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8 22:56 字数:4787
她又怎么会那样拙劣地耍小性子,看似不经意的谈话,却分明想寻个蹊径,让他们父子两,重归于好。
杜泰岳搁下碗筷,叹了一口气,说道:“天宇,爸爸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君天那个逆子,六年前对你所做的一切,爸爸都知道了,”他顿了一下,依然气得很,“爸爸不会让他碰杜家的产业,心术不正,再大的家业也会败光!我老了,你……你该回来了。”
委曲求全,诚恳,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贼王突然站起来:“我累了,先去睡。”
拖开椅子,弯腰,眉眼里有摄人的魅力:“走不走?”把手递给她。
她当然说好,乖乖地跟着贼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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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吾栖之肤(下)
第二天她醒来时,吓了好大一跳。一睁眼,杜天宇那张放大的脸就搁在眼前,正微笑着看她: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她略微动了一□子:“好像床有些软,不太适应。”
她伸了个懒腰,杜天宇一把拽起她的手:“还不想起呢?我无聊,在花园里都转了好几圈了……”
“今晚还住这吗?”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的像小猫在呢喃。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不回答,反是把她从被窝里拖起来,她不情不愿地披起衣服,一边问道:“去哪呢?”
“今天结婚,好不好?”
“嗯?”
“老头子说,世俗婚礼他要大操大办,我不喜欢这样,”杜天宇慢慢地说着,“我怕,江湖人杂,如果太高调,我很怕……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不冲着杜天宇来,而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不再说下去。
点到即止。她很聪明,当然明白贼王在担心什么,上次的绑架事件已经让杜天宇焦头烂额,严卫东到如今都是生死不明,他又怎么敢,拿她的身家性命去赌?
护之不及啊。真想把她关在金丝雀笼里,捧着,养着。只要她好。
“别担心啊,我以后再也不走丢了,一定在你看得见的地方,永远拉着你的手。”她很善解人意,仰着头,眼睛里有明媚跳动的神色。
贼王一心软,扣着她的肩膀,轻轻吻了下去。
浮风掠过,带着山间自然的清香,吻的她鬓角微痒。
她缩了缩脖子。
阳光真好啊。
他带她辗转绕过繁华的大道,越走人越稀,很快便绕进一处老街。她的高跟鞋笃笃地敲在石板路上,扣着阵阵回音,别有一处风情。这条街好似有些年头了,也不修缮,沿街都是些老铺子,在繁华过度的香港,似乎很不容易找了。
“这儿是做什么的?”她问道。
“有家很好的铺子。”
“卖什么的?”她很兴奋,像小孩子那样左顾右盼,好似前头巷子里随便绕出个卖糖人儿的老人来,都是一种意外的路遇。
“纹身。”随便怎样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仿佛都有一种非凡的魅力。
“纹身?”
他笑了起来,伸手绕过她垂下的长发:“怕疼么?”像男孩子的恶作剧,带着些调皮的姿态。
“很怕……”她吐了吐舌头:“不过和你在一起,就不怕了。”她看着杜天宇清朗的笑容,又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纹身么?”
他点头:“这里有家老铺子,手艺很好。”
“情侣纹身?”
他笑,默认。
“你是我的。刻在骨肉里,我永远也不会让你跑开。”贼王说起情话来,声线柔和,清明的眼睛里神采奕奕。那温柔的语调,让人深陷,仿佛整个身子都软软地坠入云堆,就此沦陷。
“老公,你抱我啊。”她把手勾上杜天宇的脖子,好看的梨涡在笑容里晕开,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窜入他怀中。这样的撒娇,拿捏得当,恰到好处。
贼王微笑,打横将她抱起,在石板路上小跑起来。
刚刚下过一阵小雨,路上蓄着积水,脚步踩过的地方,水花四溅。她靠在他胸前,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愉悦的声音,像断了线的银铃子,撒了一路。
好似童年的梦里,她也曾这样无忧无虑地笑过。
她失怙的童年,空缺的幸福,竟由他来弥补。
再也不分开。
再也不。
路上偶有行人走过,看着这对癫癫狂狂的小情侣,也不过投来几分艳羡的目光,羡慕年轻时的疯狂,羡慕心底的澎湃可以那样激烈地表达。
要是再年轻几岁就好了。一声喟叹。
他们却羡慕可以牵手老去。
谁也不知道抱着小妻子癫狂地行过石板路的男人,是港府当年的头号通缉犯,如今依然蜚声香港的贼王。
贼王杜天宇,他属于江湖,却向往江湖之外的爱情。
玫瑰,荆棘,芒刺与丰收。
她咬着唇,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杜天宇抬着脖子让师傅贴花样,见她这样,很是心疼地问道:“老婆,很疼吗?”他不能动,纹身师傅告诫他不能扭脖子,因此他说这话时的模样,别扭又好笑。
美玲差点笑出来,竭力憋着,针扎在皮肉上,钻心刺骨的疼,她微微点点头:“老公,真的很疼啊……”
“那我们走吧,不纹了。”他真的挺了挺身子,想要站起来。
还是被美玲给拦下了:“老公,既然都来了,干嘛还走?我不是白疼了!” 见杜天宇依然皱着眉头,她笑着问道:“老公,你不开心啊?”
“是有点不开心……”杜天宇一本正经:“你干嘛非要把玫瑰花纹在胸口?你是我老婆,我能开心嘛……”说完,还瞟了一眼正在认真工作的纹身师傅。
姚美玲笑得不行了,只能瞪着天花板转移注意力。
纹身师傅提醒着:“小姐,不要乱动……一动就很容易犯错,这纹上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明明是平凡无几的一句话,她却能咀嚼出香味儿。
纹上了,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在她的身上刻上他的烙印,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
她闭上眼睛,满心里都在笑。
回头的路,还是那条充满情调的绵长巷子。
她拉着他的手,一路轻摇,深红张扬的荆棘玫瑰仿佛破土而出,在摇曳的清风里,散出老远的芬香。
贼王转过头,脖颈里掖着张扬的图案,眼神中只有唯一的人影,她笑,她跑,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是如此动人。
再怎样清冷叛逆的贼王,却终于还是把心完完全全地系在一个人身上。
只此一人。
栖于肌肤,他把刻骨的感情印在她的皮肉里,一生一世,都抹不掉了。
他回头:“老婆,现在去教堂吧?”
玫瑰花露出鲜嫩的花蕊,绿叶自她的肌肤上蜿蜒,姚美玲转头轻笑:“好呀,去教堂,就去我从小长大的教堂吧,仪式简单些,今天就结婚。”笑靥如花。
杜天宇拉着她的手,沉稳地走过石板路:
“老婆,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想我吗? 我应该快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心事重重
第二十二章心事重重
蜜月计划因为一些事暂时搁了下来,他们在紫苑呆了一月有余,期间杜泰岳屡次派人来催促回家办场世俗婚礼,想要宴邀各路亲朋。杜天宇倒没有表态,反是问她。她也不敢擅作主张,生怕违逆了杜天宇的意思。她知道,凡是她开口的,即便贼王再为难,也必定会应允,因此迟迟不肯回复杜泰岳。
他因为推延蜜月的事,一直心有歉疚,便提议要补她一场盛大的婚礼。那言下之意,却是要答应了杜泰岳,渐有为难的和解迹象。她是妻子,凡事为他打算,仔细斟酌下,还是决定婉拒。
杜天宇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老婆,你不想做个漂亮的新娘子?在那么多人面前,我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
“想啊,”她踮起脚,很熟练地吻上他的额头,“可是,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
“你认为我会为难?”杜天宇望着她:“我说过,只要你喜欢,老婆,只要你喜欢。”
她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眉眼里都是笑:“老公,我不要你为了我,受一点委屈。一点儿都不行。”她调皮地用手吊着他的脖颈,又说道:“老公,你忘了六年前那件事?媒体好不容易不再提它了,我们又何必自讨没趣?杜家的产业占着香港半壁江山啊,要是你的婚礼真的大操大办,又不知要被媒体怎样渲染呢。再说,你是杜家这么多年来噤声不提的流落在外的孩子,突然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些无良的小报估计又得昧着良心乱写!私生子?商匪勾结?”她叹了一口气:“我们干吗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流言蜚语,空穴来风,那些不负责任的小报真的能吃人呢!”
往事袭上心头,她在旋转交叠的时光里,仔细观察眼前这个认真听她说话的男人。她有不好的际遇,高中的时候,差点被那些无良媒体逼迫轻生。如今依然是闻之色变。
杜天宇低眉顺眼,把她宠上了天:“好,听你,都听你的。”只这么简单的一句,便让她的心突兀地沉坠,溢满了甜甜的蜜。
婚礼终究还是没有补办,但这不妨碍新婚的甜蜜。他是个好丈夫,哪怕工作再忙,每天仍旧会抽出时间来,陪她行山,陪她打鸟儿,有时在小花园里走走,牵手说说话,于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他们应该会像寻常的夫妻那样,就在流光悄寂的山里,这样默默地,走过一生吧?
一起白头。她眼里,没有漂泊江湖的贼王,只有她丈夫。
杜天宇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好似永远藏着满腹的心事。他疼爱妻子,不会把烦心的事情告诉她,尽管隐藏得好,还是被她发现了端倪。朝夕相处,他夜夜都睡在她枕侧,甚至连呼吸都是相通的,他不开心,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夜间起来悄悄接了个电话,背着她,一个人跑去了阳台说话。山里深秋风大得很,又冷,他穿着睡衣就出去了。
她不放心,醒了就更睡不着,索性带上衣服去找他。
阳台上果然风大,吹得她单薄的身子飘飘摇摇。她拎着衣服,看见他在皱眉讲电话,另一只空出的手,夹着燃了一半的雪茄,山风吹的火星愈旺,她眼瞅着那支雪茄被黑色的夜风一点一点吞噬。
杜天宇转过头时,才发现她在夜风里站了很久。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很随意地挂了电话,向她走过来,轻笑道:“老婆,你醒了?这里风好大,怎么也不进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
“不敢一个人睡?”他笑着:“我只是出来抽支烟……”
“你可以到里面去抽。”她抱着他。
杜天宇摆摆手:“不,空气不好。”
“老公……”拖长的音调,惯常的撒娇,她还没把话说出来,杜天宇已经配合地问道:“怎么,老婆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了?明天陪你去买,好不好?”
他转过姚美玲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正瞅着他,里面有星光跳动。
“老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却突然笑道:“又吃陈年老醋?老婆,我先前有过的女人,早就不联系了……我说过,只有你一个,往后只有你一个。”
“老公,有事不要瞒着我好吗?”她看穿了他的心事:“我是你老婆,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告诉我。”
那双眼睛很漂亮,眼底映着他的影子,正温柔地看着他。眼眶里蓄着一汪晶亮的泪水,好似只要一垂眉,那眼泪就会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他一心软,只稍稍犹豫,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上次跟你提过,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最近生意不顺,手底下出了内鬼……我派人查了好久,如今总算有些眉目了。”
“我记得。”她点点头,有些惊讶:“有眉目了?”
“嗯。”他伸手,将她的头发轻轻顺在耳后,说道:“这些事,我本来都不想让你知道……老婆,都是生意上的事,你也的确不用知道。放心,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她郑重地点头,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杜天宇伸出手递给她:“那么,去吃晚饭?”
把手交给他,肌肤相触,他的体温暖到了她心尖。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口便问道:“老公,东哥的事……他,找到了吗?”
杜天宇一愣,方才微笑道:“放心,他好着呢,也亏你惦记他。”
丝丝入扣的冰冷,尽管掩饰得很好。贼王很少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不愉快的神色,哪怕只是一闪而过。
山里的深秋气温更低,她却时常感到春困一样的疲惫。杜天宇早就叫人准备了加厚的衣服,给她御寒,紫苑别墅里还没有她的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