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有法子，就不会立她为后，更不会任由她将贵妃和淑妃一一处置了。”独孤羿叹息完，又盯着落霞道：“朕现在宠着你，皇后肯定会对付你，所以你能避着皇后就尽量避着点吧，要不然，朕不一定能保住你，你明白吗？”
  落霞听完一阵胆寒，难怪皇后的未央宫会改建得如此奢华，难怪皇后在皇上面前底气那么足，难怪皇上今天那一巴掌不敢落下去。一想到自己今天竟然傻乎乎地跑到未央宫去挑衅，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看来，她以后得离皇后越远越好，可她的复国大业怎么办？
  真是没想到，她辛辛苦苦傍上的皇上竟是个无用的穷鬼，早知道就去傍着皇后了。不对，傍着皇后有什么用？她的目标是当上皇后、灭了皇上、升任太后、再灭了太子，成就女帝，光复前朝。
  事到如今，她只能继续贴着皇上，帮皇上一起对付皇后，最好能将皇后手里的财富兵权一齐接手，那样，她离成就女帝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皇上就甘心这么被皇后压着吗？您就不想彻底解决皇后这个眼中钉？”落霞声音魅惑地引导皇上。
  被皇后压着？当然甘心，他是日想夜想啊。独孤羿一时走神了。
  落霞见皇上沉默还以为皇上是在犹豫，忙又加把火道：“皇上您是堂堂天子，这天下都是您的，只要您想要，皇后手里的财富和兵权还不是任由皇上信手拈来。”
  独孤羿回过神，点了点头道：“嗯，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未央宫，李墨盏躺在床上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人要密谋害她，这要害她的人眼前就那落霞一个，李墨盏也不甚在乎，只当是困了，歪头就睡着了。
  接下来几日，关于独孤羿有多恩宠那落霞的事，李墨盏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本等着那落霞再次上门挑衅，却迟迟等不到那落霞上门。
  李墨盏只好主动往御花园那边逛了两回，没想到那落霞看见她就躲。李墨盏疑惑了，难道是前次被打怕了？不应该啊，那落霞野心勃勃，怎么可能被两巴掌吓退？更何况还有独孤羿给她撑腰。
  李墨盏没想到的是，落霞确实是怕了，可不是被打怕的，而是被独孤羿吓怕的。自从那次独孤羿那一番话后，落霞就打定了主意，在计划周全之前绝不跟皇后碰面。
  李墨盏逮了两次没逮到人，又不想上太极殿见独孤羿那副嘴脸，实在是手心痒痒，但也只能暂且搁下处置落霞的心思。
  虽然独孤羿变了心，可依李墨盏所猜，独孤羿不可能深爱于那落霞，极有可能是另有所图。因而李墨盏最初伤心的是，独孤羿所图之物，在独孤羿心里很明显比自己这个皇后重要。
  不过现在，李墨盏早就收起伤心的心思，准备各过各的，她也不好去打乱独孤羿的计划图谋。等独孤羿图谋成功，她再好好收拾那落霞。
  也因此，李墨盏这几日只待在未央宫里，反正未央宫后院也可媲美御花园了，春天来了，苑里倒也缤纷多彩，好看至极。
  这日，李墨盏正摆弄着一株山茶花，却不经意瞥见身边青茗神色有些不对劲，且眉宇间带着几丝忧愁，便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何烦心之事？”
  青茗犹豫了下，答道：“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不知娘娘能否答应？”
  “哦？什么事？”这青茗还是头一回求她，李墨盏有些好奇。
  “奴婢想求娘娘恩准不让奴婢的妹妹进宫。”青茗低头道。
  “你的妹妹？进宫？”李墨盏不解。
  “昨天奴婢得了家里的信，才知道原来奴婢的妹妹脂雁，竟一直在为今年的选秀做准备，可奴婢实在不想妹妹进这宫里来受罪，请娘娘恩准。”青茗恳求道。
  李墨盏这才想起前朝似乎是一年一选秀的，依着前朝的规矩，今年的选秀确实是不远了。而且去年独孤羿并未大肆选秀，只挑了几个品级高的大臣家的女儿进宫，青茗也是当时被选进来的。青茗的父亲吴尚书也算是朝廷重臣，今年不管是选秀，还是同去年一样只挑几人进宫，吴家的女儿都极有可能入选。
  不过，朝廷初定，独孤羿也没提过选秀的事，因而选秀制度也没有特意去改，估计不止吴尚书家，其他许多家里都在为今年的选秀做准备。
  可今年到底选不选秀，李墨盏心里也没底，之前她也许还会天真的以为独孤羿会为了她不选秀，可如今谁知道独孤羿是不是期盼着选得越多越好？
  “是你的亲妹妹？”李墨盏问道。
  青茗摇摇头道：“不是，脂雁是奴婢嫡母所生，不过自幼与奴婢关系极好，因而奴婢才不忍让她进宫。”
  李墨盏点点头应了：“这样吧，你去宣她明日进宫来给本宫瞧瞧，若是个好的，本宫便亲自为她指一门婚事，免了她入宫选秀。”
  “奴婢多谢娘娘恩准。”青茗很是欢喜地退下了，脂雁明日进宫，需得多多准备一下，自己当然是早早让人去宣皇后旨意，也能让她多一点准备时间。
  第49章　有仇必报
  翌日，天气晴好，阳光和煦，李墨盏一时起了兴致，便带了香草去太液湖边游玩。
  湖水清澈，湖面开阔，李墨盏这些日子闷在未央宫的烦闷也散了不少，绕着湖边走了走，正想着青茗去宫门处等着接的妹妹长什么模样，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两道人影。
  独孤羿本揽着落霞说笑，乍一看见李墨盏，条件反射般松开手，见李墨盏看了过来，瞬间又将手放了回去，他现在可不能露馅。
  落霞自然感受到皇上这一连串举动，心下惊讶皇上竟怕皇后到了如此地步，也因此打定主意对付皇后的计划要更加周全才行。
  李墨盏扫了他二人两眼，也不上前行礼，只站在原地侧身看湖赏景。
  独孤羿被□□裸地无视，心下起了丝怨气，朕好几日不见这女人想得很，这女人倒好，见了朕理都不理。朕若变心了，这女人不是应该愤怒伤心吗？怎么跟事不关己似的？当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当下揽着落霞走上前去。
  落霞见皇上往皇后方向走去，挣扎起来，皇后势大，虽然不会对皇上怎么样，却不会放过她这个皇上新宠，这些天她一直躲着皇后，不就是怕了吗？
  独孤羿哪容得落霞挣扎，紧紧揽住便走到皇后身侧，开口道：“怎么？朕罚皇后抄的女则抄完了？竟有心情来湖边游玩了？”
  李墨盏回过身，声音轻缓道：“皇上罚的，臣妾自然要好好抄，要抄好就得心境好，这不，臣妾出来散散心调整心情，回去再慢慢抄。皇上放心，总有一日会抄完的。”
  总有一日？只怕猴年马月也抄不完。独孤羿点点头，又道：“既然如此，又凑巧碰上了，皇后便与朕一起吧。”说着，把身侧直往后缩的落霞往前一带，想看看李墨盏会有何反应。
  独孤羿这么明显的举动，李墨盏又怎会不捧场呢？她走近些，细看了下缩着头的落霞，慨叹道：“哟，这不是落霞公主吗？皇上还宠着呢？皇上这次可真是长情啊！”
  独孤羿听了窃喜，这女人果然还是吃醋的。
  “落霞公主，皇上难得如此长情，你可得好好珍惜把握啊，本宫看你年轻貌美，就是仪态不够大方，本宫和你说话你还可以缩着头，皇上跟你亲热时你若还这般扭捏岂不是扫了皇上的兴？”李墨盏说完轻声笑了起来。
  落霞听此也不得不大方地抬起头，恭敬地给皇后行了礼。
  李墨盏挑起落霞的下巴，手指点了点落霞脸上的红肿，惊讶道：“哟，这点子伤怎么到现在都没好啊？拖得时间长了该不会毁容吧。”
  说完松了手转头看着独孤羿道：“皇上，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皇上怎么连点好药都舍不得用？若真是毁容了，臣妾上哪儿去再给皇上找一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啊？”
  独孤羿瞥见落霞捂着脸眼中带着一丝惊惧，看着李墨盏满面笑容嗔怪，心道：若不是为了你，朕怎么会不用好药？当下板起脸道：“皇后说这话倒是理直气壮，你莫非忘了落霞脸上这伤是你命人打的？不是朕的药不好，而是你打得太重了。”
  李墨盏掩嘴一笑：“瞧皇上这话说得，这么点伤也叫重，那落霞以后再受点重伤岂不是不用治了？”
  落霞一听这话吓得直往后退，独孤羿见此忙冲李墨盏喝道：“皇后，你给朕收敛一点，莫要再威吓落霞了。”
  李墨盏没回话，回过头看着落霞道：“落霞公主，本宫胡言乱语可是吓到你了，这样吧，本宫看你衣饰普通，想也是皇上舍不得给你置些好的，本宫便赐你一些珍贵衣料头饰当做补偿，怎么样？”
  落霞心道，知道你银子多，也不必这般炫耀吧！忙谦虚推拒道：“奴婢不敢，皇后娘娘的赏赐太贵重了，奴婢承受不起。”
  李墨盏笑道：“当真被吓到了，之前不是还自称妹妹的吗？怎么现在改称奴婢了？莫非落霞公主觉得奴婢的身份与你更匹配一些？”
  落霞以为皇后在清算之前的不敬之罪，忙跪下认罪求饶道：“奴婢之前不懂事，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够了。”独孤羿走过来一把拉起落霞抱住，瞪着李墨盏道：“皇后，当着朕的面，你不要太过分了。”
  李墨盏噗嗤一笑，说道：“皇上这般心急，当真是把落霞公主放在心里了？还是对落霞公主太愧疚了？”
  见独孤羿和落霞两人都面露疑惑，李墨盏接着幽幽道：“落霞公主，你可知你的父皇是怎么死的？你的父皇死后又身葬何处？”李墨盏一步步走近，推开独孤羿，伸手转过落霞的头朝着湖心，阴测测地指着湖水道：“就在这湖里，皇上砍了他的头，扔在湖心，将士们剁碎了他的身体，散在湖里各个角落。”
  说着，按着落霞的头面朝湖面，指着湖里的倒影，接着道：“看，这水里的影子，都是你父皇冤魂所化，他在看着你，看着你日日依偎在你的杀父仇人怀里，看着你走在他的身边却不自知，看着你……”
  “啊……”落霞突然挣脱李墨盏的手，癫狂大叫起来，突地一下子倒进湖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李墨盏收回脚，心道：昔日你让人推了本宫一次，本宫今日绊你一脚，算是先收点利息。
  李墨盏回过身看见独孤羿惊愕的表情，好心提醒道：“皇上还不快去救您的新宠，还是皇上想看落霞公主多喝几口水？”说完转身迤迤然地走了。
  独孤羿回过神，这女人真是有仇必报啊，连这种恶心的事都编得出来，这绊的一脚是在报当日那一推之仇吗？当日朕让人秘密彻查容嫔之事，这才慢慢查到落霞身上，才知道这宫里竟还留着一个前朝余孽，本打算直接灭了这余孽，没想到正好得到一个消息，这才改变主意。
  独孤羿看着湖里还在扑腾的落霞，心道：就让她多喝几口水也好，朕到现在还胃口不好呢。
  直等到落霞扑腾地没劲快要下沉的时候，独孤羿才下令让人将她救了起来，抬回了太极殿。
  李墨盏解了气，脚步也轻盈了许多，带着香草经过御花园回未央宫，却突然听到了青茗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从旁边一处假山后传出来的，而且仿佛是在争辩什么。
  李墨盏忙制止正要出声的香草，侧耳听了起来。
  “脂雁，你一定要听姐姐的，在皇后娘娘面前千万不能乱说话。”假山后青茗焦急地叮嘱道。
  “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的。”青茗对面一位娇小少女不耐烦道。
  “皇后娘娘若问你想不想入宫，你一定要回答不想，知道吗？”青茗又道。
  少女挑起峨眉，不满道：“为什么不想？不想入宫我来这干什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里的日子太苦，真的不适合你，你听姐姐的，姐姐不会害你的。”青茗苦口婆心劝道。
  “那是姐姐你，进宫一年了没说封妃封嫔光宗耀祖，反倒降为了宫婢，当真是给吴家丢脸。你放心，等我进了宫，得了皇上宠爱，他日封妃之时，会拉你一把的。”少女神色骄傲道，眼眸灿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封妃那一日。
  “你……得宠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你就听姐姐的，求皇后娘娘给你指个好人家……”青茗急道。
  “哎呀，你烦不烦啊，什么好人家能比得过宫里，你妹妹我注定是要享荣华富贵的。你还是快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少女催促道。
  假山前李墨盏听此忙拉着香草匆匆走了，堂堂皇后要是被发现偷听，