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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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更新:2021-02-18 22:53 字数:4747
日便空了,再过两日如何了得,竟是要他们饿死了陪二叔去了不成?”
宝簪这话说得极重,把那戴明家的吓得扑通跪下,连声道:“不敢,不敢,不过是一时忙极了便顾不上。”宝簪道:“顾不上竟还有工夫与人在此处耍嘴皮子不成?”又看向另一人道:“你说,怎么回事。”那人便将那戴明家的与人吃酒误了事,却来寻衅的事给说了,直把宝簪给气极了,连声道:“好,好,好。我竟不知今日还有人敢吃酒,是要反了天不成!”那戴明家的又是连说不敢。宝簪也不欲与她多话,说道:“这茶果点心也不必你去备了,我也不与你多说,你先下去领三十板子。”三十板子下去,自然是屁股开花,戴明家的自是不愿的,又见宝簪年幼,便说道:“姑娘年纪小,理因慈善些,也好不叫别人说姑娘苛待下人。”
宝簪气极反笑,说道:“你既说我苛待下人,我也不妨担了这个名,只是我是个从来不担虚名的人,不若……”“不若下去领五十板子,罚三个月月钱,若是下次再犯,直接撵了出去。”宝簪闻言转头,见是宝钗,便冲她苦笑了一下。宝钗又问同戴明家的吵架的人是谁,那人回道是李二家的。宝钗道:“她既吃酒寻衅,你便该来告诉主子。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也敢在灵堂之前吵嚷起来?罚你一月月钱,你可有话说。”那李二家的道:“姑娘罚的对。”宝钗道:“你倒是乖觉,那你便负责这些茶果点心的事,你可顾得上来?”李二家的自是说顾得上,不过一刻工夫便将茶果点心备上,宝钗同宝簪才又回了灵堂。
第十七章
回了灵堂,二人静静坐了半晌,宝簪道:“难为你开口,替我背了个苛待下人的名儿。”宝钗道:“我不替你担着些,谁还替你担着?这是其一。再者,我也怕你开口就赏了她一百大板,出了人命倒不好。”宝簪听了,将脸脉向宝钗肩窝处,闷声道:“你什么都知道。”宝钗抚着她的头发不说话,二人便这般静坐了一夜。
法事整整做了七七四十九日,又停棺三月。出殡那日,诸亲友皆来送孝,薛蝌宝琴之母强撑着身子一同送殡,薛蝌同宝琴摔丧驾灵,哀痛至极。待到下葬,薛蝌之母又悲伤过度晕死过去,宝琴亦是泣不成声,独薛蝌虽有流泪却也还能控制情绪,透出几分大丈夫独当一面的模样来。
叔父既然死,薛蟠宝钗宝簪兄妹亦要守孝一年,一年时间熬得甚苦,待出了孝薛蟠便打算着进京去。薛蟠如此一提,薛老爷便想到赵家同林家相熟,若是进京,也可沾赵家的光得林家的先生教导,甚是称愿,便将此想法托人传与赵家。赵家听闻亦觉很好,又叫赵文昊一同进京向林家请教。
此事过了几日便让宝簪知道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她便去找了薛姨妈,娇声说道:“哥哥这一进京,可要有年头见不着了呢。”薛姨妈道:“你个猴儿,可又打什么主意呢?”宝钗在旁笑道:“凭她想什么,总没好事。”宝簪笑道:“哥哥一去一年不见,妈妈可不得想着?不若妈妈去同爹爹说,咱们一同去。”薛姨妈道:“我虽舍不得你哥哥,也由不得你胡闹。居家进京?亏你这想得出,连个由头都没有。”宝簪奇道:“如何没有由头?去看京里的铺子不是由头?去看舅舅不是由头?凤姐姐的出嫁的时候也说过要去看她,这个不是由头?正好趁着哥哥进京,我们就一同去吧。”薛姨妈道:“偏你事多,怎么不学学你姐姐。”宝簪道:“姐姐必是也想去的。”宝钗道:“我可没说。”宝簪冲着宝钗做着口型“林妹妹”,宝钗见了又说道:“不过心向往之。”薛姨妈笑道:“如今大丫头反被二丫头带刁了,既如此我便同老爷说说此事,我亦想见见我姐姐,没了珠儿没了宝玉,也不知过得好不好。”晚间便同薛老爷说了此事,薛老爷亦是舍不得薛蟠,如今进京查看铺面倒也是个由头,便应了下来。
第二日薛蟠又同柳湘莲说了明年举家进京之事,柳湘莲原本明年也要回京赴那武秋闱的,也道如此甚好,一同进京,他亦可帮着护送。 先是派了下人提前进京收拾屋舍,待东西理清后又向薛蝌提及此事。薛蝌听得他们要进京,便道:“平日里咱们家总有伯父伯母大哥照应着,如今一走我倒无妨,只是因着母亲素有痰症无力教养妹妹,若是往日便叫妹妹跟了伯父伯母去也是不妨碍的,只如今我们正是孝期,倒不好办了。”薛老爷见他如此,道:“在金陵处各种产业,我早已替你安排妥当,你母亲要请医服药我亦有所准备,凭是什么偏方上的奇怪药材铺子里尽有的,你到时直接叫人去取便是,再有琴丫头的事,到底是骨肉亲情,我不忌讳,你伯母你大哥,再有两个丫头皆不会忌讳,倒叫琴丫头跟着我们罢,自有你伯母教养,她两个姐姐该有的她尽有,她两个姐姐该学的也都不会少教了她。”薛蝌听了自是感激,忙谢过薛老爷。只宝琴听闻先是不肯,后又经薛蟠同薛二太太再三劝说,后来到底是跟着去了。
东西理清后已是年底,去年因着薛二老爷之事并未过年,连着众人的生日亦没有过,如今出了孝自是要好好办上一场,除夕之夜薛家摆戏,因着薛二老爷死于脑溢血之事并不打算吃酒,只备了菜。宝簪见无酒无趣,同宝钗悄悄说了,宝钗见她事多,便叫人给宝簪端了碗酒酿来,笑道:“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无酒便无趣的,那些大夫皆说喝酒不好呢,喏,给你碗酒酿解解馋。”薛蟠在旁听到,笑道:“大妹妹干得漂亮,吃酒酿正合她的身份呢。”宝簪委屈地趴在桌上“嗯哼哼”个不停,倒叫众人都笑了。柳湘莲笑道:“你求仁得仁,还有什么不满呢。”宝簪道:“你替我问问哥哥,一个酒酿如何就合我的身份呢,好歹也给我打个蛋才是啊。”此话一出,众人更是笑个不住,柳湘莲道:“如此一说,我倒是馋得很了,也想要碗酒酿再来个蛋才是。”薛老爷听了,笑着同下人说道:“去给每人都准备一碗酒酿,皆要打个蛋,给二姑娘打两个。”众人又笑,宝钗道:“很该吃两个才是,人人都说我妥帖,方才竟不妥了。原想着吃酒酿就好,谁知没有蛋竟不合妹妹的身份呢,如今一个是补上的,另一个是我让妹妹受了委屈,要给妹妹赔罪的呢。”宝簪听她这样说,回道:“既是姐姐赔罪,这个蛋可要在下个月的月例上扣了去才是,不然也不见诚意。”宝钗笑道:“很该如此,二姑娘说的是。”
众人说说笑笑,又看戏,宝簪不爱看戏,便起哄叫柳湘莲上去唱一场。柳湘莲总嫌别人唱念做打皆不如何好,又是很久未唱戏,此时也是技痒得很,与那台上的戏子来了一出《石秀探庄》。众人皆交好,独宝簪实在是个俗到极致之人,除了觉得脸好看,别的看不出好在何处。下了台,柳湘莲隔着屏风悄声问宝簪唱得如何,宝簪道:“咿咿呀呀的听不懂。”把柳湘莲气了个够呛,连声道:“俗人,端的是个俗人。”宝簪回道:“很是,二爷说的很是。”如此一来,倒叫人不好再说什么,柳湘莲只得默默拿筷子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画圈。
又说薛家守孝这一年间,有一日黛玉睡梦之中生魂竟去了那太虚幻境,由着警幻仙子带着看了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黛玉天资聪颖,又是灵慧之至,却也看的一头雾水,只觉无趣,只随意翻了两页,合上书并不言语。那警幻仙子只当黛玉聪慧,已是懂了部分,怕再泄露天机,掩了卷册,又携黛玉去各处看那奇景。
黛玉见此处皆是仙花馥郁,异草芬芳,果然是个极好的所在。警幻笑道:“你们快出来迎接贵客。”话音刚落便有几位仙子蹁跹而出,见了黛玉,皆是笑道:“妹妹一去多年,叫我们想死。”黛玉从未见过几位仙子,却觉得面善得很,亦笑道:“我虽未见过众位姐姐,却是觉得众位姐姐极为面善,想是前世见过不成?” 几位仙子又围着黛玉问些在凡界可好等话,黛玉回道皆好,几位仙子又携黛玉入室。黛玉闻得群芳髓,又饮了千红一窟同万艳同悲,暗道:香是极好的,茶也好,酒也好,只觉这名儿取的不好,又不知不好在何处,我竟是不愿再闻再饮了,倒是怪得很。那痴梦仙姑见她皱眉,便伸手按下了黛玉举杯之手,轻声道:“既不愿喝便别喝了。”黛玉道了声谢又看向她,竟像照镜子一般,与自己长得颇像,只是痴梦仙姑看起来比自己大了几岁,说道:“姐姐同我竟像是亲姐妹一般,竟是这般相像。”痴梦仙姑道:“像,又不像。竟是不像我倒好些。”黛玉不解,只问是何故,那痴梦仙姑却不开口再说一字,黛玉再问也问不出话,只得放下不提。
又过一刻,见有十二舞女上来,警幻仙子道:“就将新制《红楼梦》十二支演上来。”又叫小丫鬟取了《红楼梦》原稿给予黛玉,黛玉一面目视其文,一面又听那歌,十二支曲听下来,竟觉五内之间百转千回,又觉这十二支曲与那金陵十二钗正册必有联系,故问起警幻仙子。警幻刚要回答,便听痴梦仙姑道:“何必叫她懂那么多。”黛玉见痴梦仙姑这般,定是不想叫她知晓,她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既有人要瞒,她也不屑再问,只同警幻说不必再说了。警幻又叫那些舞女再歌副曲,黛玉亦说不用,警幻只得罢了,又想带黛玉去那香闺绣阁之中,痴梦仙姑道:“你带她去那做什么,不若叫她回去罢。”说罢,拉起黛玉就走。
黛玉见那痴梦仙姑先是不回她的话,再是不叫警幻回她,现又不叫她去警幻要带她所去之地,若在往常必觉恼火,此时却并未有此感觉,只跟着她走。行至一台阶前,黛玉道:“我知你如此必有缘故,也必有不能说之处,故我并不相问于你。”痴梦仙姑道:“你不问便好,那些看到的东西也都忘了罢。”说着将黛玉往那台阶处一推,黛玉大惊失色竟是吓醒过来,此时一醒,梦中之事就忘得七七八八,她隐约记得有人叫她忘了才好,便也不去回忆,又倒头睡去。
再说薛家,宝钗生日过后,薛老爷去寻了甄士隐,邀甄家一同上京,又说等明年薛蟠会试之后不论中与不中,都要向甄家下聘,若是甄家同去,倒也便宜,甄士隐允之。那赵家听闻薛甄两家如此行事,亦想到自家在京里亦有房舍,也打起了在京中下聘成亲的主意,赵家老爷子竟是将生意交给长子,携着太太一并先去了京里,倒比薛家早走一步。
到了三月,薛甄两家从金陵出行,还未到城门口便见了一熟人,你道是谁?
第十八章
却说这日薛家上京,还未出金陵城便遇上了熟人,不是别人,正是薛蟠虐他千百遍,他待薛蟠如初恋的冯渊冯公子。
与第一次见那冯渊之时相隔已有三年,薛家又是金陵大户,这冯渊早已打听出薛蟠同柳湘莲是何人,这三年时间里重复着招惹,挨打,再招惹,再挨打的循环。冯渊乐此不疲,柳湘莲却因着打他打了太多次,从第二年开始便有些下不了手,每每与薛蟠哭笑不得。冯渊见柳湘莲下不了手,更是得意,j□j得更加勤快,后柳湘莲再见他,也不管冯渊有没有看见自己,皆是直接从后颈处将他打晕了拖进巷子才走。如此一来倒是清静了许多。
如今这冯渊见薛家如此大的排场,便知不是出去玩上几月便回来的样子,心中万分不舍,脚随心动,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向薛蟠问道:“薛公子这是要去哪?可还要回来了?”薛蟠原想无视他,可冯渊这话被薛老爷听到了,薛老爷道:“蟠儿?可是你的朋友?”薛蟠笑道:“正是呢,待孩儿辞过他再跟上。”冯渊虽有几分痴性,却也是个绝风流的人品,人也并不蠢笨,深知薛蟠极是厌恶他的,如今听得薛蟠如此一说,喜不自禁。柳湘莲又在一旁说道:“我亦与冯公子是旧识,与大哥同去辞他。”冯渊一听当下喜不自禁。薛老爷见他二人皆去辞冯渊,也就点头让他们去了。
得了薛老爷首肯,薛柳二人便下了马,又牵着马同冯渊使眼色,一并到了郊外人迹罕至处。二人将马拴在树上,薛蟠打量了冯渊许久,叹道:“冯公子,从咱们第一次见已有三年,你如何就是个打不怕的呢。”冯渊道:“若能跟着二位公子,挨打算什么,如何能怕,再者嘴里叫着哥哥兄弟的,竟也能解疼呢。”薛蟠听了道:“这话说着好笑,倒叫人以为你和江南甄家是旧识。”那冯渊道:“公子如何得知我家与甄家是远亲,只是不怎么来往了。”薛蟠原是听他说叫哥哥兄弟能解痛便想起了甄宝玉的叫姐妹能解疼的话来,便随口这么一说,谁知真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