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还余下三人没选,有季沐歌、车子轩、及长公主。其他人虽然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做出决定的却还是当前几人。
季沐歌往青鸾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那副牡丹图道,“这副。”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听在其他人的耳中自是被理解成了,这副好。
车梦儿一乐,嘴角弯了起来,因为她也是选的那副牡丹图,从某种意义上讲,就似季沐歌对自己妥协了。而只有季沐歌自己知道,他是不想青鸾在百花宴中胜出,若是胜出的话,同皇室就会再度牵扯上,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车子轩手指来回摩擦着下巴,目光在案几上几副画前来回观看,然后抬头,目光也盈盈望向纤纤身影立于众人中的白纱女子,虽没见着白纱下的真面容,但就那份清雅气质,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嘴唇略掀,选了青鸾的美男图。
暖玉一时怔在了那里,她以为车子轩认得那画中的明黄身影是他,她以为车子轩会选她的画,哪知……看到车子轩的目光依旧停在青鸾脸上,她心内蓦的闪过一丝不快。
一个想法也在脑子内快速闪过,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她抬起手臂,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将青鸾用来固定覆面白纱的珠花给摘了去,嘴中同时也不忘道,“北悦表妹,摘了白纱是否会凉快些?”
暖玉正自得意,在她想来,这大白天的还以白纱覆面,不是容貌丑陋,便是祸可倾国,她没有往祸可倾国那方去想,按她向来的想法,这女子容貌长的倾城的又岂会藏着掩着,早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美貌了。
所以,她犯了个特大的错,并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同她一样的。
当她同那张倾城脸容对上时,她的心也被恨恨怔了一下,她似是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嘴里一直嚷着不可能,不可能……
青鸾的眸子冷上了几分,嘴中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凉意,“好表姐,你真懂得体贴北悦。”她的眸光带上薄怒,白纱即已被摘下,再戴上去也是妄然,只是因为她的面容暴露而引起的不可知麻烦却让她很是头疼。
高位上的车子轩突然站起,语声不容一丝拒绝,他道,“这个女人我要了。”
随着车子轩的话落,又有几个人心里翻起了大浪?季沐歌?段景遇?车梦儿?暖玉?长公主?他们的心中又在想什么?
这些青鸾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里现在很乱,脑中闪过的画面皆是车子轩对她有意非礼的那一幕,画面不停的来回播放,心却突然沉淀了下来,她不能栽在车子轩手里,绝对不能。
还有一点,她现在是苏北悦,并不是帝都的六王妃。
“这个女人是我的。”车子轩已经从高台上下了来,大着步子踱到了青鸾面前,下一刻就要伸过手来拉她,青鸾没来的及避开,左手被他捉了个正着,顿时心里升腾起一股厌恶之感,恨不得拿把刀将其爪子给跺掉。
眼见着青鸾被人当面欺负,季沐歌红了眸子,也要站起身子去阻拦,却被车梦儿依偎过来的身子给阻拦住了动作,车梦儿抑着一张小脸,说道,“太子哥哥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姑娘,六王爷还是别去阻止的好。”末了,她又低低追加了一句,“六王爷可别忘了,这里是北风国,并不是你们的帝都哦。”
她这话里明着暗着都在诉说一个事实,季沐歌,这里是北风国,并不是你们帝都,不是什么事都得由着你来的,若是你出面,等着你的后果就不堪设想。
季沐歌听懂了,他坐回位置上,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变的很安静。
暖玉却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悔恨,她后悔自己去摘了苏北悦的白纱,若是知道摘去白纱会是这个局面,那她是死也不会去摘的。
而她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睁大着眼,看车子轩眼里对苏北悦深深的占有欲。
“北悦并不属于任何人,太子请放手。”青鸾清澈的眸光直视着他,车子轩心下却是一漾,即便是薄怒,那神情也是勾人心魂的。他笑着道,“不管你是容青鸾,还是苏北悦,今日,你都逃脱不出本太子的五指山。”说完,他还特意伸出了另一只手在青鸾面前比试了一下。
青鸾眸光暗沉,淡声道,“那可末必。”
“本太子说了算。”他停了停,然后大声道,“来人,将这女人给本太子请到府上去。”随着他的话落,从角角落落里飞奔出数人来,皆是往青鸾这个方向而来。
就在这些人快要接触到青鸾的身体时,从空中传来阵阵破空之声,练武之人身手敏捷,知道这是有人在用暗器,便纷纷避开了身子。
车子轩一时没察,竟生生中了一招,他低头看去,明黄色衣袍上沾着一片柳叶,柳叶一半在外,一半在内,离他的皮肤也仅仅只差寸许。
车子轩大怒道,“谁!”先前避开的几人也纷纷围拢了过来。做出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众家千金小姐也是一副惶恐的模样,那先前发出柳叶当暗器的人却并没有出现。
车子轩面子上过不去,他脸色难看的再度下命令道,“将这个女人带到太子府去。”此时的他已经懒的去伪装,
那些人在车子轩的命令下,分出了两人前去拉青鸾,在手就要接触到青鸾时,柳叶再度飞过来,这回不再是擦身而过,而是直直射进了对方的手腕。
就听到那两人一声痛呼,便抱着被伤着的手滚到了地上,抽出柳叶,那血便从细小的伤口中流出,如小溪。
男子的狂妄笑声便在这惊人的一幕中传来,众人顺着笑声看过去,青鸾自也是随同,看到发出狂妄笑声的男子,她心下有点诧异,但好像也不是很惊讶,总之,是种很奇怪的矛盾。
着红袍,戴银色面具的男子步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只不过是几个眨眼间的功夫,他人已经站到了青鸾面前。
因为戴着面具,跟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如何,那双没被面具遮住的眸子却勾人至极,很好看的一双眼,青鸾一时却想不出她究竟在哪见过。
“九弟,刚才是你!”车子轩脸上带笑,问道,心内却早已恨不得让眼前人消失殆尽。
手中把玩着余下的几片柳叶,段景遇歪着头开口,“太子你说呢?”
竟然是北风国默默无名的九皇子,但说他默默无名却也有人要忍不住跳出来反驳上一两句。在经过上次清风寨一事,九皇子便不再是北风国的无名皇子。
更何况,还有上次皇上五十大寿时,九皇子送的五谷杂粮,自那之后,九皇子时常被人提起。如今见着这身狂妄身姿,当场就有几位千金小姐纷纷往这边探过头来。
段景遇就站在她面前,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飘自鼻间,青鸾当下便蹙了蹙眉,先前她为银色面具男子做画时,便觉得那身姿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现在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终于让她确定了一点。
她所熟知的人当中,唯有一人喜爱穿红色,也唯独只有他才能将本是红艳的袍子穿成如此惊艳效果,也唯独他身上才有淡淡的龙涎香。
在醉月楼与段景遇相遇。第二日如倩便失踪,先前盈雪消失的方向,及他脸上戴着的面具,似乎种种都指向了他的身分。
段景遇,是你吗?
将这些事情全部连在了一起,青鸾的脸色也慢慢沉淀了下来,她很讨厌被隐瞒、被欺骗,真的很讨厌。
车子轩呵呵一笑,开口道,“九弟莫非也是看上了此女,若真是如此的话,本太子这个做哥哥的自是会成全,只不过……”他话头一停,然后接着道,桃花眸中射出来的眼光却暧昧之极,“九皇弟可能要多等个几天,等本太子玩厌了,这女人就归你了。”
如此赤果果的污辱,让青鸾的眸色更是冷上了几分,段景遇一边玩着手中的柳叶,一边漫不经心的道,“这柳叶可真是不听话,不知道等下会不会飞出去,这要是飞出去了倒也无事,若是伤着了人,那可就不好了。”
车子轩脸色一僵,他自然听出了段景遇话语中隐藏的意思,那是赤果果的威胁,先前射向他身上的柳叶若是再重上一分力,今日他非死即伤。
两边在僵持着,车梦儿不大不小的声音也传入了众人的耳,她道,“公主姑姑,这个女人竟然让太子哥哥同九皇子大打出手,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也不好,不如就按太子哥哥先前说的来照办,可好?”
长公主听完一皱眉,声音有点不悦的开口,“梦儿是指等太子玩厌了,再转送给九皇子吗?”
车梦儿没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话,便跟着点头。长公主的脸色当即就拉下了,语气清冷,“公主真是好智谋。”长公主没在以梦儿称呼,而改公主之称,明显她已经起了怒气。
堂堂一个太子出口如此无妄之言便罢了,更过分的是,就连一国公主还称此主意甚好,让她一时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青鸾被摘下白纱,那容貌她自也是瞧的一清二楚的,她也震惊,但她的震惊却不似其他人的惊艳,而她是因为,那张脸。
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何任夫人要将其收做外孙女了,因为那张脸容同任寒烟有八分之相似,将北悦收在身边,即可宽慰两老的思女之心。
长公主自小便同任寒烟交好,自是不愿见到与她相似脸容的主人受此委屈的,她挥挥手,正要开口调停,而那站在人群中本一声不响的青鸾却开口了,听到她的问话,长公主一愣,然后笑着应呈道,“本公主说的话自是说到做到的。”
青鸾问的问题是,“这得了百花宴主,长公主便会许个能力范围之内的承诺,可当真?”
车子轩再度回到原先坐位上,只是脸上神色不是很好看,他的脸色能好看才奇怪了,他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羞威胁,这让他颜面何存?心下滑过一丝杀意,段景遇,不杀你,这太子之位我便妄坐了。
段景遇则看了一眼青鸾,然后眯眯笑着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手中依旧拿着那壶竹叶青,他摇了摇酒壶,里面没有传来液体声,他手随意一抛,酒壶便远远的抛到了假山后,没有传来预期酒壶落地的清脆声,倒是传来一声闷哼。
听到这声闷哼,段景遇乐了。车子轩的脸色则更难看了,他的人就躲在那里,姓段的别的地方不扔,偏偏往那里扔,这不是明白着打他的脸吗?
见公子手中没酒了,盈雪立马送上了一壶竹叶青,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但是为时已晚,她乖乖退到一边,心里在为公子暗自祈祷。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出青鸾的眼,也让她心下更是肯定了段景遇便是绑匪的身份,她不怒反笑,嘴角的浅浅笑容竟慢慢扬起。
“大家都已经选了哪幅画,你凭什么去争取百花宴主?”车梦儿一脸嗤笑,对容青鸾的恨,她表露在脸上,并没有去刻意的隐藏。
青鸾不恼,而是踱着步子走到高位上,将她的那堆画拿在手中,然后一页一页翻过去,翻页的动作并不是很快,就同翻书差不多,下一刻,奇迹便出现了。
看到画的人皆是露出一副震惊之色,眼里有深深的震憾,段景遇本是眯眯笑着的眸子也是精光刹那闪过,那画中的人是他。
形似,神更似。
长公主也好奇了,这画他们先前便看过,惊奇有之,却没有底下这些人来的那么惊艳,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刻,青鸾便给了她答案。
那由十几幅画连在一起的一本小册子,在青鸾如同翻书的动作下,那画中的男子便似活了过来,浅笑、仰脖、饮酒……
看着这画便如看到了真人一般。长公主内心在惊叹,同样的画,看的方法不同,却有着如此天大的差别,她敢说,出自北悦之手的这十几幅美男图全场没有人比的过。
当下她亲开口,“好,好!”即便先前已经发表了意见的众大臣也纷纷叫好,这局面一时扭转了过来,本是暖玉胜算最大,如今却是一边倒。
不说高位上的大官,就连作画的千金小姐们也纷纷赞同青鸾的这幅胜出,这让暖玉有了种到嘴的肥肉被人抢走的不甘。
就在长公主宣布百花宴主花落谁家之时,暖玉突然开口打断,听到暖玉的话,任夫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道,这孩子啊,你这不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长公主问道,“还有何问题?”
暖玉开口,“今日百花宴比试了两场才艺,一场是琴技,另一场则是画技,暖玉先前不才,在琴技中尚得长公主赏赐,不知可算是琴技的胜出者?”她停了停,又接着开口,“画技暖玉虽没胜,但两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