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点绛唇 更新:2021-02-18 22:14 字数:4796
……
正如卡卡西所说,任务中出点小意外是再所难免,本该半个月归来结果拖延一下差不多又拖了半个月,不过结果还算顺利。
“哗啦,哗啦,哗啦……”。在三代目那里提交了任务之后,卡卡西便马不停蹄奔回宿舍,本想给鼬一个惊喜,但一进屋却听见卫生间里水声不断,好生诧异。'鼬?你在?'
“哗哗哗哗”,卫生间里,鼬站在水池前,不停地在龙头下面冲洗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已经被冷水冻得通红,可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知道有没注意到卡卡西的到来。
'你……你怎么了?这是在干什么?!'
'杀人了,今天,任务。',鼬头也没抬,'血溅到手上了,所以我得洗干净。'
'停下,别洗了!',卡卡西快步走过来,拧紧龙头,水统统被收进水管。拽下一条毛巾抓起他的手擦干净,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一番,'很干净了,什么都没有,真的。'
鼬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的手,片刻,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卡卡西的脸,'欢迎回来。',不等自己做出其他反应,便被卡卡西拖进了卧室。
一番快活之后,卡卡西握着鼬的手,时而轻时而重地攥着。
'咳……',鼬咳嗽两声,'喝酒了?回来之前?',此时卡卡西看上去是疲惫且有些神智不清。
'我很想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总是在想你。'
卡卡西没有正面回答鼬,不过他更加觉得卡卡西今天一定喝酒了,不然他平时很少说这样露骨的话。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阵亡不是件坏事,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和我的亲友们再会,这很好,对吗?但,再遇到你之后,你就像是突然扎根进我的生活,不知不觉……我忽然感到不想那么着急去见老师和带土他们了……想多和你相处一段时间。特别是这一次感觉很强烈……'
'咳咳……',悸动。“我也想多和你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一直相处下去……”
卡卡西不再开口,昏昏睡去。酒是没喝的,只是劳累有些过度,没停歇地回到村子,紧接着又往宿舍赶,刚才又是一番云雨,累了。的确累了……
……
“昨天我很高兴。”转天醒来的时候,后背点疼,看来暗伤对身体的影响比自己想象中严重些……枕边放着这样一张纸条,鼬的笔迹。卡卡西看着纸条揣测回忆,昨天……自己说了什么吗?太具体的想不起来了,可以肯定的就是抱过他了,这令他这般愉快?色小鬼!等一等,他真的那么讨厌血?记起自己回来时看见他洗手那副专注执着的神情,简直有些病态……不,因为是第一次杀人所以不习惯吧,谁都是这样过来的,从害怕颤抖到麻木,既然选择了暗部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得坚持下去……卡卡西并没有多想,再多的也想不到,或许作为前辈等他回来应该鼓励安慰他几句,可是要怎么说才恰当呢?若换作别人还好,在鼬面前似乎总也无法顺利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想,他们之间总是无声胜有声……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提好了,自己相信那孩子能克服的……
二十五
……
可是自那以后,鼬变得沉默了,比自己离开之前沉默了。时常一个人坐在卧室地板上擦忍具。卡卡西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找不到说话的契机。开不了口,每当看到这情景喉咙就像被糨糊粘住无法说出话来。当然,没话说和开不了口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感觉上的。鼬专心致志继续手里的工作,肩膀在卡卡西的视线里微有起伏,一双依然不见健硕的肩膀。在想,现在的负担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重了?无论鼬如何如何才能出众如何如何成熟懂事,说到归齐他还是只是个12岁多一点的孩子,真的是个孩子啊!倏忽发觉忍者这个职业好残酷,多少双柔弱的小肩膀埋葬在超负荷的使命与责任中?真不希望鼬仆自己的后尘,可是既然选择了就不再有退路。
进入二月,天气并没有转暖的迹象。
倒是鼬的生活变得繁忙起来,与卡卡西同在一个屋檐下本来就少的焦点更加稀少了。很想问问他的队长:为什么委派给你们那么多的任务?我的小队可是清闲了啊。这不公平的,不如这样,商量一下,分些任务给我们?不过,想归想,怎么可能真的这样去做嘛。交给暗部的任务本来就是机密的,每个小队都不同,互不干涉,这是原则。可是……真的想不通啊,任务量会差距这么多,几乎鼬没几个晚上能回来,休假更是没有,这怎么都是不可能的事。那么……倘若不是因为出任务的话,他到底去哪了,去干什么了?
烟圈不断从木制烟斗中冒出,棕红色的磨得油亮的烟斗,想必用了很久,大概从自己记事起它就从未离开三代火影大人的手,而三代大人和他手中的烟斗一样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面部刻印样的皱纹充分显示了这一点。此刻,他老人家脸上的皱纹较平时沉重不少,虽然看不出任何凝重的表情,但感觉上火影大人绝对怀着不轻松的心事。
卡卡西和其他几位没有任务的暗部小队长戴着面具默默站在火影大人的办公桌前,等待着重大的命令。然后,火影大人沉默良久只说:最近要关注警卫队的活动。
什么?这算是变相监视么?卡卡西心里不明白,警卫队和暗部从来是两个没有交集的组织,为什么要关注他们?众所周知警卫队是由宇智波家族成员组成的,要关注警卫队的行动也就是关注宇智波一族,为什么?为什么呢?和鼬的不正常行动有关系么?
恰逢这时鼬不在,随队去做任务了,S级。他还没有考上忍吧?S级的任务是应该委派给一个中忍去做的吗?
从火影办公楼回宿舍的途中经过一家烤肉店,从窗口看到阿斯玛学长正在和一群小鬼嬉闹,准确的说来是被他们耍,而阿斯玛开起来乐在其中。平淡的生活……或许不坏呢。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突然想平静下来了。看来感情对于一个忍者来说的确是多余的东西,一旦心里对某个人产生了眷恋就开始自私了,自私地想将本来就很有限的生命多留一些给自己……
《亲热天堂》又出了新的连载,但自己没有心情去关注,虽然依旧记挂抚子的命运,不过没有以前狂热了,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再无法提起兴趣,没兴趣也就没了激情,心不在焉的就连和凯近几次比试都输了……
“原来……你对我来说是无法取代的重要。”
慰灵碑何时都是最安静肃穆的地方。
“带土,如果你听得到,我要你保佑那孩子平安无事。你知道我在说谁,对吧?呵呵。”
卡卡西注视着面前的大理石,看着看着,仿佛带土半透明的身体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轻灵地坐到那块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上然后调皮地冲他摆出胜利的手势。
卡卡西笑了。“其实你是懂我的。”
宇智波一族的从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繁华,令人羡慕的血继界限,一些高傲的家伙……除此之外卡卡西找不出别的与往常有什么不同的东西,不过既然是火影大人吩咐的,回想起他老人家当时的面色……可能真的发生了或者正在发生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不能掉以轻心。
就这样过了2个多月。四月的天气还是不尽暖和,不过樱花已是盛开了。
鼬还没回来。卡卡西折了一只开着樱花的树枝放在慰灵碑前。“老师,你瞧,你守护的村子如同这只樱花一样繁茂。你看得到吗?带土……我相信你答应我的事不会食言。”
就在当晚,鼬回来了。
卡卡西打开宿舍的门,继而惊呆。
鼬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血痕时间长些的完全干涸变成暗红色,还有些处于正在干涸中。暗部的白背心已辨不出本色,渗出疲惫的双瞳中找不到聚焦……
'鼬……'
“扑咚”,身体犹如一块隆板直挺挺倒在地面上。
……
鼬在一片安静中的窸窣声中醒来,医院的病房里。后来知道自己昏迷了1个多礼拜。
“没事的,只是劳累过度,又受了点刺激。休息几天,放松一下就好。真的……别太勉强自己。”出院后卡卡西这么告诉他的。
这一次任务的胜利完成鼬被破格提升为暗部小对的分队长。
提升对于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这样一来他身上的负担和压力更重了……
卧室里,鼬如同以往坐在地板上擦忍具。
'喏,你住院的那几天里,你妈妈来看过你。哦对,还带着你弟弟。'
手里的活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
'她拿了几件衣服给你,然后还说……',讲到这里卡卡西停顿了,回忆被拉到几天前的下午,医院的走廊里,站在自己面前领着小儿子的年轻母亲,表情拘得紧紧的,是那种尽量掩藏内心焦灼的拘禁平和,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重大秘密,而自己快要被这个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来。当时的美琴就是这副神情。
鼬似乎一点不关心这事,全部精力都倾注在手中那把短小精悍的忍刀上。
'她说,如果你抽得出时间最近最好回家一趟。',卡卡西不得不把话题继续下去,'好象是因为你弟弟要入学了。'
'知道了。',鼬应了一声。
'我明天有任务,你也早点休息吧。'
'恩。'
'你才休假,我又要外出了,呵呵。'
'没关系,反正我要搬回家里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呼吸骤然被切断的感触,不是被强迫掩住口鼻的窒息,而是根本没有空气可以吸入肺部的那种无法呼吸。火影大人的命令不断在耳边盘旋,关注警卫队的活动关注警卫队的活动关注警卫队的活动……
'佐助要去忍者学校了,作为哥哥我当然要关心他。',鼬抬起头看着卡卡西轻轻笑了笑。好象是在安慰他说“不用担心的,这很正常。”
'鼬……去参加上忍考试,然后退出暗部,然后过几年去学校当老师就像阿斯玛那样的普通老师,好不好?为村子做贡献不一定非要呆在暗部,也不一定非得呆在警卫队,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
卡卡西一连气的话说完,鼬只是摇了摇头,'很多事我没办法和你说明白。有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开,不喜欢也得做。总有些责任是我必须完成的。'
久违的疏离感将两个人的空间割成看不见的碎块。鹰隼的气质又包裹在面前这只小鸽子身上。到底是什么使他产生这样的力量呢?野心,家族的荣誉感,还是其他什么呢?
'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看出卡卡西的焦虑,鼬放下忍刀站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衣角。'只是回去一段时间……'
二十六
空气似乎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且越拉越紧,好象再用点力气就会喀吧一声裂开。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打了个结,不解开就了解不了真相的关键。然而真相又是什么?就是潜意识里有这种模糊的感触,很抽象的,怎么也具象化不了的东西,姑且称之为真相。总觉得哪里潜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也许这秘密本身与自己没多大关系,但也不能完全肯定,是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见卡卡西不语,鼬放开手,转过身坐回原地,拿起忍刀继续擦。
'……回来的时候把相册带过来。',卡卡西踱过来从后面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相册?',不明白。
'对啊,让我看看你学走路的时候或者更早的样子,当然如果有尿湿床的照片更好。呵呵。'
'喂!没有那种东西!我也没做过那样的事!',鼬有点忿忿然。
'是么?我可不信。'
'随便你想……不要开这种玩笑。'
'那我……',贼亮的刀子突然架在卡卡西脖子上,陡然一激灵,到嘴边的玩笑话一下全忘了。面前那双幽深的黑眸子瞬间犹如积血的深渊,绝妙的瞳术,瞳孔在血渊里发生绝妙的变化。
写轮眼。
鼬笑了,然后恢复原状。'你就不怕我真的割下去?'
'恩……你这个玩笑更过分啊。',背后的冷汗才落定。
'也许我真的会杀了你。',薄薄的刀身上映着鼬精致的面庞。
'为什么?我想知道理由。'
'不知道怎么说。'
'你不会。我不相信。',卡卡西伸出手抚摸他柔顺的头发。'不过,不过,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杀了我,我想我不会怪你。'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理由。',鼬彻底将刀放在一边,靠在卡卡西胸口仰起头望着他。
'啊,记得我曾经说过……把令你开心当做任务,无偿的非常乐意去做的任务。倘若那样你会开心,我就当这个死亡是任务好了,是你来完成,不过任务是我的。',这些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