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知恩报恩      更新:2021-02-16 23:19      字数:4767
  管家为难:“买完石材和木材,就没银子请人工了。”
  怡然叹气点头。
  几位公子表示可以提供支持。
  怡然摇头:“将军临走前嘱咐过,整治府邸就可着这些银子花,没了就停工。”
  那该如何办?哪有整治半拉府邸一说的?没钱还要办事,这不难为人嘛!李慕远道:“不如就将剩下的交给为兄来处理。”
  怡然想了想,摇头,又想了想,忽有主意,提议道:“三位兄长,小女有个法子,不知行得行不得?——举办一个园艺赛会:就是将后院分成若干小园,由将军府提供材料,请京中的贵夫人小姐来竞赛,自带人工,比谁整治得好谁得奖,园子还可以用得奖的人的名字命名,再请宁和公主和赵夫人来做判官,这样既玩得又完成后院的修整,同时各园子还能各具特色!如何?”怡然闪着亮眼睛看屋内几位。
  几人当是什么好点子呢,闻言皆面面相觑。
  怡然殷切的目光从这人脸上跳至那人,再从那人跳到另一人,竟无人赞同响应。
  内管家柳桂媳妇暗暗惊奇之余倒是觉得这个借鸡生蛋的法子不错。
  这传出去如何使得?还在将军府内挂别家内眷的名?真是古今未闻。“不行!”“胡闹!”“太出格了!”三位公子几乎同时出声否定。
  两位外管家亦是摇头:柳三小姐再能干,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子。
  柳怡然的眼神顿时黯淡。
  李慕远稍停,正色对几人道:“将军府岂能让外人进来胡为,维持原方案,待经费用尽后就由为兄来负责!博亚回来后,自由我来说服。”
  李慕远说一不二地盖棺定论,哪容第二人来得丝毫置疑?于是将军府后院的整治就这么被拍板了。
  ˇ第 117 章ˇ
  三人刚出了将军府,吴禹则被吴老太爷派来的人请了去。
  李慕远和李吟松则相对摇头,不知等待他们兄弟的是什么样的判决。
  吴府的老太爷自闯过了一回鬼门关,身子竟渐渐硬朗起来,精神头越来越足,也就越来越有闲关心吴家的子子孙孙们了。
  吴老太爷靠在短塌上,塌下一个家养歌妓在抚琴。
  老太爷闭着眼摇头晃脑地品听,旁边三五个丫头小子地伺候着,捏肩的捏肩,按足的按足。
  若是老人家就这么自自在在地颐养年该有多好!操那么多心!一进来瞧见这景,吴禹暗叹。径直来到老太爷跟前,吴禹向老太爷行礼问安。
  吴老太爷眼不花耳不聋,闻声睁了睁眼:“禹哥儿来了?坐,听听曲。”
  吴禹此时哪里有闲情听曲,也只得坐下,耐心听,耐心等。
  又奏了一支长曲,老太爷才作罢,饶过孙儿的耳朵,挥退了众人。
  吴禹忙起身上前,殷勤询问:“昨日花会没累着太老爷吧?”
  “让你听曲,谁与你谈花会!”吴老太爷不满哼道,累出一串急咳。
  吴禹忙递上一茶盏。
  吴老太爷接下,润了润嗓子,方顺过来:“那日子快近了,你考虑得如何?”
  唉,怕什么来什么!吴禹硬着头皮答、陪着笑脸,道:“这不还有一半的日子吗?”
  “糊涂!”吴老太爷重重将茶杯放下,溅湿了前襟,吴禹伸手去抚、被打落:“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定亲,从问媒到下定不用上十天半个月?若是天家的女儿,更得要早!”
  孙子老实了,老太爷缓了声调:“禹哥儿看中的是哪家的小姐?”
  吴禹不敢贸然作答,唯恐言语不周适得其反,正为难不知如何启齿,没想老太爷说出了更让他为难的话:“若想按日子定亲,现在就该问媒了,咱们吴府已为你请好了官媒,明日就去问媒。你要是挑花了眼拿不定主意,爷爷就替你做回主!”
  平素才高八斗的风流才子,这会儿也急得无计可施,在屋内左右盘桓。
  孙子急了,爷爷自然就不急了。吴老太爷重又拾起茶盏,慢慢地啄饮。
  吴禹顾不上问老太爷相中的是谁,小心试探:“太老爷,您就不怕孙儿被迫离家出走、一去不返?到时毁了人家女儿的幸福,两边闹得都没脸,吴家得不偿失啊。”
  老江湖还怕了这些个妖蛾子?!吴老太爷不为所动,笑眯眯地:“禹哥儿不妨试试看?别是你自个闹得没脸、得不偿失啊?”
  两人的目光较了一会子劲,吴禹低头服软:“那家家中暂时有些事,明日无法前去提亲,请太老爷一定宽限些时日,孙儿厢有礼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定亲的日子一刻都不能往后推!”
  “定亲的日子孙儿没说要推,可问媒的日子可以后推啊?”吴禹据理力争,边垂死挣扎,边努力想辙应对。
  对方的心思皆看在眼里,爷孙俩各守底线,坚持己见,互不相让。
  吴禹晓以利弊,言吴府确实不能和家结亲。一番争执后,老太爷勉强同意此观点。
  吴禹再接再厉,引经据典,论述女方的人品比门第更重要,门楣之别起不了多大作用,反误了天下多少的有情人。对于这一点吴老太爷根本无法认同。孙子刚起个头,就遭到爷爷的迎头痛击。
  最后吴老太爷失去耐性,敛去笑容的脸无比威严可怖,决定以势压人。
  老人混沌浊目里闪过一道流光,无比地肯定道:“明日一早媒人就从吴府出发,要么这会儿你指出个谁,要么老夫给你指个人,明儿你就坐等好消息吧。”
  ……
  柳怡然回到内院,将当日前院整治的进展和后院的方案说给婉然听。
  婉然表示全然放心满意,只有一点不安:“之前李侯爷就出了不少,如何能再让他出这个钱!还是从我嫁妆里出吧,若不是当日将军不许,我早就拿钱出来用了。”
  “就让他出,李侯爷不是钱多嘛!”怡然没好声。那个目中无人的自大狂!想起那人的臭脸,怡然再次感到气恼。别人的建议他根本听不进,他愿意出就让他出好了,最好把他的钱全部花光!
  “这是怎么啦?”婉然好笑。
  怡然遂气愤愤地把刚才她出的点子,以及那人的反应给说了。
  婉然用心地看了妹妹一眼:“妹妹的法子固然取巧,但毕竟经不起说来,需知富贵人家最是讲究脸面的。侯爷是一片好心,不然怡然你仔细想想,你自己说——你的法子行得通吗?”
  怡然愤愤跺了几步,又不耐地撩了撩额前碎发,噘起小嘴:“那他完全可以象姐姐样对我好好说啊,说通了自然就罢了!我是个小气之人吗?摆出那样的冷脸,又没谁求着他!哼!”
  这样还不算小气?婉然“噗哧”笑出声来。
  怡然不依,跺脚:“二姐你到底向着谁呀!”
  婉然道:“唉,还是我不好,累得妹妹受气。二姐替侯爷陪个不是,别气了?”
  “凭什么让二姐姐替他陪不是?!”怡然嘴上不依,心气却顺多了。
  “二姐替将军,将军替侯爷,就等于二姐替了他,这样总行了吧?”婉然嗔她。
  怡然笑了,这才翻过这一页。
  不知赵雷霆当初是如何想的,既然他不同意动用婉然的嫁妆,怡然当然全力支持,阻拦婉然拿出陪嫁过来的钱财。
  姐妹俩反复合计,觉得再让李慕远垫资不太好,还是尽量压缩经费为上,最后两人决定采取折中方案——将后园的一大部分整平,当做将军的练武场。
  这样既有了花园又有了跑马场地,既省了费用又不落将军的体面,岂不两全其美?
  如此一来,一是将军夫人的意思,二是将军本意也反对扩大经费,那么旁人必是无法反对的。
  一想到能打击到那人的嚣张气焰,怡然暗爽不已,对第二日与三位公子见面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ˇ第 118 章ˇ
  柳怡然白等了一天,第二天三位公子皆未登门,两位李公子只遣人过将军府问了问事。不光第二天,接下来的三五天亦是如此,柳怡然那股子心气也就淡了去。
  三位公子一连几天未露面,将军府反而比平常更忙了。赵府相继派了几波人来,且登门探访将军夫人的女客忽然增多,忙得柳怡然无瑕多想。
  赵尚书府先是派来一位嬷嬷,受赵夫人委托前来瞧婉然,瞧完了回去复命,又回来传赵夫人的指令——接婉然回赵府住,遭婉拒后又回去复命,最后的结果是将军府多出了四位嬷嬷,赵夫人派来的专门照顾将军夫人保胎的嬷嬷。
  接着赵尚书府又派来了几位管事的,自动自发地留下当差,揽去跑腿采买监工的活计不说,还送来了赵夫人私下给的贴己银两。
  安顿完赵府送来的人,交接了事物,一番忙乱后,怡然顿感轻松。外有人帮忙采购监工,内有妥帖的人帮忙陪着婉然,连短缺的经费也有了着落,这是走了什么好运?私下里,婉然和怡然暗自惊奇,暗暗高兴。
  婉然心里越发感激赵夫人,为赵夫人绣件衣服的心愿就越发强烈。怡然劝不住婉然,自有尽职的嬷嬷在,婉然只得暂且按捺住这份感恩的心。
  宁和公主的花会后,探访将军夫人柳婉然的女宾客忽地大增,怡然因此新认识了许多贵夫人小姐,好在有赵夫人派来压阵的嬷嬷在,将军府接人待物不曾失礼。
  这天,两位与婉然并不相熟的两位夫人结伴来访,怡然代为出来相见。
  几人坐定,两位夫人使人呈上礼物,赵府来的嬷嬷使人接下,怡然则表示感谢。两夫人问了问婉然的身体情况,怡然照实答了,之后两位夫人就含笑不语,不断地打量怡然,弄得怡然很是不自在。不咸不淡地扯了许久闲话,这两位来探视的夫人竟是连婉然也未探视着就告辞去了,弄得怡然莫名其妙。
  送走两位夫人,柳怡然叫来柳桂媳妇。自柳夫人走后,她依然每隔一日去柳府问消息。柳桂媳妇瞧着左右没人,上前来与怡然回话,道江陵已送来信,柳夫人已安然抵达江陵,张家老太爷病情好转,柳夫人打算在江陵住上一段日子。
  总算有了好消息!外公没事就好,这母亲回老家的事不用瞒着二姐了,柳怡然长出一口气,再问有无父兄的消息。柳桂媳妇却给不出,道灾情扩大,连京城里都见到卖儿卖女讨饭的流民了,又道管家柳德已派了人去寻老爷和少爷了。
  怡然忧虑不减:“还是德叔有经验,光咱们这头在这儿傻等总不是个办法,从京城去北地寻也许更容易些,毕竟京城里能打听到各方面的消息。去的人可带足了银两?”怡然管着将军府的帐,如今可是知道钱银的重要性。
  柳桂媳妇安慰她:“三小姐放宽心,老爷和少爷此去都跟去不少的人,那地界又有咱柳家的铺子,断是屈不着的。”
  但愿如此吧,柳怡然独自坐在前厅想事。前面又报有客来访,柳怡然算怕了那些个夫人小姐,与内管家柳桂媳妇交代了一声,转身往侧门,躲了开去。
  ……
  话说那日吴禹离了吴老太爷,就直奔安国侯府而来。书房里找到了李慕远,吴禹旋风般地把自己丢在卧塌上,在那儿卧立难安地交叠换着翘腿,唉声叹气的。
  李慕远专心刻着石头,对其不理不睬。
  见兄弟对自己完全不关心,吴禹的叹气声、弄出的动静就更大了。
  李慕远抬头视他一眼,又埋下头去,继续刻。
  吴禹气得坐起,瞪兄弟,最后挥袖而去。可没出半盏茶的功夫,吴禹又垂头丧气地自个转回来。
  这回李慕远理吴禹了:“这家老爷子怎么说?”及时止了他的怨气。
  吴禹一口怨气憋在嗓子里,发作不出,“什么破石头!”扫了眼李慕远手上的物事,不满地哼道,“刻的什么呢?”
  李慕远不接他的话,吹去浮灰,左右端详了会手中的手头,自得地一笑,这才问他:“老爷子对你有什么安排?”
  “还能有什么好事!”吴禹气得直嚷嚷,根本无心于李慕远刀下那块的石头,闷了片刻,吴禹气愤愤地道:“明天!吴府就要替我问媒了!”
  “哦?”这么快?李慕远顿住刻刀,问道:“不是还没到日子吗?定的哪府的小姐?”
  吴禹憋了半天,小心地看向李慕远:“你府上……娇妹。”
  “哦?!”李慕远抬头看看吴禹,吴禹这是什么表情!李慕远剑眉轻蹙,转又展开眉头,他重又刻起了石头。
  “诚之,”吴禹透着心虚,解释,“按我们府上老太爷的意思,定亲的日子不变,可问媒总得在那日子之前啊!”
  见李慕远没反应,吴禹硬着头皮求情:“诚之兄,现下只有你能帮兄弟我了!侯府先接下媒礼,替我挡些个时日。”
  李慕远放下手中刀和石,缓步走到吴禹身边:“如何挡?”
  吴禹有些气短:“接下媒礼,就回说要考虑些时日……”最好能考虑上一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