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6 23:22      字数:4861
  “老爷!”李氏见安北伯渐渐被自己说了过来,叫了一声就道:“您这样说,别人不晓得的,只当我离间你们父子呢。再说了,老爷现在回来了,难道还让老爷的儿子在别人家住着,别人自然不会说小孩子不懂事,只会说我的坏话呢。就像这会子,外面传的这些话,谁不晓得,背后都是在说我。”
  说着李氏就用帕子沾着眼角,安北伯把爱妾的肩搂过来,安慰道:“我当然晓得你样样都好,可是这件事,论起来,倒是我错的多,那日万能说这话时候,我就该当场杀了他,宁哥儿的性子,我是晓得的。”
  “老爷!”李氏推一下安北伯,娇滴滴地道:“晓得老爷是疼爱宁哥儿的,可是宁哥儿算来也是晚辈,晚辈替长辈受点冤枉也是常见的,再说就算老爷真有错,他们也该在事后悄悄说明,而不是这样下老爷的面子。老爷,他们这样对你,何尝不是挟恩图报呢?”
  安北伯的神色有点变的不好,李氏又摇头:“罢了,老爷这会儿,心里定然十分难受,我也不好再多说的,横竖我这一颗心,只是为了老爷。”
  安北伯有所思地点头,李氏的眉微微蹙起:“说起来,这件事,当日晓得的,只怕没几个,这会儿,倒都传的一京城都是,我觉得……”
  这句句字字,全都是说着陈宁的坏话,安北伯的脸色越来越黑,李氏心中得意,就凭他们,以为能说得全城人都晓得了,就能把局面扭转过来,凭他们也配,不过是自己的垫脚石。
  李氏在思忖,安北伯已经高声道:“来人!”李氏故意装作不解:“老爷要做什么?”安北伯咬牙切齿地道:“挟恩图报吗?那我就要让他们瞧瞧,什么叫以势压人?”
  李氏佯装大惊:“老爷,您这样做,别人会骂老爷恩将仇报!”安北伯往地上吐了一口:“呸,这会子,谁晓得是恩还是仇,这样待我,到底是恩是仇,还两说呢。”
  说着安北伯就匆匆往外走,李氏更加喜悦,这一会儿,只怕连观保的命都保不住。李氏伸出手,这双手的掌心,微微有点老茧,李氏用手摸着掌心的老茧,以后,这些就不再有了,从此养尊处优,穿绸着缎使奴唤婢的日子,想想就觉得快活。
  李氏发出欢喜的笑声,接着就用手捂住嘴,这笑声,这会儿还不能纵情欢笑,总要再等等。
  “算起来,已快一个月了。”小文放下手中的针线,瞧着外面悠悠的说,大姐儿二姐儿都带了孝,听到小文这样说,二姐儿好奇地问:“嫂嫂,您是在说,还有几日,就到柳娘的七七了?”
  大姐儿伸出手指对妹妹做个嘘的手势,小文已经笑了:“不是想这个,我是在想,怎么着,京中也该来接你姊妹们才是。”
  一提起这话,姐妹两神色都微微一变,接着大姐儿就道:“老太太生前常和我们说,好日子过的,苦日子也要过的,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教养。跟着父亲,自然能嫁的也要好些。可父亲这样,我总觉得……”
  “只怕出了什么事,娘家人也不会来给我们撑腰呢!”二姐儿已经快嘴快舌地说出来。大姐儿瞧一眼妹妹:“不害臊。”
  二姐儿的小嘴嘟起,小文摇头:“不是这样说呢,你们大哥,去京城也七八天了,到现在消息都没传出来呢。”
  “大哥不是常去京城吗?”二姐儿好奇问了一句就又道:“我也想和哥哥一样,去给柳娘跪经呢,只是哥哥不许我去呢。”
  “你只想着玩!”大姐儿又笑着道,丫鬟匆忙走进,对小文道:“大奶奶,前面来了好几个人,说是知州衙门的,说是……”丫鬟迟疑一下才道:“有人在知州衙门把我们家给告下了,说我们家在外造谣生事,还说,要拘大爷呢。”
  小文并不意外,站起身道:“你别吓到姑娘们,我出去瞧瞧。也别惊动太太,什么大事,值得这样?”
  大姐儿一张脸已经煞白,站起身叫了一声:“嫂嫂!”小文笑着拍了拍大姐儿收:“别怕,有我们呢,不是什么大事,你进去和你侄女一起做针线写字就是。”
  “嫂嫂,我觉得,这只怕是……”大姐儿一时真觉得难以启齿,那边那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小文了然一笑,跟着丫鬟出去。二姐儿已经问姐姐:“姐姐,父亲为何变成这样了?”大姐儿摇头,只是把妹妹的手握紧:“记住,以后,就算遇到再难的难事,也不能像父亲这样。”二姐儿点头。
  小文走到外面厅上,见管家正在那里和衙役们周旋,管家瞧见小文走进,迎上前道:“奶奶,这事,哎,怎么就变成这样?”
  衙役头瞧见小文,立即就道:“陈大奶奶,晓得你们家这些事,都是你管着,不过这是要上公堂的事,你一个女人,只怕不好出面吧。”
  “这件事的始末,我已尽知,说来呢,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一片好心收留别人,谁晓得人回来了,这心就变了。罢了,这些也不去说它,只请列位回去,半月之内,定有个是非曲直出来,可好?”
  小文笑吟吟地对衙役头子道,衙役头子还在思忖,小文已经对管家道:“说给账房,支十两银子来,就当请列位喝一杯酒。至于别的,拙夫不在,我一个女人,自然不好多做主。”
  衙役们彼此瞧了一眼,管家已经托出十两银子来,衙役头子伸手拿了银子,对小文拱手:“既如此,老爷跟前,我们也帮你们上句好话。”
  “多谢了!”小文笑吟吟说了一句,接着又道:“不过是一点被人说搬弄是非的事,又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大罪,迟一日早一日,怕个什么?”
  衙役头子笑一笑,也就带人离开。
  管家等人走了才对小文道:“奶奶,这事?”小文叹气:“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管家的眉皱的很紧:“这只怕是伯爷以势压人。”
  “我晓得!”小文说了这么一句,就对管家道:“让人立即给大爷带信,观保那里,这件事还是瞒着罢。”
  管家应是离去,小文长叹一声,有些事,真的不是忍下一口气,往后退一步就可解决的啊。
  京中的陈宁是在第二日傍晚收到通州的信的,陈宁拆开信瞧了瞧,接着就笑了,把信折了收好。旁边的孙大哥已经问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会儿送信来?”
  陈宁不语,只起身要往外走,走出厨房的孙大嫂瞧见,急忙道:“这是要往哪里去?马上就要吃饭了。”
  “我出去寻个人,今晚只怕不会回来了,大哥大嫂先陪着岳母吃饭罢。”陈宁匆匆地说完就走出门。孙大嫂满面疑惑,孙婶子已经走出来,对孙大嫂道:“先安排吃饭罢,这事情,本来是好事,回来了就该是团团圆圆,谁知道又摊上这样的事了?”
  “这世上好人也忒好,坏人也忒坏,不这样,哪还叫公平公道呢。只要不叫坏人讨了便宜去就好。”孙大嫂的话让孙婶子笑了:“就是这个理儿,吃饭罢!”
  ☆、第91章 辩
  话是这样说,不过孙家这顿晚饭吃的并不舒心。吃完晚饭收拾完了,一家子坐在堂屋里,旺财在灯下写字,孙大嫂在那做针线,孙婶子瞧着外面,不时叹气。
  孙大嫂抬头瞧了一眼就笑着道:“婆婆,方才您还说呢,这事,总有解决的法子,您这会儿也不过是干着急。”
  孙大哥瞧自个媳妇一眼就笑着道:“娘这不是担心妹夫,担心的是小文呢!”孙婶子听到儿子儿媳的话,抬头微微一笑,眼里全是担心。
  孙大嫂叹气,还是没说话。大门响了一声,孙婶子也没说话,只瞧向外头,婆子在外面说了几句,接着走进:“婶子,不是姑爷回来了,是他遣人来送信呢,说今晚姑爷不回来了。”
  孙婶子点头,婆子退出屋,孙婶子伸手摸摸孙子的头:“罢了,都歇着吧,这会儿,也不早了。”旺财把头一点:“祖母,我已经不小了。”
  孙大嫂狠狠戳儿子额头一下:“还和你祖母犟呢,还不小了。罢了,歇着罢。旺财明儿要上学,他明儿也要上工呢。”
  孙婶子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天刚蒙蒙亮,孙婶子就坐起穿衣,走出屋子。孙大嫂听到开门声,立即披了衣衫出来,见孙婶子双眉紧皱,孙大嫂忙劝道:“婆婆,时候还早,再睡会儿罢。”
  孙婶子摇头:“我这心里急,你也不用劝我,你再睡会儿,我出门去瞧瞧。”
  孙婶子晓得犟不过婆婆,忙道:“既这样,我就回去穿了衣衫,陪婆婆出去等罢。”孙婶子拍儿媳的手一下:“你回去罢,这会儿他也要起了,你还是给他做点吃的,我没事,真的没事。”
  孙大嫂还想再劝,孙婶子已经走出院门,孙大嫂在院子中站了一会儿,听着屋内丈夫起身的声音,孙大嫂忙走进厨房,去给孙大哥做早饭。
  孙婶子走到街口,天色已经大亮,巷子口渐渐有人在走动。孙婶子站在那里,翘首以盼,太阳已经升起,也有人和孙婶子打招呼,偶尔还能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议论孙家姑爷怎么这样不识时务,这口气,咽下就是了,以后慢慢会好,这会儿这样,岂不是胳膊和大腿较劲?
  孙婶子听着这些议论,面上的神色倒不那么焦急,事情如何还不晓得呢,显得十分焦急,倒让人笑话。
  孙婶子站了很久,陈宁从街那边走来,瞧见自己岳母站在那,陈宁忙赶上前,对孙婶子道:“累岳母在这久等,倒是我做女婿的不是。”
  “也没等的久,横竖在家没事,出门瞧瞧你。”孙婶子瞧着女婿,满心焦急却问不出来,只这样轻描淡写地说。
  陈宁怎不明白岳母的心,伸手扶住孙婶子:“岳母放心,没什么事的。”陈宁这话说的声音稍大一些,像是特地要说给别人听的一样。
  孙婶子会意,对陈宁点一点头,两人往孙家走去。
  陈宁和孙婶子一走进院子,孙大嫂就迎上来:“妹夫,这事?”陈宁对孙大嫂笑一笑:“嫂嫂不用担心,这件事,自有解决的法子。”
  解决的法子?孙大嫂还是皱眉不解:“安北伯现在……”
  “安北伯瞧着是极大了,可在这京城,上面还有些别人呢。”孙婶子终究是多活了几十年,况且陈宁一再表示没事,孙婶子也就定下心来,说了这么一句。
  孙大嫂的头已经摇起来:“这京城里,比安北伯大的自然不少,可是妹夫不过一介商人,就算认得几个人,怎会认得比安北伯还大的,不然安北伯也不会这样有恃无恐,不就因为你们无依无靠吗?”
  陈宁又浅浅一笑,没有往下解释,孙婶子笑着道:“罢了,这些也不去说他,既然没事,定会没事,我就不信天下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他们既然非要以势压人,那我们也只有去找个势力。”说着孙婶子就问陈宁:“不过,这么一来,要花许多银子吧?”
  “银子这事,岳母不用担心,那日那么多人都瞧着呢,况且,我们还有证人。”陈宁的话又让孙大嫂叹气:“那么多人,黑了心的也不少,不然那知州也不会,罢了罢了,我也不说这个。横竖我啊,也没多少见识,就由妹夫你去做罢。”
  “都办妥当了?”李氏问着面前的兄长,妾舅一张脸笑的像开了花:“自然办妥了,妹妹,这陈宁,还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几两臭银子,就能颠倒黑白呢,明明是自己沽名钓誉,还要装出一副自己清洁极了,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这会儿就该让他吃教训。”
  “不让他家破人亡,他还以为,这伪善的行径没人看破呢。”妾舅咬牙切齿地说。
  李氏唇边现出得意的笑,接着就又道:“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没他们,那几个孩子,只怕也……”妾舅疑惑不解:“那几个小孩子,要真磨死了,还省了我们……”
  李氏的声音已经提高:“就瞧在这他照顾哥儿姐儿的份上,也不过小惩罢了。”妾舅更为疑惑,但没说话,见安北伯走进来。妾舅恍然大悟,对李氏悄悄伸了大拇指。
  安北伯听了李氏这几句,那眉头又锁紧:“话还不是这样说呢,通州那边来信说,陈宁不在通州,家里都是女人们,自然不好处理。原本我不过小惩,可瞧着他们这样对待,我定要大大地给他们吃个亏才是。”
  李氏眼中闪着得意的光,低头掩饰一下,抬头时候眼里满是关切:“老爷这样做,未免会让人……”
  “管他们说什么?我好好一个儿子,被他们教成这样逆种,两个女儿都不肯理我,这哪是什么恩人,明明白白是仇人。”这话犹如火上浇油一般,安北伯咬牙切齿地说。李氏和妾舅越发得意,妾舅小心翼翼地道:“还有舅爷呢,这会儿还被他们关在家中,怎么也要救出来才是。”
  安北伯点一点头:“说的是,等我再写封信去。来人,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