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1-02-16 23:20      字数:4788
  玛丽哈哈大笑:“她是乖该子,我们不用太担心,感谢上帝。可是,里基近来不在家,没有看到湿疹,”她说,“孩子发了一些湿疹。”
  我说:“实际上我要找里基。他在家吗?”
  “不在,杰克。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他在内华达州的那家装配工厂里。”
  ‘哦,好的。”我想起来了,我在超市里遇到里基时,他曾经提到去工厂的事。
  “你去过那家工厂吗?”玛丽问。
  我觉得,我从她的话音中察觉到一种不安语气
  ‘没有,我没去过。不过——”
  “朱丽亚经常到那里去,对吧?那里的情况她说了些什么?她肯定感到焦虑。
  ‘嗯,没说什么。我想,他们搞的是高度保密的新技术,你干吗问这个?”
  她有些犹豫:“可能这只是我的想像……”
  ‘想像什么?”
  “怎么说呢,有时候里基打来电话,他说话的声音我听起来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他肯定心神不安,干得很辛苦,可是讲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说的事情我有时听不懂。还有呢,他讲话吞吞吐吐的。他好像——我不明白——’在隐瞒什么事情。”
  “隐瞒什么事情?”
  她自嘲式地笑了起来:“我其至觉得他有了外遇。你知道,那个叫常梅的女人在那里,他一直都喜欢她。她长得很漂亮。”
  在电子媒体公司,常梅曾经在我的部门工作。
  “我没有听说她在装配工厂工作。”
  “她在那里。我想,许多你原来的部下现在都在那里。”
  “嗯,”我说,“我觉得里基没有外遇,玛丽,他不会干那种事情。而且,梅也不会。”
  “你得提防的正是那些不吭声的人,”她说,目标显然指向梅,“再说,我在给孩子吃奶,所以体重还没有减下来,我是说,我的大腿粗得像半头牛似的。”
  “我并不觉得那——”
  “我走路时两条腿相互摩擦,嘎吱嘎吱地响。”
  “玛丽,我敢肯定——”
  “朱丽业没事儿吧,杰克。她的行为怪不怪啊?”
  “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我回答她,想开一个玩笑。我说这话时心里感觉糟糕,这些天以来,我希望别人开诚布公地和我谈朱丽亚的事情,但是,这时我和朱丽亚有了共同语言,我却没有开诚布公地对待她。我得缄口不言。我说:“朱丽业干得很辛苦,她有时也显得有点怪。”
  “她提到关于黑雾的事情吗?”
  “嗯……没有。”
  “新世界呢,提到过要见证新的世界次序诞生的时刻吗?”
  她的话我听起来像是密谋。我们就像那些担心洛克菲勒资助的三方委员会的人,认为洛克菲勒家族控制了世界。
  “没有,没有提到过那样的事睛。”
  “她提到过黑色披风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放慢了谈话速度,我慢慢地问:“你说什么?”
  “有一天晚上,里基讲了关于黑色披风的事情,穿着黑色披风。当时已经晚了,他累了,说话有点模糊不清。”
  “关于那黑色披风,他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提到了。”她停顿了一下,“你觉得他们会在那里吸毒吗?”
  “我不知道。”我说。
  “你知道,工作压力大,不分昼夜地加班,睡眠时间也不够。我担心毒品的事。”
  “我给里基打电话吧。”我说。
  玛丽把里基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我记了下来。我正要打电话,这时,门砰的一声开了,我随即听到了埃里克的声音:“嘿,妈妈!车里和你一起的那人是谁?”我站起来,把目光转向寓外的车道。朱丽亚的宝马敞篷车停在那里,车篷放了下来。我看了一下表。刚到下午4点30分。
  我走进门厅,看见朱丽亚正在拥抱埃里克。她说:“一定是照在挡风玻璃上的阳光吧。车里没有别的人。”
  “不,有人。我看见他了。”
  “是吗?”她打开火门,“你自己去看看吧。”
  埃里克出去,到了草坪上。
  朱丽亚冲着我一笑:“他觉得车里有人。”
  埃里克回来,耸了耸肩,“算了吧。想来没有吧。”
  “这就对了,宝贝。”朱丽亚穿过门厅,朝我走来。“埃伦来了吗?”
  “刚到。”
  “太好了。我去洗一下澡,回头我们聊一聊。我们开一瓶酒吧。晚饭打算吃什么?’
  “我们已经做好,牛排。”
  “太好了。听起来不错。”
  接着,她开心地挥了挥手,走出门厅。
  这一天傍晚天气暖和,我们在后院里用餐。我铺上红色方格桌布,用烤肉架烤肉。我身上穿的厨师围裙上写着:厨师的话就是法律,我们享用的是经典美国式家庭晚餐。
  朱丽亚举止迷人,口若悬河,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我姐姐身上,谈到了关于孩子,关于学校,关于她想要修缮房子的事情。
  “那扇窗户得去掉,”她指着身后的厨房说,“我们要安装法国式房门,那样它将朝外开,很漂亮的。”
  朱丽亚的表演使我感到震惊。就连孩子们也惊讶地望着她。朱丽亚说她感到骄傲,尼科尔要在学校演出的戏剧中担任主角。
  尼科尔说:“妈妈,我演的角色不好。”
  “哦,并不是那样的,宝贝。”朱丽亚说。
  “不,我觉得币不好。我只有两句台词。”
  “听我说,宝贝,我敢肯定你——”
  埃里克尖声叫嚷:“‘瞧,约翰来了。’,‘这听起来相当严重’。”
  “闭嘴,你这颗黄鼠狼屎。”
  “她在浴室里念这两句话,反反复复地念,”埃里克大声宣布,“大约有10亿多次,”
  朱丽亚问:“约翰是谁?”
  “那些是戏剧里的台词。”
  “哦,嗯,不管怎样说,你肯定会演得非常好的。还有,我们的小埃里克踢球也取得了很大进步,对吧,宝贝?”
  “下周就结来了。”埃里克说着,不高兴地绷起了脸。在整个秋季中,朱丽亚一次也没有去看过球赛。
  “这对他非常好,”朱丽亚对埃伦说,“集体运动培养合作精神。对男孩子特别有好处,它有助于培养竞争意识。”
  埃伦一言不发,只是点头听着。
  就在这个特殊的傍晚,朱丽亚坚持要给小女儿喂饭,已经在她的身边摆好了那把婴儿坐的高椅子。但是,阿曼达已经习惯在吃饭时玩飞机。她等着有人边把勺子送到她嘴边,一边说:“呜——呜——飞机来了——开门!”朱丽亚没有那样做,阿曼达的小嘴紧紧地闭着,那也是游戏的组成部分。
  “好吧。我猜她没有饿。”朱丽亚说着耸了一下肩,“她刚喝过什么东西吗,杰克?”
  “没有,”我说,“她在晚饭后才喝。”
  “行了,这个我知道。我是说,在吃饭以前。”
  “不。”我说,“吃饭以前不喝。”我朝阿曼达示意“我试一试吧。”
  “好吧。”朱丽亚帮助我用勺子盛东西,我坐在阿曼达身边,开始玩飞机游戏。“呜——呜——”阿曼达立刻笑了,张开了嘴巴。
  “杰克和孩子们相处得很好,真的很好。”朱丽亚对埃伦说。
  “我觉得,男人体验一下庭生活有好处。”埃伦说。
  “对,有好处,确实有好处。他帮了我大忙。”她拍了拍我的膝盖,“杰克,你真的帮了我大忙。”
  我看得出来,朱丽亚兴高采烈,非常开心,她很兴奋,讲话速度快,显然想给埃伦留下是她在负责家里事物的印象。我看得出来,埃伦并不买账。但是,朱丽亚急急忙忙地张罗,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开始怀疑她是否吸了毒,那是否是她行动怪异的原因呢?她是否服用了安非他明?
  “还有,我的工作,”朱丽亚继续说,“最近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艾克西莫斯技术公司真的取得了突破——那样的突破人们已经等待十多年时间,但是,它终于出现了。”
  “比如说,黑色披风?”我试探着说。
  朱丽亚眨了眨眼睛:“什么?”她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呀,宝贝?”
  “黑色披风。你那天不是提到了黑色披风吗?”
  “没有,”她摇着头,“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她转身对着埃伦,“不管怎样说,所有的分子技术推向市场的速度比我们预期的要缓慢得多,但是,它终于变成了现实。”
  “你好像很激动。”埃伦说。
  “我得告诉你,这令人震撼,埃伦。”她降低了声音,“而且,我们很可能赚一大笔钱。”
  “那就好了,”埃伦说,“不过我估计你得长时间加班吧?”
  “不太长。”朱丽亚说,“总的说来,情况还是不错的,只是最近一两周在加班。”
  我看见尼科尔睁大了眼睛。埃里克吃饭时眼睛盯着他母亲,但是,孩子们什么也没有说。我什么也没有说。
  “这只是一个过渡时期。”朱丽亚继续说,“所有的公司都要经历这样的过渡期。”
  “那当然。”埃伦说。
  夕阳西下,空气比刚才更凉了。孩子们离开了餐桌。我站起来,开始收拾,埃伦帮着我。
  朱丽亚一直在讲,这时又说:“我喜欢待下来,不过我还有一一点事情要做,我得回办公室去,就一会儿。”
  如果埃伦听到她的话感到吃惊的话,她却不动声色,她只是说:“工作时间长。”
  “只是在这一段过渡时期中。”她转向我,“谢谢你坚守阵地,亲爱的。”在门口,她转过身来,给我一个飞吻:“我爱你,杰克。”
  然后,她就走了。
  埃伦皱着眉头,望着她的背影:“只是有一点点突然,你说呢?”
  我耸了耸肩。
  “她会向孩子们道别吗?”
  “可能不会吧。”
  “她就这样冲出家门?”
  “对。”
  埃伦摇了摇头:“杰克……”她说,“我不知道她是否另有外遇。不过——她在服用什么药物吗?”
  “就我所知,没服什么药。”
  “她肯定在服某种药物?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你说她的体重减轻了?”
  “对。减轻了一些。”
  “而且睡眠很少。再加上动作迅速……”埃伦摇摇头,“许多像她这样玩命的经理人都依靠药物。”
  “我不知道。”我说。
  她只是望着我。
  我回到自已的书房,给里基打电话;从书房的窗户,我看见朱丽亚把车倒出车道。我出去向她挥手,但是她正扭头忙着倒车,在暮色中,我看见落日的余辉穿过树枝,映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她快要把车倒入街道时,我觉得我看见了她身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身影像是男的。
  她的汽车在后退,我无法透过挡风玻璃看清他的模样。朱丽亚把车倒到街道上之后,她的身体挡住了我观察那名乘客的视线。但是,朱丽亚好像在跟他说话,态度热烈地说话。接着,她挂上车挡,身体往后靠在座位上;在那一瞬间,我看清楚了。那个男人背着光,面部在阴影中,而且他一定正在看着她,因为我仍旧无法看清他的模样。但是,从他懒散坐着的样子判断,我得到的印象是——一个年轻人,可能有二十多岁,尽管说老实话我无法确定。我只是瞥了一眼。这时,那辆宝马车加速,她驾车沿着街道离去。
  我想,真见鬼!我冲出去,跑下车道。我到了街上,朱丽亚正好到了街口的停车标志之前,她的车亮着刹车灯。她和我之间可能有50码的距离,街道上泛着黄色的昏暗灯光。看来,车里只有她一人,但是我确实看不清楚。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宽慰,而且也觉得愚蠢。我无缘无故地站在街道上。我的内心在愚弄我。车里没有人。
  这时,朱丽亚的车转了一个右弯,那个家伙又冒了出来——他刚才好像俯下了身体,从贮藏柜里取什么东西。接着,朱丽亚的车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在那一刹那,我心里涌起一阵痛苦,就像一种火辣辣的东西穿过了我胸膛和身体。我觉得憋气,有点头晕目眩。
  车里的确还有个人!
  我步履艰难地走回家门前面的车道,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埃伦问我。
  我们在洗碗池边洗刷各式炒锅和饭锅,洗刷那些不能放进洗碗机的东西。我擦洗,埃伦擦干。
  “你给她打电话吧。”
  “她在开车呀。”
  “她有车载电话。给她打。”
  “嗯——嗯。”我说,“那么,我该怎么讲呢,喂,朱丽亚,车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家伙是谁?”我摇了摇头,“那样的谈话很难开口。”
  “可能吧。”
  “那样做肯定会离婚的。”
  她盯了我一眼:“你不愿离婚,对吧?”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