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来小少爷恢复记忆之后什么都明白了呢，c。c心想，“你是来问罪的吗？”
  “当然不是，如果要报复也不是找你。”阿洛伊丝那家伙……应该是出于嫉妒和对c。c的占有欲所以才消除他的记忆，意图疏远他和c。c。阿洛伊丝在改变了夏尔的记忆之后又故意制造出当年他害死凡多姆海伍家主的证据，误导夏尔以为他是仇人，关于这一点夏尔稍加思索也明白了阿洛伊丝的用意。
  阿洛伊丝他竟然那么介意他和c。c之间的关系吗？
  这次塞巴斯蒂安调查的情报中其包括了c。c赶走阿洛伊丝的原因，那原因与夏尔似乎还有直接的关系，只是当事人夏尔·凡多姆海伍却不相信。c。c从未对他说过要守护的话，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要守护他的意思。
  “我是挺好奇的，为什么你要赶走阿洛伊丝并且还拿我当做借口呢？”
  看来小少爷知道的有点多呢……c。c有些头疼，凭夏尔的头脑，他知道的肯定还不止这些。也不知道夏尔恢复记忆多久了，大概他想知道的都调查得差不多了。
  c。c的沉默被夏尔当成了默认，咬了咬痒痒的牙根，夏尔脸上丝毫不带愉悦的笑容更大，“对了，上次你舍身为我挡刀，其实目的不是为了救我，而是阻止刘对吗？”
  救他和阻止刘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夏尔在意的是这个行为的本质。
  刘绑架了c。c，一心想带她回中国，c。c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所以才帮了他。加上他的记忆遭到阿洛伊丝的偷袭，还有塞巴斯蒂安搜集的资料来看，c。c留在英国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阿洛伊丝。
  “对。”
  心脏毫无预兆地揪痛了一下，夏尔快要把自己的牙根咬碎，这种被傻傻地利用了还不自知反而愚蠢地认为魔女对他……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深吸了一口气，夏尔凭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早就确认了的事情，在亲耳听到魔女承认的这一刻，他还真是有些像要失控了呢。
  “阿洛伊丝·托兰西是你的契约者对吧。”不等c。c回答，夏尔继续说，“那还真是奇怪，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吗？”
  “这是我的法则，一，不要爱上我。二，作为力量的回报，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与你签订了契约，便可以得到你给的力量。很显然阿洛伊丝·托兰西是你的契约者，但是他却违背了法则。如果说你赶走他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你之前纵容他爱你那么久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猜，这与你的愿望有关，是吗？”
  小少爷知道的东西实在太惊人了，c。c冷冷瞥了不断发问的夏尔一眼，成功止住了他闪烁着好奇的眼神。
  那是杀意吗？陌生的属于魔女的杀意像一根细长的针扎进夏尔的胸腔，瞬间觉得自己的胸腔心脏的位置一片冰冷。魔女的眼神让夏尔立刻反应过来，身侧的双手捏成了拳头，夏尔倔强地别过脸，“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些透露出去的。反正……我也是个马上就要死的人。”
  “马上就要死是什么意思？”
  “依照约定，我要把灵魂给赛巴斯。所以，我只是来跟你道别的而已。”夏尔解释。
  原来如此，这下c。c倒是放心了大半，既然夏尔即将被吃掉灵魂，那么他也没什么理由要在临死之前故意做出破坏她计划的举动。不过c。c留意到夏尔现在不太明朗的情绪，“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甘心？”
  “呵呵，”夏尔意义不明地低笑一声，“复了仇，我就已经没有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了。要说不甘心，也只是还没弄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我明白的。”那笑容顿时变得有些自嘲的意味，夏尔觉得自己刚刚应该是猜中了什么的，从魔女立即就对他露出杀意来看，她要做的事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
  “那么，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问吧。”
  夏尔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犹豫，咬了咬唇才开口，“你爱阿洛伊丝吗？”
  “不爱。”
  这个回答毫不犹豫也不带有一丝不确定，很显然是实话，c。c并不爱阿洛伊丝。
  “我对你是有好感，但是那仅限于欣赏，不是喜欢也不是爱。”
  “谁、谁问你这个了！”
  c。c眨眨眼，“我以为你想知道。”
  “我……”夏尔一噎，这个魔女到底是怎么看出他的心思的，不不不，绝对是瞎猜的。不能上当，他掩饰得很好，这一点夏尔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咳咳，”眼神飘忽到一边，等到魔女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淡了些夏尔才悄悄松一口气。“喂……”回过头看向c。c的时候，她正好站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的方向，脸上有些少见的急切。
  “你……怎么了？”
  “阿洛伊丝……出事了！”
  从下午就一直在c。c耳边响个不停的召唤声忽然在这个时候断了，c。c安静等待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c。c二话不说立即冲出门，她对契约者的感应也没有那么清晰了，这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的联系让她皱紧了眉头。这次她没有穿越，那么就是阿洛伊丝出意外了。而契约还没有断，说明他还没有死……现在必须找到他！
  直奔马厩，牵出一匹快马，低头瞅了瞅身上的长裙，c。c解下马厩里挂着的割草弯刀。刷拉一声，长裙下摆从中间被割开一道干净利落的破口。c。c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契约传来的方向挥鞭而去。
  紧跟在后面赶来的夏尔只看到魔女绝尘而去的背影，“赛巴斯，跟着她！”
  ☆、61：契约的结束
  天色已经很暗了；还是那棵大树之下。远远的c。c看到一片猩红色；衣着单薄的少年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身下的鲜血开出一朵暗红的玫瑰。
  c。c狠狠地皱起眉头，“阿洛伊丝！”
  从马背上跳下来扑到安静躺在地上的少年身边，c。c的双眸中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与淡定。塞巴斯蒂安紧跟在她后面赶来，看到c。c的反应唇边扬起一个了然的微笑。
  阿洛伊丝的身体还带着温热的触感，c。c伸手把他偏在一边的脸转过来……
  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c。c倒吸了一口冷气，顿了几秒之后，c。c长叹一声深深闭上双眼。她和阿洛伊丝之间的契约在这一刻断了；这昭示着这一次契约的失败。
  鼻尖都是血腥之气，c。c呆坐在染血的地上；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克洛德……汉娜……”
  听见c。c低声念出来的名字，塞巴斯蒂安并不意外；果然是克洛德杀了阿洛伊丝。那个恶魔的想法应该跟他是一样的，而他的耐心似乎被磨光了，c。c不愿意说出她的愿望，于是就用自己的手段来给她施压。
  恶魔都是霸道的捕猎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克洛德一个人抢走了风头呢，塞巴斯蒂安轻轻移步靠近，在她身边单膝半跪下来。温柔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安慰，“逝者已矣，请不要太过伤心。”
  “伤心？”听见塞巴斯蒂安言不由衷的安慰，c。c垂下眼帘，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只恶魔应该乐于看见她失去冷静露出惊慌失措或是伤心欲绝的样子吧。恶魔的想法总是这样让人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她果然还是……很讨厌恶魔这种生物，也很讨厌灵魂被觊觎的感觉。
  “在这无尽的时间里，要是每一次都为身边逝去的生命而感伤痛苦，那我不是早就被那痛苦折磨疯了。”
  塞巴斯蒂安直直看着垂眸低语的魔女，垂下的睫羽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眼底的情绪，塞巴斯蒂安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出c。c这话的真假。他微微挑眉，“哦？我以为你很在乎托兰西伯爵呢，毕竟他是那样爱你。”
  “那你要失望了，我只在乎自己而已。”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灵魂，冷漠而强大。”
  “真不愧是我讨厌的存在，你总有办法令我感到厌恶。”c。c转过头，在赛巴斯蒂安有些惊讶的目光下冲他冷冷一笑。
  被……被讨厌了？塞巴斯蒂安第一反应是呆愣，很快他反应过来，并没有恼羞成怒或是任何不悦。塞巴斯蒂安早就知道魔女对他没有好感，不过她这么直白地表示厌恶还是第一次。果然，托兰西伯爵的死对她的影响并不像她口中所说的那样轻巧。
  魔女失去了她一贯的冷静也失去了缜密的心思，此时的她似乎存在破绽。
  塞巴斯蒂安正想要趁机套话，c。c已经转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没有一点想要理会他的意思。
  阿洛伊丝的身体渐渐凉了，地上的血污慢慢被土地吸取，天色也越来越暗。
  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阿洛伊丝的刘海，把那金色的头发拨到一边遮住那只凹陷的眼睛，只露出阿洛伊丝完好的大半张脸。c。c倾身过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阿洛伊丝，对不起，你真的非常可爱。”
  “赛巴斯蒂安，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乐意为你效劳。”
  “麻烦你把那边的那三个恶魔杀了吧。”c。c伸手往那个方向指了指。
  不远处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魔站在一起互相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突然察觉到危险的视线，集体绷直了身体。
  c。c抱着阿洛伊丝爬上马背，甩开鞭子朝伦敦城内飞奔而去，她要亲手送阿洛伊丝入棺。正如他当年所说的，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就只剩下她一人。如果c。c不为他送葬的话，那这个少年也未免太可怜了。
  克洛德和汉娜，c。c不确定他们之中是谁杀了阿洛伊丝，或许是他们两人一起做的。c。c虽然不想就这样不追究，但是，她没有力量与恶魔抗衡。如果说要借助塞巴斯蒂安的力量让他们恶魔之间互相残杀的话，c。c还得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的灵魂，那样做得不尝失。
  就算不甘心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是c。c现在最好的选择。
  c世界的大门随时可以开启，只要她迈进去，就不可回头。
  至少，想看着这个少年入土。c。c坐在棺木边上，手掌扶在棺木边沿上轻轻摩挲。
  阿洛伊丝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一切都因她的自私，所以他平白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如果连这最后的安宁也没有给他，实在太过分呢。
  “能死亡，真幸运啊。”
  “嗯？”葬仪人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手里把玩着自己的辫子，裂开嘴饶有兴趣地笑着看着绿发少女对棺材里的少年露出些许羡慕的样子。
  托兰西宅邸的仆人都追着c。c出去了，天已经很黑，宅邸里连一个掌灯的都没有。c。c和塞巴斯蒂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夏尔只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宅邸等候。
  阿洛伊丝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魔女那么慌张？想不通……
  走廊里忽然由远及近有脚步声传来，这是陌生的声音，不是c。c或者塞巴斯蒂安。不安的感觉让夏尔下意识地想要召唤，“塞……”
  声音戛然而止，夏尔想起来塞巴斯蒂安与他的契约已经结束了，而他现在还存在这世上是那只恶魔的宽待。与此同时，房间的门也被来者推开。
  “你是……托兰西家的女仆？”
  克洛德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找到c。c。三个属下被塞巴斯蒂安杀死，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恰好他已经赶到c。c的身边。
  清晨，阿洛伊丝的棺木已经下葬，c。c看着克洛德在墓碑面前献了一束花。
  “为什么杀阿洛伊丝。”
  对于c。c会问他这个问题，克洛德完全不意外，推了推眼镜回答，“为了和小姐签订契约，所以必须先结束与阿洛伊丝老爷的契约关系。”
  “原来如此。”c。c忽然笑了，原来阿洛伊丝的死是她间接造成的。此时此刻，除了笑她还能做什么呢？
  好累啊，这一次的契约。特别是到最后是这样白忙一场的结果，这让c。c忍不住想要扶额。
  离开吧……
  这个念头刚起的时候，伴随着清晨金色的朝阳升起的光芒，忽然一个声音凭空出现在c。c脑海里。就像是最虔诚的誓言，那声音仿佛带着强烈的纯净好闻的气息。
  “ho　he　o　ta　ra　ru　naro　n　dero　ta　re　ru　……”
  脸上所有表情顿时一滞，几秒之后化为惊诧。阿洛伊丝·托兰西的声音！
  这个世界到底还要给她多少惊讶，这不科学！c。c的第一反应是阿洛伊丝也拥有了code，但是她立即否定了这一猜想。阿洛伊丝的身体是c。c亲手入棺的，如果他拥有code不可能现在才复活。
  金眸中蓦地闪过一丝光亮，c。c开口询问克洛德，“你吞噬了他的灵魂吗？”
  “不，没有。”克洛德摇头，“我对老爷不复光鲜亮丽的灵魂已经没有食欲了。”
  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