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一下躺到床上去吧。＇
  ……怀里的人已经疲倦到说不出话。
  卡卡西不再犹豫；抱起半昏睡状态的鼬走进卧室。
  十三
  ……
  窗口那一方薄凉犀利的月光照得鼬的脸色愈发苍白。
  有种叫做空寂的东西在胸口扩散；丝丝缕缕；好象看不见的钢线在心脏上拉出无数细碎的伤口。微痛；找不到伤口；从心中流出的血液却一点点漫升到喉咙；呼吸即将被淹没。
  激情过后为什么会有这般怅然所失的感觉？无论后悔还是内疚都不可能再改变已成为历史的事实。
  做了就是做了。
  道歉吗？只能道歉吗？如果道歉可以使时间倒流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悔恨。
  捅破了原本蒙在彼此之间的名为暧昧的薄纱；离开了这把保护伞；所有关系不再微妙而不可拿捏；赤裸裸的真实有些可怕。不是自己怕承担责任而是怕承担不起。毕竟鼬不似自己这般逍遥；既无家眷也无牵挂。他；还这么小呢……
  自嘲；原来自己的耐力不过如此脆弱。
  “霸占他！继续霸占下去……”一袭黑衣手执尖叉的恶魔卡卡西出现在左肩。
  “不可以！”右肩与之对立的天使卡卡西同时闪现。
  恶魔卡卡西漫不经心地耸肩；“喂；反正是他主动诱惑你的；何必内疚？正好你对他也蛮有意思；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相处下去吧！”
  天使卡卡西立刻反驳；“喜欢一个人是要从心底希望他幸福而非自私地占有。你有没有替他的将来想过？”
  “将来？真好笑；每天刀光剑影；有何将来可言？不如把握眼前的快乐！”恶魔卡卡西。
  “道路是自己选择的；难道这能成为伤害另一个人的借口吗？”天使卡卡西。
  “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已经伤害了回头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怎么能一错再错？！”
  天使与恶魔的争论愈演愈烈。
  ＇够了！都给我滚开！＇
  似乎惊动了床上的鼬；他微微蹙眉；嘴唇动了动。
  “嘭”一声天使和恶魔一同消失。伸平手略略抚过鼬的额头；卡卡西便离开卧室。“呼……自己需要好好镇静地思考一下。”
  夜色一点一滴被黎明的曙光逼退。
  鼬裹着白色的床单勉强走出卧室的时候；卡卡西刚好从外面回到宿舍。
  客厅；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钻进窗子；洒在鼬身上。他头发凌乱；碎发随意搭在额前脸侧；本来脑后整齐的马尾也早就没了模样。眼睑肿肿的；金色的光芒照在他脸上；清晰看出一层干涸的泪渍。
  身上的半裹的白床单遮掩不住皮肤上的红痕。
  鼬子就是这样一副邋遢的摸样出现在天亮以后的客厅；用难以琢磨的目光望着门口的卡卡西。但在卡卡西眼里；光芒笼罩在他身上此时他宛如披着全世界光环的天使。
  ＇没想到你这么早起来。多睡一会儿吧……今天我会帮你请假。＇
  鼬没回话；蹒跚着走到椅子前；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自己的制服便往浴室走；双腿动一下就牵动后面的伤口；细小的薄汗从每根毛孔里冒出来。
  卡卡西想去扶他；双腿却想被钉子牢牢钉在地板上；就这样眼睁睁瞧着他自己有些艰难地挪进浴室；直到关上门。
  泡在热水里缓解了伤口的疼痛；大概昨晚留了一点血；但应该不严重；过几天就可以恢复。动作得快点了；不然今天早上的集合就要迟到了。
  鼬穿好昨天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湿答答的头发随意绑着。白色制服坎肩里面那件领口宽大的黑衣服十分碍眼；脖子和锁骨上的吻痕清晰可见。还有更碍眼的……昨天黄昏时宿舍里的陌生人就是透过这领口亲了他……＇把里面那件衣服换了。以后不准再穿。＇；卡卡西用了命令的语气；从柜子里丢给鼬领一件深色衣服。
  鼬顺从地接过衣服；回身又进了浴室。几秒钟后出来了；挺合适他的；这件衣服；高领且领子紧紧贴在脖子上；露出来的部分只有胳膊而已。
  ＇我先走了。＇；鼬拿上自己的面具。＇快迟到了。＇
  ＇等一下。我想……＇
  鼬停住脚步。
  深深呼吸；卡卡西停顿了一会儿；＇我想你以后还是搬回家住吧。＇；考虑一夜；看来天使一面获胜。
  “我不明白……”
  ＇放心；我会和上面说明理由的。搬回去对你方便一点。毕竟……恩；你瞧我这里又脏又乱；何况我也不是会照顾小孩子的人……＇；为什么……喉咙好象越拧越紧的水龙头。
  “你这叫什么话？！”身体颤抖两下；痛感从后面涌上来；鼬尽量保持着平衡；缓缓将面具扣在脸上。“因为是小孩子所以不喜欢吗？你现在才说算什么？太过分……”退到门口；用力拉开门。
  ＇你；不要什么都自己忍耐着。以后遇到棘手的事；比如昨天集体宿舍那样的情形；说出来……至少我可以尽我的能力帮你……＇；拧紧的水龙头渐渐干哑沙涩；水声在水管中呜咽。“我在说什么……”；卡卡西情不自禁上前拉住了鼬；语无伦次。
  鼬强忍住想狠狠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挣扎着脱开身；将宿舍的钥匙一把摔在卡卡西身上；迅速消失在走道里。
  有种喜欢叫做放手。放开你的手；不是不爱；是希望你将来幸福。你的幸福……不是我能给。受伤了；很疼；手扪在胸口；倒退两步。银色的钥匙躺在地上闪着凄凉的光泽。
  值得欣慰的是；鼬最终搬回自己家了。火影大人似乎对他特别地宽待；鼬提出了这个意见；三代大人只是笑笑就答应他了。
  夏天剩余的日子；鼬回到自己家的宅子；几乎全是趴在床上度过的。眼睛不眨一下地瞅着窗外的风景愣神。很累；真的很累；什么时候体力变差了？
  ＇哥哥！＇；佐助哒哒哒跑进鼬的房间；伸出两只小手去拽他的衣服；＇你最近怎么都不和人家说话？哥哥；哥哥……＇
  鼬奈不过；坐起来；轻轻将佐助推到门外；＇对不起啊；我在想重要的事情；需要安静。过段时间就好。＇；然后关上了轻轻阖上房门。
  ＇什么嘛！什么都不告诉人家！＇；佐助不满意了；皱起眉头。
  ＇喂！鼬；难得休假；你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外面的窗台上突然蹲了一黑影。
  鼬叹了口气；打开窗户；＇你得了跳窗癖？＇
  ＇这个……你没资格说我吧？＇；止水轻松跃进屋子；随意坐在地板上。＇暗部不如警卫队呆得习惯吧？＇
  ＇都一样。无所谓习惯不习惯。＇；鼬继续躺回床上；随口回答。＇你怎么这么闲？＇
  ＇哦？你开始关心我了？真叫人开心呐。＇；止水站起来走到床前；＇让我猜猜你遇到了什么事。＇
  ＇还是先告诉我；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吧。＇
  ＇想来看看你需要理由么？呵呵。＇；止水轻漫地挑起鼬一绺头发。
  鼬冷冷地躲开了；闭上眼不再说话。
  ＇哼。＇；止水蛮不屑；＇你不想知道我在机密的资料室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鼬霍然从床上坐起来。＇你还是潜进了锁着家族机密的……＇
  ＇呵；别小看我。＇；止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想有些事……你也很好奇吧？不想听听么？＇
  ＇如果你肯说的话。＇；鼬很快恢复往常的平静。
  ＇应该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很乐意分享。＇；止水挑起眉毛；抬起手抚摩鼬的脸颊；＇不过……在现在的气氛下；我没心情说。＇
  鼬想偏头躲开；“……我不喜欢照顾小孩子。”卡卡西的话回荡在脑海中；“如果是我的经验无法令你愉悦；那么……”；勾起嘴角；面对止水；＇好啊。只要你肯开口；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你这是挑衅；还是……＇；止水用嘴唇寻找着鼬的薄唇；即将碰上的时候；＇……勾引呢？＇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鼬主动吻了上去。
  鼬出乎意料地爽快令止水大大吃惊；
  “我没想逼你……既然答应接受我；为什么你的双眼看起来如此受伤呢？”；他漂亮的黑瞳中透出的寂寞如同两把锐利的刀子深深扎进止水心里。
  十四
  ……
  过敏了？季节转换；右边胳膊上的朱砂文身有点痒；红肿了一片。夏天就要结束了啊……鼬望望窗外；心里有点凄凉……
  “……抚子回来了自己的最初的城市。有点滑稽；从这座伤心之城出发；周游一番；最后又回到这里。世界真是圆的啊；从零点开始现在又归于零点。眼泪落在手中的喜帖上在鲜红的纸张上溅开了花。她的归来除了带给故人惊喜与意外并没有改变已成定数的事实。很想装作继续失忆博取他的关怀……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的善良令她狠下心去破坏他们即将开始的幸福生活。最爱的人要结婚了；而新娘永远不可能是自己……”
  太伤感了。看不下去了。
  鼬从自己宿舍跑出去之后；卡卡西没再见过他；也没有刻意地去找过他。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两人连偶然碰面的机会都没有过。
  最近世界似乎一下子和平了。S级任务锐减；长期外出的任务也没有。好清闲……阿斯玛带着学生们外出修行了；凯暂时调去了支援别国的特派队……周围一下子安静了；静得有点可怕。
  环顾自己的屋子；寂静的有些萧索感。被这样的气氛包围着太容易陷入悲伤；卡卡西决定出去吃饭。
  走进平时和阿斯玛常去聊天的小酒馆；正准备开口；忽然店门口的位子上传来很大的笑声；转头去看；赫然发现鼬中规中距坐在其中；很是显眼。
  ＇我们来做个游戏吧。＇；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顺便把手搭在鼬的肩膀上。
  鼬当没看见卡卡西一样；对着旁边的人微微一笑；＇玩什么？想怎么玩？＇
  ＇哈；难得你这么爽快！不如……唉；可惜了你还不能喝酒。＇；那人继续接话；抬手去捏鼬的脸他也不拒绝。其他人跟着起哄；总之座位上乱哄哄的。
  ＇老板；里间有人么？＇；眼不见；心不烦！有些生气。卡卡西转过身往里走。
  这店隔音效果太差了！外面的嬉笑声不时传进耳朵；卡卡西不由得多喝了两瓶烧酒。“年轻孩子们在一起本来就该打打闹闹；这很平常啊。”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越来越火大？直到走出店门的时候；那群人依然没散；索性不再多看一眼；撩开头上的帘子迈开步子往外走。
  ＇喂！＇；鼬站在店外叫住他。
  ＇不和你的“朋友们”继续玩儿了？不是很开心吗？＇
  ＇你不打算理我了？＇
  ＇我不想给你破坏气氛嘛。＇
  ＇就算哪天我死了你也不打算再理我了？＇；鼬说完就走开了。
  卡卡西顿时噎住；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半天挪动不开脚步。
  秋风悄悄将油绿的树叶换成金黄色；赶走了空气中的燥热；干爽的泠风清清淡淡；略略带着一丝凉意。
  鼬戴了一条暗红色的长布围巾；风轻轻一吹；布角和头发一起飞扬。这日黄昏后；经过火影大楼；卡卡西叫住了他。
  鼬眨眨眼睛；站定。
  卡卡西低头瞥见他胳膊上木叶标志的刺青有些班驳；仔细一瞧；原来是挠破了的皮肤结的痂；那片地方还是红肿的。＇这是怎么弄的？＇
  ＇不知道。大概是皮肤过敏。＇
  ＇这样的话……我家还有些药膏或许管用。当然；如果你愿意来拿的话。＇
  ＇那还等什么。＇；鼬痛快地答应了。
  卡卡西吃惊；但心里还是带点暗喜。至少；他没怨恨自己吧。其实这段时间自己也想了很多想了很久；自己的确过分；对他……那么过分……
  清凉的白色药膏涂在上臂发热发痒的皮肤上特别舒服。
  上完了药；卡卡西抬起头发现鼬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脸。
  ＇那个……你这样打扮很好看。我说那条围巾。＇；卡卡西笑着指了指鼬脖子上的红围巾。＇可是现在……我觉得没有这么冷啊。＇
  ＇不是冷……＇；鼬动手摘下围巾
  ＇……！！＇；卡卡西瞠大眼眸；死死瞪住那几个未消退的大小红印；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不要这副表情。我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鼬把话说得平平淡淡；＇谢谢你的药。我告辞了。＇
  “哧啦”；鼬站起来推开椅子；边重新系着围巾边往门口走。措不及防却被卡卡西拽回来按在客厅的桌子上。＇“唏里哗啦”；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推到地上。
  夺过那条红围巾；用它绑住鼬的双手。＇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要这样？！＇；卡卡西低沉到可怕的声音中听得出怒意。＇告诉我原因。＇
  ＇和你有关系么？＇；鼬的双眸如此平静；平静地映着卡卡西生气的脸；＇何必担心多余的事呢？＇；偏过头去；一脸落寞。
  ＇好啊！好极了！既然你自己不珍惜这副身体；我又何必再客气！＇；用力捏起鼬的下巴；扳正他的脸然后甩在桌上。直接动手去解他的裤子；长裤滑到脚踝那一刻；卡卡西又一次震惊于鼬大腿内侧的淤伤；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又联想到过去……原来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什么第一次！
  “他生气了。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么？被怨恨了吧……可为什么你的表情中带着凄伤呢？”鼬不挣扎也没有丝毫怨言；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任卡卡西拉扯他的衣服。“哐啷；哐啷。”身下的桌子一个劲摇晃。腿下一阵凉意；裤子和底裤全被脱掉了。生着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