙上企鹅形的钟表已经指向十点。
  我一点困意也没有,鸣人却已经呵欠连连。当然,白天我睡了一整天。
  “鸣人君,一会儿能陪我去一个地方么?”
  “啊?我好困……这几天晚上一直在写作业,都没休息好。”
  “就一会,回来就直接休息吧,作业拖一天没关系的。”
  “好吧……去哪?”
  “你先穿上厚些的衣服,外面有些冷。”
  外面确实有点儿冷,因为白天下过雨的缘故,还有些潮湿。
  天却是晴的。星子闪烁着,漫天播撒着清冷的星辉。深邃的天空中,一眉细细弯弯的月儿斜挂在半空里。夜晚黑暗而静谧,只有万物沉睡的安寂。
  我穿上几乎能包住半边脸的黑色风衣,在微凉的空气里走着。
  鸣人走在我身边,大约因为外面空气清凉的缘故,不再困倦,深夜里变成深色的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发亮的眸子偶尔闪过一丝恐惧。
  我微微一笑。
  “怎么,害怕了?”
  “谁,谁怕了?就,就是有点儿黑。”
  “啊。”
  “这么晚了。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墓地。”
  “啊——骗人的吧?”
  “为什么要骗你?”
  “也许……是报复?”
  “答对了。”
  “……”
  “木叶的路很宽,也平坦,别往我身上靠。”
  “……”
  “还是很怕对么?”
  “……”
  “到了。”
  “……真的是墓地啊!!!”
  墓地里黑峮峮的,林立着许多黑色的石碑。上面都刻了名字。他们是几百年里宇智波一族的亡者,有些是安然而眠,有的是意外死去,更多的却是因为阴谋和战争而丢了性命。
  我知道所有的宇智波都是不甘于平凡的,我们继承了祖先的意志,骨子里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在世界上掀起一些风浪。
  宇智波是强大的,宇智波是古老的,宇智波是不平凡的,宇智波是高贵的,宇智波充满了荣耀……他们说。
  我找到了止水的那块石碑。
  止水的墓碑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周围生了一些杂草,墓碑上也有一些风吹雨打的痕迹,那是时间刻下的。
  我蹲下身,看着墓碑上止水的照片。止水的脸苍白而英俊,看不到风霜,他微微笑着,还是那么年轻——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老了。
  人们常说,不管生前如何,希望死后不朽。止水存在痕迹大都已经消失不见,除了这块墓碑,除了我模糊的记忆,大概已经不能在别处找到他了。
  “宇智波……止水?这是谁?”鸣人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我低头拔草。
  “他,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鸣人不说话了,开始帮着我一块拔草。
  “他就是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我疑惑的望着他,“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见过我之前的样子么?”
  “没见过,听过,有很多传说。佐助也说过,他最崇拜的就是他的哥哥。”
  有很多的过去,人们只能记住最辉煌的一部分,至于风光表面的下面掩藏了什么,人们根本不知,或者说,不感兴趣。
  “你怎么看那些传说?”
  “很厉害啊——也就是很厉害而已,比我强那么一点点……强很多。”
  “是么。”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里对你来说应该有很多故事吧,不介意我知道?”
  “……没什么,只是想找个人陪我一起走夜路罢了,这里是墓地。”
  “喂喂!!!”
  我想着止水苍白的脸,想着止水眉眼弯弯的笑,想着冰冷的墓碑下面潮湿的泥土。
  深呼了一口气,把白色的花放在止水的墓碑前。
  “回去吧。”
  止水,再见。
  三
  把鸣人送到家,少年开口:“鼬,我为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太封闭了。”
  我望着面前面色诚恳的少年,又看向漆黑的夜色,“不,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
  “……啊哈哈,我回去啦……”
  “鸣人君,”我叫住少年,“今天……谢谢你了。”
  “……没,没什么……”如果没有那副惊恐的表情才有说服力吧。
  “进去吧,我回去了。”
  我转身回家去。鸣人是个坦率的孩子,这样很好。
  家里面灯火全熄,黑漆漆的,大概都睡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灯,佐助又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我顿了顿,正要到隔壁的客房里去,佐助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别走,鼬,我等你很久了。”
  我顿住脚步,转过身。佐助从床上坐起身,漆黑的眸子看着我。
  “这么晚了还没睡,佐助?等我做什么?你明天还要上课。”
  “你不也没睡?又在给鸣人那白痴补课?”
  “别这么说,鸣人不是白痴。”
  “我喜欢这么称呼他。那家伙总喜欢惹麻烦。”
  我抚额叹息,“你到底想说什么,佐助?”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