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作者:
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1-02-18 22:31 字数:4859
武连歌笑了,偏头看着楚儿说:“没想到,任性的小公主也能答应听话了?”
楚儿一看计谋见效,武叔叔似乎不生气了,赶忙认真的点了点头,抬着小手做发誓状说:“我绝对保证!”
武连歌看到楚儿手腕上露出来的镯子,眼中闪过一丝怪异表情,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对着楚儿说:“好,我的要求就是,明天你就听我的安排,乖乖回长安去。”
“啊?”
武连歌依旧笑看着楚儿问:“怎么?不听话啦?”
楚儿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很是不情愿的答道:“不是……没有……”
抬头看着武连歌,他总是笑盈盈的,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生气,想起那个人的要求,楚儿回头指了指身后的食盒说:“那我要送给皇娘一些好吃的,我从京城专门带过来的。”
武连歌一笑问:“哦?是什么?”
楚儿不假思索的就答了一句:“是粥,还热着呢。”
武连歌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拆穿楚儿的谎话,如果是粥,从京城带过来,怎么可能还是热的。
是他来过了么?
第047章 侬语谁怜(二)
武连歌带着楚儿走后片刻,白绍楚才轻轻推开了橱子门,从后面轻轻出来,看着方才放着食盒,此时已经空了的桌面发呆。
心阵阵闷痛,难以形容的。
武连歌和楚儿之间的那一番对话,看似平淡却句句重伤自己,那个男人,就这样默默的在果儿身边那么多年。
他代替了自己凤栖阁主的位置,他和果儿之间,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楚儿和他说话那种娇嗲的声音,那些漫不经心却昭显的关系那么亲密的言语。
虽然她叫的是武叔叔,可那亲密的感情不亚于父女之间的交谈。
白绍楚轻轻垂下头,看着自己轻颤着手指,尝试着全天下最悲凉的悲伤。
果儿,绍楚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你,兴许我今日的做法根本就是错的,可我就是怕你难受没有胃口的时候不好好吃饭。
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我从晋州连夜赶到了河东都护府。
我只是想见你,这么多年压抑的情感,在听到你来了河东的那一瞬间全部凝汇在一起,催动着告诉你,来见你。
你还记不记得你怀着楚儿的时候,那时候你说你没有胃口,我做给你的粥,你吃粥的时候,表情就像个可爱的小孩子。
过去的所有一切,幸福的,痛苦的,如今都已经通通化为了利刺扎在我心上,我欣赏的看着它们,虽然是痛的,却是那么真是存在着的。
果儿……
时间过去的越久,绍楚就将自己的心看得越清楚,我们都回不去了,但我……
还是难以自制的来见你,这段感情里,我也一样,早就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武连歌带着楚儿到了果果住的地方,听门外的人说了皇上睡着,没人在里面伺候,武连歌点点头,推开门倾倾走了进去。
楚儿一进屋就焦急的朝着果果的方向看过去,却愣住了。
许是门开的太轻,里面的人没有察觉到,此时还保持着原有的样子。
武连歌倾倾一顿,将就要冲过去的楚儿拉住,示意她不要说话。
楚儿原本兴奋激动的表情此时又加了一丝说不清的难过。
因为她看到了白莫衣。
他平静的坐在皇娘的床边,手握着皇娘的手,放在嘴巴轻轻哈着气,然后慢慢的搓着。
作为暖阁,白莫衣这样做没有任何越界,但是楚儿看到就是觉得无比的刺眼。
武连歌将楚儿挡在身后,看白莫衣依旧专注的在帮果果暖手,她没有醒,脸色病态的沉睡着。
“暖阁。”武连歌微低着头小声唤了一声,白莫衣听到方才回过头,倾倾将果果的手放进被子,站起来对着武连歌笑了笑。
楚儿从武连歌身后钻出来,手里拎着个食盒,低着脑袋,气鼓鼓的不说话。
“这是?”白莫衣看了看武连歌身边的那个家伙,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楚儿。
楚儿哼了一声,偏过了脑袋。
“楚儿?”白莫衣不确定的叫了一句,见那家伙还是不理自己,心里就肯定了。
白莫衣笑着走到武连歌身边,蹲下来看着偏头不看自己的楚儿,一段日子没见她了,她又长高了不少。
“楚儿,怎么来了?”白莫衣轻轻拍了拍楚儿的脑袋,她不高兴,索性背过身去。
武连歌看着楚儿,对着白莫衣笑了说:“这还用想么,公主殿下又淘气了。”
“我才没有!”楚儿气鼓鼓的回头辩驳,却发觉自己声音太大了,赶忙朝着皇娘看去,她没有醒。
楚儿抽了抽鼻子,扭着走到皇娘身边,爬上床趴在皇娘身上,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说:“皇娘这么辛苦,都生病了,皇娘,楚儿想你了,你要快点好起来,生病好难受,要吃药,还要在床上躺着……”
还没碎碎念完,楚儿觉察到皇娘轻轻动了动,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皇娘已经醒了,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
“皇娘!”楚儿一惊一乍的扑在了果果身上,把眼里和鼻涕都抹在了皇娘的被子上。
“你这个小笨蛋。”果果说话声音很沙哑,看来真是病得不轻。
武连歌凝眉,走到果果身边轻轻诊了脉,给果果盖好了被子说:“病还要养一段日子,这次病的很重,果儿,以后天冷不可以再去外面冻着了。”
果果虚弱的笑了笑,对着武连歌点了点头。
“皇娘,我带了好吃的粥给你,你吃了就有精神了。”楚儿抹了一把眼泪爬起来,小鼻子都哭红了,还是不忘记去拿食盒。
果果被武连歌扶着坐起来,只是看着楚儿拎着食盒扭到自己身边,将里面的汤蛊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递给了果果。
生病以来却是没什么胃口,有时候甚至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会觉得喉咙干呕,武连歌说自己这是长期劳累加上严重受寒导致的病,发的很猛,所以牵扯的胃口也很不好。
楚儿将汤蛊的盖子轻轻掀开,果果闻到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
这味道,为什么这么熟悉。
“这是……”果果眼眶已经不自觉的红了,没有原因的,就是想哭。
“皇娘,你尝尝,可好吃了。”楚儿像模像样的拿着汤勺就准备喂果果,却被果果握住了手,苦涩的笑了笑,偏过头说:“我不想吃。”
自己已经想到了是什么,不想问这粥是怎么来的,只是它的味道实在是让自己忍不住想哭,这碗粥里面搅拌着过去所有的记忆,那时候自己怀孕,反应很大的时候,想吃肉松,白绍楚做的粥,就是这个味道。
自己不想知道这粥到底是不是白绍楚做的,也兴许是某个有心的厨子学了去,但触景伤情,自己也真的是太伤情了。
“皇娘是不是不喜欢,觉得不好喝?可是……”楚儿想说,自己吃了觉得很好吃,而且看做粥的那个人似乎也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会不和皇娘的胃口呢,话没说完就被武连歌打断了,“楚儿,你皇娘累了,不想吃,你就先放起来吧。”
楚儿紧紧抿着嘴唇,无奈的将那碗粥端开,又放回了食盒里。
果果吸了吸鼻子,抬手摸了摸眼角,过了一会方才回头看着楚儿问:“谁让你来的?”
楚儿语塞,愣在原地,本来因为看到白莫衣的样子自己心里就一肚子不痛快,好心送来的粥皇娘也不肯吃,如今她又这样质问自己,楚儿到底是个孩子,哭了起来。
白莫衣无奈的叹了口气,担忧的看着楚儿,却又无奈不能去哄她,毕竟曾经果儿告诫过自己,不可以太接近楚儿了。
果果本就心烦意乱,听到楚儿哭,眉头皱的更紧了。
武连歌走到楚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推到了果果身边,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丈夫规劝正在发怒的妻子一般:“果儿,楚儿既然已经来了,她的心意总是好的,毕竟她想你了,又担心你,就不要责怪她了。”
果果被武连歌这么一劝,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对楚儿的爱和担忧还是超过了愤怒,她将楚儿抱在怀里,生气的轻拍她后背两下,沙哑着嗓音很是埋怨的说:“外面有多危险,知不知道,你还这么小,自己怎么能乱跑的?”
楚儿撇着小嘴,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又抬手抹了抹皇娘的,很懂事的说:“妈妈,我想你了,你别怪奶娘,是我逼她让我来的,她一路上担惊受怕的,直到我进了都护府她可能才会安心睡觉,兴许这都不安心。”
果果埋怨的看着楚儿,脸上愤怒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问道:“奶娘人呢?”
楚儿摇了摇头,话音还带着哭腔的说,“不知道,她说去住客栈,不然她也来都护府会被发现……我只是向来看看你,在你睡觉的时候抱抱你,我就悄悄的回去。”
白莫衣实在听不下去,担心的说了一句:“楚儿,以后不可以这么胡闹了,也就是被发现了。如果你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没有找到奶娘,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楚儿被白莫衣一说,更委屈了,只是低头闷着不再说话。
“连歌……”果果抬起头想要说话,武连歌已经淡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多说话,“知道了,我会安顿好楚儿的,然后派人将奶娘接过来,果儿放心吧,你们都别哭了,楚儿,你别勾着你皇娘哭了,她喉咙会更不好的。”
第048章 侬语谁怜(三)
“混账!真是混账!”黑沙城内,新可汗棘牙域愤怒地将战报拍在桌子上,眼睛愤怒的几乎要冒火。
自己给大唐谢去的求和书,看起来非但没有被采纳,而且还被他们讲了一军,鲁啸带领的军队寻思封锁了安北都护府的所有重要要道,大唐更是在这个时候切断了特突厥的一切来往通商。
最重要的是,大唐对外不承认自己棘牙域的地位,就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头痛。
“可汗息怒,如今国家局势未定,他们肯定也在观望。”
说话的是安波柱。
棘牙域似乎是颇为忌惮安波柱,被他这么不冷不热的一说,他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不少,很是假惺惺的笑了笑,看着安波柱那双眼睛犹如即将捕猎的应某一样,“将军所言极是,域也是觉得有些担心唯恐再次出现动乱。”
安波柱垂着眼睛,看不出来表情,也不反驳也不应城。
棘牙域眼睛一转,看向安波柱,笑着问:“我听维纳天朝女皇随时柔弱女子,治国却很有条理,如今他对我的求和不闻不问,只是一味的断了和突厥的来往,更是派军驻守边城,对我突厥的发展没有一处,安波将军可有好的计策?”
安波柱依旧垂着眼,波澜不惊的说:“老可汗在位时,安波柱曾经被派出使长安,一直都保两国安宁,可汗可以效仿此举。”
棘牙域一听便道:“那再次派将军去可好?”
安波柱闻声一笑,看向棘牙域说,“可汗自己也知道,安波柱是怎么离开大唐的,现在在讲安波柱派去,可汗觉得天朝女皇会卖艺的面子吗?”
棘牙域被安波柱的软钉子碰得很痛,却又没有办法发作,安波柱的意思很明显,李果儿连你爹的面子都不给,你不过是个没被承认的他又怎么可能买给你面子。
棘牙域也是个精明的人,不温不怒的看着安波柱继续说:“将军,我知道你对我杀了我哥哥和弟弟不满,但将军一直都暗中辅佐我,因为这件是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好。”
安波柱叹了口气,看着棘牙域说:“可汗,你是老臣看着长大的,你们三个都是……”
棘牙域轻轻扬手,笑了笑说:“将军,你不必说了,死的不是你的家人,要伤心难过也应该是我,但是这就是权力纷争,既然要争就要懂得代价,如今不管是谁得势,另外两个的下场都是一样的,你应该觉得高兴,若是我哥哥或者弟弟得势,将军必然会受到牵连,你的家人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这样安逸幸福。”
安波柱垂下眼,又叹了口气说:“老臣感念可汗的恩情,只是……”
棘牙域接话道“将军,你是我突厥人心中的战神,这么多年,您和您的儿子在战场上为突厥里下了很多汗马功劳,棘牙域从小就心里佩服将军,更是将将军您的女儿楚楚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将军如今已经年逾古稀,应该好好休养,操心的事情就不要管太多了,只要你肯站在我身边,那很多心有不满的人也不敢有所动作。”
安波柱轻轻摇了摇头,垂着眼不再说话。
“来人。”棘牙域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