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18 22:22      字数:4828
  黄蓉哪里没瞧见这一层,只低头喝了一口茶,笑道:“恭喜龙姑娘得一佳徒。”顿了顿又道,“昨晚龙姑娘也在翠云轩,不知所谓何事?”
  李然暗叹一声,果然是为了这事,不过这话可问的真是唐突啊,我在翠云轩有什么事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黄蓉还真把自己当长辈,若是以前的小龙女,自然被她瞧的一清二楚,可是目下……李然勾唇笑道:“和一个朋友小酌一杯而已,然后收了婉儿这个徒弟。不知昨晚黄帮主以及诸位武林英雄在翠云轩竟是为何?”动刀动枪的……李然脑补。
  黄蓉见对方滴水不漏还明知顾问,暗道要从这姑娘嘴里套话恐怕不妥,只笑着道:“只是去接做客的女儿回家罢了。”
  这时郭靖和一众武林同道来了大厅,原来他们一早去了军营巡视,此时才刚回来用早膳。郭靖见到杨过颇为高兴,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就道:“过儿也来了,甚好,用过早膳了没?”
  杨过微微笑只说吃了,郭靖笑了笑,终究有点讪讪的,杨过虽然强装的笑容,即使是他也能看的出来,只得放了手,又和李然一揖礼,李然忙起身回礼,并说道:“郭大侠,我派也有心襄助襄阳共抗蒙古,听闻蒙古人对阵前,总是将汉人赶在前头送死,使得宋军不忍下手,军心大动。我们江湖人上阵杀敌或许比不上训练有素的战士,但是是否可用巧计,在开战前将这些被俘虏的汉人救下来。”
  郭靖叹口气道:“此事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俘虏太多,又被藏于敌军之中,轻易救不出来。”
  李然皱了皱眉,暗道,蒙古人竟然将俘虏藏于军中严阵以待,这可真是没有想到,她对古代战阵一窍不通,自然问的比较白目。凭她的想法是,这些俘虏若是在军营中集体逃蹿,不用宋军出面,也能打乱军中布置,按道理不会被藏于军中才对。李然讪讪笑了笑,杨过看不过眼,踏前一步说道:“郭伯伯,我们还可以刺杀对方主将。”
  郭靖看着杨过慈祥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有这个心,自是好事,只是对方数十万之众,要想刺杀主将,岂非易事。”
  李然暗道,在书里,要不是杨过这小崽子坏事,你是有机会刺杀忽必烈的,何况现在少了一个金轮法王,刺杀忽必烈应该更容易才对。因此李然笑道:“若是能成功,我们也愿意迎难而上。”
  郭靖哈哈笑道:“此事容后再议,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再难的事也定能办成。”
  第46章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郭靖虽然不善谋,说起来并不算一个合格的将帅。但他能知兵、和众,一个军队最重要的凝聚力,他自然而然就让众士兵形成了。一个拥有正直品格的人,由内而外所散发的气度,是让人感佩并敬仰的。与学识无关、与身份地位无关、与见识经历无关,众士兵皆知道,眼前这个步履矫健、双目沉稳的男人,他诚信宽大、勇而能斗,他真心体恤大家的饥寒、劳苦,他能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拼死厮杀,他进不求名、退不避罪,所为者不过“为国为民”四字而已。他们愿意跟随这样一个人走向战场,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拼杀一场,即使蒙古蛮子的弯刀闪着幽寒的光,即使有死无生,只要,战胜心中的恐惧,挥出手中积攒着仇恨的武器,誓死杀敌,誓死杀敌。
  “有死之荣,无生之辱。”李然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喃喃。蒙古人的帐篷清晰若见,侧耳能听见马嘶声。敌人的马蹄已经踏响,兵临城下,只要踏过此城,江南富贵暖乡将会被零碎凄惨的踩入泥地里,繁华也将成为一场空梦。
  不知道,现在有多少被阉割了的所谓文人学子犹在山水间无谓沉醉,或坠入温柔乡博取美人一笑。再沉溺吧,你们这些酸腐,比不过那个渔村的少年,那个山地里的农家孩子,你看,他们红缨枪在手,笔直的挺立在城墙之上,守卫故土一方安宁。他们不知道“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气,不懂“何日谴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期望,在他们纯朴的内心里,他们只知道,今日红缨枪在手,誓死不能让敌人踏过此城。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尤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阕。”李然默念着岳飞的满江红,原来不到这情境中,竟是完全不懂这词的真谛。只有站在这些铁骨铮铮的守城士兵面前,才知道什么才是英雄本色,词句默念起来亦如裂石崩云,肝胆沥沥,满腔忠义豪情夺然四溢。
  李然早去了那份悠然的敲扇模样,扇骨被捏的咯咯作响,沿着古厚城墙一路沉默。原来,历史上那么短暂的一段介绍,却都是血肉堆出来的。她并不是一个多么执拗的民族主义者,何况在现代,论血缘还能讲究什么蒙古、汉人的。
  但是,这群马背上的征服者,搞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皇权治理,一群大字不识的蒙古贵族掌权,一群自认学而优则仕的汉人书生打杂,政治从始至终都腐败不堪。他们完全不把统治下的老百姓当人,苛捐杂税之多,简直让人无法想象,这还不算,他们甚至随时考虑把这些占地方的老百姓杀了,腾出地方来放牧。在他们治下的老百姓,尤其是汉人,完全就是低等生物,想杀便杀了,比不上一头驴子值钱。
  李然自认,明知这种事情即将发生在眼前,她或许还能闭着眼睛说,这是历史,是改变不了的!历史的惯性,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扭转。可是,并不代表她可以闭着眼睛、关着心找个角落隐居。有些事,永远过不了自己那关,一定是要去做的,即使舍掉性命也要去拼一拼,否则,此生难安。
  “就算是为了……人活着的权力讨个公道吧。”李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公道?”杨过见师姐自上了城楼后,就满目深思,默然不语,脚步都显得极为沉重,甚至可以说是愤怒。一把纸扇捏的变了形,双眼微眯,眼光从所未见的锋利,闲适之意一扫而光,衣摆翻飞间只见狠绝和刚毅。杨过暗道,这才是师姐真正的模样啊,骄傲的可以捏碎一切,一旦认准,就从不反悔。杨过掀起一丝笑容,伸手抚过粗糙的墙砖,低声道:“师姐,莫若咱们今晚夜探蒙古军吧?”
  杨过的提议正和了李然的心意,只是,她还未去,却有人来访了。只可惜李然当时不知此人便是她想心心念念想要刺杀的人,否则,这人只能直着来,横着回罢了,哪里还能让人风流潇洒的扬长而去。
  李然从黄蓉那里告辞回了客栈,刚进大厅,就感觉二楼一道视线直直粘到了身上,练武久了,对别人的目光尤其敏感,何况这个人本没打算掩饰,就算是寻常人,亦能察觉这种盯着猎物的打量。这是来找茬的?李然皱眉,待要不理,刚上二楼,便被人堵了去路,躬身说道:“这位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他请了,我便要去么,李然笑了笑,扇子在手里晃悠了一圈,还是跟了引路之人而去,并叮嘱梁彦道:“你和婉儿回房去吧。”又对杨过道:“师弟和我一道去会会这人。”杨过欣然点头,梁彦皱眉,默然一会,才瞪了一眼赵花婉,冷冷道:“听见没有。”赵花婉哪里肯给予颜色,一个白眼丢过去,道:“我又没聋。”从梁彦身边哼声而过,入了走廊。梁彦臭脸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也。”
  李然哪里没听着,只在心里默笑,和杨过微笑对视一眼也就罢了,眨眼功夫就到了二楼雅室,正位居中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相貌说不上很俊,倒也英气逼人。一见李然和杨过,便站起身,伸手请道:“冒昧相请,凌霄仙子勿怪。”
  此人举手投足倒是儒雅谦和、贵气十足啊,还跟着四名护卫,难道又是一个程承俊之类富家子弟?不像,此人霸气隐藏于谦和笑容之后,哪里是那些不懂世事的纨绔子弟能比的。李然左右瞧不出这人的来历,拱手笑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自大胜关武林大会后,凌霄仙子之名享誉江湖。常自思量,不知何日能见凌霄仙子一面。”青年拱手回礼,让了座,才又道:“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王某能有幸邀凌霄仙子共饮一杯,实乃生平幸事。”
  只怕不是什么幸事吧,李然暗暗叹口气,这名声之累,真是如影随形!这人左右都不像是追星一族,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客气礼遇,可惜今日怕是没什么心情与这人虚与委蛇,李然端着酒盏轻抿一口,坐等来意。
  可是这人夸了一阵英雄大会上的事迹之后,又是夸了一阵英雄少年,表现的完全像是追星族,可是偶尔打量的眼神太过锋利,藏于黑亮眼睛后面的目的却模糊不清,杨过沉凝起来,李然不免也烦郁,她又不是明星,没必要在这里陪酒的,是粉丝又怎样?李然把玩着酒盏,淡淡道:“王公子,这酒也喝过了,我们还有事,不便相陪,得罪了。”
  青年却也不拦,只不慌不忙道:“姑娘且慢。”说着弹了弹手指,身后的护卫立即塔前一步递上一个锦盒到李然面前。青年笑着道:“听闻凌霄仙子挚爱纸扇,我偶得好扇一把,重而藏之,今日终为其觅得佳主,深感欣慰,望姑娘能体谅我这番心意,收下此扇。”
  李然瞅着眼前的锦盒,口中发苦,莫非自己这点小小的爱好,竟是人尽皆知了,怎么好端端的全都跑过来赠扇不成?她也不见得这样爱扇,只是手里不能少点东西罢了,只是这样而已。哎哟,这扇子果然是极品,古朴雅致,也不知什么面料做成,薄而成丝状,似透非透,有暗香飘浮,扇面绘画简洁传神,一只慵懒的猫于花丛见似闭微闭双眼,好不悠闲惬意。
  这些人,怎么都能找出这样的好扇来,纯粹让人为难啊,李然眨眨眼,还是推了,强忍着出了雅间,那人却也没有强送,李然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该发愁。哪知,刚到了走廊入口,就听见背后风声,李然反手劈手将之抓于手里,拿到身前一瞧,竟然就是刚才的扇子。
  李然诧异回头,见那青年远远的扬起灿烂的笑容道:“宝扇赠佳人,切莫推却。”说完,与四护卫,从侧面的楼梯下楼扬长而去。李然呆立,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扇子扔下楼。杨过此时叹口气道:“师姐既然喜欢,收下也没什么。这人虽然邪门,一把扇子罢了,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李然点头道:“这人确实很怪,且别管这个,好好回去养足精神,晚上去蒙古军营走一遭。”
  当晚,弯月如钩,细虫呢喃之时,李然便一身夜行衣翻出了城墙,跟在后面的有杨过,当然,还有两个连她也没有探知的尾随者。
  回礼
  营帐内,青年起身伸手拨弄置于书案旁边的灯盏,面容沉静如水,双眸却若有所思,正是白日里慕名拜访李然的锦袍公子,只是如今已换了一身蒙古装束,儒雅仍在,威压雄伟之处更胜,此人正是忽必烈,蒙古大汉蒙哥第四子,此次蒙古出征襄阳的主将。
  书案四尺开外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容貌儒雅的和尚,此时,他刚入王帐,礼毕后问道:“王爷此行凶险,幸而无事。不知消息是否确凿?”这和尚是汉人,法名子聪,乃是忽必烈的谋士。他俗家姓刘名侃,少年时在县衙为吏,后来出家为僧,学问渊源,审事精详,忽必烈对他甚是信任。(原文)
  忽必烈放下手中扒拉油灯的细小铁千,叹道:“没想到理宗当真亲征,自六年前他大病痊愈后,种种作为皆有如明主,中兴之势日显,只怕再过几年,我们别说收服大宋,倒是要担心自身的安危。”
  和尚点头,然后又微微摇头笑道:“宋朝积弊日久,区区六年,理宗岂能肃清,这几年宋廷虽则有清明迹象,地方官府却仍是**无能。王爷过虑了,宋廷十年内不能言兵事,只要此战攻克襄阳,江南之地地将如探囊取物。”
  “只怕这次亦难以成事。”忽必烈皱眉叹道,“理宗不但亲临督战,还礼贤下士,招了一帮江湖人,在这个关键当口,竟然成立新军,此举实在匪夷所思,我们不得不早做提防。我观这几年宋廷的动向,理宗城府极深,各路探子都不能打探确切消息,即使亲信大臣亦不知其心意,此人断然不会胡乱行事,这次用兵大有深意啊,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噢?”和尚深目望了一眼忽必烈,背着手来回几步才问道:“据探子来报,各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