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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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报恩 更新:2021-02-16 23:18 字数:4802
怡然头也不抬:“哥哥瞧得上就拿去。”
柳昆拾起两条腰带,比较一番,说:“还别说,我妹子的手艺挺不错的,市面上怕见不到这样的,都给了我吧。”
怡然眼仍离不开那些个玉件,随口答道:“哥若喜欢,妹妹再绣给你就是。”
柳昆团了腰带收了,凑到怡然耳旁,低声道:“妹子仔细看,这马儿似娇似憨的神态特象一个人……”
怡然定睛再瞧,不觉得象谁,抬头问:“象谁呀?”
柳昆拿过铜镜,举到怡然面前,坏笑道:“象她!”
怡然一愣,待醒过神来,不依地嘟起小嘴。她柳怡然才不吃这亏呢!她忽地跳起要抓柳昆出气,柳昆见状闪开。
兄妹俩屋里屋外地追跑嬉戏,柳昆自幼练过身手,闪躲灵活,怡然硬是连他一块衣裳片都摸不着……
这时,刚才那个小厮又折了回来,兄妹两歇下脚步。
小厮请道:“老爷夫人让小的请大少爷和三小姐去前厅用饭。”
听罢,柳昆向怡然扬眉,那意思:哥哥我了不起吧?
怡然嗔他一眼:妹妹我早料到了!
兄妹两相对而笑,整了衣冠,一前一后,向前厅而去。
第 20 章
次日,柳昆得了柳老爷和夫人的许可,带着三妹怡然去京郊接二妹婉然。家丁柳风,柳林随行。
怡然能同行,自是少爷争取,老爷特批的。
兄妹二人扭不过柳夫人,上下换了一身新,盛装坐上马车出发。还另带了一车柳昆从南地带回的京城少见的瓜果,用做柳家对赵府照顾二女多日的谢礼。
……
出了城门,怡然便坐不住了,马车里只能盘腿坐或跪坐,着实憋屈得紧。
行至半路,怡然掀起车帘透气,劝说:“哥,咱们还是解了车套骑马吧。”
“不行,我可是答应过娘的,再说没有马鞍,你又这身衣服,还是老实坐着吧。”柳昆被怡然累及也坐在车里扮斯文,话虽如此说,其实心中早已不耐。
一骑从远处飞奔而过,马匹矫健骑者有型,兄妹忍不住定睛观看。
“赵将军!”怡然对柳昆说。
不想马上那人耳聪目明,闻声便立住了马。
于是,柳昆便结识了赵雷霆。说了此行目的之后,柳昆便下车骑上柳林的马,与赵将军同行。
一行人驶向赵家别院。
柳昆年轻俊美,走南闯北颇具见识,爽快之中鲜少官宦迂腐之气,赵雷霆对他颇有好感。而柳昆见赵雷霆威武之中透着和气,不似传闻中的倨傲冷漠,对他敬佩之余又多了份仰慕。
怡然在车中断断续续地听着二人对话,见两人话语投机,心下颇为兄长骄傲。
……
不久到了赵府,赵夫人请柳家兄妹入内。
话说这日宁和公主正携自己的几位内外侄女媳妇来赵府作客,赵夫人在花园中接待,柳婉然也陪同在旁。
柳家兄妹二人听了下人传话,便有些迟疑,觉得还是在前厅等候的好。
赵雷霆见状,道:“无妨,本将陪二位前去。”将军如此平易待人,兄妹二人心中对他很是感激,又多了些好感。
几人刚走到花园门口,便传过来阵阵院内女儿们的娇笑声,赵雷霆微皱起眉头。
……
柳怡然因此首度得见宁和公主及众贵妇人的尊颜及做派。
一番行礼拜见之后,落座,兄妹两一一回复赵夫人等的问话。赵夫人直道柳婉然的陪伴可心,很是舍不得放她走,又挽留兄妹二人同住。
柳家兄妹谢过并婉拒,又命人呈上带来的瓜果聊表谢意。
柳家人知进晓退应对得体,家教修养一目了然,赵夫人十分满意。再细看柳怡然,虽容貌比不上婉然,但落落大方灵秀生动却也十分打眼,赵夫人的目光不由得在两姐妹身上逡巡。
院内玩耍着的女儿家们不知觉地歇下游戏,吴兰和李娇也在其中。两女认得怡然和婉然,见其兄柳昆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再闻曾高中科考而不赴任,禁不住偷眼打量起他来。
柳昆与贵夫人说话,婉然和怡然在一边俏声说话,商量着几时告辞动身。
……
正说着,下人传报安国侯李慕远及吴三公子到。
人多,越发热闹起来。有人提议举办投壶比赛,爱主事又闲得发慌的宁和公主来了精神,说:在座的都是至亲至友,柳家兄妹也不必急着离开,抛了拘束,玩些新鲜的——一男一女搭配成对比赛。
众人应声附和,女儿家纷纷选自家兄长配对,而没兄长的便落了单,于是改为抓阄。
第 21 章
抓阄的结果是怡然和赵雷霆配对,柳昆与吴兰,李慕远和李娇,吴禹和婉然……公主夫人等作壁上观,年轻人下场准备。
投壶,怡然一点不躇,以前她和柳昆没少玩过。别的小姐尚在请教技巧,挑选合手的桃符箭,怡然随手拣起场边的桃符箭,试投两支,空心落壶,皆中。
怡然得意,赵雷霆露出一丝难得的晴朗:“姑娘好身手,只怕别的小姐都要输给你了!”
这位冷面将军不同于他人,一直称她姑娘。
怡然闻言一乐,对他少了份拘谨和不自在,心道将军的身手自是无人能比,遂扬起笑脸,说道:“没错!你我肯定能赢!”
……
几对中男方投壶身手相差无多,是以女方成绩为比赛关键。
共投五轮,每轮每人三支桃符箭,计总数分胜负。
柳怡然身手灵活,鲜少失误,玩得兴起时又是跳又是拍手,巧笑如花。而那冷面将军竟也有了笑意,两人时尔有对话互动。
反观其它几对就显得拘泥沉闷得多。
第一轮时,吴禹递与柳婉然桃符箭,后者红着脸接过,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后几轮吴禹识相地假他人之手传递。
柳昆与吴兰那对,柳昆箭箭入壶,而吴兰箭箭找不着壶,柳昆无语望天。
李慕远和李娇这对兄妹就自如得多,李娇偶尔失误,做兄长的一笑而过……
轮轮怡然和赵将军这对胜出,不出意外地最后获胜。
……
场外的贵妇们看得高兴,宁和公主看赏,取下腕间的碧玉镯要赏赐给获胜者怡然。
老公主一瞬间的犹豫,怡然看在眼里,笑着推辞:“小女子好动,戴着这贵重的手镯反受拘束,公主殿下的才情世人皆知,可否请殿下赏小女子一幅字?日后他人见了问起,小女子也好显显今日获胜的风光。”
说得众人皆是一笑,这等有体面又不失财的事,宁和公主自是满口应下。
又喝了会茶,柳家兄妹起身告辞。
……
出了赵府别院,挥别送行的京城三少,马车上了官道,兄妹三人这才好好地叙叙话。
分别一月有余,互相打量彼此,婉然抱着怡然哭了:“我好想娘,好想家!”说得怡然也红了眼圈。
柳昆忍不住笑骂:“两个傻妹子!这不是马上就回家了,哭的啥!”
婉然和怡然这才破涕为笑。
一路上,柳婉然详细说了她在赵府的情形,兄妹二人对她能得到赵家人的礼遇而高兴,对赵将军的印象越发地好了。
……
几人回到柳家,柳夫人看到二女婉然完好如初依然美丽,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本是一肚子的话要说,见姐妹几个皆围着婉然唧唧喳喳个没完,那些压心坎的话也只能先压下明日再问。
和家团员,柳老爷看着灯下几双儿女,舒心地笑了。
当晚,婉然和怡然睡在一处,怡然问出了柳夫人一直想问的话:“这回在京郊消暑,可遇有二姐中意的人?”
第 22 章
婉然没回答。怡然又问了一遍:“京郊消暑二姐可遇有中意人?”
中意之人?!一个身影在婉然的脑海里闪过。那公子面目俊美,举止风雅,用度华贵,有着令人目眩的眼神和笑容,曾经那样微笑着注视过她!
婉然沉默地摇摇头。
怡然深感遗憾,再次试问:“赵将军、李侯爷、吴公子……就没有一个入二姐眼的?”
婉然淡淡一笑:“我看入眼又能如何。”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与他们相称。
“与赵将军处久了并不觉得他身有伤残,二姐以为呢?”
那个冷面男子,冷峻而少语,不怒而威,婉然真有些怕他!婉然笑道:“虽和他相处月余,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大将军岂愿理睬我这小女子。”
怡然听了心有不甘,在她眼里就没有比二姐更可爱的女子了,二姐配得上世间任何男子!可她也明白,不能撩拨起一些不着边际的,图增姐姐的烦恼。
怡然转了话题:“许家一个远方亲戚来提亲,娘没回死,那人三天两头来我们府上……”
婉然点了下妹妹的鼻子,取笑:“我刚听欣然说了,那参将求娶的是你哦!”
……
姐妹俩议着赵家,赵家也在惦记着这对姐妹。
赵夫人在心中把柳家姐妹比了又比:大的温柔美丽,小的俊秀活泼。大的性子好,易相处,自己儿子也没象以往那样表示反感;小的呢,活泼中透着精灵,光看投壶及处理手镯一事就知将来定会是个好当家,况且儿子好象还能和她有说有笑的。
如此一想,赵夫人倾向于小的。
赵夫人转念又想:儿子年纪偏大,大的年龄上合适,小的还得再等,况且柳家不可能跳过大的嫁小的,再说,大的在赵府住了这么久,就得有个交代。
赵夫人有了计较,与赵尚书商量之后,叫来儿子赵雷霆,说:“我儿年纪不小了,今后在京任职,亲事不能再拖延,我儿可有什么想法?”
“母亲做主吧。”明知躲无可躲推无可推,赵雷霆端坐椅上无甚反应,如平时母亲帮他选衣选物一般。
儿子此次倒合作,当娘的略感欣慰:“儿看柳家小姐柳婉然如何?”
赵雷霆抬起眼看母亲,不是那个嫣然巧笑的姑娘?
少许,赵雷霆又恢复了惯常的冷脸,道:“但凭母亲安排,儿与人有约,先告退了。”
“如此,回京后娘就着人去柳府提亲……”赵夫人的声音追不上儿子离去的大步,赵夫人摇头叹气。不过,好在儿子总算答应成亲了!以柳府的家身该不会嫌弃儿子的伤残吧?!
……
翌日,柳夫人将二女唤到房中,细细盘问一番她在赵府的情形。
之后,妹妹们将二姐带回来的衣裳首饰逐一欣赏评论,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用过晚饭,柳老爷与夫人说道:“如今二女已接回,前面商量的事就开始办吧。”说的是找媒人为二女说媒的事。
柳夫人这会子不急了,胸有成竹地笑道:“再等等,过了夏天再办不迟。”
第 23 章
次日,婉然在二姨娘的陪同下去许府探看大姐焕然和双胞胎。
婉然回府时闷闷不乐,见过母亲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知女莫若母,柳夫人问二姨娘:“二小姐怎么了?”
二姨娘颇为踟躇,终怯怯回道:“在亲家那里听了几句闲言……许家几个小辈嚼舌头,无意中被二小姐听到……”
让温婉的二女那样沉闷的岂能是几句等闲的闲话!柳夫人重重搁下手里的茶杯,散了屋里的丫头婆子,冷下脸对二姨娘道:“这许家也算亲家!竟欺到我柳家女儿头上,谁嚼的舌头?都说了些什么?你们怎么听到的?旁边还有谁?你且从头说来!”
见柳夫人发火,二姨娘一个哆嗦,不敢再隐瞒细细地说了。许家人明明说的是悄悄话,偏让人听得清清楚楚,还说得很难听:说婉然不安分,不守妇道,厚颜妄攀高枝……更难听的话,二姨娘就不敢学了。
柳夫人气得直发抖,砸了杯子,禁了二姨娘的足不说,还发话下去不许再与许家来往。
……
怡然得信奔去二姐的院子,婉然正在帐帏内蒙被装睡。
怡然强掀开被,婉然已哭湿了被头。
“大白天捂着被,二姐练的什么养生功?不会是京郊的贵人们新时兴的吧?也教教我!”怡然耍赖道。
“什么功不功的!觉得出去累了,想歇会。”婉然埋脸偷偷将泪擦干,坐起身来。
“二姐还保密呀,放心,别人再怎么练养生功养颜功什么功的,也赶不上我的二姐,我的二姐是这世上最最冰清玉洁、最最美丽动人、最最温柔可爱的好女子!”怡然挽住姐姐的胳膊,腻着她。
婉然不觉勾起嘴角,拍了拍三妹的头:“你呀!贫嘴!”,说罢婉然抱紧了妹妹,将头靠在妹妹头上。
好一会,婉然松开妹妹,笑道:“陪我去玉哥儿那吧,他病了我还没去瞧过他呢。”
“好!”
……
这事在柳府算过去了,可谣言却在亲戚朋友的女眷间悄然而起,越传越不堪。
柳夫人悔不当初,几乎挺不到夏末就要开始为二女寻婆家。
这日,柳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