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8 23:00      字数:4784
  她笑靥如花,常三爷抿了抿唇,心情有些复杂。
  “我帮你,不代表我会将你拱手相让,只是在寻求公平性罢了,毕竟印天池花在你身上的时间比我多很多,我不想在这方面败下阵来。”
  话音落定,他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夜悲音越发感觉对不住常三爷,其实她想告诉他,爱情不是时间的问题,遇见了就是一生一世。
  ……
  返回魔殿,她向鬼侍询问霸翎修的去向,鬼侍如实禀报,抬进宫殿的伤者去了后花园中的鹿苑。
  伤势那么重还能乱跑?她奔向鹿苑,鹿苑中饲养着许多梅花鹿,霸翎修坐在其中,摸摸这只,喂喂那只,神态惬意。
  “翎修哥,你的伤?……”夜悲音发现他的伤势几乎痊愈。
  “哦,是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帮哥治的伤,如今好多了,来,小药。”他拍拍身旁的空位。
  “谁?姓氏名谁?我一定要去感谢他。”
  “他没说,哦,眼底有一道金光,像羽毛一样。”
  莫非是魔帝?他有这么好心?夜悲音轻哼一声,随后笑眯眯地坐下。霸翎修望着眼前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温柔一笑。
  “好漂亮,是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夜悲音终于与霸翎修团聚,可是翎翎又不在了,思及此,她不免心生伤感,于是像儿时那般,抱住他的腰,忏悔道,“翎修哥,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翎翎,她已经不在了……”
  霸翎修指尖一顿,眼底渐渐泛起氤氲,不过为了避免她更加自责,他强忍难过的情绪,抚抚她的脊背,无奈道,“人的命天注定,谁又能与天斗……”
  夜悲音趴在他的怀中,默默啜泣,他则哼起悠扬的山歌,给彼此留出一丝独处的伤感的空间。
  魔帝伫立高台,为何他们看起来更像一对亲兄妹?
  “摆宴,本帝今晚要与悲音单独吃顿饭。”
  “遵旨。”天涯鸟得令。
  ……
  晚膳时间,夜悲音扫向各种颜色的魂魄以及鲜血熬成的浓汤,对于此刻的她,虽是香气扑鼻,但是不想开动。
  魂魄如珍珠一般浑圆嫩滑,他舀起一小勺,放入她的菜碟。
  “尝尝,特意给你准备的上等魂魄。”
  她咽了咽口水,推远菜碟。
  他沉了沉,方向碗筷,道,“你今日去见了谁,去了何处,本帝都知晓。”
  她心中咯噔一响,“是么?!那你倒说说听到些什么?!”
  魔帝缓摇头,“你的行踪自然会有忠臣向本帝汇报,至于内容,本帝没问,因为已经无所谓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魔帝悠悠地扬起视线,正色道,“本帝已向天界宣战。第二次魔仙大战之号角,即将吹响。”
  哐当一声,她握在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
  常四爷速度再快,估计也不可能在几日之内复原全部文字,来不及了吗?!她必须与擎轩兵戎相见吗?!
  “不要,我对这幅身体还不熟悉……迟些开战,可好?”
  “君无戏言,何况本帝等这一日,已有五千年。三日后,正式开战。”
  她疾步走到他面前,跪地恳求道,“哥,妹妹求你,我愿意帮哥扩充领土,真的!只是,不要让我与擎轩对战,行吗?”
  魔帝凝视着她的泪眸,伸出一根手指,稍显笨拙地帮她拭去眼泪,“你为了印天池,终于愿意叫我一声哥,可是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他!”
  他甩开她的手,抽身离去,夜悲音瘫坐在地,无助哭泣。
  …
  ☆、第208章
  341、大战前夕
  夜悲音坐在窗边,仰视凡间的方向,思念着她的夫君,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大批侍者与裁缝进入她的寝宫,称,魔帝要为她制定最精良最考究的战袍。
  “量什么量,都给我出去!”她断然拒绝。
  “公主殿下请息怒,今日乃是好日子啊,各殿至尊神皆在裁剪战袍,您的儿子,也在量身。”侍者笑道。
  夜悲音奔出殿门,推开印詟彦的房门,果然也是裁缝、侍者围聚于此。
  她见儿子任人摆布,气得将所有人轰出殿门。
  “皮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儿子呀?!”她摇晃儿子的肩膀。
  “我是你生的,隶属魔界也是你不听爹劝的结果,不打怎办?”印詟彦转身坐上藤椅,拎过肥肥随手把玩。
  肥肥坐在他的胸口,看向眼泪汪汪的主人,道,“事已至此,尽量避开与印上仙正面交锋便好啦。”
  “你们你们!我急得火上房,你们身为我最亲的人,居然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究竟有没有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啊?”
  一旦开战,魔帝势必要与印天池拼个你死我活,更有甚者,倘若魔帝通过魔龙封印控制住印天池的心智,魔界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迫使印天池将仙界杀个片甲不留!
  三界第一战神并非徒有其名,矛头指向谁,谁就必死无疑!
  他会亲手杀了朋友、同僚、战友,乃至是至亲至爱的玉帝与西王母!夜悲音已然不敢再设想下去。
  印詟彦刚欲开口,瞄到窗边掠过一缕微弱的光芒,他即刻弹指打出,只见一只四罪乌暴毙落地。
  他提起死亡的四罪乌,蹙眉提醒道,“我不止与娘说过一次,魔界四处皆有魔帝的耳目,说话办事适当收敛。”
  肥肥点头附议,“主人还是听皮皮的吧。”
  夜悲音哭哭滴滴地坐下,“娘知晓要小心,可是一想到你爹会在魔龙封印的控制中屠杀众仙,心里便要急死了,你们理解我的心情吗?”
  “理解,就像娘被魔帝控制一样,明明不愿杀人,却要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的手中,可是理解又如何?娘还是要被魔帝摆布。”印詟彦伸个懒腰,“至于爹,毕竟是创始天龙,也不是谁想控制便可以轻易控制的,据我打听,在五千年前的大战之中,爹没有替娘大杀四方,是吧?”
  夜悲音怔住,努力回忆她死亡的最后一幕,那时,曾有一刹那,从魔帝手中夺回对自己的控制权,也就是在那个瞬间,玉帝施法将她歼灭。
  “对,你爹一直在与魔龙封印抗衡,不过对抗得很艰难,虽然因为娘得死,魔帝最终未能如愿,但是对你爹而言,或许也只差一步。”
  说到这,她偷偷红了脸,因为魔帝试图用情。欲瓦解印天池心中的最后防线,话说当这哥哥的,居然占据她的身体勾。引她的丈夫,敢不敢再无耻点!
  “五千年过去了,娘从魔龙转生为禁术创始神,爹也不会止步不前,爹可是独一无二的九色神龙,所以娘还是担心自己吧,别叫爹一招给灭了才是。”印詟彦的态度完全像个局外人,悠哉地吹了下发帘,又道,“届时我会与娘同在一个战场,尽可能保护我的傻娘。”
  “……”夜悲音把嘴翘得老高,“哼,倘若你爹打过来,你敢与你爹动手,娘绝对不会原谅你!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娘没有开玩笑,听见没有?!”
  印詟彦猛地站起身,她的视线立刻从俯瞰转为仰视,于是她双手叉腰,摆出娘的威严!
  他嗤地一笑,单从外表来看,娘的年纪几乎与他相仿,爹却那般稳重成熟,也是瞎了。
  “行了,快回去量战袍吧,最好别逼得魔帝附身于你。”
  夜悲音没精打采地应了声,迈着拖沓的步伐返回寝宫,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侍者忙碌于各殿之中,仿佛在替各家主子庆祝一场不战而胜的庆典。
  她眼皮一扫,扫到一列手捧红袍的侍女,跟随侍女的脚步望向宫殿殿门,原来是在为魔帝的老婆准备战袍?
  “冰漩姐,你也要上战场么?”她站在门外挥挥手。
  冷冰漩终于等到夜悲音出现,不由热忱招手,命侍者退下。
  待侍者离开,她匆匆迎上,问,“常七爷近况如何?”
  “已经醒了,正在调养。”
  “真的?!”她不自知地笑起来。
  “冰漩姐为何如此激动?你与常七爷相熟?”
  冷冰漩缓缓情绪,肃然道,“常七爷乃魔帝的爱将,我替魔帝高兴罢了。”
  “嗯,常七爷身强体壮应该很快会恢复,其实我更担心他知晓妻子遇害之事……”夜悲音喟叹,“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刚巧苏醒,误以为我是他的妻子,拉着手不肯松开。”
  冷冰漩潸然泪下,是的,夜悲音才是霸翎翎魂魄的真正主人,常七爷会认错合情合理。
  “悲音,既然你唤我一声姐,姐可否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常七爷的身体刚见起色,恐怕不适合上阵杀敌,你以她妻子的身份,劝他前往火地狱……闭关修炼一千年。必要时,态度可以强硬一些。”
  时间是一把无情的锯,拉拉扯扯之间,或许就忘了。
  夜悲音不明所以,刚欲追问,冷冰漩倏然跪地,“请你一定要答应。”
  “哎呀快起来,好,我尽力而为。”她扶起冷冰漩,“其实这种事你与魔帝商量更合适,常七爷定会听魔帝的话……”
  “不!万万不可!”她急声制止,又惊觉自身的异样,于是头头是道地分析开来,“魔帝虽然对常七爷器重有佳,无奈那常七爷乃是性情中人,大战在即,一旦让他知晓妻子过世,恐怕会闹出大乱子。”
  她似懂非懂地应了声,不让常七爷参战也好,免得又多出一位强将对付仙界。
  冷冰漩报以十二分的感谢,又深感惭愧,说实话,迫使夜悲音魔化,且害她必须与印天池两军对峙,自己是不可推卸的帮凶。
  “悲音,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请你尽管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夜悲音笑着摇头,道,“在战场上多加小心便是帮我,我这人眼界比较短,只是希望我认识的人,都好好地活下去。”
  魔帝残暴无情,妹妹却如此善良,真是天大的讽刺。
  夜悲音既然答应冷冰漩的请求,便事不宜迟,因为距离仙魔大战,只有两日。
  她穿过花园,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看到一抹人影。
  男子信步前行,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黑色长发高高地束于头顶,斗篷的边角随风摇曳……
  此情此景,仿佛有一个熟悉的画面,轻轻地撞入她的脑海。
  那一年,她大致三、四岁,道观中的师姐师妹,皆为循规蹈矩的严肃女子,就连照顾她的雅儿,也时常耳提面命。因此年幼的她,时常感到孤独。
  她会偷偷跑出道观,再将一个个布偶摆在草坪上,独自玩起过家家。
  扮演爹娘,扮演兄弟姐妹,扮演她想得到的任何角色,有时很快乐,有时又感到很失落,实在难过了,便默默掉泪。
  就在这时,一位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饶有兴趣地询问道,可不可以加入她的游戏?
  男子的容貌她已然记不清,但是那笑声依稀记得,既温暖又温柔。
  他俩玩得很开心,很快扫去她心中的烦闷。
  离别时,她想抱抱男子,男子却闪开,“你太小,生命太脆弱,我会伤到你。”
  她认为男子不喜欢自己,于是又吧嗒吧嗒掉金豆。
  男子有些不知所措,提起披风的边角递给她,“拉着它,自当我与你手牵手。”
  她笑眯眯地点头,攥紧男子的披风,欢欢喜喜地跟上他的步伐。
  就这样,他们漫步在山花烂漫的山野之间。他帮她抓蝴蝶;为她采摘长在树上的野果;还会给她讲一些有点吓人的鬼故事。她时而会被故事的内容吓得犯傻,男子便匆匆给鬼故事硬掰一个美好的结局,譬如,丑陋的无头娘娘找到一个新的头,容貌倾国倾城,最终嫁给如意郎君。
  她咯咯地笑着,叫他继续讲,他便绞尽脑汁使劲想,见他愁眉苦脸,她笑得更开怀。直到夜入黄昏,男子才将她送到道观的附近。
  她抓着他的披风,依依不舍地问,“大哥哥,你还会陪悲音玩么?”
  男子如何回答,她已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再也不曾出现。
  夜悲音抽回神智,奔到漫步的男子面前,笑容即刻消失在唇边……
  魔帝面无表情地凝视她,道,“有闲工夫在本帝面前软磨硬泡,还不如养精蓄锐早早备战。”
  她直视着魔帝冰冷的双眼,眼中泛起苦涩的泪光,悠悠地问道,“大哥哥,你还会陪悲音玩么?”
  魔帝脊背一僵,迟疑须臾,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故意讪笑一声,“呵,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对你而言肯定是微不足道,但是对我,是很难忘记的美好记忆。现在,我想知晓你当时是怎样回答我的?”
  魔帝背过身,漠然道,“五千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她转到他的眼前,“骗人,你记得!”
  魔帝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良久,方道,“我说,不要叫我大哥哥,我是你的亲哥,夜悲冥。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