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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长。”铁斋跪坐在浦原喜助身边，看着眼前不断跳动的数据。
  “他还在外面？”浦原频频敲击着键盘，神情冷峻而专注。
  “是的，还跪着，十七天来动也没动一下。”很硬气。铁斋暗暗点头，他从旁来看，奈夜定是会复生的，这个事店长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个“刁难”也是必须的，若当初那个少年处事有今日这般明白，奈夜不会在那日心灰意冷之下化作一滩血水。
  浦原喜助的动作一顿，有些叹息地问：“如果小奈夜还在，她会怎么做？”
  多半，心一软，手一抬就让他过去了吧……
  这个想法同时在两人心头浮现，铁斋见他面露苦笑，忍不住道：“可现在，奈夜不在。”
  是的，她不在。
  不在，有好的地方，自然也有不好的，若她在就是要把那一刀捅回来也无妨，而他却不便这样做。而且，奈夜的心思全在他身上，她应该更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吧？
  这个，浦原喜助倒是想错了，以奈夜的脾气，有些事情若是弄不清楚，她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
  浦原喜助站起身，拿着拐杖，穿着木屐，踢踢踏踏地走了过去。
  走至门檐处站定，他看着眼前的少年，问：“你在这里跪了十七天，想必想清楚了？”
  “是的。”他打起精神来，十七日都跪在这里，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
  “记得你那天说过什么吗？”
  “定不辜负。”
  “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不待他开口，他续道：“五十年前，我把奈夜交给你，她从这道门出去，五十年后……”他突然有些感慨，“你起来吧，奈夜是我女儿，复生之事我会和涅取得联系，如果躯体和斩魄刀没有排异的话应会交予卯之花队长照顾或是搬回浦原本家。日番谷队长，不，日番谷冬狮郎，不说她一直和你吃住一处是否妥当，倘奈夜醒后见你即想起前事，心思郁结，又该如何？”留给彼此缓冲的余地，这样，才好。何况，奈夜是替谁挡了那一刀呢？这个，才是最大的隐患哪。
  “多谢，浦原店长。”冬狮郎一揖到地，只是跪久了动作难免不利索。
  浦原喜助扯了扯嘴角，“别谢我吧，今时今日你求奈夜活着回来，他日，你别后悔就是。”
  冬狮郎面色一凛，“不会。”
  浦原喜助只是摇扇子，不再说话。
  四十章
  两个科学家齐上阵，加上高层的关照，照说不过重造个身体，对于制造过无数灵骸义骸的科学家来说真是小菜一碟，但这次这个“小菜”当真是难以烹饪得很。他们都明白，要的是当初那个女孩，不是像影郎佐那样一半一半人格的继承，那样，真是难。
  冬狮郎也很焦灼，却没有一点办法，好几晚他靠在床头，手指摩挲着奈夜的日记本叹息，他似乎有些了解奈夜所写的，“当你想做一件事，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是最痛苦的”是何种心情，只不过，她所求与他今日不同。但，真的不同吗？
  雏森在大战后一直在十二番队修养，但不代表她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奈夜替她挡了那一刀，她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就算以前不明白，现在她也知道奈夜那样做是为什么，为了谁，可这样的救命大恩，她就是心里再不愿意记着也得记着，何况，若真连这也不顾，她会连小白都失去了，就是现在，她也没有把握他心里她最重。那一跪，震动的何止一人？
  卯之花队长也在思考如何解决此事，总觉得疏漏了什么重要的失去，是日正巧碰上冬狮郎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斩魄刀！奈夜留下与她最切近相关的东西，他们怎么都忘了？
  想到这个，几人立刻取了斩魄刀来，光想着怎么提取灵压的问题，却忘了刀是人的□，人亡则刀毁，现在这样的情况说明她还在，他们只要聚拢了分散开来的灵子“放”到灵骸内，自然那个人就还是原来那个。
  不得不说，这个发现让奈夜复生的事情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冬狮郎松了一口气之余，却仍有些担心，若灵骸与灵子相斥该如何是好？
  其实，有些问题浦原和涅都没有说，时间日久，许多灵子已经于空座町同化无法采集，现在剩下的为数不多了，若反复尝试灵子与灵骸还是无法匹配，届时她就会真的死去了。
  站在十二番队的研究室内，看着眼前容器内的“奈夜”冬狮郎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奈奈……”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这一次却没有声音回应他，奈夜从心到身的封闭，就连斩魄刀都进入封闭阶段，若不是那次他的血浸透了刀身而让刀发生变化，他几乎以为它只有装饰作用了。
  浦原喜助和冬狮郎担心的问题都没有发生，植入的事情出人意料的顺利。
  然，奈夜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全身的技能以最低的状态在运行，甚而几次的凶险都是靠仪器才能维生。
  卯之花队长来看过奈夜的情形，只留下一句话，“活下去的意志是最强的力量，奈夜不想活。”
  涅茧利对着这个“失败品”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虽然这是浦原喜助的女儿，可是也是他的实验结果，居然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他实在是做梦都在磨牙！当然他会不会做梦还两说。
  “日番谷队长，总队长召见。”涅音无面无表情地看着守着奈夜的冬狮郎。
  冬狮郎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站起身，“麻烦你照顾了。”
  涅音无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欠身，侧身让他出去，然后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床上无知无觉的人缓缓举起了右手。
  冬狮郎路过监控室门口，眼角瞥到里面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人。
  圆头一边咬着饼干，一边说：“从小包子出事以后，没人给我们带好吃的点心了。”
  三角头也拿了一块，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说：“最近太安静了，连数据都不会说话了。”
  “是哦，以前还有奈夜小姐来跟我们聊聊什么的。”坪仓铃弱弱地说。
  “那个还不算奈夜啦~那个就是个失败品，队长不是说……”小辫子挥挥手，浑不在意。
  冬狮郎只听了前半句，后面的话根本就不愿意听，立刻转身回去，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失败品？最近太安静了？数据都不会说话了？这些意味着什么？
  “住手！”所谓肝胆俱裂形容的就是他此刻的心情吧？想也没想就扑过去，一把抱着她的身体滚到一旁，来不及看自己是否被伤到，只先检查怀里那个像布偶一样无知无觉的人。
  “茧利大人命令，一定要毁掉失败品。”说着，涅音无又举起了右手，手掌像锥子一般立起，飞速转动起来。
  冬狮郎把奈夜放下，抽出冰轮丸，目光沉沉，“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另一边，京乐快急得跳脚了，又是担心奈夜真的出事，又是担心冬狮郎会伤了十二番队的队员。
  七绪对于京乐的担忧有些不以为然，“队长，日番谷队长不至于吧？这样的话，他可不好交代。”话是这样说，但是脚步不停，跟着京乐快速向十二番队跑去。
  京乐却全然不是这样想，“连雏森副队长的灵骸都亲手挡下了，背负着至亲至爱的人的性命挥舞的刀，有什么斩杀不了的？”
  事情的确如京乐所预料的那样，如果不是他们到的及时，涅音无恐怕也需要一个新的身体了。
  事后，奈夜的再一次修复手术仍然在十二番队进行，冬狮郎就守在门外，一步都不愿离开，谁都劝不动他。
  “啊诺……小白。”雏森站在那里，盈盈地看着他，见他望过来，她露出羞怯的微笑。
  冬狮郎看着她，神情微微有些放松，“你伤都好了啊~”
  “嗯。”她向他走近，“你没事吧？那天，我听说，你和涅副队长她……”
  冬狮郎摇了摇头，微微扯过羽织下摆，“衣服划破了而已。”
  她走近两步，拉过他的衣服，仔细看了看，摇头道：“真是不小心，衣服给我拿去补吧？队长的羽织总不能随便扔掉，前些天才听说当初去虚圈的队长弄丢羽织，总队长在大发雷霆。”
  他不知道为什么地突然退了一步，看她有些惊讶地看过来，他才不自然地笑了笑，“不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笑着摇头，“你哪里是会做这些的人啊~”柔软的语气，说不出的亲昵，却突然发现他正看着旁边房间的房门，目光柔和，有着疼爱还有一丝丝的恼，她可不认为他可以对门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说道：“奈夜……不好吗？”
  他陡然看过来，目光冷冽，声音有些僵硬，“她会好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心里有着无以名状的慌乱，却依旧努力扬起笑脸，“那……那是当然的啦！你不要太担心了，哪~在奈夜好之前，你的这些针线活就让我代劳吧？”
  他看着她的房门，慢慢地说：“奈奈不在，衣服做了也没人穿，糖买了也没人吃，屋子乱了也没人收拾，天晚了也没人提醒我休息，东西找不到也没人替我找到……”她的笑容已然维持不住，他转过视线看向她，目光中隐约有些无奈，“你不能替代她，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卷三：百年后】
  四十一章
  百年的时间转瞬即逝，等待却是百年来未曾改变过的，当年的那个少年也已经成长为尸魂界中流砥柱的队长，恍惚间，许多人都有一种他和白哉是亲兄弟的错觉。
  十番队队长室门口。
  “咦？十席？怎么不进去？”竹添新吉郎也拿着一叠公文过来，明显是来找冬狮郎的。
  十席耸了耸肩，“队长去了四番队。”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他有些惊讶，“竹添七席，又有公文要批啊？”
  “是的。”
  “急吗？不急的话就放在队长桌上，不过，你知道，队长进了四番队，你就是有急事也没用。”十席很自然地说了句，见怪不怪了。
  竹添新吉郎笑了笑刚想说什么正巧看到乱菊走了过来，连忙弯腰行礼，“松本副队长。”
  乱菊妖娆妩媚依旧，更添了几分即将为□的喜气，“两位在队长门口做什么呢？”看他们的表情，她笑：“又不在？去四番队了是吧？行了，竹添手上这些我先拿去，正好我要去送请柬。”
  “麻烦了，副队长。”竹添把手里的文书全部交给她，“还有，恭喜你了，松本副队长。”
  “谢谢。”乱菊冲他眨了眨眼，挥了挥手里的文书就走了。
  而他们话题的中心人物却一点也没有被人在念着的自觉，依旧闲适地做着手上的事，平和耐心，是演练过千百回的熟稔。
  当初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也已然长大，指尖划过手下百年来未曾变过神情的脸庞，年轻的队长心里一片柔软，“奈奈，又是新的一天了呢，小懒虫，你睡了很久了呢，错过井上和橘子头的婚礼，也错过了你狐狸哥哥的复位，你还要错过到什么时候呢？”说着，轻叹了一口气，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小白。”廊下是多年来羞怯柔和依旧的少女，“浦原，今天还好吗？”
  冬狮郎点头，“好多了，灵压已经稳定下来了，卯之花队长说她没事了。”
  看了看他手中的木盆，她犹豫了又犹豫，开口说道：“奈夜已经长大了，你……替她净身，终归有些不妥。”
  冬狮郎顿了顿，眼光直直地射了过去，让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才冷冰冰地开口说：“我知道了。”说完抬脚就走，刚走没两步，却停了下来，“雏森，这些话，你不要对奈奈说。”
  雏森一僵，低声道：“是。”心里却一阵一阵地发凉，不是为了他的口气，而是……到今时今日，他已经不容他人让奈夜有一点点的不顺心。
  “小白……我……即使，过了无数时光，你，仍然在等待？”
  “我没有在等，我始终觉得她在我身边。”
  曾经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似乎多了许许多多的隔膜，彼此都清楚原因是什么，禁忌是什么，然，她似乎总是无法认清事实。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活人争不过死人，也争不过这样一个“活死人”。
  冬狮郎回到房间就看到乱菊坐在奈夜身边在剥桔子吃，“哟！队长，倒水回来啦！”
  冬狮郎点点头，没有接话，相较百年前来说，堪称惜字如金。
  “队长……”乱菊受不了的扶额，随即话题一转，“唔，你说你和奈夜都多大了？还这么不避讳地自己服侍她梳洗？这让奈夜以后怎么嫁人？你还是赶紧娶了雏森，这个事情让她来才对……”
  哐！
  冬狮郎缓缓收回刀，语气淡然却暗含警告，“想清楚再说话。”
  乱菊看着被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