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8 22:53      字数:4764
  来气,说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听举人老爷的,我下回若是再去贾家能见上林妹妹,必然掏心掏肺地自讨没趣去!和她一处扯诗词歌赋去!能在林妹妹面前自取其辱,我好高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摔了门走了出去。
  宝簪将门摔得重极了,有些许木屑掉了下来,倒叫薛蟠吓到了,之前被宝簪挑起的火气这会儿全没了,薛蟠愣了一会儿,方才转头向宝钗道:“你瞧瞧她,简直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宝钗笑道:“你不知,我知呢,你怎么不先来问我一声直接问她呢,她是个犟脾气你又不知道。”薛蟠道:“这种小事直说就是了,如何要问过你呢。”宝钗道:“哥哥这话我就不爱听,如何就不能问过我呢?若是问了我,也叫妹妹少发顿脾气,你也少受次气呢。”
  薛蟠听了尴尬一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不会作诗给闹的?”宝钗从位子上起身,自己斟了杯茶又坐下,笑道:“这是问我?”薛蟠作揖道:“是求教。”宝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才慢慢开口道:“昨儿个本是在一处品画的,妹妹很有倒是一番见解,跟她们家四丫头倒也聊得来。后又作诗,人人都能凑一首,就妹妹不成,林妹妹便说‘见你琴也能弹,棋也能下,字也好看,又懂画,在老太太前模样又伶俐,谁知是个不能作诗的,倒俗了’。妹妹也没生气,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在一旁,后她们家二姑娘着实作不出诗便到了一旁,三姑娘也放了笔,妹妹便同她俩一同说话去了,四妹妹跟林妹妹处的久了倒是很能作些诗了,故我们三个仍旧作诗。妈见妹妹同我分开了便问怎么不在一处,妹妹也说了无事。本来就是无事,偏你今儿个特特提起。”
  薛蟠道:“我也只是一提,她自己说林妹妹不喜她装腔作势,才叫她真心待人好些。”宝钗放下了茶杯叹道:“就你这话出了问题呢。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不是存心寻事生衅的,且不论真心不真心,她待人都是好的,再者说了,姐妹间相处,哪有那么多假意?她原是说笑,偏你扯上什么真心不真心上去,她一气可不就满口胡说了起来,偏你又是个没用的,还被她那些胡搅蛮缠的话给堵了。”说着笑了起来。
  薛蟠讪讪道:“她这可是气狠了?”宝钗道:“竟然不是?”薛蟠起身道:“那我给她赔个不是去。”宝钗见状起身拦他,笑道:“不必,想来她晚饭时就好了,别的都是次要,我有句最最紧要的话要问你。”说着收了笑,薛蟠见她忽然脸色认真了起来,故也正经起来问道:“什么话?”宝钗正色道:“你如今手头有多少银子?”薛蟠警戒道:“什么事?”宝钗道:“叫你看好荷包,最多也就不过这两日的事了,前两日听她同我说,柳二哥同她说哪里有个什么北宋官窑的荷花杯,今儿个她借题发挥叫你得罪了她,没准明儿个就……”说着捂着嘴笑个不住出了门,又轻轻把门掩上,只留薛蟠跌足长叹懊恼不已,只恨自己多事。
  又过三日宝簪得了荷花杯,早也看晚也看,睡觉也放在被窝里同睡,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有个自己有个好哥哥,平素最疼她的。又过几日出于暴发户心态想着光自己家里看不叫个事儿,好东西就该显摆一下,特特下了帖子叫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来同赏此杯。黛玉拿着荷花杯细细看着,一时对光,一时又背着光,又递回给宝簪,笑道:“真是件稀罕物,粉青的呢。”宝簪得意道:“可不是?玛瑙粉入釉,龟背大片,纹如鳝血,现今世上可再找不出了。”黛玉道:“也就薛大哥哥疼你,肯给你买这样的东西,我家都用祖上传下的东西,竟没添置些什么古玩玉器的。我爹爹说什么勤俭节约光荣,铺张浪费可耻的,又说一个叫雷锋的如何如何,我翻遍了家中的书也不知道什么雷锋,就知道雷峰塔……”话音未落,宝簪一怔便松了手,那荷花杯从手中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惜春一伸手便把荷花杯给接了,轻轻放到石桌上,笑道:“你们家虽有钱,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这杯子也能脱手的?”宝簪见了又是一惊,奇道:“你是个练家子?”
  第二十三章
  黛玉笑道:“什么练家子,别捧着她,越发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惜春笑着去扯黛玉,不许她再说;二人笑闹起来,宝簪在旁看着……这出手都不轻啊……
  黛玉终究自小体弱多病,练了几年虽比常人强些,却比不得惜春这般身体底子好的,不过半刻便被惜春制住了,惜春松了手得意道:“可不是簪姐姐捧我,练家子三个字我还当得起呢。”黛玉不理她,坐到迎春身边同看《太上感应经》,探春笑着对宝簪道:“几年前不知是什么缘故,东府的大伯同林姑父皆请了女师傅教她们拳脚,林姐姐倒也罢了,这四丫头当真是身子强健极有天赋的,练得有模有样,只是长辈们不知,咱们几个在一处时没少见她显摆。”又压低了声线道:“那些军功起家的人家也有女孩儿习武的,我瞧着都不如她,说不准环儿都不及她能打呢,这么小小的一个人,看着模样也是柔柔弱弱,却不知道是哪来的怪力。”
  宝簪先见惜春身手吃了一惊,后听探春说了缘故倒也放下了,对探春说的惜春极有天赋也不在意,惜春自然是身体强健的,不然养尊处优这些年,在缁衣顿改昔年装后如何经得起那庙里的活计,另还要吃斋念佛化缘,惜春出家不比妙玉身边既有丫头又有钱财,乃是实实在在的苦修,若是身子不强健那如何受的住这些。
  且不说宝簪这些想头,只说此时惜春听了探春的话,不服道:“什么怪力不怪力的,我爹爹说了,这叫反差萌!”宝簪喷了口茶……“是挺萌的。”探春笑道。黛玉奇道:“三妹妹知道她在说什么?有时她说的那话我听都没听过,一问之下,全是她爹教的。”惜春道:“你才多大年纪,能听过多少话,我爹爹那博大精深的话多着……呢……”惜春才说到黛玉多大年纪,大伙儿就笑得直哎哟,此处这些人,就她年纪最小,此时见她这小小的人儿反来说黛玉,如何不叫人笑。黛玉捂着肚子,笑道:“是了,您年岁大,见多识广……”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惜春趴在石桌上头埋在臂弯里好些时候不说话才算完。
  到了晚间,宝簪寻了薛蟠说了林如海,贾敬之事,二人就为何自己被宝钗揭穿,而他们两个却让黛玉和惜春半点不查进行了深刻的探讨与研究,整整过了一个时辰,最终也未有达成一致的结论,只觉得此二人必然不简单,不敢贸然相认。不得不说,人很多时候自然是会想太多,宝簪同薛蟠与着宝钗年岁差不多,又总在一处,再有看过红楼,说话行事难免会露出些什么,宝钗心细自然察觉。而贾敬同林如海既是长辈,惜春同黛玉难免就要抬头仰视,即使有些先知先觉亦不会让两个姑娘觉得奇怪,更何况此二人又都未看过红楼,不曾先知先觉,自然毫无破绽,再者二人也已结识许久,每每一同吃酒,也并未发现对方不对,只当对方是个正经古人,他二人都未有察觉,何况黛玉同惜春……
  又过几月乃是秋闱,柳湘莲得中武举,薛老爷子喜得要再与他摆酒宴客被薛蟠拦下,提到如今是在京里,柳贤弟之事自有他姑妈料理,自家只等着他家下帖子便好了。薛老爷连道自己糊涂,又着人去备重礼届时相贺。又过几日,柳湘莲亲自登门送帖被薛老爷逮了个正着,立时就着人备酒备菜,柳湘莲本同薛蟠约好要去个酒楼商议些事,想学着薛蟠斯文点婉拒了,正说到“本不应辞”之时,薛老爷便说:“既不应辞就不必辞了。”不得已,只得留下等晚间用饭。
  宝簪得知笑个不住,同薛蟠笑道:“有事就说有事,扯什么弯弯绕绕的,这下可吃瘪了。”薛蟠道:“你不问问我,他要同我谈何事?”宝簪耸了耸肩,全不在意。薛蟠又道:“你真不问问?”宝簪看他不说难受,只得道:“问问问,怎么不问,他要找你谈什么?”
  薛蟠见她这般敷衍,心下不悦,但要说的终究要说,正色道:“他姑妈要为他说亲呢。”宝簪喜道:“好事呀!”薛蟠更为无奈,问道:“你没别的要说的?”宝簪不解,忽又想起什么,笑道:“你跟我过来。”薛蟠闻言一喜,连忙跟上。
  宝簪回了房,将丫头皆遣出,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些什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找了出来,是一条白色的帕子,上面绣着柳枝的,交给薛蟠道:“你把这个替我给他。”薛蟠接过笑道:“是你绣的?”宝簪气得将帕子又从薛蟠手中夺回,塞回箱子又盖上,恼道:“白认识了你这些年,连我的针线都认不出了,不必你去送了,我抽个空偷塞给他算了。”
  薛蟠道:“我就奇了怪了,不是你绣的,你还叫我给他?”宝簪道:“我才奇了怪了呢,我绣的帕子做什么要给他,最多不过做个扇套也就罢了,帕子这样贴身的,我把我绣的给了他成了什么人了。”薛蟠听了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问道:“那你平白无故的叫我送这条帕子去,是个什么意思?”宝簪道:“两年前的事,那年他中武秀才,尤家的贺礼里掺着的。”这样一说薛蟠便知这帕子的出处,只是还有不解,又问道:“那怎么到你手里了?”
  宝簪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薛蟠,无奈道:“自然是他给我的,这东西还能自己飞来不成?”薛蟠比她更无奈,寻了个位子坐下,道:“屁话!谁问你这个,他给你的我还能不知道么。”宝簪在绣案前也坐下了,拿起针来边绣边道:“那你还要问什么?”薛蟠道:“自然是他做什么给你这个。”宝簪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便细细的将当时的情景说了。薛蟠听后同宝簪正色道:“ 这东西你不能给他。”宝簪道:“给了他,他提亲必成的……”又思索了一番道:“难道不是向尤家提亲?”薛蟠不语,宝簪又细想了一番道:“诶哟,我说你逗我呢?他姑妈要替他说亲,他做什么要找你谈啊?”说着还鼓起了脸来。薛蟠见她如此忍无可忍,气得起身吼道:“我他妈也不知道!”说着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宝簪看着他出了门,又看着放着尤三姐所绣帕子的箱子心内五味杂陈,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此时锦墨从外间进来,看她直愣愣的发呆,推她道:“姑娘,姑娘。”宝簪回过神来:“诶?怎么了?”锦墨给宝簪倒了杯茶,递给过去,说道:“好好的,大爷怎么被姑娘气走了?”宝簪道:“这不是常有的事么。”锦墨道:“哪里是常有的事,平日里只有姑娘气得自己走了,或是姑娘气得赶大爷走的,哪有大爷被气走的事?这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呢。”宝簪道:“全是我不对就是了。”锦墨奇道:“这就更怪了,姑娘几时跟大爷认过错了,必然不是小事。”“既知不是小事你还问什么,我这几年把你惯得都敢管主子的事了不成?”说罢,又一掌拍到了绣案上。得,这手掌又被扎了。
  锦墨又是找酒有是取棉花,轻车熟路替宝簪拔了针上了药,也不敢再问。
  到了晚间,宝簪称病未去,几个桌案就她那桌空着,也未遮屏风。因着年岁渐长,从年初时宝簪同柳湘莲就未见过面,说话时皆是隔着屏风,隔着窗,要不就是隔着门,那些什么荷花杯,梅瓶,方口壶之类的东西在哪家古玩铺子都是这样听来,间接导致一段时间里薛蟠连续大出血。
  柳湘莲见宝簪不在,悄声询问薛蟠,薛蟠板起脸来道:“你别管她。”柳湘莲只见薛蟠说起宝簪时又气又恨又笑又无奈的,从未见过如此,便知不对,再三询问,薛蟠才将今日下午同宝簪一处的事给说了。柳湘莲听了只悄声说:“我竟不信她一点不觉的,大哥托个人传个消息说小柳子唱戏,看她来不来。”
  薛蟠正要找人,只见雨荷探头探脑,被宝钗叫了去问话,雨荷道:“回大姑娘的话,我们姑娘一个人闷得慌,叫我来看看柳二爷有没有一时兴起上台唱戏,好叫她笑话一下。”宝钗笑道:“既要笑话,也该亲自来才是。”又见薛蟠往自己处走来,又道:“你且留一留,大爷有话叫你传。”薛蟠叫雨荷将话传与宝簪,宝簪听了到底还是去了。
  只是去了也不坐自己那桌案后,只和宝钗挤在一处看戏,又觉无趣只打哈欠,问小柳子怎么还不上。宝钗早觉不对,说道:“你不自己去问?”宝簪道:“我怎么问,男女大妨都不顾了么?”宝钗奇道:“你现今怕起这个早干嘛去了?”宝簪倚着她一阵哼哼。
  宝簪正腻歪着,薛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