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16 23:24      字数:5021
  胖侦墩业搅硕苑降穆浣诺悖妒谴樯媳ā1臼且椿噬现暗闹家猓偷馗裆保墒切卸叭从质盏搅嘶噬系募蛹蔽氖椋凳腔崆鬃岳匆惶耍梦颐窃菔辈灰卸=峁?br />
  “结果?”
  “结果皇上一到淮州,就将‘格杀’改成了‘劝降’。”安然连连摇头,“皇上从前是绝不会如此心软的。”
  结果皇上一到淮州,就将“格杀”改成了“劝降”。
  皇上从前是绝不会如此心软的。
  毓臻坐在那儿,只是心中一片不堪。
  安然自然不会懂,可是,毓臻自己明白。
  凤殇是为了他,才改了主意。在毓臻来看,自然恼凤殇太过狠心,但是在凤殇来说,在一个皇帝的考虑里,凤殇从来没有做错。
  “那麽……”好一会,毓臻才勉强说出话来,“皇上现在在哪?”
  安然眼色一暗:“皇上亲自去劝降了。”
  毓臻一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著安然:“你,你怎麽能让他去!”
  安然脸色一变,沈声道:“皇上坚持要去,只带了二百人,还明令谁都不许私自跟去,要不是这样,王爷以为安然愿意留在这里枯等吗?这里是淮州,皇上要是出了事,担罪的就是淮州军,就算不管这个,当年永明太子有恩於安然,安然曾发誓此生效忠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後已,如今皇上有危险,王爷以为,安然被迫留在这里,心里会舒坦吗?”安然一通话吼出来,半晌才一收敛,怏怏道了一句:“安然越矩了,请王爷恕罪。”
  毓臻看著他,半晌才僵硬地一摇头:“是本王太冲动。那麽……皇上带去的人……”
  “都是军中精英。”安然直接接话,“而且,对方人数不多,皇上又身手了得,就算真的冲突起来,也一定会没事的。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护,一定会没事的,王爷放心。”安然的声音渐渐细了下去,厅中一片死寂,那一声声安慰,安慰的是毓臻,又似是他自己。
  毓臻也不说话了,坐在那儿,手里捏著茶杯,手心已经尽是冷汗。
  “将,将军!皇上回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有人小跑进来,一脸惊喜地叫。
  安然和毓臻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往门外看去,那报信的人又喜冲冲地跑回头去,不一会,就听到门外一阵骚动,有人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身锦衣,眉目如画,眼似琉璃,正是凤殇。
  “皇上……您,您……”安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声音里都有点哽咽了,“您总算平安回来了!”
  “皇上。”毓臻也走上一步,迟疑了一下,才低声叫出口来。
  凤殇像是没看到毓臻似的,只是淡淡一笑,扶起安然:“劳安将军挂心了,是朕太任性。”
  安然更是激动,一边站起来,死死地捉住凤殇的手不肯放,一边连声道:“不是不是,皇上您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安将军。”见安然似乎没有平静下来的迹象,凤殇叫了一句,冷淡地抽回手,见安然终於收敛了起来,才缓声吩咐:“安然,反贼冥顽,不肯归顺,朕也没耐性跟他们耗下去了。朕刚回来,他们大概会稍有松懈,你这就带人去剿了吧。记住,格杀勿论,一个,都不许留!”最後一句,语气如霜,字字掷地有声,叫人不禁一寒。
  安然一震,才扬声应道:“安然遵旨!”说罢,匆匆一礼,小跑著就走出门去了,远远便听到他喝令召集兵将的声音。
  等安然的声音远了,毓臻才走到凤殇身边,轻声唤了一句:“瑾。”
  凤殇回过眼来,淡淡地扫过毓臻身上,半晌冷笑一声:“静王怎麽来了?”
  毓臻心里一紧:“瑾?”
  “哦,你看朕都忘了。”凤殇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无奈一笑,“静王来淮州,当然是担心朕将哥哥杀了,是吧?”
  “瑾,我……”
  没等毓臻说下去,凤殇便又打断了他的话:“那麽朕就明白给静王说清楚吧。珞王确实是在反贼手里,反贼正打算用他来要挟朕,所以朕让安然去把人全给杀了。静王要是够狠,不妨现在去把安然杀了好截下来,否则,”他微微仰起头,直直地看著毓臻,冷冷一笑,“否则,现在就滚回盛京去,朕不想见到你!”
  “你说什麽……”毓臻本想解释几句,这时听凤殇这麽一说,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地捉住了凤殇的肩,“你见到怜儿了?怜儿还没有死?”
  凤殇一咬牙就要挣扎起来,压抑著声音低吼出来:“是,我见到了,就是因为见到了,我才要安然杀了他们,我就是要安然杀了哥哥,你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你怎麽可以杀他,你怎麽可以!他是你哥哥!他在哪?那些人在哪?你说,你说啊,把安然叫回来,你不可以杀了怜儿!你不可以杀他!你……”凤殇那几句话,让毓臻什麽都顾不上了,脑海里只剩下凤殇说要安然杀了怜更的话,激动之下毓臻的眼也红了,死死抓住凤殇的肩拼命地摇,想让眼前的人把刚才的话通通收回去。
  只是凤殇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到最後,厅中只剩下毓臻的声音在回响,凤殇只是睁大了眼看著毓臻,眼中满是绝望,唇边却慢慢地勾起一抹浅笑,毓臻察觉到不对劲地松了手,他的身体便沿著毓臻的手滑了下去。
  醉若成欢 正文 第18章
  章节字数:3377 更新时间:08…01…07 23:29
  “瑾!”毓臻惊惶地看著眼前景象,只觉得这是一场梦魇,手上渐沈的重量越加清晰,毓臻脚上一软,跟著凤殇落下的身体跪了下去。好半晌才发得出声音来,“皇上……瑾……你、怎麽、怎麽了?瑾……”叫出了口,才听到自己声音中一片凄惶,在偌大的厅中回荡著,死一般吓人。
  凤殇只是半靠著毓臻的脚伏在那儿,头上冠帽蹭掉了,长发散了一地,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毓臻呆呆站在那儿,半晌才反应过来,仓皇地去扶凤殇,凤殇在他手中就像是破损的人偶,长发覆面,看不清面容。
  毓臻伸出手去,手上已经是止不住地发抖,慢慢拨开凤殇覆面的长发,就看到那张血色尽失的容颜。
  没有冷傲,没有暴戾,没有绝望,甚至,没有一丝生气。眉眼之下,蕴著一抹黯淡的灰,唇边挂著一丝血迹,深红似墨,叫人看得心惊。
  “瑾,瑾……”毓臻只是失措地叫著,好一阵,才看到凤殇慢慢地睁开了眼,对著自己微微一笑,更多的血从唇边逸出,看得人心惊肉跳。毓臻惶然地伸手去拭他唇边的血,衣袖染得深红,却像是怎麽都拭不去。
  “这个……时候,你应该,叫大夫……”凤殇微微张口,低低地说,声音里仿佛还含著笑意,他像是累极地合上眼,声音更轻了,断断续续,吃力地抬手,抚过毓臻的眼,又无力地划落下来,“真好啊,能、看到、你、惊慌……的样子,我可以,把这个,当作心疼吗?像是……心疼哥哥那样子……”
  “瑾,瑾!”见凤殇又闭上了眼,气息越来越弱,毓臻心中更是惊惶,失声叫了出来,如同惨叫一般。
  凤殇没有睁眼,只是浅浅一笑,声音低如梦呓:“没事的……”最後一字静下来,便再无声息了。
  毓臻只是怔怔地抱著他,眼中满是惊惶,心中突如其来的钝痛让他一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好一阵,才惨叫出声:“来,来人啊!”
  就如凤殇所说,没事的。
  毓臻坐在床边,窗外的天已经全亮了,雪从清晨就没有停过,天色一例是灰蒙蒙地,叫人看得低郁。
  淮州知府机灵地带著临时挑选出来的大夫厨子赶了过来,正好撞上了毓臻大叫“来人”的一刻,毫无耽搁地便把凤殇送进了房间,好让大夫当场诊断。
  大夫折腾了一宿,在凤殇背上找到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吸出银针,敷了药,又开过方子,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毓臻才把人遣去休息了。
  就如凤殇所说,没事的。
  大夫有说,那银针上的毒,足以让人当场丧命,凤殇却一路撑著回来,还掩饰得无人起疑,最後终於支撑不住倒下去时,毒却早化去了大半。大夫说,那是因为凤殇体质特殊,一般的毒物对他根本没有作用。
  毓臻自然心里明白,皇室之内,为了防备各种阴暗手段,皇子们通常都会自小被喂食一些轻微的毒素,以培养身体对一般毒物的抵御能力,至於凤殇,既然自小被当作皇帝来培养,这样的准备,自然也是会有的。
  幸好,有这样的准备。
  一想到凤殇差点死在那根小银针下,毓臻就禁不住全身颤抖,连自己都说不出原因。
  心里只是又怜又气。既怜他所受的毒性折磨,又气他丝毫不懂爱惜自己。
  在知道凤殇没有生命危险後,气恼就更加明显了。只是看著床上那人苍白如雪的容颜,那满腔的气恼却又无处宣泄。
  安然回来後自然又是自责万分,毓臻安抚了两句,就将人赶出房间去了。
  诺大一个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分外明显。只是一声一声,凤殇的呼吸声低促絮乱,有时低得像要听不见了。
  毓臻坐在床边看著凤殇,双目紧闭,气息低弱,早看不见那朝堂之上天子的模样了,心里竟隐约浮起了一抹熟悉的无力。
  就像很久以前,怜更还在自己怀里,受尽心疾之苦,自己却始终无法替他承受的无力。
  只是,还有什麽是不一样的。
  从来没有一刻比得上此时,凤殇看起来跟怜更如此相象,仿佛就是同一个人,躺在那儿,那些过去岁月里发生过的事都只是黄粱一梦,醒了,他依旧是趴在床边守著的那个人。
  却也从来没有一刻比得上此时,让他的感觉如此清晰,床上躺著的人,不是怜更,而是凤殇。
  “唔……”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呻吟,毓臻愣了一下,往凤殇看过去,床上的人却没有一丝动静,像是那一声只是他的幻觉。
  过了一阵,凤殇才微微地皱了皱眉,又低低地哼出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
  “瑾?”毓臻紧张地靠近去,唤了一声。
  凤殇像是没有听到,过了好一阵,眉头锁得更紧了,微微张口,缓慢地呼吸著,似是极难受。
  “瑾?醒了吗?感觉怎麽样?”毓臻又凑近一点,伸手抚凤殇的额,只觉得手心出奇地烫,心中一惊,就明白过来了。
  毒是没伤及性命,但是毒性在体内积聚,对身体总是不好的,这时刚灌下了药,要发作出来,身体经受不住,就发起高热了。
  毓臻从前照顾怜更,对於照料病人的事也是极熟悉,这时一反应过来,便匆匆走到一旁,拧过一条湿毛巾,覆在凤殇额上,又将他身上的被子捂严实了,才又在床边坐了下来。
  凤殇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偶尔呻吟出声,听得毓臻心中一阵难受,只能一直替换毛巾,一边握著凤殇的手,想让他安心下来。
  雪渐停了,毓臻握著凤殇的手间也渐有了细汗,毓臻动了一下正要收回,却觉得手上一紧,被凤殇死死地抓住不肯放了。
  以为凤殇就要醒来,毓臻连忙凑近身去看,只见凤殇依旧紧闭著双眼,只是微微地动了动唇,像是说了一句什麽。
  “想要什麽吗?”毓臻脱口问了出来。
  就像是回应他的问话一般,凤殇又轻轻地动了动唇,依旧听不到声音。
  毓臻却一下子僵在了那儿,久久不能一动。
  他在叫,哥哥。
  没有声音,甚至看不清那开合的双唇间要表达怎麽样的话语,毓臻却清晰地看到了凤殇在叫,哥哥。
  一声一声,叫在梦里,悄无声息。
  “瑾……”低低的呼唤自唇边逸出,连毓臻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含著多浓的痛惜。他只知道眼前无声地叫著哥哥的凤殇脆弱得让他心疼不已。
  凤殇始终没有醒来,只是捉著毓臻的手更紧了,用力得让毓臻差点叫出声来,站在那儿看著凤殇一直无声地念著哥哥,哥哥,在死寂的房间里,那一声一声就像是无尽的咒语,跟记忆里的某些话语逐渐重叠,叫人崩溃。
  说到底,你就是嫉妒怜儿,容不下他。
  你残酷不仁。
  那时候的指责,这个人是以什麽样的心情一一听下呢?又是以什麽样的心情对自己说出“我就是要安然杀了哥哥”的话呢?
  只有此时此刻,才能明白那时候的指责对眼前的人是多大的伤害。
  他是一个皇帝,所以他只能选择君王之道。哪怕是在梦里,都不敢将自己的脆弱宣泄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