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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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更新:2021-02-18 22:54 字数:4755
自己院里,我们就为什么不睡。”英莲道:“我也劝过妹妹去睡,如今咱们这样要是被老爷太太瞧着了,不知怎样骂呢。”宝簪往她的玻璃杯里倒了啤酒,笑道:“姐姐今日嫁人,老爷太太不知有多少体己话要说,哪里顾得上咱们。”
薛蟠没听她们说话,见了那啤酒道:“这东西我没见过?”宝簪想起薛蟠是未来人,只靠水与各类药丸维持生命,没见过也是有的,便笑道:“上回你搞来的种子,我在院里种了,谁知竟是种出了攀援草本来,便摘了花让夏妈妈和大米小麦一道给酿了,取了个名儿叫啤酒,那花便叫啤酒花,你尝尝?”薛蟠虽未见过未喝过,但也曾经听说过,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头一口喝不大惯,后来喝着顺了倒觉着好了,又对宝簪道:“你就爱把心思花这上面,但凡会来点事,怎么也比马家小姐强,听着她要跟人出海。”宝簪笑问道:“从哪儿出海?”薛蟠道:“浏河。”宝簪道:“好地方,郑和亦是在那儿下的西洋。”薛蟠道:“你瞧瞧人家。”宝簪道:“人家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我如何比得。”说罢,二人笑了起来,宝琴英莲见他俩说得没头没脑却早已习惯了,也不多问,只凑在一处说些女孩家的私房话。
一时又见雨荷来了,后头几个丫头端着几个盘子,上头满满的肉和蔬菜,又有几个壮实的婆子带了烤架与银霜炭来。薛蟠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宝簪道:“喝啤酒烤肉吃呀,你不是长着眼睛么?”薛蟠道:“我还道你是跟大伙儿一起来这里想大妹妹的。”宝簪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没错啊,可是真跟吃烤肉有冲突吗?”薛蟠抚额道:“你不得感怀一下,想着想着流几滴眼泪?”宝簪奇道:“我早上哭过了,晚上怎么还要哭?”说着又招了招手叫薛蟠靠近着些,薛蟠果然走到她身边垂下了头,宝簪凑在他耳边道:“且姐姐她现在嫁了,以后就能过有时两次有时三次的没羞没臊的小日子了,我替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心思哭呢。”说罢,自己捂着嘴直乐,薛蟠笑道:“快把你的嘴闭上罢。”
宝簪又边笑边嘱咐人将两个烤架搭上,一个单独让宝琴烤些蔬菜,另一个宝簪,薛蟠,英莲共用,又安排了人在一旁烤,又叫人去小厨房再拿果汁来。英莲在旁同薛蟠道:“这回都用的二妹妹的钱,叫二妹妹破费,我怪不好意思的。”薛蟠忙道:“你快别不好意思,你一不好意思,可就中了她的奸计了。”青霭忙道:“大爷快把话收回去,大爷这样说话被听着了才是真真正正中了计呢。”宝琴在旁听了个正着,点头赞道:“好机灵的丫头,这样聪明知事。”
宝簪听了便不依了,一个个都点了一遍道:“吃我的东西,还都在这儿编派我呢,现在虽不是六月,怎么着老天也该为我飞个雪才是正理。”逗着众人皆大笑起来,澹月拿了烤好的蔬菜来给了宝簪道:“二姑娘破费,理当先吃,快别委屈了。”宝簪咬了一口又道:“得,还只配吃素。”脸上的表情比着刚才更委屈,叫众人笑得也更厉害了起来。后英莲与宝琴二人连了诗,因着是夜里人极少,宝簪万事不忌,兴致来了拉着薛蟠爬到了假山石上,自诩“放纵不羁爱自由”,好不潇洒,只是苦了雨荷爬山爬下的送肉,这样疯了一个多时辰,也就各自散了。
宝钗三日回门之时到了自己院里,见打扫的分外干净,东西又都换了新的,便寻人来问怎么回事,来回话的小丫鬟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宝钗见状便知定是宝簪出的幺蛾子,便挥退众人只留宝簪说话。宝簪又搂着她将那日在她这院里玩烧烤之事说了,边说边讨饶,怪可怜见儿的。
宝钗本就不生气,如今见她这个模样又是笑了,才道:“也好,这样也能有点子人气。”又道:“你往后有事没事的,常来我那儿住住。”宝簪问道:“你闷得慌?”宝钗摇头道:“有檀雅那丫头在呢,再者林丫头也来过一回,如何会闷。”宝簪嬉皮笑脸道:“那便是想我想得慌了。”宝钗点着她的额头笑道:“是你爱多想才对。”二人又一道说了好些姐妹间的悄悄话,如“我看着相公只能给七分”,“你这样聪明,这样漂亮一个人,谁知竟没什么审美,满分十分,姐夫拿十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什么都说到了,就是没有半点正经话,只图一乐。
待到下午,赵家的人传话来说趁着太阳还未落山之时得赶紧回去,不然不吉利,姐妹俩才依依不舍的道了别,宝簪又送宝钗到院子门口,宝钗说送到此处就可以,宝簪果然不再送,只目送宝钗走了一段也就罢了。
晚间,雨荷有问起宝簪道:“姑娘怎么不问问大姑娘过得好不好?”宝簪逗着鹦鹉,听了她这话便笑道:“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但凡在正常点的人家都能过的好的,何必要我去问。”说着又问那大鹦鹉道:“你说是不是啊?”那鹦鹉连连说道:“是不是?是!是不是?是!”逗乐了宝簪和雨荷,宝簪又去跟几个小丫鬟道:“今日我高兴,打算给鹦鹉开个荤,吃些个地龙,随你们想什么法子,给我去搞些来,最多的那一个赏一吊钱。”
在宝簪屋里的这些小丫鬟谁没见过一吊钱?只是主子兴致来了开了口,便少不得自己辛苦着些去刨土了。只是季节不对,刨土刨得的蚯蚓也不多,宝簪也只得罢了,看着众人得的蚯蚓数量都差不多,宝簪又取了一吊钱出来给了她们叫她们自行分了。
雨荷见了宝簪这样,说道:“姑娘也真是,这一吊钱上外头能买不知多少。”宝簪道:“好好的,怎么小气起来了。”雨荷道:“还不是那次来我们家的那位刘姥姥,我见她穿那粗棉衣服只当她日子过得极苦了,谁知她说因着贾家琏二奶奶接济,她家在村里过得算是好的呢。姑娘当时刚注意到我,我只是大爷屋里一个洒扫的小丫鬟,不过比着凉席好些,便是那样,我还有一件真丝的衣服可以过年穿呢。且丫鬟们平日里穿的也是细棉布,谁还穿粗棉?更不用提什么麻布了。姑娘有银子也不是这样花的,若是去买,这些虫子才几文?何必花上一吊钱呢。”
宝簪听了笑道:“你这样一说,我也觉着甚是。只是我若依你所言,往后你的赏钱可从哪里来呢?”雨荷一愣,想了一番忙道:“姑娘权当我在胡说八道,千万不要听我的。”宝簪笑吟吟地看着她道:“你说的很对,如何不听呢?只是我原本赏的并不是这些蚯蚓,而是她们花的这些力气。只是她们也算不像话的,我给一吊钱也不放在眼里,事也不好好做,虽天冷了,也不至于才得这些,可见是懒了的。你是这儿的首席大丫鬟,也该好好教教她们才是,若是还不太会,我便叫锦墨来住两日,顺带着再叫她带带你。你学好了自然会管她们,管的好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雨荷低头称是,又给宝簪倒茶道:“姑娘从不亏待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宝钗从此要有些淡出女主的生活了,有些舍不得,唉= =。。。
第五十六章
话说因着雨荷说了那么些个虫子不值一吊钱等话;宝簪思前想后还是寻了一日给雨荷讲了一下午的货币流通等经济问题;听似有理,其实从头到尾漏洞百出狗屁不通;只雨荷似懂非懂心下暗服。故这些话实在不必多提。
这一日宝琴出孝,薛家一众人等晚间有宴;宝簪在宝琴处见她穿了件藕荷色的衣服直摇头;带了她回了自己院里,取了条石榴红的裙子出来,说道,“这些年也没做什么鲜亮着些的衣服,白色的还没穿够,今天这样的日子,还穿这样素净的衣服不成;你今年做素服时我叫人记下尺寸,做了这么条裙子,也不知你有没有长高些,能不能穿。”澹月接过了裙子向宝琴道:“姑娘试试罢。”宝琴将这裙穿上,又上镜子前一照,便笑道:“果然合适,谢谢二姐姐。”宝簪道:“自家姐妹,说什么谢呢。”说罢又拉了宝琴一道上炕坐了,二人一道吃瓜子,宝簪因问起宝琴道:“妹妹早饭吃了什么?”宝琴道:“不过是跟往常一样罢了。”
宝簪听了皱了皱眉同澹月道:“你们姑娘年纪小,你就糊涂了不成?你们姑娘本就在长身子的时候,原本因着在孝期不得沾荤腥,如今出了孝了怎么不备着点荤食?”澹月看看宝簪,又看看宝琴,到底是低下头不吭声,宝琴道:“二姐姐这是错怪了澹月了。她何曾没给我备着,不过是我不爱吃罢了。”宝簪道:“何曾是你不爱吃,依我看是你这些年吃素吃惯了,一时吃荤便吃不大惯,我们家厨房虽好,只是你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里也缓不过劲来,怕是嫌腻。”为着这个,又从头上摘下了支珠花同雨荷道:“叫你妈妈做些琴姑娘如今吃得惯的东西来,琴姑娘若是吃着好,这个便给了她。”雨荷因笑道:“谢姑娘的赏,琴姑娘必吃得惯的。”说罢便自行去小厨房中寻夏妈妈去了。
宝簪见她出去了,便和宝琴二人一道说起些笑话来,宝簪总比古人见得多些,一些稀奇古怪的梗惹得宝琴直笑。二人正说着话,便见雨荷进来,后头的婆子捧着一个木制饭桶来。宝簪笑道:“好快。”揭开一看,果然尽是饭,有往后头瞧了一瞧,见没有别的食盒也就不再看了,宝簪最爱夏妈妈的手艺,自然知道不是简单的饭,便只笑着瞧雨荷。雨荷道:“我妈妈本给姑娘准备午饭呢,听我说要给琴姑娘做些东西来,我妈妈说琴姑娘吃素吃久了,必是吃不惯略大点的肉的,便把那莲藕排骨汤全数倒在了米里,又加了火腿丝煮了锅饭,琴姑娘尝尝罢。”宝琴听着夏妈妈用了宝簪午饭的汤,忙同宝簪道:“姐姐千万不要怪罪夏妈妈。”未等宝簪开口,雨荷便道:“琴姑娘放心罢,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琴姑娘不知道,我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琴姑娘还不知道?”
宝簪点头道:“夏妈妈最是个聪明不过的人了,知是给你备的,便是动了我的东西我皆不会气才会如此。”宝琴才算放下心来,澹月给她盛了碗饭,宝琴吃了一口果然好得很,便不住地称赞。宝簪听着她说好,便叫了雨荷来将珠钗给了她,雨荷笑着接了,又走到宝簪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弯下腰拿着珠钗直往发间比划,笑得娇俏动人。宝簪看她如今又比黛玉当初说她有些像秦可卿时更明艳几分,嘴角含笑心下却又有了些愁绪,只是这愁也是一天,不愁也是一天,只得放下便罢了。
又过一刻工夫,宝簪宝琴的饭菜便送到了,宝簪瞧着莲藕排骨汤被换成了酸笋鸡皮汤,倒也还算满意,又叫雨荷澹月一道来坐着吃了。饭后又同宝琴一道逗了会子鹦鹉,又拉着宝琴一道午睡,躺在床上嘴还是不歇,只听她道:“蝌哥哥过了年要上京了呢。”宝琴点头道:“是啊。”宝簪又道:“他上京必带着你妈妈的,到时候你们便一家团聚了。”宝琴亦是“嗯”了一声。宝簪想了想又道:“爹爹替你去退了梅家……”说到一半转头去看宝琴,只见她闭着眼已然睡着了,便掩了口也合上了眼,不过一会子便也睡着了。
晚上薛家请了戏,宝簪与宝琴坐在一处看戏,宝簪看看宝琴,忽想起往日这时自己身边坐的是宝钗,此时必然已是边看戏边凑宝钗耳边压低了声音大放厥词,不由得有些触景伤情。宝琴原本身上戴孝,宝簪最是个怕沉闷的人,虽替宝琴出过头,平日里也会寻宝琴一道说些闲话,到底想出的时间不算多。反倒因着当年和薛蟠买下了英莲,又让英莲同甄士隐夫妻相认之后英莲便常往薛家来,时不时的住两日,二人之间是极熟的,且英莲如今又被取进了薛家的门,二人越发熟稔,故宝琴未觉着如何,英莲倒是察觉到宝簪的不对来。
为此,英莲便拉了宝簪去吹会子风,又道:“可是想着大妹妹了?”宝簪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英莲见了道:“你往日总说我呆,可这些我却明白。大妹妹出嫁当日你晚上同大爷说的那些话自然都是出于真心,此时想起大妹妹来心里不是滋味也是出于真心罢。女孩子家,大抵如是。”宝簪从未想到过英莲看人也能这样透彻,只是又想起她学诗之时的悟性,想来也是个极为聪慧的,又有甄士隐教养了几年长进了不臊,人更通透看人看事更透彻便也算不得什么了。这样想来,又是暗叹起薛蟠有福,英莲此时对于薛家上下打理之事还不甚通,但是再过几月必是能上手的,想来英莲往后必是个贤内助,脸上便带了几分笑意。
英莲本是见着她性情不大好,这才带她出来吹风的,谁知自己才说了几句话宝簪便又笑了,忙问道:“你这是笑什么呢?难不成我脸上有了什么脏东西不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