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1-02-18 22:31      字数:4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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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2章 无风知意(六)
  薛缇接过下人端过来的药,轻轻推开门,还未进到内厅,就听到里面又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赶忙进去看了看,见楚楚整个人几乎都歪在床边上,险些就要掉下来,薛缇将药放在桌上,走到楚楚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
  “楚楚,好了,没事了。”薛缇心痛的轻轻拍着楚楚的后背,她因为用力太猛,捂着肚子缩成一团,疼的一头汗水。
  “我的……孩子……”楚楚哽咽了半天才小声的说出了这样几个字,薛缇听的一阵心痛,抱紧了楚楚,无奈的闭上了眼。
  “楚楚你身体要紧,别在乎那么多了。”薛缇声音几不可闻,楚楚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阵,嚎啕大哭,边哭边说:“公子,楚楚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那个大夫告诉我,我身子伤的太严重,可能不能再有孩子了!”
  薛缇安慰的拍了拍楚楚,虽然表情很难看,还是沉着气说:“楚楚别怕,他还告诉我了,只要好好调养,还是有可能的,你越是这样折磨你自己,越是伤身体。”
  楚楚已经哭成了泪人,几乎脱力的趴在床上,白婵淑此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姐姐,药还没喝?会冷的。”白婵淑见送过来的药在桌上,楚楚还没有喝掉,便端起来送到了楚楚身边,楚楚的药一直都加了旁的药材,不能不喝。
  楚楚突然抓住白婵淑的手,此举倒是惊到了白婵淑,只不过看楚楚那副样子,想必也是悲伤过度,并非有什么怀疑。
  “姐姐……”白婵淑小声唤了一句,声音里满是遗憾和无奈。
  楚楚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掉,浑身颤抖的抓着白婵淑的手,强忍着哭泣,只是那股难受劲让白婵淑看着都觉得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婵淑原本软了的心,又恢复了冰冷,将手里的药递给薛缇,白婵淑得体的去准备倒屋内水盆里的水,即将出门的时候白婵淑回头对着薛缇说:“公子,外面有个人等你很久了,想必是很重要的事,你还是去看看吧?”
  薛缇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事能比楚楚如今的状况还重要,但是看楚楚只是趴在床上不停的哭着,薛缇也没有办法,只好轻轻拍了拍楚楚的手,轻身走了出去。
  白婵淑看薛缇出去了,走到楚楚身边,将已经快冷掉的药给楚楚喝了,面善的笑着拍了拍楚楚的肩膀,扶着她躺好,一脸满足笑容的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门外的薛缇,一脸震怒,白婵淑惊讶的看着他,小声的问了句:“公子,怎么了?”
  薛缇许是气的没了想法,没有回头看白婵淑说了一句:“白绍楚撤兵了。”
  白婵淑险些没拿住手里的盆,也顾不得自己身份越界的问:“那绍哥哥现在人在哪里?”
  “晋州。”薛缇声音很冷的答了一句,白婵淑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他人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薛缇此时才反应过来,不是生气的时候,回头看了白婵淑一眼说:“小婵,你下去吧,我还有事,你一会来照顾楚楚。”
  说罢薛缇转身就出了院子,白婵淑听到白绍楚的消息越发的不镇定,想打问又没有什么成果,只能干着急,想着想着,白婵淑心生一计,回头看了看身后楚楚的房门,不假思索的就走了进去。
  楚楚平躺着,虽然没什么表情,眼角还是不停的掉着眼泪。
  “姐姐……”白婵淑稳定了一下情绪,将手里的盆往架子上一扔,扑到楚楚身边就哭了起来。
  楚楚惊讶的缓缓回过头看着白婵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也半天没问出话来。
  白婵淑梨花带雨的抬头看着楚楚,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姐姐,绍哥哥撤兵了,失了绛州,我……我好担心他……怎么办……怎么办啊!”
  白婵淑虽然表面一副无辜的表情,心里却明镜的很,楚楚若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被气的不轻,这样一来,自己也能尽快寻个借口逃离这里,到白绍楚身边去。
  本就失了孩子身体虚弱,如今又听到白婵淑这样的消息,楚楚强撑着坐起身子,忍了几忍想要下床,但又奈何身体没有力气,白婵淑扶她也是半稳不稳的,楚楚没站好摔倒在地上,腿下又见了红。
  “啊!姐姐,你又出血了!”白婵淑一惊一乍的几乎要蹦起来,楚楚已经虚弱的有点支撑不住,只是小声的看着白婵淑说:“快,带我去见公子……”
  “好……好,你别激动,我这就带你去。”白婵淑算准了楚楚的状况,假装要去扶她的时候,楚楚已经昏了过去。
  白婵淑冷哼一声,踢了楚楚一脚,然后将她胡乱的拖到床上一扔,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着门外大声的尖叫了一句。
  一时间,楚楚的房间又挤满了人,薛缇的表情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白婵淑一边哭一边湊到薛缇身边去说:“公子,都是……都是小婵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姐姐……”
  “算了,不怪你……”薛缇疲惫的摆了摆手,这么多事情一瞬间压过来,薛缇自己也完全没了主意。
  第043章 无风知意(七)
  隔了半晌,白莫夜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果果说道:“皇上,此战并非难以制胜,如今我大唐兵士士气正旺,皇上何须御驾亲征……”
  果果点点头,看着白莫夜笑了说:“莫夜,你不必劝阻,我知道你是怕那边条件不好,我吃苦受累,但是我想好了,既然要有个了断,当事人都不在场,该怎么了断?我和他之间的这场孽缘我已经逃避太久了,我想要开始新生活,就必须先和过去彻底的说再见。”
  说这话的时候,果果是看着武连歌的。
  武连歌似喜非喜的偏过头,果果的话虽然自己听起来觉得很暖,但却在心底有隐隐约约的担忧……
  感情是把双刃剑,果果如今能够决心去面对白绍楚,不代表她见到白绍楚的那一刻,还会这么想……
  明和九年春分
  突厥新王拥立,新可汗就是老可汗的二儿子,此人心机颇重,心狠手辣,一边笼络谋臣,一边暗中挑拨自己哥哥和弟弟的关系,令其二人互相争斗,最终他将二人都亲手砍了,说是为了遵循父意,防止骨肉相争,互相残杀。
  果果坐在河东的帐营中慵懒的看着奏折,这样虚伪的人,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连歌,这个棘牙城主动和大唐修好,说什么自己以和为本。他连自己的亲哥哥亲弟弟都能杀,说是阻止骨肉相争,一副局外的人态度,他自己不觉得好笑么?他这样的做法就不是骨肉残杀了?真是让人耻笑,就他这样的性格,竟然还和我说什么他是虔诚求和,一定不会侵犯大唐边境,希望我能够拥立他为突厥的新可汗,他倒是想的天真,他以为我是东郭先生么?”
  说罢果果将手里的奏折扔在面前的桌案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武连歌听到果果的话,淡笑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
  果果猛的想起来,武连歌也是突厥人,他的父亲当年似乎也经历过这样的遭遇……
  “连歌,我……”
  武连歌轻轻抬手一摇,笑了笑说:“果儿不必往心里去。”
  果果微微眯着眼看着武连歌笑着问:“连歌,为什么每次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得到?”
  “因为我了解你。”
  果果看武连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专注的认真表情,脸不自觉的有点红了。
  已经分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武连歌看着自己的表情总是那么认真,虽然依旧带着过去的柔和,却像是突破了一层防线,就那样直白的绝对的看着自己,笑就是笑,宠就是宠。
  “看来我心机还是不够深……”果果实在找到话题,就随便搭了一句。
  察觉到武连歌轻轻起身走到自己身边,低头看着自己看了一会,慢慢的笑了。
  他的笑,自己还是完全没有抵抗力……
  想要片开头躲避,却被武连歌止住了动作,他温暖的手指轻轻挑着果果的下巴,这样对皇上的动作,也只有武连歌敢做了。
  “你……”
  武连歌又看了果果一会,声音像是魔音一般的轻轻说:“果儿心机还不够深么?若是你心机不够,那怎么连歌都迷失了,你还是这么冷静呢?”
  武连歌的话,像是一块大石一样砸的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又倒了一半。
  这样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好听,完全不带轻浮语气的,听起来就像是痴情的责怨。
  自己为什么这么冷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冷静。兴许是每一次想要情迷的时候,都能在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的影子吧。
  “连歌,我在很努力,我会很努力,我一定很努力……”
  努力的忘了他。
  武连歌的气息覆盖了自己。
  果果依然一脸惊恐,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原以为他会吻到自己的唇,可除了能察觉到他的鼻息外,唇并没有被预想中的温热包围。
  果果轻轻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武连歌的眼睛,里面满是暧昧的宠溺。
  他的唇就在自己唇边,却不挨着自己,只是那么悬着,眼神平淡无波的静静看着自己。
  一种强烈的冲动,很想啄他唇的冲动。
  果果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爱,这还不是爱,这不过是因为武连歌长的太好看了,任谁看到这样一个大帅哥在自己面前,这样的动作,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会忍不住想亲他吧?
  面前的鼻息淡了,就听武连歌淡淡一笑说:“看来还是不行,果儿还是不爱我。”
  说罢武连歌又退回了几米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轻轻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果果呼出口气,心跳的无法形容的快。
  “连歌……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样不好,我这样一直拖着你,还什么都不能承诺你……”果果犯错样的低着头,轻轻扭着自己的衣袖,武连歌肯定是看着自己的,自己完全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
  “果儿又要有说教了?此次该开什么理由拒绝呢?让我想想啊?”武连歌一脸打趣的看着果果此时的样子,本应该有气,但也都被宠爱代替了。
  “不……这次不是理由……”果果小声的说着,摇了摇头。
  武连歌轻轻一挑眉看着她问:“那是什么?”
  果果鼓足勇气,轻轻抬头看了武连歌一眼,脸又红了,他的眼神杀伤力太强了,抵御不得,果果迅速又低了头:“我是想……楚儿也长大了,总不能没有爸爸。”
  武连歌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
  “她和你关系很好,也一直都喜欢你,你这么多年来都这么照顾我们,不管是对楚儿还是对我全都是尽心尽力的,我……”
  “感激我是么?”
  听到武连歌的话,果果抬头看着他,见他脸上的表情很是苦涩。
  自己确实是想说这句话的……
  武连歌沉静了一会抬头看着果果,十分沉稳的说:“果儿,若说年少轻狂,我们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这几年过去,即便不想承认自己老,也已经老了,我有时候很想知道,所谓的爱,到底是能够像我们这样,熬着时间,互相陪伴,不咸不淡的生活,还是你和白绍楚那样,即便成为宿敌,也魂牵梦绕,放心不下的热烈?”
  果果被武连歌问的说不出话来。
  武连歌转了转手里的杯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是自嘲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说以前,一开始决定要陪在果儿身边,还有一些年少轻狂的冲动,那这么多年过去,我也真的成为习惯了。我觉得很安心,也不再奢求什么,我并不想如你所说,让楚儿叫我一句爸爸,也不想你强行给自己加一个枷锁,强迫你自己来爱我,如今的状况,连歌很满足。”
  果果纠结的皱着眉头小声说:“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多年了,我总想对你说谢谢,可是对你说了谢谢双觉得会伤害你,但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回报你一些什么,又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回报给你……”
  武连歌平淡的一笑问:“所以你就决定让楚儿叫我爸爸?然后甚至强迫自己嫁给我?让我做贵元?”
  果果愧疚的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武连歌依旧笑着问:“那是什么?”
  果果语塞,其实自己就是那个意思,口是心非罢了。
  不能爱上,总应该能予什么……
  可是到底能给予什么呢,连歌这样无怨言的在自己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他所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