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6 节
作者:
宫本宝藏 更新:2021-02-18 23:09 字数:4882
璃偶尔粗心大意,定然不是有意而为之,她本来见着他就胆战心惊,这会子不知被他吓哭没有——
口随心动,他当即问出声来,“她可还好?”
万俟宸竟然能听出这个“她”所指何人,他眉头微抬看向夏侯非白,眸中神色略带兴味,“不问太子只问县主,有这般为臣之道?”
夏侯非白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万俟宸的用意,他放下笔,肩上披着碧天云影一般的淡泊,从容不迫的抬眉,“有何不妥?”
万俟宸蓦地笑开,因被赶出来而生的郁气一扫而空,站起身来掸掸衣袍往外走,临出门之时却又一叹,“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夜夜留在宫中终究不是大丈夫所为。”
夏侯非白刚刚握笔的手一颤,抖落一大团黑墨。
夏侯云曦白日里与洛青衣几人说了太久的话,晚上疲色便显了出来,自然是歇的早了些,夜中睡得迷迷糊糊,身下略有粘湿叫她十分不适,加上胸前隐隐鼓痛更让她睡得不甚安稳,转了转身,腰间不知怎地微微一紧。
不对!
心头骤然一震夏侯云曦蓦地睁了眸,在她眼前,一张俊脸略含两分嗔怒之色正定定的看着她,夏侯云曦惊愕至极,他是应了她要回未央宫的,“怎地——”
万俟宸箍着她的腰不叫她离他远了,眸光半狭的睨着她,“没了我,你竟也睡的着!”
这语气似有怨怪,夏侯云曦眼底愕然一点点淡了去,这会子倒是绽出两分无可奈何的笑意来,微微一叹,不由得去拨落在她腰间的手,“你便是抱的住我自己也受不住,未出这月子你不许与我同被。”
万俟宸眉头挑起,腰间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她挣得小脸通红,稍稍丰腴的面颊艳如桃李妩媚天成,他语声一哑,“如何你才受的住?”
夏侯云曦被他那火样的眸子看的面色更热,不由去推他,万俟宸见她屡教不改,眸光一暗便靠过来,然而唇还未压下去便听她倒抽一气的声音,他心中一惊还当是碰到了肚腹之处,让开一分却见她蹙着眉头下意识的捂着胸口,他眸色一暗,竟不知她胸口怎地生了伤患,不由得抬手便去扯她衣裳!
“不准——”
万俟宸心中正后悔不该与她纠缠,却听她如此一言,眸光更是一暗,夏侯云曦捂着胸口,一双眸子水漾盈盈的瞪着他,面颊似火,朱唇微咬,那样子又似不愿却又勾的他心中痒麻一片,万俟宸唇线微抿,所幸也懒得同她再说,往她手腕之上一捏便将她的手提溜了开,另一只手将她衣襟一掀,本以为要看到什么触目惊心之处,谁知竟是——
夏侯云曦面色红的要滴出血来,咬着唇眼中又是羞又是恼,胸口上下起伏更是让那景象惊心动魄,却见万俟宸眯着眸子抬手触上来,指尖沾着那白色液体轻轻一捻,湿滑一片瞬间叫他眼中冒火,口中哑声念着,“衣裳都湿了,你怎地也不说,可是疼的很?”
夏侯云曦转过头去,没好气的一叱,“不疼!”
“倒是不怕治你欺君!”万俟宸喉头一滚,声音愈压愈低,“还担心你身子未好,现在却只怕是涨的,可惜晔儿已然睡了,不如……”
洛青衣和苏璃住在长乐宫西殿,在宫中住了五日方才出得宫去,出宫之时夏侯非白已经回了王府,苏璃略有几分意外,前几日夏侯非白日日往宫中去,后来干脆歇在了宫里,阖府上下谁都或多或少见过他几面,偏生她有意无意的未曾见过他一次,这会子他终于回来,她想去瞧瞧他却又不知为何有些不敢。
自从那一晚上做了个那样的梦之后她愈发有些不敢见夏侯非白了,那梦境太过真实,叫她心中惴惴不安,好似她亵渎了他一样似地,他是那般神仙一般的人物,是无所不能的九重阁阁主,是权势滔天的东海王,她不过一个小丫头,他教她护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可她竟然对他生了那样的心思,唔,想想就觉得罪恶!
夏侯非白虽然回了王府,却也依旧是早出晚归,苏璃便是真能鼓起勇气见他也没得多少机会,此时已经是七月下旬,暑意散了两分却依旧是热的紧,苏璃心中心中被这暑意撩拨到底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去见他,在她心中,无论如何他还是她敬重的先生。
王府之内特意为她请来了写文作画的夫子,她用了三日之间画了幅步步生莲图,想在万俟晔的满月宴上当做礼物送出去,既然是要做礼物的就要重视,既然要重视去找他相看便不是什么大问题了,苏璃如此做想便十分理直气壮,特意等在他的书房之外。
夏侯非白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眼见得时间不早他便未曾往书房之处去,反倒是直接回了他的寝院,一路上走一边听管家回报今日府中之事,听说这两日苏璃十分专心在院子里学画他心中稍安,却又觉得有些诡异的失落,这失落在何处他说不上来,既然说不上来便被他抛之脑后。
这管家向来知道夏侯非白对待苏璃的态度有两分奇怪,见此也见怪不怪的未曾言语,待夏侯非白着他退下他才往外面走,王府夜中要宵禁,管家按照以往的习惯在府中转了一圈,走到书房之外的时候却见苏璃手中捧着一幅画站在那里。
管家眉头一动便知道苏璃要做什么,“县主等在此处可是要等王爷?王爷已经回来了,未曾往书房来,现在已经回了主院了,县主若是要见王爷便往主院去吧。”
苏璃等了许久不见人回来面上亦有松动退却之色,闻言却又有些犹豫,看了看怀中的画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往主院去,管家看着苏璃的身影消失,心中忽而生出两分不安来。
夏侯非白回了主院先去了厢房的小书房,本想随意看点书册却发现拿了本书怎样都看不进去,所幸有些心绪不稳的扔了书册,耳边蓦地想起万俟宸半阴不阳的话来,他站起身来往窗边默了一默,忽的转身开门将主院门口的候命侍卫叫了进来,眉头略紧,“去看看县主此时在做什么?”
那侍卫微愣,抬头对上他冷冷的眸子登时应声急去,看着那侍卫的背影消失,夏侯非白心中却又有两分后悔,后悔却也是来不及了,他院子里下人极少,那侍卫一去整个院子瞬时寂静无比,他又站了一站,所幸进内室宽衣。
夏侯非白神思略有不属,抬手一边解身上衣袍一边想苏璃这阵子的反常,越想心中越是烦躁,手下解衣裳的手便越是慢,身后忽的有脚步声响起,夏侯非白只当做是那侍卫进了外间,所幸语声一扬,“进来说话——”
内室与外间有一扇大屏风隔着,往日便是有侍卫有话说也是进了内室站在那大屏风之后,夏侯非白手中仍是不停,身后脚步声停下,却久久没有人声,他略有不解,眉头一簇便要转头——
苏璃抱着那卷轴一路上眉心都是深锁,心中在描画稍后见到夏侯非白之时的场面,甚至已经算好了夏侯非白的表情和动作,他定然会对她温透却又恰到好处的笑,而后问她在宫里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太子好不好,云曦姐姐好不好,还会问这几日学了些什么,再说几句有的没得然后便会说时辰已晚你该早些去歇着!
苏璃在心中将这些问题一一想好了答案,然后又想好了自己对这副画的说辞,一路走过去到了主院门口的时候却是不见一人,然而院中却又有昏黄灯火亮着,苏璃微微迟疑了一瞬,再看了看手中画卷,终是迈步朝院子里走去。
这院子她来的极少,更是未曾去到房中,这是他的休息的地方,他从不在这里召她来,院子花木扶疏绿茵葱茏,一进来便是清新草木香味叫她心神一震,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就好像他待人一般,如清风拂面的舒服,不会疏离亦不会灼烈,苏璃稍稍站了站定了定神,正厅之内灯火通明门扉半掩,内里却是一点儿声儿都没有,她猜他现在一定是在看书。
走到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想去敲门,手刚抬起来却又是一顿,若是她敲了门他不见她怎么办?如此做想她所幸门也不敲了,就那么一推,整个人迈步走了进去。
苏璃面色如常,唇角笑意亦是恰到好处的紧,她对着主位,本想一抬头便能看到他意外的目光,可是待她抬头一看之时却发现主位之上没有人,不仅如此,南窗之下侧厢之中亦是无人,她脚步来回踱了两步,眸光落在了内室入口之处。
正犹豫之间内室之内传来一道声音,只有两个字,“进来。”
苏璃眸光诸般颜色变幻,他知道她要来?如此一想她便迈步朝里走去,内室的布置极为简单素雅,一色儿的天青色帷帐垂地,便如他那人一般,还记得去九重阁之时,他那一身天青色绸缎锦袍着身,便是从那九霄碧峰之中走出来的仙人!
没走几步一大扇屏风便挡住了她的视线,屏风之后有人影隐隐绰绰,苏璃的心忽然猛跳起来,她已经有许多日不曾见过他了!
她略带两分怔然的脚步不停的往里走,脚步在绕过屏风的刹那微微一顿,而后缓缓地抬起了头来,本以为看到的仍是他水光明澈的眸,却不想入目竟然是——
苏璃猛的睁大了眸,第一个反应便拔腿逃跑,可她僵硬的腿还未动,他就衣衫半裸的转过了身,苏璃呼吸一滞,手中画卷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027满月中秋,夜宴惊变
正午的阳光金灿灿的洒在帝宫峰峦一般的连绵殿阁之上,万俟烟手中捧着一份折子往太和殿外书房而去,时至八月初,暑意已经消了大半,万俟烟着一身浅紫色广袖宫装,墨发高高绾起缀以紫玉步摇钗儿,衬得其肤似凝脂眉眼如月,她的个子中等,宫装服帖的顺着她的腰线而下,愈发不堪一握的惹人心神微荡,宫廊之外有星星点点的光落在她肩头,她浑身上下瞬时被淡紫色的光晕包裹,浑似一株含苞待放的紫罗兰一般惹得人移不开眼去。
从长乐宫到太和殿的距离略远,她一路过来未乘轿辇,待走到太和殿之外时有些喘,身后跟着的宫人在外等着,她只独自一人从侧廊往后面的外书房而去,手中的折子乃是八月十五夜中秋夜宴的详表,乃是夏侯云曦看过之后方才过来给万俟宸最后定夺的,若是没有差错,稍后便要交给礼部和鸿胪寺一道准备。
转过一个拐角便到了外书房,钟能本是在外候着,看到她出现不由得眸光一亮迎了过来,“给公主请安,公主可是来见皇上的?”
万俟烟亮了亮手中的奏折,“中秋夜宴的安排,皇后身子不便,我便去帮她打下手,皇兄这会子在议事?”
钟能为难的看了看那紧闭的殿门,有些犹豫的道,“只怕还有一会子,公主不如去后面的角殿歇一歇?”
那角殿与书房几墙之隔,专门是为了前来议事的臣子准备的歇脚之处,虽则如此寻常人也没有那样好的待遇,走了一会儿路她早有些脚酸,站在外头又受着热气也实在不舒服,万俟烟看了看那紧闭的殿门心知万俟宸不会快,不由点头应了。
钟能连忙叫了个小黄门过来引着万俟烟过去,又说只等万俟宸一空下来就去请她,万俟烟随着那小黄门顺着宫廊没走几步便到了角殿,殿门虚掩着,那小黄门告了声罪便退下,万俟烟便推开殿门进了殿中。
殿内光线幽暗,她一边掏出袖中的帕子拭汗一边往层层帐幔之后的锦榻而去,帐幔曳地,乃是为了让人在那榻上歇息之时所用,万俟烟掀开帐幔直直落座在那锦榻,身后罗帐依旧是落地闭合,将此处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锦榻鲜少有人用,平日里也自有人打点,万俟烟便不介意的往那软枕之上靠了靠,此刻几近午睡时间,再加上她适才费了些气力,此刻就格外的有些昏昏欲睡之意,四周寂静如斯,正是个小憩的好时候——
“……此事已定,若成便是天下归安,若是不成,也算是解了皇上心中之难。”
“要是放在两年之前我定是要以死纳谏的,现在我心境已大有不同,你又何须宽慰与我,我不过是怕到时候朝内朝外反声四起,曦朝到底还没那么稳当。”
“皇上心中便有谋算,我等依令行事便可。”
“我自明白,皇上留你必然还有交代,我先走一步。”
“去吧,切忌此事不得外露。”
万俟烟面色发白,背脊僵硬,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她怎地一晃神就成听墙根的人,那两人的声音她都有两分熟悉,想必定是万俟宸身边的得力之臣,听这话里话外都带着万俟宸之意,还有那最后一句切忌不得外露之言更是叫她心头泛起两分不安,虽则她根本未曾明白这二人说的到底为何事,可是若外头的人发现她在此只怕有些说不清,外头的人又是外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