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怎么能闭上眼睛，她的脸上还有几分酡红，双手在胸前推拒：“师傅，你喝醉了吧？还是好好休息，我该告辞了。”
  “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你这下子该得意了，我被你迷住了，该死的，可是感觉却那么好，我被你迷住了。”狐墨辰口不择言，捧住元宵的脸又狠狠地亲吻了她一番，唇舌交缠，勾魂摄魄，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又吻了几遍，直到嘴唇感到微微刺痛。
  “那就是我醉了，这样的幻象，太荒唐了。”元宵目光迷离，已经无法分辨虚实。
  狐墨辰的手搭在了她的纤腰上，然后缓缓地搂紧，元宵刹那间涨红了脸，不可置信得抬起头看着狐墨辰已经染了欲望的眼睛。
  “是幻象还是现实，想要证明一下吗？”
  英俊到惨绝人寰的面孔，带着魅惑的笑容说出这句话，任何一个有理智的矜持女子，都会把持不住，所以元宵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就被狐墨辰的热吻侵袭，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被牢牢压在床上。
  衣服已经凌乱，狐墨辰肆虐抚摸的手让元宵有些惊慌，她扯住了被子隔绝狐墨辰的举动，稍微回复些冷静地问道：“师傅，你想做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
  狐墨辰伸手抚摸她的脸，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低沉宛如琴声的嗓音穿透了元宵的内心，他说：“听好了，我爱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爱上你了，可是我拼命压抑自己，拒绝承认这个事实，就像粗暴地堵住洪水，我对你的爱就像洪水一般，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强大，今天，它终于决堤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拥有你，我要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一刻都不能等，你只能是我的。”
  元宵先是发愣，而后是恍然大悟，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些热烈的话语出自狐墨辰的嘴。
  “觉得不喜欢，你可以拒绝。”狐墨辰伸手将元宵裹着的被子扯开。
  “我拒绝！”元宵急忙叫道。
  “是吗？”狐墨辰有些扫兴，但是没有再做任何举动，他撑着脑袋侧身看着警惕的元宵，笑道：“好吧，我尊重你，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知道我在追求你，不是那种只要看着你幸福我就幸福的那种爱慕，我要得到你。”
  他的宣言说得实在狂妄，元宵想要辩驳，却也说不出什么。她只能迅速爬下床，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这般莫名其妙被师傅拖上床已经十分震撼了，又要面对他气势汹汹的求爱宣言，她只觉得心如擂鼓，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狐墨辰取出披风为元宵披上，元宵觉得心头一暖，谢绝道：“不用了，竹海很安全，我也走过很多遍了。”
  “你还没有跟我一起走过，所以不算。”狐墨辰拉住了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元宵挣了一阵也没有挣开，只能叹了一口气：“师傅你喜欢强人所难？”
  “不，我对于外人从来不强人所难，但是我对于自己的女人，有比谁都可怕的占有欲。”
  这般说话实在太过自大，元宵只能苦笑道：“既然师傅无视我内心的感受，不如我自散了魂魄，就把这个躯体留给你天天占有吧。”
  这种重话都说出来了，狐墨辰怎么能不松手，看着元宵飘然离去，狐墨辰患得患失，在寝殿里来回走动了几圈，都捉摸不透元宵的心意。
  之前她对自己有意，如今，是否还有呢？
  “我的乖徒儿啊，我要拿你怎么办？”他低声说道，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很可笑，兀自笑了一阵，又发起了呆，他不知道自己这般模样，从往日的角度看来有多么可笑，对别人来说更是一种天打雷劈般的反常。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释怀
  宿醉过后的清晨头痛欲裂，更不用说还发生了那么多刺激人的事情，元宵揉着额头看着墙角里堆的礼物，估计是昨夜神风仙君令仆人收拾进来的。
  蓝色盒子，绑着梅花纹绸带的一定是梅华上仙的礼物了，元宵拆开一看，是一个白玉瓷瓶，摆在大厅十分气派，是件难得的宝物。
  五彩宝袋一定是神凤仙君的礼物，元宵打开来看到里面满满的谷物，只觉得一阵感激溢于言表，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而后，是一些画轴、笔洗之类的小玩物，突然，元宵看到一个盒子，玄黑色的盒子上绑着一股数条丝绦，丝绦末尾穿着红色珊瑚石，是孤心殿惯用的包装样式。轻轻解开丝绦，元宵打开了盒子，一把看起来不甚普通的剑放在里面，还是用过的样子。
  元宵看着剑却忍不住流下眼泪。
  这是明慎的剑，每当想起他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元宵都要难过许久，但是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直记着明慎，明慎就会活在她的心中，她没有留下关于明慎的任何念想，也没想到还有这柄剑，也不知道狐墨辰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早在前来赴宴之前，他就已经想到要送她这柄剑了吗？
  元宵抱着剑，恍惚想起昨夜的一切，好像已经没有那么突兀了。
  如果是应付一个讨厌的徒弟，恐怕不会如此用心。
  元宵只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狐墨辰，从前误会过他，又被梅华点破，好不容易对狐墨辰有了期待，他又用残忍的事实来驳斥她建立起来的印象，这一次，会不会又是一场起起落落呢？
  收好宝贝，元宵擦了擦脸走出卧室，就看见一个红色的优雅背影，衣袂飘飘地站在自己房门前。
  “师傅？”
  元宵试探地叫了一声，狐墨辰回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睡醒了？是不是觉得头很疼？”
  “也还好。”元宵只觉得诧异，也不知道这么早狐墨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狐墨辰走过来，轻柔地帮她揉了揉太阳穴，灌输一点仙气进去之后，疼痛感便消散而去了。
  元宵倒退一步，有些拘谨地道谢，狐墨辰笑道：“跟我不用太客气。”
  “师傅这么早来这里，是有何事？”元宵忍不住想问一句。
  狐墨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几分如水的温柔：“昨天夜里，你不让我送你，后来我没有睡下，闲着没事，就自己走过来了，来了之后发现实在太早，你已经睡了，所以就站在门口等你醒来。”
  元宵这才发现，狐墨辰的衣服没换，肩上还有几滴露水。
  心里泛开点点涟漪，元宵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就想起那柄剑，低声说道：“那把剑，谢谢师傅了。”
  “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自作聪明会送错东西。”
  听到狐墨辰这样一个极重面子的人，突然承认自己自作聪明的顾虑，元宵突然感觉到狐墨辰真的不同往日，如今的他，是真的要践行自己所说的话了。
  尽管感到十分感动，可是元宵并没有冲昏头脑，她忍不住要想起自己之前离开孤心殿的事情，笑道：“师傅总是这么有心，当初为了段姑娘也是面面俱到，不容许半点差池，连徒儿也都跟着处处小心。”
  狐墨辰眉头一皱，他早知道自己如今回头追求元宵，一定会翻出这桩旧事，只好叹了一口气：“元宵，你只要记得，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女人让我真正上心，那就是你。段紫絮的出现，只是为了当时的计划，要将你气跑而已，如今她也回去她该去的地方了，这些往事，提起也没有什么乐趣，不如忘了吧。”
  元宵的面色一冷：“师傅说忘就忘，可惜徒儿没有这个本事，前一秒还浓情蜜意，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情，就算发生在别人身上，徒儿看了都觉得不公平。既然师傅您喜欢四处散心，就自己四处走走吧，徒儿忽感不适，就不奉陪了。”
  她转身进了房，房门阖上的瞬间，狐墨辰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他做什么事情，都随心所欲，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质疑他的对错，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考虑如何令元宵满意。
  狐墨辰犹疑了一阵，知道这件事情不说清楚恐怕往后元宵刻意回避，徒生波折，于是上前敲门。
  元宵被敲门声吵得烦躁起来，只能上前将门打开。
  狐墨辰见到她开门，总算松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事情说清楚。”
  “您说吧。”元宵挑眉看他。
  “我对段紫絮是真的没有半分感觉，只是拿她做个幌子罢了，所以我现在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不代表我对任何人都这样，更不代表，我会对相爱的人做出这种事。我不是一个纯粹的人，或许梅华有跟你说过，我的体内住着一个心魔，心魔以狂乱为食，心绪狂乱者，心魔膨胀巨大，会侵蚀灵魂，夺取躯体，放纵行凶。为了遏制心魔，我不会让自己的心绪有太大波动，而遇到你之后，我更加确定情爱令人心乱，心魔会由此而苏醒成长，后患无穷。我只能拒绝你，驱逐你，避免不好的预感发生，可是昨天夜里，我可以遏制狂暴的心魔，却遏制不住爱欲的情潮。我爱你，用尽办法都不能忘记你，这就是事实。”
  元宵心中的壁垒稍微破裂，可是仍旧不能彻底消除：“即便你说得再冠冕堂皇，你已经和段紫絮朝夕相处，亲密无间，这种情分，你却始乱终弃，令我十分不齿。”
  “难道你就希望我和段紫絮在一起吗？”狐墨辰控制不住地反问道：“是不是我和段紫絮在一起，你就可以相信我的为人，可是我却做不到为了证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将自己和不爱的人绑在一起，我相信如果你是爱我的，你也不能想象那种画面，就像我一样，自私狭隘，都是因为爱。”
  元宵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终于还是一溃千里，她只能虚弱地问出一句：“爱也是虚无缥缈的，此刻你对我这么执着，但是哪天不爱了，也会绝情得比对段紫絮更胜一筹。”
  两人四目相对，无语凝咽，元宵惊讶地发现，狐墨辰的眼中竟然有水雾波澜。
  “有情侣在一开始就讨论不爱之后怎么处置的吗？”狐墨辰问道。
  “有的吧，或许。”元宵愣愣地看着狐墨辰那几乎要流泪的眼睛。
  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拥入怀中，元宵只觉得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茧里，两人交颈相拥，瞬间好像一切顾虑都要烟消云散。
  “傻徒弟，我一定会爱你到神魂俱灭的那一刻，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定血契，什么恶毒的咒语都可以用上，让我胆敢负你就受千刀万剐，不可翻身的刑罚。”
  元宵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她不太敢相信，又忍不住要相信，这些话语，是那么令人心动，她对于狐墨辰，早就无法抗拒。
  “真的定？”她忍不住淘气地问道。
  “真的。”
  “那就定你如果背叛我，就会变成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随便哪个男人都能把你骗走。”元宵含笑地说出诅咒的内容。
  狐墨辰立刻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好狠。”
  元宵再也压抑不住地噗嗤一笑，而后狐墨辰也被牵动着笑了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总算拉近了一些距离，却没想到有一个人看到了这一幕，嫉妒和愤怒的火焰在内心灼烧。
  仙虎摸着昨夜已经受创的胸口，一步步地走过来，元宵突然转过头才看见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他不选我呢？宵，我这么爱你，比谁都爱你，你为什么还要选择他？”
  元宵被他问住了，在她心里，一直都把仙虎当成弟弟看待，虽然也听他说了不少甜言蜜语，也曾经想象过或许最后会和他凑成一对，可是内心的感受难以违拗，她只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了。
  “对不起，你很好，可是……”
  “不要说我很好，我很好你为什么还要和圣狐仙君在一起？！我知道，我比不上他英俊貌美，比不上他法力高强，比不上他地位高贵，我只是一只小小的仙虎，像我这样的随便一抓一大把，你未必会看上我。可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你不会因为这些条件来衡量别人，可是如今看来，你也没什么不同了，就算圣狐仙君曾经伤害过你，你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他除了那些优点之外还有什么，比对你的爱和用心，我不会输给他的，我还比他年轻，宵，你让我好失望，好心痛！”
  看到仙虎这般失魂落魄，元宵低下头去，她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说清楚，总是给仙虎太多幻想，造成他现在的伤心。
  狐墨辰皱了皱眉，想到元宵可能也不愿意怪罪仙虎，所以并没有对他的怨言提出任何异议。
  仙虎突然怒视着狐墨辰，阴狠地说道：“圣狐仙君，你不要得意太久，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失去所爱的滋味的。”
  元宵立刻呵斥一句：“仙虎，你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凭你的资质，以后位列仙班也不是问题，到时候你恐怕要后悔曾经年少冲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