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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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更新:2021-02-18 22:54 字数:4770
檀雅犹自替宝钗不忿;宝簪却知道宝钗是个极有手段的人物;对付这么一朵小白花自然不在话下。因此,倒也没有如何气恼,只等着过上三四个月再打听一下这个吟霜是个怎样的下场也就是了。故见着檀雅这般;上前拉了她笑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值得你这么个气法,快喝口茶消消气。”檀雅并不领情,故没有接过茶盏;自行寻了位子坐了,气道:“一个自己不着急;一个也不替亲姐姐着急,你们皆不气,我偏要自己一个人气。”说着;竟是要落泪。
众人见着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宝钗使了个眼色,莺儿便扶着她进了房,宝簪也拉着檀雅跟了进去,檀雅这才哭了出声,好不委屈。这哥哥有了小老婆,当妹妹的替嫂子哭,这事倒是离奇的紧,宝簪不知何故,只向宝钗看去。宝钗微微摇头,示意她现在别问,宝簪果然不问,只等着檀雅哭罢。过了好一会子,檀雅将将哭罢,抹着泪同宝簪道:“是我失态,叫你笑话了。”宝簪道:“并未看着什么。”
檀雅听了这才微微一笑,只是笑的不若往常那样好看,又见着宝簪虽不开口相问,却是满脸的疑惑,便叹了口气悠悠地开了口:“你也不必如此,我也不瞒你,原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才叫嫂子受那丫头的气。”宝簪原以为那是赵文昊身边的丫鬟,年纪大了心也跟着大了,趁着宝钗有孕上了位才会如此,此时听着檀雅这样说,这事和自己想的竟是有些不大一样了,便叫檀雅细说。
原来这个吟霜是自幼跟在檀雅身边的丫鬟,本该如莺儿、锦墨、青霭一般是贴身的大丫鬟,只是檀雅是个开朗活泼又爱说笑的人,并不喜欢这般娇娇怯怯战战兢兢的丫鬟,故这吟霜虽模样比着旁人出挑几倍,可长到今年十七岁,却还连个二等丫鬟也没有捞上。赵家虽是商户,却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如今赵文昊入了翰林院,门第便又高了一层,檀雅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前来求娶的人家亦是不少,往后陪嫁的丫鬟自然也要多两个。可这陪嫁丫鬟便是多上十个,也轮不到吟霜的份,她原本因着出落的好便总存着一份心,若能跟着檀雅当个陪嫁的,凭着自己的长相不怕成不了一个姨娘。只是轮不上当陪嫁丫鬟,那便只能留在赵家,她年纪又大了,到时候必是不会再将她分配到别的屋里,而是随便配个小厮或是送回家去自行聘嫁。
若是配个小厮,吟霜自然不甘,若是自行聘嫁,她又算不上什么大丫头,也很难寻着好的,几经思虑,便把主意打在了赵文昊身上。恰好宝钗有孕,赵文昊先是每日陪着宝钗,后因宝钗肚子大了怕两人睡一张床一时不查把胎儿压着了,便独自搬到书房去睡,也不知吟霜使了什么招数,一来二去的竟在书房过了一次夜,两个月后又曝出有孕的消息来。这一有孕,事情便瞒不住,宝钗倒是尚可,檀雅哭得死去活来,说是自己没脸见人,宝钗又特地劝了好些日子才算好些。
赵文昊原本连自己身边的一堆小丫鬟都认不全,更别提檀雅身边丫鬟了,故那段时间常见吟霜在身边出现,只当是自己的丫鬟。当日也是迷迷糊糊,想着不过是个丫鬟,既然她自己愿意,这睡了也就睡了,不算什么大事,得知是檀雅的丫鬟时,自己便被唬了一大跳,只说由着太太发落。张氏见他如此,二话不说便叫人灌了一碗红花,说是宝钗这胎不知是男是女,若是个男孩倒是无碍,若宝钗这胎是个女孩儿,这个丫头又生了个男孩儿,搞出个不伦不类的庶长子叫人看着笑话。后又将这丫头交给宝钗让宝钗出气。
宝钗知这张氏的意思乃是不想将这事情闹大,灌一碗红花乃是表明态度,将人交给自己是叫自己多考虑一下檀雅,留个情面。宝钗见那丫头刚小产便被送到自己处,便只问了名字,谁知檀雅压根没给她取什么正经名字,宝钗记起在闺中之时曾听宝簪讲些故事,又看那丫头的模样生的娇弱,便取了吟霜这个么惹人厌的名字,又给安排了间屋子叫她住着,让她盘了妇人的头,却不给丫鬟伺候着,没名没分的就这么处着。
后宝钗又索性给莺儿开了脸,叫她做了个正经的通房,又许诺等自己有了嫡子便让莺儿也生个一男半女的,莺儿倒也愿意。莺儿跟了宝钗这些年,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伺候赵文昊几个月,赵文昊也十分满意,再有她也比着旁人要晓事,又得了宝钗的喏,故每次伺候完必不忘一碗避子汤,且得了宠还不拿大,每日里还跟着往日一样服侍宝钗,赵家人又赞她极懂规矩,又赞宝钗将人j□j的好。
吟霜虽模样比着莺儿标致些,但一个是没名没分偷爬床的丫头,一个是由二奶奶发话开了脸,明公正道的姑娘,吟霜如何能比得起莺儿?且因着宝簪同薛蟠的影响,宝钗也教莺儿读书识字,莺儿也略通一些诗书,时不时还能给赵文昊一些惊喜,赵文昊连叹“有其主必有其仆”,故他虽喜吟霜妩媚柔弱,却因着觉着对不起自家妹子还有宝钗,如今又有了正经的能共品诗书的屋里人,便把吟霜抛在了脑后。吟霜住在偏房不得见赵文昊,便每日里便去宝钗处请安,只求能碰巧见上一面便能叫他生出些情分来,谁知几个月下来并不得见,幸而她心性异常坚韧,仍旧每日都来,宝钗倒是乐的见她跪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每日也只看她跪,想着了便早些叫她起身回屋,想不着便就由着她跪。
因着宝钗素来温婉、大度、宽厚,故一日檀雅来寻宝钗之时见着吟霜跪在地下,宝钗又只作未瞧见自己做自己的事,檀雅破口便骂吟霜恬不知耻还敢来宝钗出给宝钗难堪。后又打听到吟霜每日都来,更是气得不行,自己便也每日来寻吟霜的晦气,又叫宝钗发卖了她,宝钗又时时劝着檀雅,又说自己自有法子,檀雅又当宝钗不过是委曲求全强颜欢笑,越发厌恶起吟霜来。
故此时与宝簪所说之事字字句句往死里鞭挞吟霜,宝簪心知宝钗必不是檀雅话中那般圣母一类的人物,却也明白那个吟霜定然没被冤枉,便冷笑了一声,却不发表意见。檀雅又道:“因着你是嫂子的亲妹妹,我的丫头如此,是我对不起嫂子,也对不起你我几年的交情,所以才对你说了,你万不可说出去。”宝簪点头道:“我也知道轻重,你且放心,只是我姐姐宽厚和善,你别叫人欺负了她。”檀雅道:“我自然事事都替嫂子出头的。”说着又想起宝钗的委屈是自己的丫头给的,一时又羞愧起来将脸给红了。宝钗见着又忙劝着莫要再提此事,宝簪心道这事都说完了才来劝,果然是棋高一着,难怪那个吟霜虽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却被宝钗给弄得缚手缚脚,故宝簪又对着宝钗直眨眼,宝钗又是一笑。
晚间宝簪回了薛家,歪在炕上拆了偷塞给自己的一个信封,又叫雨荷拿了火盆来烧了,心下又赞叹宝钗的手段比着凤姐高明何止一倍。
次年一月二十八,宝钗诞下龙凤胎,哥哥取名赵博云,妹妹取名赵蘅香,雪团似的可爱,极受赵家二老宠爱。
二月,又是一届春闱。柳湘莲会试殿试一路顺利,又因着模样生的好,被钦点为武探花,又授正四品都司之官位。众姐妹听得都笑宝簪只要嫁了,便是正经的诰命恭人,比着英莲、宝钗、薛姨妈都强。宝簪原是爱玩笑的,听着却不大喜欢,恭人,恭人,听起来更出恭似的。过后几日又是文科殿试,傅承宣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姐妹们又改去笑黛玉往后便是状元夫人,不愁当不了一品夫人,叫宝簪倒是缓了口气,不必成日里想着出恭等事了。
三月里柳家又下了聘,除了应备的茶饼生果,米糖羊酒等物,又有白银一万二千两。柳湘莲的产业薛蟠亦有帮着料理,故薛家也知柳湘莲已是倾其所有来下聘了,故也未有叫他再加,宝簪反替他愁起来,这样全当了聘礼,成亲那日的排场酒水的钱又要从哪儿来。
薛蟠也替柳湘莲愁起此事来,又特特寻他吃酒提起此事。柳湘莲道:“大哥且放心,下聘之时确是家所有银钱全做了聘礼,自个儿只剩了三十两,幸而圣人得知我要成亲之事,赐了五百两,尽够用了。”薛蟠想着柳湘莲产业有限,不便大办,果然够用,倒也放下心来,又道:“你这顾前不顾后的毛病也该改了去,否则我妹妹跟了你岂不是要吃苦。”柳湘莲点头称是,又道:“到时我把产业皆交给她,叫她来管,她是你妹妹,我又听得她这一年来在你们家也是管家的,自然极会料理的,必能有所盈余,不会缺了钱花。”薛蟠原本料定他必不能改,此时听他说愿交了权,又知道自家这个妹妹对银钱的敏感度,便觉着这样也倒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打了一下午麻将,赢了二十五块钱,好没意思= =
第七十七章
五月初一;宝簪才通宵达旦的将原本早该绣完的嫁妆给正经绣完了。为着这个累得狠狠地睡了三日;成了个正经的三步不出闺门的千金小姐。薛姨妈又叫英莲来给她念嫁妆单子,她也只说:“全交给妈和嫂子裁夺。”后宝钗特特过来搭把手,她仍旧趴在席上不肯起;嘴里只念叨着:“姐姐也帮我瞧瞧,我再不肯烦这些事了。”众人听了皆觉着好笑,也知无论如何也叫不起她,倒也罢了。
偏薛蟠是个有主意的人;最知宝簪是个什么德行,随手拿了本与英莲在行房事时常看的册子;叫英莲带给宝簪瞧,必能精神百倍。英莲红着脸“啐”了一声道:“大爷这样也能成个当哥哥的人?哪有哥哥去寻了春……呸,哪有哥哥寻了这东西叫妹妹看的。我若顺着爷的意真去给了二妹妹瞧;我成了个什么人了。”薛蟠只得讪笑着向英莲赔不是,叫了不知多少声奶奶,又说了不知多少句好话,才算免去一场口角。宝簪在自己院里仍旧狠睡。由此可知,这知己知虽可彼百战百胜,只是还需得要战才能剩,不然即便是人肚子里的蛔虫也是无用。
又过五日,宝簪出嫁,嫁妆一如当年宝钗,只是房产铺面的地段比着宝钗好些,再有庄子的地也比宝钗的肥些,此处皆是薛蟠私心,不必多提。因着柳家给的聘礼远不如当年赵家给的,故晒妆时将聘礼也放在院内,众人皆道宝簪的嫁妆远不如宝钗。后又有人送礼添妆,其中以赵家为最,乃是宝钗添了五千银子之故。
宝簪原在屋内梳妆,并不知此事,乃是霁雪从外头得知说予她听的。宝簪并不差这五千两银子,虽收了银子,所领的却是宝钗这份情,后描眉时见宝钗进了来,只笑道:“姐姐自来最精明,此时给我这些,旁人瞧着都说姐姐好,殊不知姐姐是为着往后蘅姐儿嫁人时叫我掏八千两出来呢。”宝钗笑个不住,便道:“这几年我没陪着你,好好一个人竟小气起来了,便是一万两,只要你肯给,我便敢替姐儿收下。”二人又是说笑,宝钗又从雨荷手里接过眉黛替宝簪画起眉来。
不一会儿又有凤姐、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尤三姐、洌萝、檀雅等人寻了来取笑,宝簪因笑道:“我不知得了什么福,人竟来的这样的齐全。”凤姐上前笑道:“我说你托了我的福,你可要拿什么谢我?”宝簪笑道:“这屋里除了活物,随你拿了什么去都成。”众人皆笑道:“这人倒是大方的很。”迎春见宝簪妆面还未完,便对凤姐说道:“你还同她说什么话,什么时辰了,不说头发,竟连个妆都没画完,快叫她画完了再说罢。”宝簪深感迎春厚道,说道:“到底是迎春姐姐,急他人之所急。”黛玉笑着同迎春道:“你瞧瞧,你一帮着她说话,她嘚瑟成了个什么样子,来时咱们可都说好了要怎么说的,怎么就你做起好人来了呢?”
迎春听了正欲说话,还未开口便被探春抢了话头去,只听她道:“依我看,二姐姐也不是装好人,也不是急他人之所急,只是有那前车之鉴才有些担心起来。”迎春听了便点起头来,探春又走上前拉了迎春笑道:“只是我倒要问问二姐姐,这天又不暗,又不像要下雨的样子,二姐姐这又是在操什么心呢。”在场众人有迎春大婚那日在场的,听了探春的话皆想起当日之事来,一个个笑得直诶哟。又有不知探春所说何事的,便又有人将那日之事说起,那些原本不知的人听了也是乐得直笑。只迎春在一旁臊地不知如何,幸而她生性宽厚,换了旁人恐怕要恼的事,她也不过臊了一会子便罢了,照常与姐妹说笑。
两个时辰后宝簪由喜娘带着到了门口,又由薛蟠背着上了花轿。旁人都还尚可,左右宝簪嫁了仍旧在京里,往后还是一样相邀着做客说笑,倒也不觉着什么。独宝琴想起宝簪这些年来待自己种种,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