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
翱翔1981 更新:2021-02-18 22:57 字数:4837
白夫子仍只淡然一笑:“公主缪赞,其实细说起来,这并不全是民妇的功劳,那方五姑娘与郡主极其相似,两人在学习上同样懒散,只是少年心性皆有,自不甘落人后,民妇利用两人争强之心,再将两人性子结合,方出了现在的成果。”
“唔”洛城公主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这方五竟是请对了。”又疑惑道:“方才本宫听琴,这合弹竟不是两人同时弹奏,而是一人弹一段,弹完另一人再接上,这又是为何?”
白夫子目放神采:“禀公主,这便是两人的互补之处,两人皆为性急毛躁之人,若弹整曲,必虎头蛇尾,民妇偶然发现,其中一人弹琴,另一人便跃跃欲试,于是便想出此法,两人各弹一段在琴中比试,取长补短,全力以赴,以求压过对方,假以时日,必能超越民妇。”
洛城公主轻点头:“没想到,弹个琴也能相爱相杀。”
洛城公主心情大好,送走了白夫子吩咐兰姑姑:“传令下去,侍候郡主和方五的丫头各赏银十两,月俸翻倍。”
方肖溪在公主府住了几个月,除了休沐时回方府,几乎日日都与沈妙雪一起,虽也有打闹争吵,但到底同进同出,关系日渐亲密,两人并不知道白夫子的那番话和洛城公主相爱相杀的评论,仅仅是觉得在上课时不能输给你,对于公主那句相爱相杀根本没有太大感觉,
尚不知明年还要来,方肖溪正和沈妙雪拉着手相对无语的坐在榻上看着几个丫头收拾东西。
“你记得给我写信。”沈妙雪忽地推了方肖溪一把。
方肖溪倒是没和她计较,只点了点头:“好。”
两人又默默无语的坐着。
“你回信时记得把厨子做的红豆糯米糍给我捎点。”方肖溪转过脸道。
沈妙雪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吃,看你胖的。”
方肖溪看看自己匀称的小身子,啮起小白牙正准备顶杠,便见沈妙雪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问道:“只要红豆糯米糍,那挂霜杏仁糕要不要?”
方肖溪霎时换了个表情,笑出小白牙:“要啊要啊,还有没有别的?”
得寸进尺,沈妙雪翻了个大白眼给她,头转到一边去。
兰姑姑捧了个匣子进来,对榻上两位小主子屈了屈膝:“郡主,五姑娘。”
沈妙雪板着脸问:“可是要送溪儿走了?”
兰姑姑笑道:“正是,这是公主赐给郡主和五姑娘的,奴婢猜着郡主一准儿在这边,所以一并拿来了。”说罢打开匣子,只里装的是两只一大一小金镶九龙戏珠手镯,沈妙雪拿起镯子:“一模一样的?”兰姑姑点头:“这是公主前些日子特意禀了皇后娘娘让内务府打造的。”
沈妙雪递给方肖溪小些的那只:“戴上吧,咱俩一人一只。”
方肖溪笑着望向兰姑姑:“劳烦兰姑姑了,烦请代肖溪向公主谢恩。”
兰姑姑颌首,道:“奴婢记下了,太常府的马车已在府外候着,五姑娘可以动身了。”
丫头们拎着大小包袱往外走,兰姑姑惊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只给五姑娘收拾过冬的厚衣物就行了,那些零碎的东西就放着,否则明年还得再拿回来。”
!!!
沈妙雪最先开口:“兰姑姑你说什么?溪儿明年还来住着?”
方肖溪也期待的看着兰姑姑,兰姑姑忍不住笑道:“公主舍不得五姑娘,让开了春五姑娘还回来,继续上白夫子的课。”
两张粉嫩的脸马上绽开了,四只大眼睛弯成月牙形,兰姑姑笑着摇摇头。
沈妙雪乐呵呵地叮嘱方肖溪:“那你先回府,等开春了咱们又在一块上课。”
方肖溪点头:“好啊,那什么糕点就算了,不用捎了。”
沈妙雪挑眉:“当然算了,我就没打算给你捎。”
方肖溪怒目而视:“你捎了我也不吃。”
又掐起来了,兰姑姑忙息事宁人:“五姑娘,马车在府门口已候着了,咱们快走吧。”
方肖溪望望沈妙雪,沈妙雪也望望她,两人同时“哼”了一声,一个脸扭向一边,一个朝外走。
快出玉湖苑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喂,记得写信给我。”
回了太常府,自不如公主府,首先,伙食大打折扣,其次,丫环不合心意,再其次,主母添堵,这不,又来了。
“溪儿,你的大丫头今年已十七了吧,这过了年马上就十八了,母亲知道你身边离不开人,可也没得把丫头放成老姑娘的,母亲明儿让管事的给你递个单子,你亲自挑如何?”大夫人苦口婆心,慈母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多谢母亲挂心,只是我这个大丫头性子犟,回头我好好说说她。”方肖溪暗自叫苦,看来听书也待不下去了,大夫人真是要逼她成光杆司令,以往倒还好些,只是赶在这个时候,只盼大夫人忙着方肖雨的事,能再拖一拖。
方肖雨的婚礼在十一月二十六号,方肖溪从回府后就没见过她,听说正埋头准备嫁妆,方肖溪去玖安园求见一回,被拦下了,她也没有热脸帖冷屁股的爱好,所以就再不去了。
“姑娘”听书把单子拍在桌上:“奴婢说了,不嫁!”
方肖溪对空气无奈的翻了下眼:“那你说怎么办?夫人都做到这一步了。”
听书喘气,胸脯起伏着:“奴婢去找夫人去。”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方肖溪沉下脸:“找夫人就不用嫁了?平日里你主意多多,现在就只会蛮干?越大越回去了你。”
听书不敢顶嘴,只鼓着腮帮戳在门槛处。
方肖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先把这段时间拖过去,回头你也去奶娘那,省得我看着心烦。”
听书一喜,磨磨蹭蹭的走了回来:“姑娘是不是到时也一起?”
“没那么快。”方肖溪怅然。
听书怔了怔,急忙问道:“那姑娘不和奴婢一起,谁来伺候姑娘,奴婢……奴婢不走了。”
☆、第 40 章
方肖溪翻了她一眼,大夫人没啥优点,但安置人倒是挺合方肖溪的心思,早些年大夫人在玖景园大多安置了些卖身进府的,家生子较少,且这些年方肖溪也不敢重用家生子,怕将来有了感情,万一出了事,连累的便是一家子,现在只要再把听书再安排出去,方肖溪便彻底无忧了,光杆一条,走的时候便少了顾虑。
金妈,听书,这两人当然都是方肖溪有目地培养出来的,若两人是家生子,自不会有现在的光景,但听书培训的似乎有些太过,连人都不肯嫁了,让方肖溪有些头疼。
十一月十八号,通政府送来二姑娘方肖烟的添妆,方肖溪对这个虽住在京里却从没回来过的二姐很是好奇,可惜这些秘辛只有家生子出身的老人才知道。方肖溪对这错失的八卦倍感婉惜。
十一月二十三号,方府的大小姐和大姑爷从山西吕梁赶了回来,大夫人喜极而泣,将姑娘们全都叫到玖平园里见礼,方肖琴跟大夫人很相,圆脸,杏眼,身子圆润,一派富态端庄,大姑爷人很瘦,很高,长相普通,却有点文人雅士的味道,两人站在一起颇有些喜感。
十一月二十六,方府的人几乎彻夜未眠,一直忙碌着,寅时二刻,方肖雨就被扶了起来,绞面,梳妆,一直到卯时三刻,这个时候,其它的几位姑娘也来了,一个个上前送上吉祥话,大夫人早已到了,坐在方肖雨身旁,不时叮嘱着,方肖雨已折磨麻木了,但表情还有些紧张,一言不发。
方肖溪坐在方肖梦身旁,已整整一年没见了,方肖梦抽了个子,脸瘦了下去,肌肤苍白,长相虽是几姐妹中最差的,但却有股楚楚动人的韵味。
她冷盯了方肖溪一眼,头微微侧过来:“四姨娘去了庵里,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方肖溪看了看她,上挑的丹凤眼有着掩饰不住的恶意,心思电转,故作惊慌道:“怎么会?再过些日子,父亲肯定是要接她回来过年的。”
方肖梦怜悯的笑了笑;又微微靠了过来:“大夫人一向不喜姨娘们,我娘是她的陪嫁丫头,现在也打压的不许出院子,更何况,你娘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这一去,断不会再让她回来,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方肖溪心里暗道:就算大夫人真的转性让四姨娘回来,也要过我这关呢。
面上却惊慌道:“那怎么办,姨娘回不来,可如何是好?”
方肖梦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你要去找父亲,父亲说不定念在旧情份上,会接你姨娘回来。”
方肖溪心中怒骂:尼玛,后宅的事去找方老爷,岂不是明着跟大夫人过不去。
面上却感激无比:“四姐姐真是聪明,我明儿就去找父亲,顺带给三姨娘求情,让她帮母亲管管琐事。”
方肖梦一滞,忙道:“姨娘的事五妹妹就不用操心了,先把四姨娘接回来才是正理。”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
前面递了催妆诗过来,众人忙碌了起来,收敛了神色,大夫人开始哭上轿。然后由个堂兄背着出了后宅,方肖溪望见方肖雨最后一眼是她着大红嫁衣,蒙着盖头伏在堂兄背上,两只小腿弯曲着,大红绣鞋鞋底朝上,鞋上的流苏和珠子轻轻摆动,。
忙了一天终于清静下来,方肖溪躺在床上深叹了口气,方肖雨有亲娘罩着,嫁个嫡次子,只要她是个聪明的,男的人又不是下三滥的,就能把日子过的轻松自在,可自己呢,五年了,还在这挣扎。
方肖溪东想西想,迷糊中见到儒宁来到她屋里:“你是我的人,快跟我走。”
方肖溪惊讶:“你是怎么来的?跟你走,要去哪?”
儒宁不答:“快走。”背着她从窗户跳了出去,刚跑了一阵,后面便火光冲天,大队人马前来追赶,儒宁将她往地上一扔:“你自己跑。”
方肖溪惊的魂飞魄散:“不要,等我。”
儒宁却转身就走,方肖溪想要拉住他,却没拉到,后面的人已骑马赶到,沉重的马蹄劈天盖地的向她踩来……
“不……不……救命……”方肖溪大叫。猛然惊醒,却是南柯一梦,听书就睡在榻上,今天太过忙碌劳累,竟没像往常一样浅睡,睡的正沉。
方肖溪捂着心口喘了会,倚在床栏定了会神,待汗意消散了,才重又躺下。
方肖溪现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生怕大夫人太清闲又找到自己头上,所以过了几天把方肖梦的话原本的学给了大夫人听,未了还道:“四姨娘原本就是为府中祈福自行请去的,只要府里安康,四姨娘说就是住一辈子也无妨,溪儿怎能以一己之私让四姨娘回来呢。”说完犹嫌不够,又把让三姨娘管管琐事的话也当做方肖梦说的给添了上去,至于大夫人怎么收拾方肖梦和三姨娘,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爷,爷”冬至急步进了屋,儒宁正端坐着看书,皱眉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冬至立马一个急刹车,陪着笑:“爷,二皇子派人来了,邀您去品茶赏雪。”
儒宁不耐烦道:“回了他,说爷没空……”脑子一转,话锋立马变了:“去回话,爷换了衣服立马就去。”
半个时辰后,儒宁出现在二皇子住在景凉宫门前,下了轿子,早已有两个小太监候着,恭顺的将人迎了进去。
二皇子大儒宁二岁,已十五了,和大皇子一母同胞,接连两子,王贵妃的手段可见一斑。只是近年来由于母族势力坐大,皇帝已开始着手打压,扶持中宫,是以儒宁与他关系虽好,却不敢交往甚密。
小太监引着儒宁进了后花园,后花园里的湖已结上了厚冰,万物都披上一片银白,湖边的亭子上用的是透明度较高的云母片,人坐在里面,既暖和又不影响观景。
儒宁进了亭子,搓了搓手:“这天真冷,还出来赏雪,你还真有这个闲情逸致。”
里面端坐一少年,眼睛细长,非常有神。鼻子直挺,嘴唇却很薄,着了一身月白,头插玉簪,如书中描画的一样俊美。
闻言挑了挑长眉:“好心请你,还落个埋怨,这可有父皇刚赐下的云顶银针。”
儒宁打起几分精神:“是吗?给我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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