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心下“卟通卟通”乱跳,在姨娘的示意下,她盈盈一辑,道了歉,低垂下的眼角却时不时害羞的看着对方。
“无防。”车子轩嘴上如是答道,眸光却是若有似无的看向从刚才一直就没出过声的白纱女子身上,眼睛一眯,这个女人很合他的胃口。
几人对面而来时,青鸾就见到了车子轩一行等人,她瞳孔微缩,只因站在车子轩身后的还有季沐歌。也才几日时间,他却比之前憔悴了很多,车梦儿正一手揽着他的臂弯说着什么,他低头倾听,两人姿态甚是亲密,跟本没有去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很想避开,却已经没有那个时间成全她。
低垂着头,她静静站在一旁,庆幸自己出门时还戴了这一副白纱,不然今天这局面不知如何安然度过。
在心惊肉跳中安然度过,青鸾的步子明显比先前快了几拍,身后有人的眸光在追随,她知道,那是车子轩的,心里对车子轩造成的阴影还在,她厌恶的皱了皱眉。
暖玉却是一步三回头,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车子轩面前去,告诉他,她要做他的女人。
望着渐行渐远的几人身影,车子轩开口,“她们是谁家女眷?”
一旁传话的宫女还末离去,听到车子轩的问话,立马回道,“回禀太子,是任府的女眷。”
“任府,可是任肃天?”
“回太子的话,正是任肃天家的女眷。”宫女小心翼翼答道。
车子轩的眸光落在渐渐看不清的素白身影上,朝着一旁季沐歌道,“六王爷可觉得先前那着白衣的姑娘同六王妃极相似?”
听到他的话,季沐歌的身子一僵,车梦儿立马嘟着小嘴抱怨道,“太子哥哥……”
车子轩笑,“只不过是提一下而已,又何必吃醋。”他停了停,眸光略过季沐歌身上,接着道,“更何况,再过一段时间,这六王妃的头衔可就是梦儿你的了。”
听到车子轩的话,车梦儿笑魇如花,季沐歌则是瞬间苍白了脸。
百花宴上,身份险露
任府的亭子位居中间,亭子四周都围以白纱,四角挂着铃铛,这风一吹,便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很是悦耳。
亭内早已摆放着古筝、笔墨字砚等风雅之物,白玉砌成的石桌上水果点心盛了满满一盘。青鸾有些口渴,便也不客气的拿了串葡萄来吃。
盈雪附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便离开了亭子,青鸾暗自猜到,盈雪这一去,怕是去她的主子那。眼光尾随着盈雪离去的方向望去,见她竟然进了对面的亭子。
心下略微跳动,想知道亭中是何人,奈何四周白纱围着,能看到的也只是朦朦胧胧的身影。
等所有人陆陆续续进了亭子,在长公主的一声宣称下,百花宴也正式开始。
比拼才艺无外乎一些琴棋书画,而亭中准备的却只有三样,琴、笔墨纸砚,并没有棋。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宣布道,“琴、书、画,各家小姐任选一样,谁得到的认同最多,谁便是最后的百花宴主”
百花宴主?青鸾将这几个字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一番,这几字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最吸引人的却是长公主亲口许下的承诺,一个在长公主能承受范围之内的要求,听到长公主的这句话,暖玉眉色微微往上扬起,也已经想到了她要提什么样的要求,所以,这场百花宴,她定要夺得这百花宴主的称谓。
最靠前的亭子传来女子轻婉的说话声,“小女子非茵,愿意先献丑。”青鸾不知道这个人,暖玉却是知道的,就见她扯了扯嘴角,然后露出一脸的不以为然。
非茵这个姑娘才名在北风国却是仅次于暖玉的。
得到长公主的应允,下一刻,便有轻悦动人的琴声自非因那座亭子里传出,非茵弹的是北风国名曲——高山流水,如泣如诉,青鸾虽对古琴算不得精,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在古琴的造诣上却比以往高上了些许,这非茵琴技是高,却让人听着略显清调。
她一首弹完,全场静了片刻,直到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直称赞着妙。
而那道男声却是出自北风国太子——车子轩。
听得车子轩夸赞一个比自己本事还不如的人,暖玉将牙齿咬的咯吱响,然后也不出声,而是十指扶上了琴弦。
曲调起先高昂,震住了全场的人,后慢慢归于平静,竟也是非茵先前弹着的高山流水,明明同一首曲子,弹出的风格却差异很大。
一声尖锐之音而过,暖玉弧度微扬的唇慢慢变成惊诧,看着指下断了的琴弦,她竟有一刻的怔忡,琴断了弦在某种意义上是有点不吉利的。
琴音嘎然而断,四周亭子内早就传出了窃窃私语之声,甚至还夹带着嘲讽,暖玉怔怔着一时没反应过来,青鸾却是眉色一紧,她可没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扔了手中正拿着的葡萄,她走到暖玉面前,开口道,“表姐,请让一下。”
暖玉下意识就起了身让坐,自她学琴开始,这断弦之事从末碰过,如今在这种场合,的确让她大吃一惊。
青鸾坐到置琴的案几前,十指放在琴弦上,深深呼吸了口气,高山流水在北风国是名曲,在她的那个时代亦是名曲,她本身对这些古筝之类的音乐比较感兴趣,对这高山流水自也是有研究了几分的。
压下了心口的慌张,她试着拔了几声琴弦,琴音清脆,竟慢慢让她平了心里的慌,纤纤五指在琴弦上翻飞,从她手中流出的亦是非茵所弹的那首高山流水。
而非茵所弹,琴技高超,让人听在耳中只觉得近似完美,而青鸾的则是另一种,她的琴技不算顶好,却让人有种深陷其中之感,听着她手下弹出的琴音,眼前便自然而然的慢慢浮出一片高山流水的模样。
只让人有种身临其境之感,这是加了弹琴之人本身的情绪在里面的,即便琴艺再高的人也无法比之相抗衡。
等青鸾的高山流水弹完,全场很安静,比适时非茵弹完之后还安静,青鸾心下顿时有点忐忑,她不敢妄自同非茵比,但也希望别输的太难看,毕竟如倩还在绑匪的手上。
整整静了数秒,在青鸾的心儿险些提到心窝窝上时,终于有人开口了,而开口称赞的人却是身居高位的长公主。
肚子一时疼的厉害,青鸾皱了眉,也没注意长公主说了什么,就同暖玉说道,“北悦先去如个厕。”临出亭子时,见到原本坐着任夫人的那个位置也空了,她拧眉,记得她弹琴那会,任夫人可是坐在这里的,想必是在后来出去了吧。
看着青鸾的身影消失,暖玉唇角略略上扬,她开口回道,“禀长公主,先前那首曲子乃暖玉表妹所弹,适才这首曲子才是暖玉所奏。”
“琴技算不上顶好,却胜在意境上,看来你是用了心的,赏!”坐在长公主身前的任夫人脸色一僵,在听到暖玉说的话时,她的神色便有点不自在,她若没记错的话,后一首曲子是北悦所弹才对,暖玉怎么反过来说了?
“暖玉这手琴弹着倒不错,琴技上虽比不过先前两位,但胜在用心。”长公主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缀了一口香飘四溢的龙井。
任夫人神色一僵,后一首明明是北悦所奏,她不知道该不该抖出这个事实。
等青鸾再度回到亭子时,暖玉正自把玩着手中的桃花钗,她嘴角漾着浅浅笑意,见到青鸾入内,她摇摇手中的桃花发钗,得意道,“北悦妹妹,你知道吗,这桃花发钗可是长公主赏赐下来的。”
青鸾神色微拧,心里也跳出个奇怪的问题来,暖玉前半部分弹的确实很高明,后面琴弦断掉,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公主怎么会赏她桃花钗?但她脸上没表露出心中的疑问,而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真是恭喜暖玉表姐了。”
暖玉眸子暗闪,也不说破自己这根桃花钗的来意,而是笑意盈盈的继续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玩意。
接下去表演者众多,但大部分人都是选择弹琴,有好有坏,却再没有人能得到长公主的赏识。中途任夫人便回了来,她的目光落在暖玉身上,无声的寻问让暖玉连忙别过了头去。
一见任夫人进来,青鸾便倒了杯茶水过去,寻问道,“外婆可是觉得这里闷了?”
任夫人摇摇头,接着笑道,“先前长公主派了人来请,我这是去了长公主的亭子。”
一声堪称魔音的琴声打断青鸾及任夫人的谈话,忍不住拧紧了眉,这琴声高坑便也罢了,其中还因为弹琴之人的指甲与琴弦相碰,而发出刺耳之极的噪音。
而弹琴的人却不自知,竟然还引颈高歌,那歌声便如嚎,听的青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这是哪家千金,怕是经过今天这一事,名声会一扫千里。
在该千金嚎完之后,亭子四周一片静谧,连风吹动树叶而发出的“沙沙”声也清晰入耳,不似之前众人被曲子惊艳到的安静,而是安抚自己受虐待的耳朵。
长公主所处的亭子传来话,听完,暖玉心下一跳,只因传话之人如此说道,“还请暖玉姑娘在弹一首。”
听到长公主的吩咐,很多亭子里都传来一声轻吁,暖玉知道,长公主是想让她弹首曲子,以驱散先前那位姑娘对大家耳朵造成的伤害,但是让她为难的却是……
先前能将人带入意境的并不是她所奏,如果她这一弹,岂不是露了自己的陷?在场除长公主外还有太子,及各位皇子,她的行为已经够成了欺瞒。
欺瞒长公主等人,那罪过大的她无法承受。这琴,她绝对弹不得!
目光瞥向一旁的青鸾,她目光中闪过绝决,手中桃花发钗一用力,尖锐那头刺进皮肤,一阵痛向她袭来,但她咬牙忍了住,从指尖流出的血鲜红如盛开的花朵,她看着一滴一滴滴落地面的血,低垂的眸子突然一笑。
有些时候,为达到自己的目地,就算有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她抬起纤纤五指,在青鸾面前晃了晃,脸色苍白,“北悦妹妹,我这手伤着了,你可否替我弹这首曲子?”
任夫人的目光落在暖玉身上,目光里透露着失望,及不敢置信。
青鸾拧眉,先前她的手明明是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受了伤,但看她指尖不停的冒出血,青鸾也与心不忍,扯了自己的丝绢将其细细包扎。
这手受了伤自是不能弹琴的,否则伤口会越裂越大,甚至伤残。在宫女的又一次传话下,青鸾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能助人一回,总是好的,更何况暖玉还是任夫人的人。
再度坐在古琴前,不知怎么回事,青鸾想起了她来到异世弹的第一首曲子——落花。大脑末得到命令,那摆在琴弦上的五指便自觉自发的弹奏了起来。
凉薄更甚当日,而在场人中,当听到这首落花时,又有几人会落出震惊的神情?琴音末停,便接连传来两声茶杯落地的声音,清脆,同时也拉回了青鸾跑开的思绪。
不禁懊恼万分,她怎么会弹起这首曲子的?
公子,何必如此风蚤?
不禁懊恼万分,她怎么会弹起这首曲子的?要知道这首落花,她当初可是在帝都的金銮殿中弹过的,而当时季沐歌、车子轩等人可都是有在场。
季沐歌知道她便是魅姬,车子轩知不知道玫瑰是假魅姬,她可就不敢肯定了,但对如今的青鸾来说,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她在这里,那后果都是不好的。
当听到这首落花时,季沐歌手中正握着的茶杯一时没拿稳,落了地,传来的清脆声,拉回了亭内被琴声吸引的几人,见季沐歌脸上神情不对劲,车梦儿一时恼怒万分。
她自小娇生惯养,是父皇母后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人儿,人生中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只有在帝都,她输在容青鸾手上,还是输的那么惨。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心里也住着容青鸾,让她怎能不恨?让她怎能忘记当初容青鸾给她带来的耻辱,及跟她有关的所有一切?
魅姬的事早就从玫瑰口中得知,也就知道了当初容青鸾在帝都一切事情,包括金銮殿上,容青鸾扮成魅姬时所弹的曲子。
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容青鸾既然藏身在此处,她也没有道理会放过她。车梦儿朝着车子轩笑道,“这曲子弹的甚妙,太子哥哥何不把这位姑娘召唤过来,若是合了太子哥哥的心意,收了做侧妃不也是美事一桩?”
季沐歌脸色一僵,正待开口反驳,车子轩已经点了点头,他身侧站着的贴身太监辑了个礼便出了去,而季沐歌则是一脸复杂,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他们隔壁亭子的段景遇自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好看的眉目紧紧皱起,对于他们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