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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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1-02-18 22:38 字数:4819
已是出现了断层,这实在不得不让他紧张起来,毕竟当时若不是云阳侯忽然失踪,这教主之位极大可能就是他的,他当时创下了偌大的功绩,却忽然失踪,而自己则毅然下注在太子身上,搏了一把,终于靠这勤王之功,当上了教主,如今云阳侯归来,说他不紧张,是假的。
结束了宗门大比的急云和玉衡回了府,好好歇息了几日,虽然谢老夫人仍然嘟囔了半日,但是两个外孙女都成为清微教内门弟子的事实,还是让她颇感意外,毕竟虽然她崇尚读书第一,却也听说过清微教的威名。守旧家长们的习惯和逻辑一般都是如此,孩子干不符合主流的杂事不好,但是若是这杂事干出了点名堂,虽然表面上还是反对和不以为然,其实心里到底还是也松动了许多。
也因此云阳侯府有时候派了车子来接急云和玉衡过去,谢老夫人也只是嘟囔嘟囔都快要嫁入皇室了,还不好好在家里修身养性,却也没有之前那般找崔氏来作伐了。她如今却是第一个希望外孙女赶紧嫁为王妃,这样天璇的身份陡然升高为王妃的堂妹,议婚起来可是方便。
李熙也是十分盼望着九月的到来,中秋前太子就要大婚了,如今太子经常跑到他王府里来做客,倒让他不能经常跑云阳侯府去见急云。太子李怡似乎是患了婚前恐惧症,大概他也预感到未来的太子东宫,将会完全颠覆他从前的平淡日子吧。
卫瑾将宗门大比这事完成,却是要准备来年春天的会试了,柳青霖这日却是约了他在定风阁开个文会,他一大早过了去,却没看到其他常来往的文友,楼上的房间里,只有个女子凭窗而立,穿着鹅黄色花鸟双绘绣的薄绸单衫,月白色百褶裙,风吹来只觉得神清骨秀,风姿绰约,听到卫瑾上来,她转过脸,眉裁翠羽,眸如秋水,赫然竟是许久不见的柳碧筠。
卫瑾想起她将要成为太子妃,有些局促,施礼道:“柳小姐。”
柳碧筠凄然一笑:“卫哥哥,如今你也要和我生分了么,从前你都是唤我柳妹妹的。”
卫瑾眼观鼻鼻观心,从前是从前,如今她就要成为太子妃,而且又已是数年不见,如何还能和用小时候的称呼来相称。
柳碧筠自嘲一笑,说道:“你不必找哥哥了,是我逼着哥哥约了你来……我父亲进了京,就遣人去了云阳侯府,想给你我定下亲事,结果令堂却拒绝了,如今我只想知道,拒了我,是单单是夫人的意思呢,还是你也有此意。”
卫瑾淡淡道:“婚姻大事,母亲做主,母亲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柳碧筠垂下眼睫,眼圈却已有些红了,卫瑾当年师门历练,一去不回,之后好不容易都来了京城,却都各自有了各自的道路,她念念不忘,却也知道事不可回,然而不亲口问一句,不见上这一面,到底意难平,如今得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她依然茫茫然地觉得恍惚,多年前那一点属于两小无猜的绮念,经过这些年时光的碾压,变得似乎无迹可寻,而自己仿佛那些曾经的灵气、喜悦、羞涩,仿佛都已经失落在那聆玉山下,如今站在这儿的,不过是个躯壳。
卫瑾看她默默不语,施了个礼,转头下了楼,迎面遇到柳青霖,他满脸愧色,作揖不止,卫瑾没有说什么,上马回去了。
柳青霖走入定风阁,看到失魂落魄的妹妹,不由地安慰道:“阿妹,事已至此,你还是忘了他吧!”
柳碧筠望向远处,居高临下,平日里秀丽的风景,如今一览无余,她如今只余下一条路,那就是一心一意地往最高处走,成为最尊贵的女人,直到天底下再没人能拒绝自己的要求。
八月初八,皇太子大婚,亲迎柳太傅之嫡长女柳碧筠为皇太子妃,双双谒庙,行了合卺礼后,柳碧筠成了东宫的女主人,礼成后三日,宫中大宴群臣命妇。
李怡却是被太子妃震了一震,成婚没多久,便找了李熙说话:“太子妃果然是柳太傅教导的,静婉宜人,又通书史,整个人如出尘仙子一般,静言对之,俗氛自远,真令人不敢亵渎……从前只以为卫表妹清美出众,如今才知真正清标出尘女子是怎样的,她美名不显,想必当真是藏在闺中真正的大家闺秀。”
李熙笑而不语,太子妃柳碧筠礼成后第二日宗室见礼,他自然是见过,容貌冰雪冷清,却与急云那种冷清不同……急云那种冷清,是真正的于凡俗无欲,太子妃……呵呵,显然是对太子无欲,不过在驭夫上另有一手,柔能克刚。
皇上也极为满意,他可不喜自己精心培育的儿子被个庶女拿捏得死死的,如今来了个一言一行可供女范的名门淑女,他自然是高兴得很,至于一个月后纳入东宫的良媛卫琼,若是太子妃没这个本事降服她,那就不堪为将来的国母,若是太子当真不堪扶助,一心只想着女子,那也不堪为未来的国君。
李怡却暗自在想着柳碧筠的那一等妙处,整个人如仙子一般,及至入了帐,那一股肌香,甜净清雅,比麝兰之香更为清淡,当真是气似幽兰,神凝秋水,更别提肌肤似雪,清晨醒来几乎疑在雪中眠,肌肤莹质,真真堪怜,自己大婚前宫中派了女史来给自己教习,那等庸脂俗粉哪里及得上这般滋味!这般清美出尘之人,却对自己绝不违逆,举案必齐眉,态度举止恭敬之极,自己有时候怜惜她,让她不必这般拘礼,她却吃惊地看着他,恭敬道:“女子以夫为天,更何况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太子体恤臣妾,臣妾心中感激,然而君臣夫妻之礼,妾不敢不尊。”看看自己母后对父皇,也是恭顺而绝不违逆的,自己从前不解,如今才知男子之尊,皇室之威。
大婚几日后,太子妃来了月事,不能服侍,却是让身旁陪嫁来的宫女丽妲开了脸服侍他,那更是一个尤物!面貌妖丽,腰肢纤细,胸前极为丰隆,浑身滑不留手,却又白得如同粉团儿捏成,床笫之间尤妙,他头一次知道何为天上人间!他和她连宿了几日,直到女史们劝阻,不可过于流连,身体为重,才有些愧疚地去和太子妃致歉,担心太子妃会生气,毕竟从前表妹一吃起醋来,那真是数日不理人,百般打叠才能回转的,太子妃却讶然道:“殿下何故如此?婢妾一流,不过是些与鸟虫猫狗等一般的玩物,妾如何会生气?这些玩物又何德何能,能让一国储君为了她们致歉?妾与殿下,乃是祭过庙堂的正经夫妻,一体同身,难道殿下会为了那些玩物,便忘了妾的结发情分,夫妻之大义?”
当时自己又愧又敬,自己果真不如太子妃明理,父皇果然是为自己选了个将来可堪母仪天下的皇后之才,自己如何能辜负了父皇的期待,太子妃的厚爱?更不敢玩物丧志,从此居然真的把心用在朝事书史上,对那丽妲虽是喜爱,也不敢越过太子妃任意亵玩,克制自己的欲望,对太子妃更多了一番尊重和爱怜,却是一时将表妹忘在了脑后头了。
第76章 中秋夜宴
八月十五;宫中大宴,因太子大婚;喜气洋洋,为了热闹些;卫皇后特意下了懿旨;宫中御花园中秋夜宴,三品以上官员命妇可带女儿参加宴会。
崔氏原本并不想带女儿去赴宴,不料卫皇后却是特特请了女官来传话,说想见见未来的晋王妃;让她将两个女儿都带上,没法子崔氏只得带上了两个女儿,却再三叮嘱玉衡若是受到嘲讽千万忍住别闹大了失礼。
御花园内;处处灯火通明;金桂飘香,菊花遍地,十分热闹,文武百官在前边升平殿中设宴,后宫嫔妃及女眷则在内宫御花园内设宴。
崔氏带着两个女儿到的时候,皇后和太子妃还未到,因此众命妇、嫔妃及家眷们尚未归座,各自在休憩的地方闲谈,也有些年轻的小姐则各随其伴俱下来在园中玩耍,在假山边、御池畔、画栏前、三五成群,也有谈笑的,也有看花的,也有石上坐谈的,也有照池水整髻的,也有倚阑谈诗的,灯光下个个都艳妆新衣,宛如千花竞秀,万卉争妍。
而崔氏带着她们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因年纪相仿、面貌一样、又都均是绝世容颜,立时吸引了许多目光,又都开始细细私语讨论起来。
急云却仿若不觉,玉衡也只安静地跟着母亲,她这段时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对这些谤议蜚语却是不太在意了。她只一边和急云说着宫里的一些趣事,替她介绍一些诰命夫人,毕竟急云将来是要做王妃的,如今早些有个数也好。
在御花园内一座假山上的凉亭里坐着的几位公主正居高临下的往下看着,看到她们了进来,不禁冷哼了声,清平公主冷笑道:“也不知哪一个是打伤了苏大哥的村妇。”荣庆公主听她喊得亲热,不由地撇了撇嘴:“横竖都是为了妹子出气的,哪一个不一样?”
清平公主咬牙道:“明明是她自己不知廉耻整日缠着苏大哥,被拒了自己丢了脸回乡下去也就罢了,也好意思回京!我都没眼看了,还真以为自己花容月貌,所有人都该让着她宠着她了,只恨我平日里不得出宫,今日她们既然进来了,叫我给她们个好看!”
旁边的明华公主听她们说得咬牙切齿,恐怕一会儿要闹出不快,她虽然不是卫皇后所出,因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颇得荣宠,平日里也常让她管束其他年幼的公主们,荣庆还罢了,生母位份低微,不过是个才人,不敢闹事,清平公主却是卫皇后亲生,平日里就是娇宠过度,任性恣意的,前些日子听说苏大哥受了伤,直嚷嚷要问罪谢丞相,最后被皇上皇后都斥责后,才不敢再说,不料今日看到谢丞相的两个女儿,又成了斗鸡眼,只怕闹出事来,卫皇后到时候不忍责罚清平公主,倒是自己年长又要问个管束幼妹不严的罪名,她赶紧笑道:“听说谢瑶光此次拿了宗门大比的魁首,下个月又要嫁给晋王了,你们还需注意些才是,若是让父皇知道了,看在熙哥哥份上,定要责罚你们的。”
清平撇了撇嘴,也不得不承认,皇上一向对李熙极为优容,而这个病怏怏的堂哥,性格温良,长得又好,平日里关系还是不错的,她不由恶狠狠道:“父皇怎么会定这么个悍妇给熙哥哥,将来岂不是要被她吃得死死的?”
荣庆却是一眼看到了个熟悉的人,笑道:“卫家那小姐居然今日还来,不是快要入太子东宫了么?”
清平看到卫琼也跟着孟姨娘走了进来,这样的大喜的日子,又穿了一身素淡的,真够倒胃口的,她一向不喜欢这个自命清高的表姐,不过是个庶女而已,也配自己这个公主叫她一声姐姐?偏偏母后硬要说卫家功劳大,必要自己对她客客气气的,她撇了撇嘴道:“再不来,以后再要参加这样的宴会,可要看太子妃欢喜不欢喜了,若是不许她来,那也只能乖乖地守在东宫里。”
荣庆笑道:“论理,孟姨娘也没这资格进宫哩,还不是国舅爷功勋盖世,不过今天这可好看了,我适才似乎看到云阳侯夫人与管夫人也来参加宴会了的,到时候孟姨娘只怕要丢人了,嫡夫人在此,她也敢坐下?”
明华有些意外道:“管夫人怎么会来?她虽然回了京,似乎宫里赐宴她都称病的,内务府也心知肚明,并不为难。”
荣庆笑道:“你忘了,云阳侯的新继室,上次来拜见皇后的时候,管夫人不也巴巴的进了宫?可不就是替那南蛮女遮掩提点,才进宫的么,她住在娘家,这个继母不管她心里服不服,都得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若是娘家再和她翻了脸,可叫她往哪里去呢。”
清平却皱了眉道:“胡说什么呢,我表哥这样人才,哪里会让我舅母过不好?眼见明年就是会试了,定能夺个魁首的,将来得了官职,带着舅母自立门户,哪里住不得?”管夫人进京后,卫皇后召见过管夫人及卫瑾,她见了表哥,心有好感,她如今驸马未定,之前虽然看苏定方少年英武,颇有些意动,然而苏定方到底身份太低,平民出身,又年龄太大,倒是如今这个表哥,年方十八,不过大了她四岁,年轻有为,文武双全,又长得仪表堂堂,连父皇见了他都赞许不已,一颗芳心早就暗暗定了,早已将管夫人视之为婆母,如何肯听到这般贬损的话?至于安乐侯那边,她平日里本就不喜,更巴不得卫瑾不要归宗,在外头自立门户,不必应付那些小妾亲戚呢。
正说着,果然看到冼夫人、管夫人与崔氏她们走到了一处,说起闲话来,说话间管夫人一旁还慈爱的拉着那对双胞胎中的一个的手,也不知在说什么话,其中一个跺了跺脚,好像在撒娇,管夫人也笑了起来,清平不由地奇怪道:“为什么看上去丞相夫人和管夫人她们熟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